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鱼赶紧可怜巴巴地望向了夫子。
“夫子,我不知我的毛笔是被谁给粘起来的,不过谁那儿若是有浆糊,那大抵就是被谁给粘起来的。”
夫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就不能得不到解决。”
说罢,夫子挨个儿走到了每个人的书案旁查看了起来。
萧家三兄弟和蔡家兄妹都是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任由夫子查看着自己的书案。
夫子比方才虞小鱼查看他们的书案时要更加仔细。
虞小鱼的双眼就没有离开过此时在查看世家子弟们的书案的夫子。
待到萧家三兄弟和蔡家兄妹的书案都被挨个儿查看完了之后,夫子来到了裴岭的书案旁。
裴岭毫无顾忌地让夫子查看着自己这一处。
来教课的夫子们估计都清楚裴岭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爱好,夫子在查看裴岭的书案时查看得尤其仔细。
然而,裴岭这里并没有浆糊的影子。
随后,夫子走向了裴岭身后的位置。
罗喜君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她狠狠地瞪了虞小鱼一眼,不情不愿地让夫子查看起了自己的书案。
虞小鱼紧张地看着夫子的表情。
她心中觉得最有可能把自己的毛笔用浆糊给粘上了的人就是罗喜君。
罗喜君瞪着虞小鱼的眼神让虞小鱼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匹攻击性极强的狼盯着,令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夫子查看完了罗喜君的书案,看向了最后一个还没有被查看书案的许忘筌。
虞小鱼心中一惊。
竟然真的不是罗喜君?而是......
集雍大殿中的世家子弟们齐刷刷地望向了许忘筌。
虞小鱼心中虽然不是很想要接受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事情,但她还是满眼不可思议地扭头望向了坐在自己身后的的许忘筌。
怎么会是许忘筌呢?
难道说......
虞小鱼忽地想到许忘筌今日午时破天荒的没有来找自己讨要点心吃。
不会吧?
他之所以没有来找自己讨要点心吃,该不会是因为他去用浆糊粘自己的毛笔了吧?
想到这里,虞小鱼神色变得复杂了起来。
许忘筌与虞小鱼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十分平静。
这让虞小鱼有些捉摸不透许忘筌了。
夫子开始查看起了许忘筌的书案。
虞小鱼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屏住了呼吸。
许忘筌怎么可能会是用浆糊粘住自己毛笔的人啊?他可是与自己订下了娃娃亲的人啊!
书案的位置就只有那么大,虞小鱼却莫名感觉夫子查看许忘筌的位置时花费了比之查看其他人的位置都要长上好几倍的时间。
过了老半天时间后,夫子才神情疑惑地离开了许忘筌的书案。
众人也知晓了夫子并没有在许忘筌那儿找到浆糊。
夫子走到了虞小鱼的书案前,拿起了虞小鱼笔架上其中一支被浆糊给粘起来了的毛笔。
“浆糊,哪儿来的浆糊呢......”夫子拿着被浆糊粘得惨不忍睹的毛笔,自言自语一般叨念着。
坐在虞小鱼身旁的裴岭犹豫道:“会不会是有人闯进集雍学宫里来弄的啊?”
“不太可能吧?”虞小鱼思索道:“守在集雍学宫门口的侍卫全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若是有人敢闯集雍学宫,那人要是没有武功的话,怕是会被活活打死啊。而且一个人闯集雍学宫的目的就是为了用浆糊粘住我的毛笔,会不会太扯了些?”
罗喜君突然道:“虞小鱼,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把自己的毛笔给全都粘上的吧?”
闻言,虞小鱼心头一震。
集雍大殿中其余的世家子弟也纷纷望向了虞小鱼。
萧遥看了看虞小鱼,又看了看裴岭,猜测道:“虞小姐,你该不会是对裴岭有意思,所以才故意把自己的毛笔用浆糊给粘上,然后好以此作为理由去借裴岭的毛笔来用吧?”
“不是,我没有!”虞小鱼大声否认道。
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才没有对裴岭有意思!
虞小鱼望向了夫子:“夫子,肯定不会是我自己把自己的毛笔用浆糊给粘上的!我与裴岭只是同窗关系,我对裴岭没有意思,我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裴岭也道:“是啊,虞小姐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意思啊,她都没怎么跟我说过话,我们之间不可能会有除了同窗关系之外更亲密的关系了。”
夫子看着裴岭一本正经的表情,十分信任地点了点头。
“你那些奇奇怪怪的习惯恐怕也不会让虞小姐对你有意思。”
说着,夫子又拿起了虞小鱼笔架上另一支也被浆糊粘起来了的毛笔,把手中两支都是被浆糊给粘起来了的毛笔对比了一下。
“哼。”罗喜君冷冷地瞟了一眼裴岭,眼神中既有失望也有嫌弃。
“看样子粘毛笔的人所用的浆糊很足啊,这毛笔怕是就算能洗干净,再用来写字也不会很利索了。”夫子淡淡道。
“所以学生请求夫子一定要为我找到将我的毛笔用浆糊给粘起来了的人!这样的人简直不可饶恕!毛笔也是要用钱买的,学生就这么平白无故损失了所有的毛笔,实在是心疼得很。”虞小鱼委屈极了。
“嗯,的确。”夫子对虞小鱼说的话不可置否。
“故意损坏用来写字的毛笔,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极其恶劣的。”
“就是就是,夫子说得对。”裴岭连连点头附和。
“汪汪汪汪!汪汪!”
