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二位长官,才有时间捋一捋这团乱麻。他们说他叛逃了,还说他和被通缉的人是一伙的。不用想,一定不是真相。三年的朝夕相处,如果连这个都确定不了,还算什么好兄弟,好闺蜜,好朋友?
这里是世界与世界的连接处,一个世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唯一出入口。这里只有两人看守,经年累月,周而复始。
环境相当安静,工作相当枯燥,最开始连他都认为她受不了,谁知先离开的竟是他。
这位仁兄长她十岁,行事稳妥作风老道,只是观察就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大大小小的事一起经历几件,她是服气的,乐意以他马首是瞻,互为依仗,互相信任。
她知道人生在世,不该绝对相信谁,可彻底信任一个人的感觉真好,这几年过得开心,以后的很多年也想这样过。
仿佛就在一瞬间,岁月不再静好,一切岌岌可危,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按郑山的说法,元度很难回到这里了,当初两个世界各派驻一名代表共同看守,互为牵制监督,作为同级搭档,她没有立场也无权干预另一个世界的内部任免。
想来想去只有这些,突然发现无论对自己的世界还是他的世界都所知甚少。整天她除了吃喝就沉浸在训练中,看来真像他说的,四肢发达的单细胞生物。
“如果不回来,何必多此一举打声招呼?特意说明,就是怕我以为他不回来!”单细胞生物突然进化了,灵光一现之后再接再厉:“对啊,他肯定不回这里,那不等于自投罗网,我我我……应该翘班啊!”
说翘就翘,先去练一会搏击,跆拳道也来了一发,腹中空空如也,去美食一条街撸串。元度在暗她明,吃完还得早点回去,他帮忙搬过家,说不定已经躲在附近。
“来份腰子。”元度指着菜单上的肥肠和羊球:“各来十串。”
一股燥热之气凭空而起,她咳道:“你这都经历了什么?”
“帮你点的。”他好整以暇地落座:“还挺聪明,知道跑出来。”
不得不承认,他不在的时候虽然若有所失,智商似乎有所增长,情商也回归了。
见面立马双商尽失,只剩傻笑。
“这么快找到我,不会早就在这偷吃了吧。”
“找你还不容易,这家新开的,听你说过。”
她哦了一声,专注于往嘴里塞食物。
两个人吃饭不知不觉就撑了,连打饱嗝,走出去几步,元度递个冰淇淋过来。
“别的女孩子几口就不吃了,我是吃饱还能吃几口。”她又惊又喜,开心得孩子一样:“还是你了解我,提拉米苏味,对头!”
他打开自己的芒果味,果然她没吃几口,闹着要换,永远是别人手里的更诱人。
快到家时她突然想起什么,取出一些现金:“先用着,不够也没有啦,早知今日我平时少吃点。”
元度接过来数了数,似笑非笑地塞回她背包里:“等你腰缠万贯,再养小狼狗不迟。”
“你现在不方便抛头露面,不管哪个世界,衣食住行样样都是花销!”
“不用。”
说着一起往公寓楼里走,她迟疑了一下,喃喃道:“好吧,先休息一会,我陪你找住的地方。”
“不用。”他很自然地跟着进门,惬意地坐在小沙发上:“随遇而安,我不嫌弃。”
她长大嘴巴,意识到问题严重,结结巴巴地表示这里只有一间房,巴掌大的地方住不了两个人:“再说住得了也不合适,孤男寡女,于礼不合,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
他闲闲地答:“古装剧看多了吧。”
原地炸毛,又拿他没办法。可恶之极啊,仗着被追捕就这么赖在家里,此时又不能真赶出去,的确除了这里,没有什么地方更安全。
向来都是男人给女人安全感,怎么到她就完全反过来了。
他还振振有词:“吃人嘴短,没听过吗?”
“稍坐片刻,容我泡一壶英式下午茶,晚餐吃牛排意面如何。”
“甚好。”
“再开瓶红酒。”
“绝妙。”
故意说反话,却把自己气死。斗嘴是赢不了的,他一贯是全方位获胜的一方,不过好在武力值呈压倒性优势,他这样的五个也不是对手,说不过打一顿就是了。
算了,已经这样可怜,从来都是被他照顾,难得回报一次,现状凶险得很,该怎么帮他呢?
床上的人和沙发上的人同时盯着天花板,不说话。黑暗中他翻了个身,沙发太小,房间也小得可怜,呼吸声清晰可闻。她们练武之人闻鸡起舞早睡早起的,他却跟着受罪,从未这么早睡下过,堪比酷刑。
“你没有话想问我?”
“你想说我就听着,有需要帮忙我就帮着。”
“在你之前,我也有位女搭档,后来成了女朋友,再后来你来了,起初我极力反对,希望招个男的来,后来见到你也就放心了。”
“我的前辈,你女朋友?”她腾地坐起,皱眉道:“什么叫放心,我外观上好歹是个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