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完的咒力可以拿来喂我 第2章 第 2 章

医院对于两个伤得不轻的小女孩很是重视，付完医疗费用后，很快就没有送她们来的夏油杰什么事了。

看在同样狼狈的外形的份上，风也得到了一份医护人员的关注以及检查的机会。

“非常健康。”医生看完医疗单后给出评价，“或许你需要洗个澡？”

当事人不置可否，倒是陪同的夏油杰出声了：“好。”

有钱开路自然都好说，护士带他们去了有浴室的病房，在风拿着换洗衣服和洗浴用品进入浴室后，按捺不住询问之心的护士向在病房里等待的夏油杰问了关于三人的事。

虽说在村庄里发生的事让夏油杰对普通人失望透顶，但倒不至于针对无关人士，于是大致给护士描述了一下在村庄里发生的。

如他所料，好心的护士被村民的愚昧做派气得不行，不过在愤怒至余，她还拿出了手机：“您有报警吗？”

（普通人会这么考虑也是难免。）

在夏油杰思考应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风没有丝毫变化。

“我不会洗。”

一片沉默中，还是照顾病人经验最为丰富的护士率先发声：“我来帮你吧。”

“好、”

“让我来吧。”

夏油杰拦住护士，走向风，温和的外表和救人的善举让护士不疑有他，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走到病房外去了。

真正上手之后，夏油杰不禁有些后悔，因为他发现风根本不是不会使用浴室，而是完全没有自己洗澡的能力。

“……你之前是怎么洗的？”

“别人洗的。”

“……”好理所当然的语气，他竟无法反驳，“那伺候你的人呢？”沉默几秒后，夏油杰再接再厉。

“死了。”

背对着夏油杰，努力在前者的指点下往自己头上搓泡沫的风如是回答，“啊、眼睛……”

看不下去的夏油杰接手了这个活，顺便继续套话：“怎么死的？”

风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夏油杰才听到他的声音：

“为了争夺我。”

***

待夏油杰把风和自己都清爽的从浴室里弄出来已是两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他们是下午抵达的医院，而现在夜幕早已降临。

护士告诉他们，小女孩们的救治还在进行中，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不用担心。临走前，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坐在病床边、状似发呆的少年。

出于对于病人**的尊重，她没有多问，默默离开了。

在窗户边打完电话的夏油杰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禁露出同款欲言又止的表情——

蓝色眼睛和圆点眉勉强算是正常，但那头半长粉色的头发和从发间探出的尖耳对于人类而言实在过于瞩目了。

除此之外，夏油杰还发现对方穿着的粉色毛绒外套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至少在自己打算给他扔掉替换的时候，一直态度淡漠的少年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态度。

最后还是保留下来了。

（真是奇怪啊。）

但一想到对方身体变化的过程以及给他洗澡时所透露的信息，这些异于常人的特征似乎也不算什么了，比起这个，这家伙在常识方面的欠缺要令人头疼多了。

“夏油杰，我饿了。”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风转过头，用平直的声音说。

“你这家伙未免太不客气了一点。”夏油杰忍不住吐槽，结果只得到了对方一个迷茫的眼神，他沉默几秒，考虑到风之前的生活经历特殊，决定先不去纠正这件事。

“……反正我也有点饿。”应该是说很饿才对，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他只得到了护士因同情支援的一袋小零食，“走吧，出去看看哪里有吃的。”

风对此没有意见，乖乖抓着夏油杰换过的衬衫一角，跟他出了门。

问过门口的值班医生，得到了“这个点除了24小时便利店外，还有几百米外的一个关东煮摊子也支着”的情报，想到今天的所见所闻，夏油杰觉得吃热的东西更能够抚慰疲惫的心灵，于是选择了后者。

只不过中间出了点意外。

“我不吃这个。”风低头看一眼递过来的纸碗，抬头说道。

面前碗里的各色食物吸满了醇厚的汤汁，热气腾腾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饥肠辘辘的人一闻肚子就得打鼓了，可对他来说毫无诱惑力。

“那我不是得吃两份。”夏油杰收回递碗的手，有刚才的称呼事件铺垫，他倒没有生气，只一边思考自己能不能吃完这些东西，一边问，“那你想吃什么？”

风想了想，答非所问：“去村庄，你身上没有太多我可以吃的东西。”

“……我说，你真的是靠那些东西存活的吗？”

“是。”

肯定的语气让夏油杰不由回想起自己从风那里获得的情报。

老实说，这个对比相当有冲劲性——

洁白的皮肤，粉蓝的双眼，还有梦幻的淡粉发色，有着这样外表的少年，却是靠吃负面情绪这种脏东西为生。

不过作为咒术师，夏油杰比起厌恶之类的的情绪，倒是同情或者惋惜的想法更多一些。

（他的年龄看起来还没有我大。）

这么想着，他吞下嘴里的食物，手中动作忽然一顿。

（不过，仔细想想，那些被隐藏起来的非人特征并不完全是无害的。）

不说从袖口里探出的猩红色指爪，光是风头顶上那对质感坚硬的角，在有必要的时候都能用来刺穿脆弱的肚腹了。

（但是，根据村民的说法，虽然风看着是有些危险，可从来都没有攻击过他们。）

（之后再去调查一番吧。）

做下安排的夏油杰不会想到，面前少年的真正的能力很快就会展现在自己眼前了。

***

因为在干饭的过程中一直被没吃饭的风默默凝视，夏油杰不得不加快了进食的速度，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在确信自己真的吃饱后，夏油杰把剩下的喂给了召唤出来的咒灵。然后，带着人骑上咒灵，从天上飞去了白日去过的村庄。

