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 第14章 梅雨

2021年9月21日。

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向她解释清楚，不想让她有任何误会我的机会。可刚解释完就听她说要出国，去哪里？什么时候走？还回来吗？我不敢问，我怕她走了就不回来了。那我该怎么办。

——《鸽子观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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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宇被强制性留在恒创跟进恒江路的案子，几天都不见人影，谭兮忙着追人也没见几次。

姜鸽除了周末上班，其余时间都窝在家里看电影，要不就是偶尔心血来潮去趟健身房。

梅雨季过了后，每天的天气都不错，阳光明媚，阳台上几盆绿植沐浴着阳光，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姜鸽这几天睡眠比较好，中午吃完饭后还能睡个午觉。

这天午觉醒来，已经快傍晚了。上了个秤，发现自己胖了两斤，吓得她赶紧收拾着东西去健身房。

还没出门，就收到了谭兮的消息。

无奈姜鸽只能把健身包放回去，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去找谭兮。

不到十月，天气还热，烧烤店外面还摆放着桌椅，只有零星几桌客人。

谭兮在烧烤店二楼一个小包厢里。

姜鸽推门进去就看见桌子上那一堆啤酒瓶子。

听见姜鸽推门进来的声音，谭兮抬头，眼前一片清明，“来了。”

谭兮的酒量很好，认识这几年，一起喝酒的次数也不少，没见她喝多过。

“怎么突然跑这儿喝酒了？”

“失恋了。”

“你什么时候恋过了？”姜鸽拉开谭兮身边的椅子坐下，“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老往医院跑？因为齐烁？”

“是他。”

印象中，齐烁是一个开朗热情的人，他和林越是好朋友，但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高中时候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当时和他们也不熟，可齐烁看着不像是能把女孩子弄哭的人。

疑惑还没问出口，就听见身边郁闷的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我为了追他总是往医院跑，每次都拿热脸贴冷屁股。”

想起谭兮的行事作风，“你是不是在人家工作的时间去了？”

谭兮理直气壮，“但我每次都挂号了。”

果不其然，她猜得没错，“他是医生，你这样做确实不合适。”即使是好朋友，姜鸽也毫不留情，“想见他可以等他下班之后再去。”将谭兮手中的酒夺过来放在桌上，“他生气的原因，或许不是不喜欢你。”

“我知道错了，我做得不对。”

“我哪知道怎么追人啊，我就知道喜欢他我就要一直出现在他面前，刷足存在感。”

“不行，我得问问徐斯宇平时都是怎么追小姑娘的。”

“得了吧，他也是被人追的主。”

“也是。”谭兮瞬间就泄了气，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之前在国外读书，有一姑娘长得跟仙女似的，徐斯宇是不是主动追过人家。”

“他追上了吗？”说完趴在桌子上，自问自答，“好吧，没有。”

再后来，姜鸽看着谭兮喝酒，一瓶接着一瓶。啤酒对谭兮来说度数太低，基本上喝完后还像是没事人一样。

听着谭兮抱怨，姜鸽拿起手机给林越发消息。她没有齐烁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先联系林越。

blue：你能给我齐烁的联系方式吗？

突然和林越要齐烁的联系方式，好像不太好，有些唐突，紧接着解释要号码的原因。

blue：谭兮喝多了。

发完这句话看了一眼还很清醒的谭兮，接着给林越发消息。

blue：我劝不住，想让齐烁来劝劝她。

林越准点下班，正好齐烁也不用值夜班，就顺路去医院接他。

刚看完姜鸽发来的消息，车门就被从外面打开，齐烁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之后，见林越迟迟不开车，“怎么了？”

“姜鸽说谭兮喝多了。”齐烁和谭兮的事情，林越多少也知道点，“她劝不住，问你能不能过去。”

得到了齐烁的回答后，林越给了姜鸽肯定的答复。

很快，姜鸽发了定位过来。

谭兮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姜鸽给她喊个代驾，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肯定会遵纪守法。

姜鸽刚应下，包厢门就被敲响。

姜鸽以为看见的只有齐烁，没想到林越也跟着过来了。

谭兮看见齐烁那一刻身体骤然紧绷，不可置信般地看向姜鸽，然后就低着头，也不抬头，感觉很丢人。

知道姜鸽是为了自己好，还是忍不住瞪了姜鸽几眼。

姜鸽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引来谭兮的哪种反应，安抚般朝着谭兮眨了下眼。

以姜鸽对谭兮的了解，她要面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去找齐烁求和，而齐烁医院那么忙，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干脆直接将齐烁找来了。

谭兮没再看齐烁，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就往外走，齐烁看着谭兮气冲冲的背影和摇晃的脚步，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上。

