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向阳花 第10章 枯木逢春

四个月后。

“跃哥，你回到了没有？”

“到了。”

“一段时间没见啦，集训有没有大收获呀……”

阳跃耐着性子地听着沈蔓莹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打断她，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没事的话我就要挂电话了，我要收拾一下，晚上要去运动。”

“哦，”沈蔓莹支支吾吾，又扯了半天，看阳跃真的要挂电话才说：“我想让你去看看希婷姐，不管我打电话还是发信息，她都没有回应我。”

阳跃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沈蔓莹。

他集训期间，每天都把自己练得倒头就睡，心无旁骛，好像已经成功把她塞进心里某个角落里去了，他不想就这样前功尽弃，又让她在自己的心尖上活奔乱跳的。

“莹莹，没必要去纠缠，”他说，“她说了如果可以，不想认识我们。”

沈蔓莹安静了一会，才吞吞吐吐说：“可能，大概，应该是因为我对她说了过分的话……”

“什么？”

阳跃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什么时候？你对她说了什么……”

“就是她那个视频刚在网上传出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不是还没想通嘛，我看到那个视频，跟她说一些有点？嗯，过分的话。”

“什么视频？”

“你不知道吗？”沈蔓莹很惊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都知道啊！就是他们给我发的。”

阳跃知道沈蔓莹说的是他队友，没人给他传过任何视频。

阳跃用平板点开沈蔓莹发过来的视频，看了几秒，他就关掉了，他问：“你说了什么？”

沈蔓莹不敢吭声，好一会才说：“就是不好听的话，现在追究也没意思了，主要是我想给她道歉，想问一下她在公司有没有什么问题。”

阳跃疾言厉色起来，问：“她在公司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沈蔓莹说：“我妈，就，那段时间看我那么难过她很生气，她又认识这个公司的高管，好像给他打了说了什么……”

阳跃挂了电话，他跨过地上放着的行李箱，抄起车钥匙，就冲出家门。

今天是周末，她应该在家。

可当开门的人是个陌生男人时，他心里拔凉拔凉的，询问后才知道她搬走了，一时也倍觉茫然，如果她离职了，那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相见了。

心被揪得紧紧的。

知道她在这里不见面是一回事，永远都没办法见着又是另一回事。

阳跃拨通萧楠楠手机，“萧队，我请问你，赵希婷还在S公司上班吗？”

“希婷呀，她还在啊。”

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他回道：“知道了，谢谢你。”随即挂了电话。

只能守株待兔了。

隔天，阳跃在她公司楼下等到将近晚上十点，赵希婷才从公司下来。

阳跃设想过很多她的反应，嘲笑？漠视？高兴？厌恶？唯独没想到是平静，是不同寻常的平静，是一种无底深渊的平静。

“有事吗？”她问，语调平平，没有起伏，像机械性的打招呼。

“没，没有。”阳跃有点紧张，“就是，莹莹她说找不到你，她有事找你。”

“是吗？”赵希婷说，“我知道了。”

天有点毛毛细雨，阳跃没有撑伞，头发已经布满了细碎的小水珠，赵希婷往前两步，将他纳入她的伞内。

阳跃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神，好像失焦了一般没有神采，她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要说，要做的。

“我送你回家？”阳跃轻声说，“这么晚了，又下雨。”

“不用了。”赵希婷拒绝，“还有公车。”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问你，可是我不是在问你。”

阳跃接过她的伞，看着她。

赵希婷微微蹙眉，几秒后才跟着他一起走，与其说愿意，倒不如说是没有力气跟他纠缠。阳跃终于知道她不对劲在哪里了，疲惫，疲惫到失去了生气。

“工作很累吗？”

上车后，阳跃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希婷摇摇头，绑好安全带，说出了地址，就望着窗外发呆。

她新租的地方比之前的要远多了，而且环境也不太行，是两个区交界的城中村，密密麻麻地建满了房子。

到牌坊入口时，赵希婷说：“别进去了，里面车反而不好走，谢谢你。”她想开门，却发现车门没解锁。

“里面为什么那么黑？”阳跃问，“这么晚了从里面往外面走的人还很多。”

从牌坊往里看确实很黑，赵希婷说：“可能停电了，夏天开空调的人多，这片经常停电。我要下车。”

阳跃不搭腔，两人僵持了一会，阳跃才说：“这样你怎么休息好？今晚去我那里休息吧。”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阳跃恳求，甚至有点乞求的意味，“今天才周一，不休息好可不行，我那里有烘干机，明天衣服不用担心。”

赵希婷一直维持开车门的姿势，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可是阳跃也没有退让，他耐心地等着她的同意。

