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花臂之后,四眼赶紧把夺回来的水喂给登山女。没多久,濒临死亡的登山女也恢复了意识。
登山女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向他们道谢,反而匍匐到那尊神像身前,虔诚地祷告了一番。
“你这……”四眼在登山女和陆嘉禾之间来回看着,欲言又止。
陆嘉禾不在乎那么多,直接拉走愤愤不平的四眼。
“跟我过来。”
陆嘉禾抓住四眼的后领,直接又把他拉向房间,丝毫不管其他三人。
陆嘉禾把四眼推进房里照不进灯光的地方,他自己则站在房门口的明暗交界处,让屋外的人能注意到他并没有走开。
陆嘉禾把手里的枪交给四眼,“枪给你。从现在开始,你就守在这里保护好自己。”
“啊?”
四眼一愣,不知道陆嘉禾这又是什么安排。
“看着,这里是枪栓,拉上之后扣动扳机就能发射,拨下来就恢复原样。”
陆嘉禾没时间和他解释那么多,先给他示范开枪的操作。
“哦哦。”四眼点点头,眼睛似乎先学会了。
陆嘉禾收回手,把枪推向他,“你试试看。”
“呃。”
四眼一时有些心虚,尝试了好几次之后才终于拨对地方。
“可以。”陆嘉禾顿了顿,“多练几次熟悉这种感觉。”
听到“老师”的赞许,四眼这下又觉得自己好像也挺厉害的。
这时,陆嘉禾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子弹交给他。
“花臂还有没有藏子弹在房里,你可以再搜搜看。给你的这个是我在光头身上搜到的。”
他之前借口去把光头扔出去,中途好几次没搬起来就是在搜身。
“好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装进去。”四眼面露难色道。
“我会教你。”
陆嘉禾拿过枪,两三下又把子弹的装卸给他示范了一遍。
四眼用眼睛学习了一下后,笨手笨脚地操作了几遍都没把弹匣塞对,最后在陆嘉禾手把手的教学下,终于是成功了一次。
“这个也不急着学会,你能射出一发子弹就可以了,没时间给你再杀一个人。”
陆嘉禾也是说得直接,作为一个新手来说,有勇气射出保命的唯一一击就足够了。
“嗯,说得也对。”四眼讪笑着,他倒是希望永远都用不上这把枪。
“枪是你最后的防线,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陆嘉禾提醒道,“接下来你就躲在登山男之前待的位置,那里和门是对角线。如果有人进来,他第一时间看不到你,你有时间做好防护。”
听着陆嘉禾像在交待后事一样的语气,四眼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四眼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哥,那你呢?”
“我在外面周旋。”
“啊?你把枪给我了,怎么对付他们几个?”
“赌一把。”
陆嘉禾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留在房里的食物够你生活几天,你就在这里等到游戏结束,其他我会解决。”
“哥,我又搞不懂了。”四眼抱住枪,似乎这是他唯一可靠的同伴,“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陆嘉禾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帮你,应该说是你在帮我。”
“啥意思?”四眼更加迷糊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面对四眼那张更加困惑的脸,陆嘉禾移开视线,用余光观察客厅里的动向,发现黑西装正在和登山女说话,并没有理会角落里的花臂。
于是,陆嘉禾看回房间里,和四眼商讨起来。
“我们来做场交易。你雇佣我带你离开这里,付给我的「酬金」就是按我的计划行事。”
四眼这么听下来,只觉得陆嘉禾过于危险可疑。
陆嘉禾的坦诚像是是层伪装,让人总是误以为看透了他,但其实根本分不清他是忠诚的狗,还是狡黠的狼。
面对这样的可怖角色,四眼不得不违背原则,想方设法先保护好自己。
他握紧枪托,确认道:“哥,枪在我手里,你确定要和我谈这些?”
“我知道。”陆嘉禾冷冷扫过他手里的枪,说出的话更加令人绝望,“我有一百种方法抢回来,要试试吗?”
四眼咬紧下唇,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陆嘉禾也不介意他的逃避,原地推销起自己,“我在职期间零失误零差评,从不延期交付,不试一下吗?”
四眼看着他,笑也笑不出来。
陆嘉禾的话自带一种无形的威压,四眼被他整得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他半天不说话,陆嘉禾故意催促道:“想好了吗?”
“呃……”
四眼怕得要死,但冷静一想,好像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跟着陆嘉禾似乎还有一线生机?
