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八卦简直是人类的共性,但秦桢大力反驳,她说这叫“留心观察”。行吧。
“那你有没有观察过我?你看出什么了没有?”我兴奋的问她。
秦桢挑眉“真要我说吗?”
“算了,我已经知道了你肯定会说你看出来我是真傻。”
我撇着嘴装模做样的说着,倒是给她逗乐了,“你可以呀宋小然,你现在已经开始进化了你知道吗。”
“亏我还担心你现在一直长个,会不会没营养长脑子了哈哈哈”
“哼,你就是担心我长的超过你吧。”等等,“你坑我牛奶不会是怕我长太快吧?”
“……”秦桢突然语塞了一下,“注意措辞,都给你说了这怎么能叫坑呢。”
我才不会被转移注意力,呵,可让我逮着一次了吧。
实在不是我在意身高,只是那时候的我思来想去竟然是找不到一件可以超过秦桢的事。
她那种“别人家的孩子”的光环对我产生了一种各种意义上的榜样作用,以至于长得比她高渐渐成了我的一个,祈愿?
其实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成绩好真的会产生一种类似于超能力般的存在。
大概每个人都要在人生里经历这种魔法般的洗礼,从此认识到天赋,认识到努力,认识到一些差异,认识到自己。
但是其实我也知道秦桢的优秀不是超能力。
虽然我们经常玩在一起,有时候也会去对方家里吃饭,但其实我是很害怕去找她的。她的家里堆满了各个科目的辅导资料,我实在不敢对时刻监督她学习的秦桢妈妈说,阿姨,我是上天派来耽误你女儿学习的学渣,一会我们就会出去无所事事的溜达了。
很害怕哪一天,她妈妈会抓我和她一起写题,我可不会。
有时候我觉得可能上学对她来说才是休息,也很难想象,秦桢被管束的那么严格却还可以那么阳光,那么皮。
当然阳光也不总是温和的。
晚自习经常是一天里面大家最兴奋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不允许兴奋吧。
教室外会有学生巡视检查,如果哪个班级里太多人说话,班级总要被扣分的。有一段时间,我们班总是垫底的,因为晚自习纪律太差,老班几乎天天吵吵。
一到晚自习,李敖作为班长就在讲台上坐着写自己的作业,他也不说话,底下乱糟糟,他就板着一张臭脸把讲桌兼多媒体控制台的盖子半打开,再重重的叩上,铁制的桌子就会浑身上下一哆嗦发出“哐”的巨响。时间久了,这种更大分贝的噪音提醒并不会让人想安静下来,大家只会随着他的一声声警告,越来越不耐烦。
直到我的桌子突然一震。
秦桢猛的站起身把一本书重重往桌子上一摔,大吼了一句“能不能安静,都吵吵什么吵吵,老班天天发火还不够是吧”
“你就只会摔桌子了是吧”这句是对着李敖说的。
秦桢的语速并不算快,突然权威发言的样子,两句话说的是铿锵有力,怒气值恰到好处。不住的想要换做是我,可能音还没吼出来就先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尬住了。
李敖先是一愣,随后也是噌的站起身回怼秦桢:“你来管!”,椅子腿随着他的动作在地板上划拉出呲喇的一声,然后拿着他的书就下台回了座位。
秦桢没有上去,就是默默翻了个白眼。
没有人再发出声音了,前一排的同学把秦桢的书捡起来,放回她的桌上,直到她重新坐下又开始动笔,我才将将回了神。
不知道这是不是学霸特有的光环,她管理班级竟然特别的行之有效,老班肯定也注意到了身为学霸的神秘力量,因为从那天之后她就成了班里的纪律委员,有时候也兼一兼课代表吧,具体有什么工作内容我也不知道,但是又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她。
在这种学霸的影响下我很难误入歧途吧,硬生生被秦桢带上了正道,虽然论学习效率我远远赶不上她,但是那股子学习的认真劲愣是让我学了个十足十。
成果就是,有史以来我第一次被分进第一考场参加考试。
那时候的考试是按照年级排名排列考场的,第一考场就是老师们的心肝宝贝,连场地都不能设置在普通的教室,区别于所有考场,它被设立在唯一的一间阶梯教室,像大学的公共课教室,只是没有那么大,平时也不开放,保持着它作为第一考场的高贵和神秘。
侥幸的一次让我得以到第一考场去坐坐,所以第一次,我有了带着兴奋心情去考场的体验。
人一旦得意忘了形,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和阿源,秦桢一路打打闹闹,等阿源拐进自己的考场后,我就蹦蹦跳跳的继续往一考场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还小跑了起来,秦桢慢悠悠坠在后面。
毫无征兆的,我就上演了一段平地摔跤。
地板刚拖过还有些滑,膝盖和地板闷声撞在一起,我手忙脚乱撑了一下最后还是摔在了地上,五官不由自主的开始扭曲,手也捂上膝盖,但是除了吸气声愣是没有吐出来一个字。
一来,膝盖磕的狠了,疼,二来,现在我正堵在考场门口正中间,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桢马上蹲了过来,一边问着一边就要卷起我的裤脚要查看膝盖,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没等她卷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把抱住了她的脖子,头也埋进胳膊里,顾不上屁股下面的湿地板了,只要我看不见周围的人,别人也就看不见我。
她手拍着我后背,说着没事了没事了,还能走吗。随后两只手一用力,竟然是整个人被她带着抱站了起来。
这下我也不好意思的松了胳膊,好尴尬,好像下一秒就要耳朵出气了。
我们并不是会经常抱在一起的,怎么突然那么像小孩子摔哭了找妈妈一样呢?
我脑子里胡乱想着,嘴里说着没事没事,心想好歹没有掉出眼泪,我正胡乱的弯腰拍着裤子想赶快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秦桢捡起了我的笔带,站起来捉住了我的手。
然后就那么拽着我,领着我,一级一级的跨上台阶,一步一步的绕过排排的桌子,直到教室最后一排的某一个空位,桌子上正贴着我的座位号。
安置了我又看了一下膝盖。她又说了什么记不清了。
我只是又看着她一下一下的走下台阶,走到她的座位,第一排第一个。
突然发现原来我们之间隔着这样偌大的一个教室,平时我一扭头就能看到的马尾,正随着她的步子,一荡一荡的甩在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