最终，赵希婷叹了声气，放下开门的手，重新坐好，依旧是望着窗外发呆。

阳跃十分担心，小心翼翼地问：“你……重新吃药了吗？”

安静维续了很久，久到阳跃以为她不会回答，赵希婷才说：“是的。”

即使早有预料，阳跃握住方向盘的手还是猛地攥紧，他咬紧牙关，忍下鼻头那股酸意。

“集训的时候，”他转移话题，说：“Ben来找过刘润宇。”

赵希婷没有回答，似乎对这个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在地下停车场意外看到Ben想亲刘润宇，刘润宇躲开了，但是最后刘润宇还是上了Ben的车，他并不认为两人的肢体接触是正常的男性朋友之间的接触，更像闹别扭的情侣。

尤其是第二天刘润宇不流畅的身体动作，让他更加怀疑。

Ben在第二天也还来接刘润宇，他们有短暂的碰面，阳跃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说：“他有女朋友的。”

Ben挑眉，反问：“那个疯女人？”

阳跃并不喜欢他这样形容赵希婷，严厉地说：“她不是疯女人，请你放尊重点。如果你们是认真的，那就让刘润宇跟她分手，如果只是玩玩，那就请你另找他人，她是个认真的人，禁不起刘润宇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欺骗她的事。”

“哦，”Ben恍然大悟，“你说Amy。”

“她不是刘润宇女朋友，”Ben笑道，“她知道我们的事。”

见阳跃不甚明白，他解释说：“那个饭局，一开始就是她的想法，让我跟刘润宇见上一面。你是误会了他们关系吗？那太糟糕了，Amy是不会喜欢他的。”

阳跃当时对这个假洋鬼子的话半信半疑，甚至觉得是刘润宇也欺骗了他。

赵希婷的反应说明了Ben的话是真的。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圆圆软软的耳垂，她下意识躲了一下，扭过头来看他，眼眸里的一潭死水让他又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她的眼睛。

“对不起……”

莫名其妙地地，他脱口而出。

离开的这几个月他每天都警告自己不要去想她，可，这就意味着，他每天都会想起她。

“你说的心动的只有一个，是指谁？”他问。

他之前以为是刘润宇。

他的嗓子干得发紧。

她缓缓开口道：“绿灯了，专心开车。”说完，她又扭头看窗外。

阳跃悬得高高的心被虚幻一枪，继续被吊着，他有些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耳垂，赵希婷肩膀缩了一下，没有搭理他。

他心里却有些高兴起来。

剩下的路程他赶得火急火燎的，在停车时甚至失去了常有的水准，停得歪七扭八的，可是到家的那一刻，他却束手缚脚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在玄关里团团转地找起客用拖鞋来。

赵希婷脱掉鞋子和袜子，赤脚踩在地板上走了进去，阳跃只好跟着一起进去，开了开关，整个客厅瞬间亮了起来。

深蓝色的大象耳朵布艺沙发，沙发对面的100寸的液晶电视，深色的意式岩板茶几等等，都显示着主人家财力不俗。

赵希婷站在客厅，觉得天花的灯亮得晃眼，让她无所适从。

阳跃大胆的上前环住她，贴着她耳旁问：“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赵希婷没有抗拒。

他问得不甚明了，赵希婷却心领神会，她过了好一会才说：“有种隔离感，我一个人被隔离起来了，每个人都在外面，我在里面。”

“我也在外面吗？”阳跃问。

“嗯，你也在外面。”赵希婷回答。

“可以让我进去吗？”阳跃又问。

赵希婷推开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说：“没有人能进来，即使是你，也进不来。”

她是如此的平静，像是说着想吃苹果了家里却没有苹果了这样的小事情一样。

“你又想推开我吗？”

阳跃很难过。

赵希婷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生出这段时间除了疲惫之外的情绪——无奈，他怎么那么爱哭？

这段时间，她恍惚到没能有任何情绪，每天只有说不尽的疲倦，一种连呼吸都觉得费力的疲倦，吃药目前只能让她不再悲伤，却不能降低她的疲倦，但她也知道，这是这个阶段该有的反应，恢复还需要再长一点的时间。

她拍拍他的脸颊，说：“我想洗澡。”

这是赵希婷第一次主动触碰阳跃。

阳跃揉搓了一下眼睛，说：“这边，你到以前莹莹的房间的浴室去洗吧，她衣柜留下来的衣服应该都是干净的。”

在赵希婷关上门之前，他靠在门边幽怨地说：“你真的好狡猾。”

狡猾？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来形容她，赵希婷关上门后站在门背后思考了一下，发现对他，自己还真的是挺狡猾的。

