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
嘶,脸好疼。
四眼迷迷糊糊地从昏沉中醒来,脸颊疼得火辣辣,像是有人不留情面地抽了他好几个大嘴巴子。
他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下颚却突然又被人蛮横地捏起,齿尖一下就磨破口腔内壁,痛得他又是呻吟了几声。
“呜呜!”
见四眼有了反应,眼前模糊的人影立刻把手里的湿布塞进他的嘴里。
涌进嘴里的刺鼻味道直冲他的天灵盖,这股苦涩膻臭的液体解决了他一时的干渴,也让他清醒地意识到喝进去的是什么。
“呜呜!”
四眼在那人手下痛苦地挣扎着,很抗拒喝下这种东西。
“能有水喝就不错了,别管是什么东西。”
熟悉的冷淡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连同施加在他身上的力度也一并加重。
四眼的力气不如他,很快就放弃抵抗,任由他把水都挤进嘴里。
喝了水之后,四眼身上的疲惫也消除了不少,昏沉的脑袋也比之前清醒了许多。
这时,一直按住他的陆嘉禾也终于抽走了手,留下半干的布团还塞在他的嘴里。
恢复力气的四眼把嘴里的布团扔开,尴尬地看向陆嘉禾。
“那个,刚刚的是……”四眼欲言又止,心里大概也有了猜测。
“别去想了。”陆嘉禾拍了拍他,把他从后知后觉的嫌恶中拉了出来。
四眼皱巴着脸,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狂咽几次口水来冲散嘴里的怪味。
“剩下的水都给你了,我也不好再弄醒她。”陆嘉禾看向倒在一旁的登山女,忽然煞有介事道。
四眼得知陆嘉禾选择先救他,一时对昏厥过去的登山女充满愧疚。
四眼迟疑片刻,犹犹豫豫地开口:“……那她怎么办?”
“花臂那里应该还有干净的水和食物。”陆嘉禾瞥向四眼,“他一个人霸占了五人份的东西。”
听到陆嘉禾的话,四眼莫名觉得不爽,怎么就只有他们在外头受苦受难,而花臂一人吃饱喝足呢?
但他虽然对花臂有所不满,可还是害怕花臂手里的枪。
四眼面露难色道:“哥,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们弄不了他啊。”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可我不是毫发无损地从房里出来了吗?”
陆嘉禾点破他的顾虑,接下来就是向他抛出诱饵。
“我有办法制服他,就看我们有没有胆子干。”
见陆嘉禾这样自信满满,四眼并没有打消顾虑,反而对他的猜忌越来越深。
该说陆嘉禾是个怪人好呢,还是说他过于优秀了?
这几天他都快休克了,可陆嘉禾依然沉着冷静,和他的处境截然不同。
还有那个黑西装也是一样。
在他心里,这两人如今都成为他最该提防的危险人物。
于是,四眼借口推脱道:“知道弱点又能怎么样?光凭我们两个也不能解决他。”
他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牵强,但主要还是委婉地表达自己不想和他合伙。
“办法我有的是,但我一个人干不了。”陆嘉禾难得坚持说服他,“我现在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四眼被他认真的神情和话语所触动,一时又有些动摇。
“你这样说我压力很大。”四眼为难道,“其实我不是很信任你,你的行为太可疑了。”
四眼说出了真实想法,但这都在陆嘉禾的预料之中。
要是四眼一直无条件相信他,他反而会觉得这家伙真是个愚昧单纯的傻蛋,让他会随时担心四眼被黑西装拐走。
“我曾经在F洲干过雇佣兵,那里的环境比这里恶劣多了。”陆嘉禾特意停顿了一会儿,“我不说假话,信不信由你。”
虽然陆嘉禾透露的不多,但是好在四眼自己会展开联想。
在四眼看来,出于这个身份,陆嘉禾的举动好像变得合理多了。
四眼也不讶异陆嘉禾的过去,他倒是一直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超越极限的人种存在。
“行吧,那你先讲讲是啥办法。”
四眼算是退了一步。
现在的他也学会谨慎行事,不做一个被动的人,打算先听听看再决定加不加入。
陆嘉禾警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黑西装,随后低声凑到四眼身边嘀咕了起来。
“我的计划是……”
四眼听了陆嘉禾的安排之后,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所有会威胁到性命的环节都被陆嘉禾包揽了。
“可是哥,凭你的能力,你其实一个人进去就行了,还要我干嘛?”
四眼听完他的计划之后,发出了和黑西装一样的疑问。
陆嘉禾如实答道:“因为把你加进去是最优选择。”
“……”
四眼怔住了,他不觉得陆嘉禾是在说假话。
他成功被陆嘉禾所蛊惑,相信自己在他所说的计划里至关重要。
“好!”四眼被煽动起莫名的自信,“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干?”
“等天黑。”
陆嘉禾说着看向窗外,而外面的天色就像是在配合他们一样,没过多久就暗了下来,随时吞没风雪中所有亮光。
等天色完全变黑之后,陆嘉禾稍微部署了一下,让黑西装等在门口接应,主力就由他和四眼担任。
在商讨时,陆嘉禾答应了黑西装,如果他不捣乱的话,拿回来的食物和水都能分他一些。
当然,陆嘉禾也同样威胁了黑西装,如果他违反承诺的话,他不介意鱼死网破。
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陆嘉禾习惯性挥手作势,带着四眼摸进了房间里。
“你们干什么?”