姜鸽也没担心，反正齐烁会送谭兮回家。

包厢里只剩下姜鸽和林越两人。

有段时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lang，不过那时候他们都没和对方打招呼。

不大的包厢里，安静到能听到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像是在倒计时，有种若隐若现的压迫感。

不大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格外明显。姜鸽看向林越，想要说什么，嗓子酸酸涩涩，不知道怎么开口，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还是林越先开口：“我下班经过医院，顺路接齐烁一起回去。”

“嗯。”姜鸽点了点头，想起现在还是饭点，他应该没吃饭，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又松开，“那个，你还没吃……”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林越开口：“我送你回家吧。”

“好。”

这条街上小吃店很多，下班的时间，路窄车多，两个人十五分钟也没出这条街。

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汽车鸣笛声震耳欲聋，

没法前进也没法后退。两个人静静待在同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中，气氛有些尴尬，虽然见过很多次面，也一起吃过饭，也算得上是朋友关系，但不知怎么，今天的气氛却格外的凝滞。

姜鸽有些闷，侧头看了林越一眼，发现他正面不改色目视前方。

捕捉到姜鸽的目光，林越转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姜鸽愣了愣。

他目光柔和，像是一湾潭水，静谧又深邃。柔和的目光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掩藏着深潭中，姜鸽看不出是什么。

“你最近工作不忙了吗？”

“这几天工作进展比较顺利，可以按时下班。”

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侧头看着姜鸽。

车流一直停滞不前，前方鸣笛的声音时断时续，街道两边整排店铺亮着灯，老旧的电线，灯光明明暗暗。

“姜鸽。”

“嗯？”她看着他，静静等待着他的话。

“恒江路的案子，对方是嘉润陈律的团队。”

他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在不大的空间中肆意流淌。

姜鸽不明白林越为什么突然和她说工作上的事。

高中时和他不熟，总是看着他一副和谁都关系不好的样子，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直到现在，姜鸽依旧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做一件事情的用意是什么。

话说出口后才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无厘头，心中无奈轻笑自己真的是没出息，一遇见姜鸽，一向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他总是会去控制，凭着本能去做事情。

“嘉润陈律团队成员方心悦，就是那天在lang和我说话的女孩。”

听见林越和自己提其他女孩子的事情，有些惊讶，惊讶之余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只能静静听着他继续说。

林越静静看着她，认真解释：“方心悦大学和我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比我小几届。那天我没和她说话。”

姜鸽呆愣地看着林越，想起那天徐斯宇说林越看不上那个女孩。

她明白林越在说什么，心脏仿佛停滞了，呼吸也变得轻了，像是突如其来的烟花在自己的大脑中炸开，猝不及防的，有些耳鸣，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下意识屏息，仿佛是稍微粗重的呼吸都会打破现在这个凝滞的气氛。

“你。”

“我。”

两个人相顾无言，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滴滴滴——”

思绪被后面的汽车鸣笛声拉回来。

车流慢慢动起来。

夜幕降临，车流涌动，灯光闪烁，两个人沉默无言。

缓慢开出小吃街后，车速快了起来。林越时不时侧头看姜鸽一眼。姜鸽一直看着车窗外，没看见他看向她的眼神。

林越搭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微微收紧，攥成拳头，然后又缓缓松开，喉结滚动。

“那个。”

“我……”

姜鸽听见林越的声音，转头看向他。

“很快到国庆了。”

“嗯？”

“我......”林越深吸一口气，“我想问你国庆有没有时间。”

“有时间一起吃饭吗？最近杭睿推荐给我一家不错的餐厅。”

之前因为咨询案子的事和杭睿闲聊过几次，知道杭睿平时在吃这方面非常随便，休息时间不是待在家里就是点外卖，出去吃饭的次数不多。但听林越这么说，姜鸽也没提出疑问。林越和杭睿关系比较好，或许他们经常约饭。

“抱歉，国庆的我要出国。”

听到出国这两个字，林越猛地看向姜鸽，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向她提出邀请，现在却因为她的话再次紧张起来。

“那，你还回来吗？”言语间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但是微微泛白的手骨关节却出卖了他。

姜鸽不明白林越为什么会这么问，就好像是她出国之后就不回来了一样。

“当然回来啊，临时出国有点事，大概五号回来吧。”说完看向林越：“等我回来请你吃饭吧，毕竟我还欠你两顿饭。”

林越的车速不快，但却在两个人几句话的时间里，就到达了目的地。

姜鸽解开安全带，转头：“我回来之后联系你。”

林越静静沉默几秒，缓缓开口：“好。”

姜鸽之前没觉得林越这么好说话，高中时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这些年过去，他的性格变得平和了，好像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一一应下。

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心中恶劣因子渐起，故意问道：“那如果三次请你吃饭的机会用完了怎么办？”

林越没想到姜鸽会这样问，愣了愣，眉眼微垂，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笑，平和温柔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缓缓流淌——

“换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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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