他始终是坦诚的，有种初生牛犊，不知痛苦滋味，奋力直追的热忱，跟畏手畏脚，在爱面前全然不知如何自处的自己截然不同，所以三番几次地躲避着，却又不肯完全漠视自己的心。

面对这样的自己，他为什么还坚持着？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阳跃抱着衣服蹲在了过道里。

“外面的浴室的热水器不知道为什么出不来水，我也要到里面去洗。”他面红耳赤，着急解释道：“你可以去看看，我没有骗你。”

本来赵希婷没觉得什么，看他通红的脸颊，耳朵和脖子，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说：“哦，我刚洗好，里面很湿。”

阳跃一灰溜地闪了进去。

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阳跃擦着头发走了出来，他问：“你受伤了吗？”

他看到浴室里有带血迹的纸巾。

原本放松看电视的赵希婷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她下意识的双手抱胸，过了几秒才说：“没有。”

阳跃皱起眉头，丢开毛巾，站在她面前，打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发现没有伤口，问：“伤着哪里了？”

赵希婷被他用“可怕”的眼神扫视后，手拽着裤脚，低着头不说话。

“伤着哪里了？”他又问了一次。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

赵希婷发现他好像找到对付自己的方法了。

阳跃一直保持着姿势，始终没有退让，他耐心十足地等着。

赵希婷如坐针毡，她像被逼到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灼，面临窘境却无处可去，她微微颤抖着将过膝的宽松短裤慢慢向上拉起，还没有将伤处的全貌完全展露出来，他的大手掌就覆盖上来了。

那是用美工刀在大腿上刻下的一个“LOST”，这个新的“LOST”在了众多的刀痕里显得格外显眼。

这是前两天赵希婷绝望到无法忍受下去的时候做出来的过激行为。

赵希婷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头搭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终于，他看到自己可怕的一面了。

阳跃在她跟前蹲跪着，额头放在了他放她大腿上的手背上，难以抑制地抖动着肩膀，他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腿上，赵希婷用手指轻轻地反复梳着他湿润的头发。

泪水没有停止。

“我看到刘润宇他身上也有这种伤疤……”

她声音很小，像是说给他听，又像说给自己听。

阳跃松开手，亲了亲她的伤处，坐到她的身侧，搂住她的腰让她跨坐在他腿上，他吸吸鼻子，问：“赵希婷，你喜欢我吗？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吗？”

赵希婷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拼命想说出口，但没有办法，就好像一旦说出口这种喜欢就会转瞬间溜走一样。

阳跃抓住她的一只手，亲她的手指，眼泪就落到她的手背上。

“对不起……”她说。

“对不起什么？”阳跃亲了她的拇指，咬了一口她的手掌大鱼际的位置，“对不起说不出来你喜欢我吗？”

“没关系，”阳跃说，“说不出来没关系。你不要把我推开就行。”

他仰头亲她的耳朵，亲她的额头，亲她的眼睛，最后才落到她的唇上。

这一次，她一只手紧紧揪住了他肩膀上的衣服，另一只手环在了他的颈后。

双唇分开的时候，赵希婷气喘吁吁，阳跃贴着她，笑着轻声说：“你这肺活量不行，要练练。”说完，又想亲上去，赵希婷往后退，躲开他。

阳跃双眸紧紧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吃进去一样，追逐她的唇。

赵希婷快速地捂住他的嘴巴，问：“要做吗？”

阳跃的双眼睁大，原本就发红的耳朵脸颊就更红了 ，红色甚至从脖颈蔓延到胸部上，赵希婷甚至感觉喷到手心里的气息变得急促和热烈。

“如果我恢复过来了，可能就不会轻易发生这样的事了。”赵希婷说。

言下之意让他把握好时机，现下她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内耗上，对发生关系的这个事的思想工作就不会纠结太多。

可是他的眼里的热度降了下来，他拉下她的手，带着几分委屈和气愤说：“我发誓，我不是因为这个事才带你回来的。”说完，还泄恨似的咬了咬她的手指。

浓情蜜意的时机转眼即逝，赵希婷说：“我知道。”然后她抽回手，在他的注视下，亲了一口他咬过的地方。

他又看直了，伸头想接吻，赵希婷却下了沙发，说：“不做的话我就去睡觉了，晚安。”她揉了揉他的头发之后，直接回房了。

阳跃可怜兮兮，又无可奈何地坐在沙发笑了。

她是姐姐，他多少有点被她拿捏在手里。他想。

赵希婷回房后，背靠着门冷静了好几分钟才让那狂蹦乱跳的心恢复下来，妈呀，这爱情分泌的多巴胺太猛了。

把她一下子拉出来了。

这晚赵希婷睡得真不错，她以为自己会激动得睡不着，实际上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后她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起床后出房门，阳跃又蹲在走道上，怀里抱着衣服，看到她后，他有点不好意思，站了起来，嘿嘿笑说：“衣服。我送你去上班。”

