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认为事物之间有替代的可能,没有一模一样的本质,复制品也总会和原始物有着根本上的区别。因此我不能说谁能替代安秋,同样,也没有人能替代我。“替代”一词出现在生活中常常是不太合理的,没有什么是能被替代的,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才会摩擦出更多的火花,就好比有人想闯入我的生活,那么她就不能用“替代”这样的方式,这种方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把双头箭,若是两人都默认了某种“替代”,那对方就会承受顶替这个名号的压力,而我也会成为众人唾弃的、没品的人。
其实走进一个人的生活挺简单的,多见几次面,多吃几顿饭,多聊聊这乱七八糟的人生,总会有共同点能连接起双方之间的共鸣,用一种最自然、最真实的状态去迎接新的人,生活会给出相应的时间去满足新人的习惯,我很想尝试这样做,也想着或许我该做出一些什么改变。往往现实就是每接触一个人,耳边总会出现“替代”一词萦绕着我,就算我不曾将这二字提起,也总会有人向我提起。
比如何禾和周幻,又比如向西桥,又或者,还有余知烈。
她们总会有意无意提起我的那些往事,接着往自己身上套一番,然后像AI一样输出近乎相似的答案——替代安秋。
她们不明白我。
所以闯进我生活的方式总是有些迅速而慌张,不管是否带着自己的目的。
比起能否替代安秋这件事,我更在意对方将自己放置在什么位置上。
“替代”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就是比原始事物稍逊一筹的。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位置处于下方,而关系的长久需要平衡,我更需要有人能和我站在一样的高度上,而不是对方因为低于我来奉承我,又或者高于我来打压我。
我很难找到与我同频的人。
因为年轻时享受过同频带来的极乐,也承受过失频带来的痛苦。
向西桥从我房间离开的那个晚上,我没有出去找她,她也非常默契地没有再联系过我。成年人总是这样秘而不宣。其实如果能做朋友的话应该会更好,某些方面我是非常欣赏她的,她身上有许多我不具备的特质,我着迷于这些闪光点,就像我也着迷于周幻的沉稳和何禾的坦荡。
只是那一夜我又没有睡好,即便已经按照医嘱服了药物,依旧半梦半醒。套在我手指上许多年都已习惯到我常觉察不到它存在的那枚戒指突然像异物一样卡在我的指间,梦里每闪动一次过往的碎片,银色的金属就越发凉得想要穿透我的皮肤。
明明不热,睁开双眼时却已浑身湿透。
何禾早早就到我家门口敲门,“哐当哐当”的,边敲边喊着“春儿”,生怕整栋楼不知道我叫什么似的。我有些恍惚地换下了湿透的睡衣,踩着拖鞋摇晃地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门打开的刹那何禾就像一条泥鳅似的迅速从门缝中钻进了屋里,她手里提着一口袋东西,表面上是来给我送早餐,其实眼神四处张望到处搜寻,八卦已经完全写在了脸上。
我走到餐桌旁漫不经心地打开她带来的早餐,嗯,还不错,是我喜欢的,于是我直接在餐桌上坐了下来,扭开瓶盖喝了一口牛奶,正准备把手伸进塑料袋拿出早餐时,何禾急急忙忙跑到我跟前来,有些恼怒地问我:“人呢?”
“什么人?”我说。
“你别跟我装,向西桥呢?”她打断了我正往嘴里送烧麦的手,盯着我说。
我说:“她昨晚就走了。”
何禾拉开旁边的椅子赶忙坐下来,一脸疑惑地向我确认:“走了?”
我点点头。
“春儿啊,你真的…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给你创造机会都不会抓吗?唉…我也是真服了。”她一手颤抖地指着我的头,一边仿佛已经被我气出内伤导致说话都不流畅起来。
我吃完了嘴里的烧麦,放松地往后一趟,双手垂在空中,对何禾说:“她人挺不错的,性格也好,什么都好,这么好的人可不能栽我这里。”
“你就是双标,好的你怕耽误人家,不好的你根本都不会去接触,无论怎么说你都有道理,你就在你死胡同里打一辈子的转算了。”她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起身去往厕所洗漱,背着她说:“我喜欢跟我差不多的,不上不下的,不至于好,但也不差,普普通通的,懂了吧?”