在时刻的警惕中,花臂看到两道一高一矮的逆光身影地挡住了门口所有光线,立刻拿着枪从地上弹起。
听到花臂的厉喝,四眼因为有陆嘉禾兜底,也是挺直腰板站在光里。
“呃、我们现在也没办法了。”四眼壮着胆子开口道,“大家都快饿死了,再不吃东西就熬不下去了。”
“关老子屁事?要是有哪个狗崽子没饿死,那老子不就刚好一枪崩了他逃出去。”花臂边说着,边握紧猎枪。
他盯着门口那两道背光的身影,心里犯起了疑惑。
因为长时间避光的缘故,他一时之间分不清那个高个子是病号服,还是黑西装。
那两个人身形差不多,也都穿着长袖,单从轮廓来看,还真不好区别他们。
四眼注意到花臂拿枪的动静,下意识地斜眼看向陆嘉禾,而对方冲他点了点下巴。
于是,四眼喊道:“你这样就是滥杀无辜,就算出去了也会被判死刑!”
花臂握起枪,冷笑道:“那又怎么样?死在老子手上的人也不嫌少,你小子要是想先吃枪子儿,那就赶紧的甭废话!”
在昏暗光线下,金属枪管反射出微弱光泽,黝黑的枪口像是随时等着吃人。
四眼这下又往后退了半步,回忆着陆嘉禾之前和他说的话。
“我、我知道你这枪有问题!吓唬人谁不会啊!”
四眼梗着脖子又喊了几句,颇有狗仗人势的气魄。
花臂看穿他们的伎俩,也是冷笑几声。
“呵,老子说出去唬你们的都信?”花臂得意洋洋道,“有本事来试试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见花臂气势不减,四眼一下又有些犯难。他又瞅了一眼陆嘉禾,可陆嘉禾依然让他按计划行事。
“好、好啊!来就来!”
四眼一边扬高音量做掩护,一边往后伸手迅速关上房门。
门一关之后,无灯的房间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花臂被四眼吸引走注意力,明明上一秒还在和四眼对话,下一秒就被手里的枪打到了下巴。
“呃!”
花臂吃痛地嚎叫了一声,对方速度快得让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信息,心里就先泛起一阵似曾相识的恐惧。
他在几天之前刚感受过这种胆战心惊的压迫感。
“呜呜!”
手中的枪早已被人抽走,那冰凉苦涩的枪管又一次撞开他的牙齿,捅向他的喉咙。
“试试看,开枪后你是死是活。”
犹如死神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冷冰冰地响起。
“唔呃呃!”
花臂拼命地摇头,这下是真的怕起了对他出手的病号服。
那个不起眼的病号服简直就是完全碾压他的存在。
这几天安逸下来之后,花臂想来想去都觉得是自己当时没有防备,这才会让病号服得手。
但现在他也没任何疏忽,怎么就被这家伙又一次抢走了枪呢?
“绳子。”陆嘉禾顶紧手里的枪,转头对四眼说道。
“来了!”
四眼赶忙回过神来,一路小跑到陆嘉禾身边,从口袋里抽出撕碎的布条交给他。
四眼算是亲身感受到陆嘉禾的厉害,对他的敬佩油然而生,就连递布条的时候还是双手奉上的。
但陆嘉禾并没有立刻接过布条,反而一脚踩在花臂的肩膀上,让他更加无法动弹。
“你来把他手脚绑上。”陆嘉禾瞥了四眼一眼,“你应该在电视上看过吧?”
“看过!”四眼不想让他现在的偶像看轻,立刻逞强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在适应了黑暗之后,四眼也隐约能分辨出花臂的身影。
他找到花臂后就蹲下身,可刚一拿出拧成绳子用的布条,花臂这边就叫了起来。
“呜呜呜!”
花臂极为抗拒地挣扎着,像一条泥鳅一样,让比他单薄的四眼根本抓不住他,只能蹲在一旁干瞪眼。
陆嘉禾抽走枪,往花臂后脑勺上顶住:“又想干什么?”
花臂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往地上呸了一口:“妈的,把什么臭玩意儿敢往老子身上弄?”
碰到他的布条还没干,又湿又凉得让他十分不适应。
“从登山男身上扯下来的衣服。”陆嘉禾垂眼冷冷看他,“怕了?”
“我草,死人的东西你他——”
“咔哒。”
花臂气急了想要怒骂陆嘉禾,可脏话卡在喉咙里还没出口,他就又听到一声清响。
这声响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枪栓拉上的声音。
他不知道陆嘉禾是何时又把枪栓装上去的,但他也来不及多想,抵在脑袋上的枪又变得紧了些,像是要钻开他的头盖骨。
“你手里果然有子弹。”
陆嘉禾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知道花臂当时摆了他一道。
花臂疼得倒吸凉气,也不敢说什么顶撞病号服,宛如砧板上待宰的鱼。
见花臂一下又变得老实了起来,四眼赶紧趁热打铁绑紧他的双手双脚。
“好嘞!”四眼拍了拍手,如释重负地站起来。
陆嘉禾盯紧花臂,又向四眼吩咐道:“把他衣服都脱了。”
“啊?”四眼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给他搜身吗?”
“对。”
迫于如今的形势,四眼也不好反驳什么,确实还是得像陆嘉禾这般谨慎为好。
于是,他勉为其难地把花臂脱了个干净。
“脱好了。”四眼扔开衣服说道。
陆嘉禾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声响,便说道:“看看衣服里有没有东西。”
四眼摸索了一阵后摇摇头:“没有。”
“身上呢?”
“呃……”四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恶心,上手摸了个遍,“也没有。”
陆嘉禾见状收起枪,另一手抓起花臂的头发,将他拖向屋外。
今天的四眼小弟依然为哥狂、为哥哐哐撞大墙!
(疯狂打Call 疯狂摇摆 疯狂在花臂的坟头蹦迪(bushi
当有人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我亮出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断肠雪山(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