“想、想好了。”四眼抱紧枪,哆哆嗦嗦,“跟着你也、也不是不行。”
“好,交易成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陆嘉禾说着顿了顿,又煞有其事道,“也希望你是值得我信任的「雇主」。”
四眼倒吸一口凉气,手里这把枪如今烫手得不行,似乎随时会射穿他的脑袋。
“你好好休息吧。”
陆嘉禾留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这里,留四眼一人独守这间安全屋。
他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情,让四眼拿着枪反而更方便他行事。
由四眼掌权的话,局势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黑西装和花臂知道辅佐四眼的人是他,打不了四眼的主意,而他手上没有枪,在外面出入也会让其他人掉以轻心,更方便他去打探。
现在就剩最后两天,他差不多养好精神,该把那只「老鼠」揪出来了。
陆嘉禾走出房间,站在光里迎接其他三人对他的注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比黑西装更需要忌惮的恐怖分子。
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盯上的目标,随时会被他拧断脖子。
“你把枪给他了?”黑西装扫了他一眼,率先开口问道。
“对。”
“你让他成为枪靶子啊。”
黑西装和陆嘉禾算是势均力敌,一眼就清楚陆嘉禾的打算,看穿了四眼的处境。
这狗东西现在也不和他装了。
之前在门口等他们制服花臂的时候,他全都听到、看到了。
陆嘉禾的行动过于迅速,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
是个比他性格还恶劣的小人。
“这是在保护他。”陆嘉禾淡淡说道。
“真不错。”
黑西装的称赞里充满讽刺。
“不过你知道把枪留给那个学生,却不知道把衣服留给他。”
黑西装的视线嫌恶地落在花臂身上。
那个地痞流氓窝在墙角里,大大咧咧地岔开腿把家伙什都展露出来。
自打被陆嘉禾扔出来后,花臂就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似乎存心就想恶心他们。
面对这样的他,这里唯一的女性——登山女早早就背对过去,不再搭理这个曾对她暴力相向的施害者。
“那么小的东西,有什么好遮掩的。”陆嘉禾见怪不怪。
一听陆嘉禾在损害他的雄风,花臂立刻不干了,“你个狗崽子说什么呢?有本事脱裤子来比比,看看谁更小啊!”
陆嘉禾冷冷瞥了他一眼,“话那么多,是要我给你扯下来吗?”
这下花臂不说话了,赶紧闭上嘴。他真觉得病号服那个疯子会上手扯掉他的传家宝。
黑西装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嘉禾,“……你这人还挺恶毒的啊。”
黑西装突然好奇起陆嘉禾在门外的生活。
虽然听到他说曾当过雇佣兵,但怎么看都有点像黑手党或者特务那一类。
他也怀疑过陆嘉禾也是闯关者,但试来试去,他还是觉得这家伙是第一次进来——他不知道什么是门,没经历过这里有多恶心,所以才没放弃那无用的“英雄梦”。
陆嘉禾没有继续搭理黑西装,他找上了待在神像边的登山女。
他摸出之前在房间里拿到的蛋白棒,扔给了登山女,“先垫个肚子,不够再和我说。”
登山女双手接住他扔来的东西,受宠若惊道:“谢谢。”
陆嘉禾也不是在特意关照她,应该说是抛砖引玉。
陆嘉禾看向她身侧的那尊神像,神明脸上两道血痕已经干涸,留下深棕色的印记,显得那本就不慈祥的面容更加阴鸷刻薄。
“你的神有托梦给你吗?它会救你出去吗?”
不信神明的陆嘉禾突然聊起有关神明的话题。
“没有。”登山女摇了摇头。
她知道陆嘉禾无法理解自己为何那么虔诚,于是便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在这里没有信仰的话,我活不下去。”
陆嘉禾想起之前登山男有说过类似的话,便问道:“那这个神会保护雪山上的所有生灵?包括我们?”
登山女不假思索道:“对的。”
“可你们怎么知道这是雪山?”陆嘉禾皱起眉,困惑地看着她,“暴雪模糊了周围的景色,根本看不到雪之外的东西。这种小木屋在草原上也有吧?”
“因为我们是爬雪山的时候进来的啊。”登山女解释道,“当时还以为是补给点,一进来就碰到你们了。”
“嗯。”
陆嘉禾没有异议,他觉得很合理。
合理到显得他们几个出现得太不合理。
陆嘉禾不再和登山女交谈,转头看向了花臂,“枪里的子弹哪儿来的?”
花臂之前瞒过陆嘉禾,现在自知理亏,便如实答道:“喏,那个臭三八给的。”
陆嘉禾又看回登山女。
登山女被他一盯,也是急忙开始解释起来:“我也是为了保命才给他的。”
“那枪和子弹又是怎么来的?当时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陆嘉禾借这个机会,把之前没问的都问了出来。
登山女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我真不知道,我们一觉醒来,身边就摆着那些东西。”
“是吗?那会是谁放的……”
陆嘉禾说着,尝试换了一个思路,所有的异常瞬间都变得合理了。
请不要招惹那个男人,不然会被打得很惨。——来自F洲的劫匪前辈的忠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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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断肠雪山(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