我能想象到何禾狰狞的表情,甚至想一拳擂死我般冲我厕所的方向吼着:“嘚嘞,您是我大爷!”
刷牙间隙她又溜进了厕所站在我的身后,我耷拉着眼皮看着镜中多出来的人,含糊不清地问道:“干嘛?”
她在旁边低下头百无聊赖地用脚尖去来回触碰门框边,眼神飘忽不定的,两只手也在互相跟手指上的死皮较劲,撕来撕去的。
直到我灌了一口水冲掉嘴里的泡沫时,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其实向西桥也确实不那么适合你,她之前有个谈了好几年分开的对象,估计也没放下,表面上看不出啥,但我寻思着她应该还没放下呢,就这么着急给你安排,是不好。”
我叹了一口气,用毛巾擦了擦嘴边的泡沫,转过身说:“不怪你,是大家其实都没准备好,这么匆忙地开始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说完我绕过她回到了餐桌上,收拾着自己刚刚吃完的残渣,一边对着伫立在厕所的何禾说道:“买这么多早餐我又吃不完,过来吧,把剩下的解决了,别浪费。”
何禾见我好像并不生气,迅速嬉皮笑脸地凑到我跟前来,挤眉弄眼地试探:“真不生气啊?”
我朝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她这才松一口气坐了下来开始大快朵颐。
趁着她吃饭的间隙,我从厨房接了一壶水,慢悠悠地走到阳台上,看着那几盆郁郁葱葱的盆栽短暂地失神,又快速调整过来给盆栽浇了水。
外面的阳光正好,小区低矮的建筑没有挡住阳光的倾泻,直直地穿过我的阳台,洒进我的客厅,niko的窝还放在阳台上晒太阳,我蹲下身去触摸了一下,暖暖的。
何禾临走时我嘱咐她早点把niko送回来,她一边应着一边关上了门。
时间用我想象不到的速度流动着,不知不觉我都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好久,就连周幻研究生都读完了,甚至还有机会一起工作,人生啊,怎么转都好像是一个圈。前人们总觉得毕业就意味着各种各样的分离,朋友、亲人、爱人,都会离开去寻找新的轨迹,周幻走了,何禾回家了,安秋也走了。可谁又能想到几年的时间她们又会回来呢?
或许我的命里注定是和我的朋友们分不开的。
她们被我具象化成我的亲人,我爱她们,她们也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我。
社会的洗礼让我越发觉得“爱”不再那么难以启齿,我的独立在漫长又快速的矛盾折磨中变得更加有棱有角,尽管我依旧会鄙夷自己的卑劣,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似乎和我的卑劣达成了一致,没有完美的人,我接受自己的平庸,不再对自己的缺点紧抓不放。
该怎么形容呢,也许在那条阴暗的小巷中余知烈喷薄而出的情愫被我捕捉但又被我放掉,又也许向西桥拉我冲进海里时我看到她眼神中的闪烁,我好像不再会被美好的事物吸引,我明白世界究其根本的烂,接受了腐烂在我身上发芽,我对这个世界没有怨言,只是祛魅了。
我不敢说自己与多年前相比有多大的变化,我的本质应该就是如此,它没有改变过,只是一直被关起来了,打开和接受的这个过程我才慢慢看懂了我的“本我”。
当然,尽管我已经很少去想以前的事了,但每每触及到和安秋有关的一些细微末节,我依然会有控制不住的悲从心起,我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伤口的流血和缝合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一个过分痛苦的过程。
我也不明白我祛魅之后到底在期待什么,我想象过无数次再次见到安秋的情景,我们是会相视一笑又或者放不下而遗憾地抱头痛哭,或者更甚,成为不会再打招呼的陌生人。
但我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有时候我也幻想,安秋也许在某个时间段找寻过我,只不过我那只用了好几年的手机遗漏在了不知名的角落,再也无法接到来自星球间同频震动的消息。