赵希婷接过衣服，看他已经穿戴整齐了，问：“你起来很久了？”

“哦，我起来做了点运动，洗了澡。”他说。

现在时间也才七点出头。

沈蔓莹说过他的生活极其规律，需要维持身体状态以保证每天高强度的训练。

赵希婷迅速地洗漱和换衣服，又喝下阳跃递给她的一杯温开水，随后两人就直奔地下停车场。

上车后，阳跃用手机搜索着什么，问：“你想吃什么早餐？我没在这附近吃过，搜了一下没什么特别好的。”

“不用了，你送我到公司楼下就好了。”赵希婷说。

阳跃放下手机，看了她一会，问：“你不高兴吗？”

他看起来有点忧虑的样子，“因为你一直没说话，我以为你饿了，可是你说不想吃早餐。”

赵希婷想这也没说话的机会啊，“没，没有，一大早的。”

阳跃认真看了她一两分钟，说：“平时莹莹都会叽叽喳喳的。”松了一口气，注意力回到开车上。

这个傻瓜子……

赵希婷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生气好。

沈蔓莹为他的付出在此刻具象化，她肯定都是按照阳跃的时间表来行动，不仅如此，阳跃还会不自觉地让身边的人去按他的指令去做事。

就像上午阳跃递给她的那杯温开水一样，他似乎并没有在考虑自己有没有早上喝一杯水的习惯，他就是用自己的无意识的压迫性，让对方接受了，并按他的想法去做。

“今晚我来接你下班？”他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没有让她拒绝的意思。

“啊，不行。”她说，面对阳跃不可置信的难过表情，她笑着说：“我要出差，到下面周边的几个县城去，大概十天左右，今天下午出发。”

“十天？”阳跃喊了一声，“我们才刚这个那个的，就要这么久看不到你！”

本来还想着今晚带她出去吃饭，有个仪式，两人正式确定关系，然后就可以亲亲抱抱，做想做的事了，居然跟他说要十天之后才能再看到她？他觉得接受不了。

“不能不去吗？”他失望不已。

“这是工作。”赵希婷被他夸张的反应逗笑了。

“不是隔了个周末吗？”阳跃问，“我去接你回来。”

“加班，”赵希婷直接拒绝，“从周三开始一直干到下周五，十天，然后回来过周末。”

阳跃被困扰得抓心挠肺，屁股扭来扭去，像座椅上有钉子一样，手指啪嗒啪嗒地敲着方向盘，脸颊被气得鼓鼓的。

“那不行，”他忽然说，“我觉得我等不了十天。”

“虽然有点仓促，赵希婷，我问你，”他态度认真严肃，问：“你愿意和我谈对象吗？做我女朋友。”

赵希婷下意识的慌了起来，第一反应是逃开，看到他担心又紧张的表情，还时不时用小狗的眼神瞅她，她让自己镇定下来。

“嗯？你确定吗？阳跃，”她说，“你知道我，就是说，我不是正常的人……”

“我百分之一百，不，百分之一万确定，我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在我这里了。”他拍了拍胸口，“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确实是在这里的。”

“而且，你没有不正常。”他态度依旧是认真严肃，“你真的很好，是那种世界有你的存在会让别人觉得很美好的的那种好。”

三言两语，让赵希婷热泪盈眶，她捂住眼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讲的时候是那么的诚恳真挚，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么值得。

阳跃没有催促，他等着。

她的抵抗已经全线奔溃了，她知道。

“好。”说出口的瞬间既快乐又羞耻，赵希婷很难得在阳跃面前表现得如青少年一般青涩又直接，阳跃整张脸亮了起来，他忍不住低声骂道：“可恶，为什么我在开车！我想亲你亲你亲你！”

赵希婷害羞得把脸埋到双手掌里吃吃地笑出声。

即使阳跃的时间有点紧，他还是将车驶进了地下停车场，与赵希婷分开前，深深地吻了她。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放开她的时候，他说。

“阳跃，如果你下次再做这样的事，我会把你的头拧下来。”她娇喘吁吁，说起这些话来没有半点震慑力。

“知道了，姐姐。”他低沉沙哑的嗓音让赵希婷心乱跳起来。

年纪大了，一大早就这么激烈，受不了了，她赶紧下车，对阳跃摆手，“快走吧，你迟到了。”

阳跃虽然不舍，但没有办法，他说：“要记得吃早餐。”

赵希婷目送他的车驶出停车场，心里依旧有不真实的感觉。

一日之隔，世界对她而言，已然天翻地覆，桑田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