轰隆隆——
实验室里闪烁的灯泡霎那间全部爆裂,从深处冲出一条巨大的火龙,所到之处燃起熊熊烈火,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浓烟铺天盖地的袭来,猩红妖异的火焰如同彼岸花,朵朵绽开。
爆炸的冲击力携带着高温向四周扩散。
林傲雪稍稍侧头,避开火星,在一片火光中转身,拿起对讲机道:“雪妖报告,代号001、凤来岛地下人体实验室已被捣毁。”
“断尾收到,辛苦了。”
五天后
“你哪来的庸医?现在几点了?你告诉我几点了?你不是说我哥最晚今天醒吗,再有11分钟他妈就明天了!我就问你我哥为什么还不醒?!!”
“傅二少,您冷静,冷静点。这,按理早就该醒了,今天不醒明天,明天也就醒了”
“……是吗?”
傅苏逸双眼冒火,慢慢逼近秃头医生,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骗我钱呢?”
秃头医生被抵在墙角,汗水止不住的流,干笑道:“没有,绝对没有,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怎么会骗你呢?”
“既然这样,我哥为什么还不醒?!”傅苏逸吼道。
走廊里回荡着傅苏逸的吼声。
秃头医生吓了一跳,后背紧贴在墙壁上。
不远处走来两名士兵,看到这里的情景时,转头走向别处。
秃头医生眼巴巴的看着士兵离开,知无人救他,心虚的低下头。
傅苏逸一拳砸在秃头医生耳侧。
秃头医生被吓的连抖三下,生怕下一刻拳头落在他身上,惊叫道:“会会会会醒的,傅先生能醒——”
“啧”
傅苏逸觉得没劲,知道眼前人是几斤几两了,直起身,向卧室走去,忍住杀人的想法,朝后摆手道:“滚吧。”
他得给他哥积点德,他哥好早日康复。
秃头医生见傅苏逸放过他,连连鞠躬道谢,马不停蹄的溜了。
傅苏逸站在门前,手扶在门上,眼底满是失望,心道:“云七不知道跑哪去了,哥又昏迷,万一哥先醒不过来,傅家我能替哥守住吗?”
半响。
傅苏逸打开门,,根本没抱有希望,却不想正看到岑川站在阳台上。
岑川淡淡的收回视线,继续吹着海风,心道:“他怎么来了?”
岑川足足昏迷了五日,记忆的最后是抱着权曦,在走廊里遇见了个黄毛,当时他已是极限了,本想强撑,但倒下去前听黄毛急切的喊了声“傅先生”,知道他是傅苏昂的人,岑川才放心晕的。
感觉他错过了很多事。
岑川眼前突然模糊,脚下不稳一连退后几步。岑川赶忙抓住栏杆,稳住身形。
眼前逐渐恢复清明。
海上风平浪静,寥寥几只海鸥在海面嬉戏,天空蔚蓝于大海连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岑川闭上眼睛。
他们此刻正航行在大海之上。
都结束了,已经踏上归程了。
傅苏逸揉揉眼睛,见岑川真在眼前,欣喜若狂,张开双手像只雀扑向岑川:“哥——”
这一声当真是婉转悠扬,出自肺腑深处,音调拐了七八个弯。
“哥,你可算是醒了,你要给我做主啊,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欺负我,那姓吴孙子藏的可深了,我都没发觉,他是旗军区的人,说让你跟他们旗军长聊聊,特他妈不是东西,哥咱们根本就什么也没干啊,要真算还是除暴安良了呢。哥,我心里委屈,哥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岑川后撤一步,一把推开傅苏逸,向室内走去。
还顺手关上阳台门。
傅苏逸嚎叫道:“哥,你不爱我了,你根本就不爱我。”
多大了。
岑川扶着腿坐到沙发上,手刚伸向茶杯。
就听傅苏逸暴喝道:“别动。”
岑川吓的手一顿。
傅苏逸风似的跑到岑川眼前,替岑川倒了杯水,双手奉上:“哥,你别动,以后我就是你的手,干什么跟我说声就行,保准做的好。”
“……”
岑川木着脸夺过水杯,指尖摩擦着杯口,似随口问道:“鹿林他哥没事吧?”
“没什么事,就伤着腿了,哎哥,你饿了吧,我这就叫人送餐来。”
岑川轻轻点头。
林傲雪没事就好。
看着傅苏逸打电话的背影,岑川喝了一口水,心中思索:“旗军区,这又是什么?还找我聊,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句话不就露馅吗,聊怎么抓我?”
岑川指尖发白,紧紧攥着水杯,低头想道:“怎么做能不引人怀疑,还能把旗军区的事从傅苏逸嘴里问出来?”
“哥你,现在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傅苏逸手中握着手机回头问道。
岑川:“有,叫医生来吧。”
岑川轻揉腕上的淤青,也担心身体出现什么状况,被下药可不是件小事,回想起打开陈凭送的茶叶盒后发生的事,岑川仍心有余悸。
什么药能无色无味,在空气中传播?