其实换了手机之后我尝试过联系安秋,那串我熟记于心的号码拨过去的时候已经是空号,没有人知道安秋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大家好像都很匆忙,我和安秋的故事也只是短暂停留在大学时光中,知道的人提起来或许会有零星的印象,没有人会在乎校园佳话的结局,只剩饭后茶余不经意提起的谈资。
继向西桥之后,何禾又陆续给我推了新的人,一有空就会安排新的聚餐,让我多结识不一样的人,在她的引导下我见过各种不同类型的女生,她们要么依旧挣扎在柜门边缘,要么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要么幸运地拥有亲人的支持从而无所畏惧。见过的人越多,越觉得现实社会就是最大的浮世绘,我会共情正在痛苦中的女性,又会欣赏女性冲破束缚带来的成熟魅力。
至于余知烈,我已经能够坦然地与她相处,我能被人欣赏、喜欢,至少证明我还不是一个烂到顶点的人。对我来说,我已经不会过分关注别人的思想,我将这些关注投射到了自己身上,如果我觉得和余知烈是很好的工作伙伴,那么我就用同事的方式与她相处,如果我觉得她会成为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那么我就用对待朋友的方式对待她,至于她的情感该放在何处,已经不是我能触及的管辖范围了。
我原本以为工作的这几年我也会不停在我的漩涡里打转,在泥潭中深陷,直到那次和何禾的争吵之后,我感觉自己正在慢慢从漩涡中漂浮起来,从泥潭中抬起了脚步,缓慢又犹豫地,逐渐靠向岸边。
我能看见岸边野蛮生长的植物,就像我给自己重构的血肉,尽管一只脚还深陷其中,可另外一只脚已经实实在在地踩在了岸上。
脚下沾染的淤泥是我无数次抗争之后的胜利品。
这一年,我26岁,依然觉得人生没有多大的意义,只是好在我终于能够开始好好生活。
彻彻底底地将自私贯彻到极致,多爱自己一些,血肉生长的速度就会更快一些。
而这一年的时间里也发生了很多事,大多都是好的,比如李不凡终于开始做属于自己的AI,终于不用全靠给大厂做项目赚钱来够到自己的梦想,新的AI一推出就引起了全国性的热潮,人们庆幸着我们也能有属于自己的科技发展,并不一味崇拜着国外的技术,随着一轮又一轮的融资,公司扩张的速度快到无法想象,我也乘着李不凡拉我一起的船见证了公司发展的辉煌。不断上涨的薪水和奖金让我很快存到一笔钱,足够我买下那辆我心仪已久的车。
提车那天我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我随意挑选了一个车牌号,薄薄的一张临时牌照放在驾驶座正对的车窗上,我难掩内心的激动,但很快又将自己的喜悦压制下来,想着直接开到何禾和周幻上班的地方,让她们也惊喜一下。
我先去了何禾那里,何禾这会儿应该还在她的超市里忙活,虽然不知道她每天都在管理些什么,但她的超市也算是开得有模有样的。说起来何禾家里应该早就会给她配上一台好车,方便她工作,但是这家伙科目二考到没有重考机会了都还考不过,按她的性子多次都失败的情况下是不会再给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的,所以她一直没有驾照,为此周幻经常嘲笑她。
周幻不急着买车,她不像我一样慌于在这个城市里扎根,她从不满足于将自己局限在某个特定的地方或区域,再者听她说她的男朋友毕业之后应该会留在国外工作,周幻的公司也有意想让她去海外分公司发展,而分公司又恰巧在她男朋友留学的城市。
等到周幻订婚的时候,或许就意味着见她的次数变得有限起来。
我开着自己的新车一路驶过跨海大桥,这座桥连接了我四年的大学时光,也连接了我独自生活的四年社会经历,开过了这座桥,就好像开过了我的整整八年。
车子在何禾的超市门口停了下来,正好是下班的点,我看见何禾正跟超市的员工打招呼,一边背着她的双肩包往外走,别人不说的话根本看不出她是老板,一身没褪去的稚气。她走出门口时我故意用喇叭“嘀嘀”了两声,她有些狐疑地看向我的车,没过一会又转过头去,我再次按响喇叭声,这次何禾才完整地将视线投了过来。
我摇下车窗,冲车窗外的何禾喊了一声。
她弯下腰确认了车里的人是我,瞬间两眼放光,不可思议地发出一声:“我靠!”