尽管一路上风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但收服了咒灵的夏油杰能够感应到，从咒灵身上传递过来的对风的畏惧。

仔细想想倒不是不能理解：咒灵是由人类溢出的负面情绪生成的东西，风却是以此为食，同时前者还拿他没有办法——这不明摆着的捕食关系。

（只是不知道他对于咒灵的克制能够到什么程度了。）

思索间，咒灵已将两人载到了目的地。

***

夜晚的村庄和城市不太一样，几乎不会有灯光和人声，寂静且安宁。

但显然今晚是个例外。

宛如末日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在此地无情地上演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烧得焦黑的房屋、被推倒散在地上的农具农作物、还有失去理智的村民们，哪怕在高空，夏油杰都能听到他们疯狂的嘶吼以及痛苦的惨叫。

这一刻，人类和非人类的界限模糊了，让他分不清下面那些嚎叫着用拳头或农具残害他人的到底是人类还是咒灵，就仿佛……

“夏油杰。”

少年毫无起伏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夏油杰神情恍惚地看向他：“风……”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抓住夏油杰的手腕，将对方快要溢出的负面情绪抽去一部分，待后者情绪平稳后才松开。

骤然从激烈的情绪中脱离的感觉并不好受，夏油杰艰难地深呼吸几次，才开口问道：“你……是想让我看这个吗？”

“不是。”风摇摇头，“我来填补饥饿，然后……”

他坐在咒灵身上的身体一歪，直直向地面坠去。

“？！”

夏油杰没能听清风后面的话，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了，一手抓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风坠入下方的火海，将底下一片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彻底压垮。

燃烧的火焰兀地腾起，火舌舔舐着少年的身体，却无法真正对他造成伤害。

行走在一群群相互厮杀的村民与燃烧的房屋之间，看不见的气流在他身边流转，曾经施暴于他的村民们对他视而不见。

之前在医院时夏油杰问过，那些村民对他做过什么。

“他们认为伤害我可以消除灾厄，所以每个人都攻击过我。”——当时的风是这样回答的。

而那是什么程度的伤害，夏油杰已经亲眼见到了。

风走到村庄的中心，那里曾经关押着他与两个小女孩，不过现在被人暴力拆毁了，不远处还能看到曾用木棍殴打他的那个年轻人。现在这年轻人依然拎着那根沾染了同类的血的棍子，双目赤红地瞄准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

“这些灾厄实际上是源于他们自己，所以，他们身上的负面情绪在被我抽掉后，很快会再次滋生。”

夏油杰注意到，被风经过的村民在短暂的平静后，很快又被周围的气氛感染，再一次的对同伴拿起屠刀。

“然后，他们开始认为攻击我会获得身心的平静，便开始争夺看守我的机会。”

风静静地站在村庄的正中央，既不看身边的村民，也不看停留在半空的夏油杰。火焰不断向上席卷，在他身边扬起热浪和烧焦的灰。

“他们不相信我的话，只将我视作灾难的源头。”

垮塌的房屋后出现了数只咒灵，原本被夏油杰祓除了的它们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便被愚昧与偏见喂得膘肥体壮。

“所以，不要杀他们。”

咒灵一低头，将其中一个村民生吞下肚。

“不需要杀他们。”

有的村民清醒过来，想要逃离这个地狱，可燃起的火海让他们无处可逃。

“他们会杀死自己。”

“轰隆”一声，最后一栋房屋也垮塌了，没有任何遮蔽物的村民成了咒灵们案板上的鱼。

十分讽刺的是，尽管咒灵能轻松抓取村民杀戮，却不敢接近风的周围，于是活下来的清醒村民便跑到他的身边，甚至想抓住他作为人肉盾牌。

然而，在碰到那少年的一瞬间，疯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手拿柴刀的村民挥刀砍向其他缩在一起的人，因为疼痛而四散奔逃的他们被等候已久的咒灵一个接一个地吞下。

自始至终，风的脚步没有因为他们移动半点。

咒灵们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没敢攻击他，而是悄悄地往不同方向远离撤退，在空中的夏油杰发现了这一点，但在他拦截它们前，地面上的风先出手了。

被火光照耀得闪闪发亮的粉发间生出了类羊的血红双角，肉眼不可见的引力下，尽管那些没跑出多远的咒灵拼命挣扎，依然被拽回了风的身边。

——就连夏油杰骑的那只咒灵也受到了影响，让他不得不控制它再飞高了一些。

风分别将手按到咒灵的身体上，那些轻易便能折断人体的怪物在他手下仿佛一块遇到烙铁的冰，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便消失不见，剩下的那些被他如法炮制，不管它们如何嘶鸣挣扎，也无法逃脱那只看似细弱的手掌，就这样了结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吃掉”最后一头咒灵，风轻轻吐出一口气，头顶上的角慢慢收拢回发间，他又变回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洁白的晨光轻灵地穿过山的间隙，落在少年的身上，四周细碎的粒子缓缓浮沉，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朦胧。

这里再没有人类与咒灵。

不知何时，烈火已然熄灭。

***

在空中等了一会，确认风没有要再吃点什么的意思，夏油杰操控着瑟瑟发抖的咒灵落地。

“我吃完了。”听到脚步声，风转过头对他汇报，模样一本正经，完全看不出刚刚是怎么凶残生吞咒灵的。

夏油杰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风不管他的反应，继续说自己的：“衣服烧没了。”身上就剩那件粉色毛外套了。

“……我知道我知道，待会儿会给你新的。”看着他身后的焦黑废墟，夏油杰痛苦面具，“这要怎么和夜蛾老师交代啊。”

你就说是带人干饭的时候锅着了（bu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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