岑川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叹了口气,在原世界他没接触过这类。
岑川:“陈凭呢?”
傅苏逸走到岑川面前坐下,他原本是想贴着他哥坐的,但被岑川一个眼神杀回了,委屈的缩在沙发上道:“他被旗军的人抬走了,哥你想把他尸体要回来?”
他可没说去要一具尸体,岑川心中疯狂摇头,冷声道:“不用”
随即又道:“岛上现在被封了?你跟我讲讲这些天发生的事。”
他迫切需要知道这五天发生了什么。
“好,就从那孙子开始说!吴越,吴家刚认回的私生子,搞半天是旗军的人,一开始在我手下装的那是个乖巧,结果就在我刚找到哥你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群穿军装的人,要劫人。然后,我一看这怎么行,不能让他们得逞,但他们人多,还是旗军的人,我,我就投降了。”傅苏逸说着说着垂下头,语气失落。
投降?
岑川上下打量着白净的傅苏逸,可惜了,这小子还是个识时务的住,不然吃顿教训多好。至于‘吴越’,岑川早知他身份不简单。
“再然后,咱的船就被接管了,还限制了我们人身自由,哥,我想出去。”傅苏逸幽怨道。
岑川思索着问道:“就这样?”
和他想的出入很大,他以为会有一场血战呢。
“对啊,那群老不死的也在这艘船上,刚有俩老头看到旗军的人后被吓的突发心脏病嗝屁了。当真自作孽不可活。”傅苏逸伸开四肢,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道,又道“等回去看看有几个好受的,还想长命百岁,简直笑话。”
岑川心中一颤,思路慢慢清晰起来:“怪不得那俩老头追着一个劲问岛上的事,原来是这样。老人,傅苏昂,陈凭,产业链挺全。”
脑中又闪过‘人’和权曦狂化的样子,岑川心道:“这可不就是地狱吗。权曦那样的小丫头,又有多少?绝不可能只一个。”
岑川心中愤恨,面上平静的转着杯子道:“权叔还活着没?”
傅苏逸:“他?他好的很,去的第一天就接受治疗了。”
岑川手上青筋暴起,心道:“所以权曦才会变成那样。”
傅苏逸问道:“哥?你咋了?”
岑川往后一靠,揉着太阳穴说:“讲讲旗军的事。”
“这旗军啊,说来话就长了,现任女王登基后,专门下设了三个机关,分别是白旗,青旗和黑旗,青旗就是旗军,白旗专管灾洪等自然灾害,旗军比较全面,哪里都能插一脚,主要就是打击犯罪团伙,黑旗嘛,查办高官的。”
岑川假装不耐烦,皱眉道:“说重点。”
心中却胆寒,果然如他猜测,这个国家的女王打算建立起一套法规,以法律来治理国家,虽说是好事,可家族们势大业大,比如傅家在京都就盘踞了近千年,触及到这些家族的利益,绝对会引发暴乱,谈何容易。
傅苏逸莞尔,继续道:“陈凭办事并不低调,让旗军盯上实属正常。就是哥,你的身体…”
岑川睁开眼睛。
问道:“怎么了?”
傅苏逸摩擦着双手,有些难以开口,最终只是道:“就是,哥,等回去后再做个全面的检查,他们的医疗技术纯操蛋。”
岑川死死攥拳,指甲深陷进肉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听出傅苏逸有话没说,无疑是关于陈凭下的药。
不管告诫自己多少次,每到事情来临时他还是不能平静、从容的面对。
岑川正要开口细问他身体的时候,门却被敲响了。
傅苏逸打开门,看到来人后,堵在门前,板着脸道:“怎么?大名鼎鼎的旗军少校先生,沦落到给人送餐了。”
林傲雪笑而不语,抬了抬手中提着的两袋子食物。
傅苏逸一抬下巴,伸手:“给我。”
林傲雪:“我需要跟傅先生聊聊。”
傅苏逸:“我哥还没醒呢,现在就我一个傅先生。”
林傲雪:“哦,是吗?傅二少您的家事我不便过问,但能被称为傅先生的只有傅苏昂一位吧。您要想夺家产貌似鲁莽了,也太光明正大了,属不该在一艘有旗军的船上,谋·杀·吧。”
“你瞎逼逼什么,知道屁。”傅苏逸说着,频繁往室里看去,若不是林傲雪还在这,傅苏逸早扑上来解释了。
“吴先生,别逗他了,进来坐吧。”岑川微笑道,缓步上前。
其实并不是为傅苏逸解围,而是吴越有他需要的东西,以及秘密。
转身,岑川又道:“我有些私事要谈,你先找个地方玩去。”
傅苏逸:“啥?”
眼看傅苏逸要‘发疯’,岑川一手按在傅苏逸脸上,将人推出门去。
岑川将门锁死,回眸道:“权曦…你,安顿好了。”
林傲雪:“嗯。”
岑川双腿一软,手撑在门上,尽管早知这个答案,还是不太相信:“真没救回来。”
“……”
林傲雪一阵沉默。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