我打开了车门锁,示意她拉开车门坐进来,她先是围着我的车细细打量了一遍,然后又冲到车头前看了眼我选的车牌号,再与车内驾驶座上的我对视,嘴里不断重复着大声的:“我靠!”
等她拉开车门坐进来的时候,她还是满脸震惊,眼神不停在车内打转,各种细枝末节都不放过,仿佛是她买了新车一样。终于等她感叹完才对我说:“春儿,是你吗春儿?我靠,你买车了,你咋这么牛呢?口风这么紧,一声不吭就把车买了。”
我笑了笑,说:“怎么,何老板可满意夏司机的接送?”
话刚说完我就有些愣神,我突然想起大学的时候我也曾骑着自己在校友群里淘来的二手闲置自行车在学校胡乱穿行,后座的人搂着我的腰,偶尔会叫我一声“夏师傅”。
“那可太满意了。”何禾的声音赶紧把我拉了回来,“就是春儿啊,你这车牌号没选好,不吉利,谁给自己选两个数字4的啊,这不咒人呢嘛。”
“你还信这个啊?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吗?”我说。
“我坚定得很,可别乱说,就是你这选牌也太草率了吧。”她说。
“管他呢,人生在世,生死由命。”
说完我把手机丢给她,让她自己看想听什么歌,当车内响起痛仰的《公路之歌》时我刚好将车打拐一路驶上了高架。车里何禾就像个瘾君子一样跟随摇滚的律动不停摇头晃脑,甚至还大声地唱出声,她的开心溢于言表,仿佛买车的人是她不是我。
间隙她转过头来问我:“你说周幻看到你买车会是什么表情啊?”
我专注在车道上,对着那辆一直卡在我前面的四圈奥迪面无表情地说:“应该不会太震惊,但肯定会为我高兴。”
“想想也是,周幻好像从来都没有因为一件事表达出过分的情绪,周幻才是真像AI。”她点点头有些泄气地说。
“AI也好,人类也罢,重要的是周幻这个人,不是虚无的名号。”我说。
“你怎么现在也跟周幻一样一样的,学得有鼻子有眼的,还不知道怎么反驳你了。”她不满地撅起嘴,仿佛我和周幻已经沆瀣一气。
以前我老爱问周幻很多我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在所有事都没有最终定论之前我只相信周幻做出的假设和判断,她的每一次鼓励又或是解惑都像是佛在替我开脱,我也好奇为什么周幻总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直到现在我才有些懂了,我只不过是没有周幻成长得快,但总有一天我会走到周幻曾告诉过我的位置,我的思维将会和几年前的周幻进行神奇地重叠。
车子很快也驶到了周幻的公司楼下,何禾是个不喜欢等待的人,刚到楼下就迫不及待地给周幻打电话,让周幻快点下楼,手机里的周幻声音疑惑,但我想她很快就能猜出来何禾催促之下必定暗藏玄机,于是很快将自己的疑惑收回,回了一句:“知道了,马上下来。”
然后挂断了电话。
何禾先下了车在周幻公司楼下的大门口转悠,想上演一出更加抓马的戏码让周幻不要经常都处于一种沉稳老练的状态,或许是人的窥探欲在作怪,我只能想到何禾是想让周幻表露出比平常更难得的高涨情绪。
很快我就看见周幻通过公司楼下的旋转门走了出来。隔得有些远,我暂且听不到她和何禾交谈的内容,只看着何禾引着周幻往我所在的地方走。
走到车门前,何禾还贴心地给周幻拉开了门,让周幻先在后排落座,自己再在副驾驶位置坐了下来。
坐在后排确实不容易看清司机的长相,所以周幻也没有和我打招呼,进入车内后就将头抵在车窗上,可能是一天下来真的有些疲惫了。
直到我问出口:“两位要去哪里啊?”
周幻这才有些回过神来,她将身子坐直,头从后面探了过来,我正好转过头与她视线相对,周幻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自如地说道:“我就知道何禾的反常之下必定有事。”
我说:“怎么?周小姐看不上你们专属司机买的新车啊?”