几声狗吠突然从集雍学宫外传了进来。
夫子听到狗吠声后,第一时间望向了裴岭。
“你养的狗?”
“没错,我养的狗。”裴岭毫不犹豫道。
“我就知道,不用想都知道是你养的狗。”夫子无奈地对着裴岭摇了摇头。
裴岭却像是突然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
“对了!可以让我的狗帮忙找浆糊啊!”
“啊?你的狗?”虞小鱼茫然地看着一脸兴奋的裴岭。
裴岭道:“狗鼻子灵敏,只要让狗闻一下毛笔上浆糊的味道,再让它根据浆糊的味道去找浆糊所在的地方不就行了?”
夫子道:“可是我方才已经把所有人的书案都查看过一番了,都没有看到有谁哪儿放的有浆糊,这浆糊大概不在集雍大殿中吧?”
“那就更需要我的狗来帮忙找了!”裴岭信心满满道:“等着,我去把我的狗带进来立大功!”
说罢,裴岭便飞也似地跑出了集雍大殿。
“这......”夫子的目光追随着一路跑出了集雍大殿的裴岭,口中犹豫道:“也许......可行?”
很快,裴岭就带着天仙一同走进了集雍大殿中。
“汪呜!”
天仙吐着舌头望着集雍大殿中的众人,不断地哈着气,尾巴摇个不停。
“走,天仙,到你立大功的时候了。”
裴岭带着天仙走到了夫子的身旁。
“让它闻一下毛笔上的浆糊吧。”
“嗯,行。”夫子把其中一支被浆糊给粘起来了的毛笔递到了天仙的鼻子底下。
天仙认真地闻了一下毛笔上的浆糊。
随后,它径直走向了许忘筌书案的位置。
见到一身黄毛的天仙快步走向许忘筌那儿的时候,虞小鱼如鲠在喉。
把自己的毛笔用浆糊给粘起来了的人该不会真的就是......许忘筌?
狗的嗅觉是不会骗人的,狗也没有骗人的必要。
世家子弟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天仙的身上,跟着它一起来到了许忘筌的位置。
虞小鱼看了一眼许忘筌的眼睛,她发现此时的许忘筌终于有点惊慌失措的意思了。
天仙毫不犹疑地蹭到了许忘筌的袖子上。
“汪汪!汪汪!”
天仙叫得十分急切,仿佛是在催促裴岭快些来。
裴岭一步并两步地走到了许忘筌的身前,认真地打量着他,意味深长道:“许公子,天仙的鼻子是不会骗人的。”
下一刻,天仙突然一口叼住了许往前桌案上的一根白色笛子。
“呜呜噜噜噜......”
叼着白色笛子的天仙不停地摇着尾巴跑向了裴岭。
裴岭拿过天仙嘴里叼着的笛子,好奇地观察了起来。
“笛子?”夫子不解地看了看笛子,看了看裴岭,看了看天仙。
集雍大殿的中的众人也一脸狐疑,不明白天仙为何会把许忘筌书案上的笛子给叼了去。
“许公子,我好像没见过你吹笛子啊?”裴岭边观察着笛子边疑惑道。
“对啊,许公子,你的笛子该不会只是一个摆设吧?”向来不嫌事儿大的萧遥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
许忘筌越发紧张了起来。
虞小鱼一会儿看看在观察着白色笛子的裴岭,一会儿看看浑身不自在的许忘筌,脑海中胡思乱想着。
“哦——我知道了!”裴岭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你知道什么了?”虞小鱼扭头望向了裴岭。
此刻,裴岭正以吹笛子的姿势拿着笛子。
然而,裴岭并没有吹出笛声来。
“看!”裴岭放下笛子,把白色笛子递到了虞小鱼的面前,信心满满道:“这个笛子里面被灌满了东西,笛子的笛孔和前后两端都被堵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笛子里面灌的就是浆糊。”
虞小鱼赶紧拿过了裴岭手中的笛子。
仔细一瞧,果不其然。
就跟裴岭说的一样,笛子的笛孔和前后两端都是被严严实实地堵起来了的。
虞小鱼把笛子竖了起来,她发现笛子的两端是用塞得特别紧实的塞子给塞起来的。
虞小鱼用力拔出其中一个塞子,瞧见笛子里面装着白色的糊状粘液。
裴岭没有猜错,笛子里面全都是浆糊。
顿时,虞小鱼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隐隐作痛。
许忘筌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虞小鱼愤怒地转头望向了许忘筌:“许忘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毛笔用浆糊给粘起来?!”
夫子也失望至极地望着许忘筌:“许公子,这就是你做得不对了,你怎能做出如此行径恶劣的事情?把虞家大小姐的毛笔全都用浆糊给粘起来了,而且装浆糊的器具居然还是用来奏乐的笛子,你这、你这简直毫无君子之风!”
许忘筌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虞小鱼。
集雍大殿安静极了,只剩下夫子无奈的声音:“把同窗的毛笔用浆糊粘了起来,这个事情可不得了,我得去跟皇后娘娘说说才行。品行不端,上再多的课,懂再多的知识也是没有用的。”
说罢,夫子课也不上了,直接就走出了集雍大殿。
此时,许忘筌终于慌了。
他连忙起身去追夫子,边追边大喊道:“夫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去跟皇后娘娘说啊!”
夫子却丝毫不顾许忘筌的请求,继续往前走去。
众人都起身来到了集雍大殿的门口看热闹。
只有虞小鱼一人拿着那根装着浆糊的笛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满脸的茫然和失望。
许忘筌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