她放松地取下头上挽着头发的皮筋,双手梳理了一下黑色的长发,说:“那怎么敢呢,李不凡那发展这么快,猜到你把买车提上了日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有一说一啊,你跟着李不凡干之后运气感觉都好了起来,还是好公司养人啊。”
何禾适时地插了一句:“你还搁这儿酸呐,某人以后去国外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想起我和春儿这两个朋友呢。”
说着周幻就佯装生气一拳头落在何禾肩上。
我阻止了车内的欢闹,问:“去哪儿啊两位?”
见没人吱声,我再次转过头,我们三人对视,沉默了片刻,都默契地脱口而出:“老地方!”
方向盘一打,车内的音乐再次响起。
我们三人聚在一起,坐在同一辆车内,身份从学生蜕变到各行各业的人,从学生时代的囊中羞涩逐渐成为经济能够独立的人,过往经历的苦难用另外的方式回馈我们,我们也总算是扛过了人生一小段的乌云密布,至少我和周幻是如此。
这次何禾没有再叫上任何人,只有我们三个人。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席间我们举起酒杯,酒杯碰撞的那一刹那,酒水被剧烈地晃荡出来,洒在我们的手上,何禾和周幻都笑着,然后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一切都让我感觉不太真实。
十年前我畅想的未来好像真的被我够到了。
只是我依旧有些遗憾,因为我总觉得还少了一个人。
我的新车被我随意地停在餐厅门口,我们都喝了酒,散伙时周幻只能自觉的打车,等车的间隙,周幻搭着我的肩膀说:“如果说某一天安秋突然回来了,你会怎么办?”
我恍神地喃喃:“我不知道。”
“万一安秋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绝情,又或者她也已经足够努力了,只是这世上不可抗力因素太多了,她也非常痛苦,你还会怪她吗?”接着她又说。
我从没想过去责怪安秋的离开,我扪心自问,这是真的,我只怪自己,是自己够不到自己的月亮。
所以我摇了摇头。
周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了,我知道了,别想太多。”
何禾脚步虚浮地走过来插在我们中间,口齿不清地冲我俩道:“你们俩又背后嘀咕什么呢?”
周幻笑道:“嘀咕你这么多年了酒量还是那样。”
“好啊周幻,你在我心里的高大形象一下打折扣了,你现在还会在后面蛐蛐我了,别拦我,让我被车撞死,一腔热忱被你扫没了。”说着何禾就戏精上身,转身往马路上走去,我和周幻只得附和着她演戏,一唱一和地把她哄回来。
终于等到出租车停在我们面前,何禾一把将周幻塞了进去。车门一关,车窗一降,我们挥手道别。
留下我和何禾两人面面相觑后搭上肩膀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路过老“存日”,那里看起来像有段时间没营业了,门口的小旗帜掉落了一些,烂掉的盆栽被清理了,我和何禾驻足停留了一会儿,又默契地相扶着走了。
不知道此时的老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们好像也只是老张漫长生命中停留较久的几个过客,他见证着我们的青春,又在我们的身上寻找他年轻时候的影子,他喜欢我们的真诚与善良,我们也喜欢他的偏执与包容。
世界就是这样奇怪,每个人都注定会走上自己的轨迹,和别人交合,组成新的生活,或者依旧偏执地一个人负重前行,而我也清楚地明白我的朋友们总有一天会和我分开去过自己的人生,这就是作为朋友最后的界限。
我终于是走到了周幻给我立下的标杆处,她依旧先我一步,在前方向我挥手,我回应着她的指引,然后踏上了自己的轨迹。
向西桥其实是我想写的另外一个故事里的主角,这里带过了一些小事件,真的很抱歉这么久没有更新,我没有跑路,只是这段时间又糟心又忙身体又不好,但又不想匆忙地收尾,还是想慢慢把这个故事娓娓道来,因为挺多细节都是自己亲身经历,所以创作的过程中真的不是很舒服,估计写完之后我的皮也差不多扒掉了一半,最后真的感谢还在继续看我文字的,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们,都希望你们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另一半,也希望你们生活不要有太多的磨难,顺利的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磕头敬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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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