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完的咒力可以拿来喂我 第17章 第 17 章

那之后，像是不满夏油杰的休假，如山的任务朝他堆积而来，以至于到了五条悟都忍不住同情且替他分担了一部分的地步。

与此同时，风的日常则是十分清闲且单一：

除必要的上课时间，他几乎不会离开宿舍，所有剩余的时间全部拿来看书，通过了夜蛾正道的批准后，勉强作为咒术师的他有了一部分金钱的补贴，无须进食、对其他娱乐不感兴趣的他把所有的时间和钱都花在了储存信息最多的书上，各种各样的书。

——所以等夏油杰终于从任务中喘口气，抽空来看望他时，被一屋子放得乱七八糟的书吓一跳就不奇怪了。

“……你这书买得实在太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落座的地方，夏油杰拿着自带的水一边喝一边吐槽——风这边是不会有茶之类作为招待的。

“看完之后买了新的。”风回答，他正盘腿坐在唯二没有摆放书籍的地板上，膝盖上是一本摊开的书，见夏油杰的目光落在上面，他解释道，“这个是夜蛾老师同意我从藏书室拿的，要还回去，所以优先看。”

“这样啊。”夏油杰对此并不意外，也不准备干涉风的选择，说不定书里的知识会在之后用上，况且他来这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夜蛾老师说，你除了上课和必要的训练都不出门，为什么？”

比起弯弯绕绕旁敲侧击，对待风直来直往更加合适，这是夏油杰和他相处时得到的经验。

“没有人需要我出门。”风的回答和夏油杰的提问一样直接。

这个答案在夏油杰的预料内。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能够很快让风融入到其他人中，自己也不过是碰巧才与这少年建立了联系。

（慢慢来吧。）

他告诉自己。

（时间还有很多。）

现在夏油杰所做的，是为了让离开了负面情绪便活不下去的风在人类中毫无违和的生活下去。

这需要他理解人类，并接受人类的存在。

（只是，这样下去，迟早会感到孤独吧。）

看着风平静的脸与波澜不惊的蓝眼，夏油杰的心中没来由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外表，内在却全然不同。风的诞生是个偶然，所以他不会有同族，甚至可能不存在真正理解他的人。

（万一……让他保持现状才是正确的呢？）

忽然发觉这种可能性的夏油杰动摇着，作为一开始就拥有情感的人，他下意识认为风也应该这样，却没考虑十几年来未曾触碰过感情的风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孤独的重量。

（如果这是错误的，如果风反而因此活不下去……）

“杰。”近似人体的温度贴上了黑发少年不知何时变得冰凉的手心。

“啊……抱歉。”回过神的夏油杰叹口气，把意识从恍惚的自我怀疑中抽离，他垂眸看着风抽回了那只手，低落道，“我最近的状态不大好。”

其实是非常糟糕才对。

这段时间的高强度任务将夏油杰在假期里恢复的精气神磨了个干干净净，而且最近好几个任务的保护目标都是些不值得被救的家伙，如果不是迫于立场、迫于任务，他真想……

察觉到夏油杰这一刻上升得过头的负面情绪——或者说杀意，并不能分清其中区别的风再一次向前者伸出手。

短时间里连续被打断了两次，夏油杰不禁皱起眉，心中无端生出了刺痒的烦躁感来。本以为自己差不多习惯这种事了，没想到还是……

他没有再说话的打算，风却开口了：

“真的不需要我吗？”

还难受着的夏油杰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可、”

“我没有事。”

“……”

“之前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一样过来了。”

风看了夏油杰一会，才说道：“……嗯，太过依赖我会上瘾。”

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比如他诞生的村庄与旧村里的村民，他们一遍遍地使用风的能力清洗自己的痛苦，仿佛沉沦于毒/品的瘾君子，最后毁灭了自己与他人。

风态度的转变让夏油杰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顿时从糟糕的情绪里清醒了过来：“抱歉，我……”他深吸口气，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不是说你的能力不好的意思。”

风“嗯”了一声，看夏油杰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并不像介意他的话的样子。

但夏油杰没法就此心安，他的不安反应到动作上，将手里的塑料瓶捏得噼啪作响，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突兀。

“而且。”他用这个词接上了刚才的话题，“你不是有在控制每次吸收负面情绪的量吗？”

“我无法控制人对于这种感受的依赖。”风回答。

哪怕只是一点点，只要次数够多，便足以成瘾，虽然夏油杰不是意志薄弱的人，但多用还是不好。

“那，这段时间尽量少见面吧。”

最后，夏油杰这么说了。

***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

和夏油杰自己说的一样，他没有再来找过风，最多是在手机里短暂地聊几句。

然而风无法通过电子产品来判断夏油杰的情绪增减，本身又不具备察言观色的能力，否则换个稍微了解夏油杰性格的人来听他们的对话，就能发现后者的心理健康状态正在急剧恶化。

办公室。

“杰，上次你任务中的保护对象。”夜蛾正道叫住了汇报完任务打算离开的夏油杰，“他向这边反应了关于你的事。”

“他怎么了？”夏油杰站住脚，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示意自己有在听。

“关于这个，首先我得向你道歉，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你这段时间任务的具体信息，那些保护目标的确……总之，以后的任务在交给你之前，我会进行筛选。”碍于老师与校长的身份，夜蛾正道没法向学生说出“你之前任务的保护目标的确是垃圾和渣滓”这种话，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好减轻学生的负担。

即便感性上能够理解夏油杰在上个任务里极端的做法，可道义上，夜蛾正道必须阻止夏油杰这么做，即使他也认为那种人消失对于其他人和社会会更有益。

“……”

从夜蛾正道的角度，只能看到夏油杰被刘海挡住的侧脸和一点下巴，在他说话的期间，黑发少年的侧脸抽动了好几次，但直到他把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夏油杰的声音才出现在房间里：“不用了，老师，您刚升了职，最近工作很忙吧。”

夜蛾正道张了张嘴，有心劝说学生，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在其他方面做出补偿：“那再批一次假期给你如何？这段时间辛苦、”

“不用了。”

一向尊重老师的夏油杰突兀地打断了夜蛾正道的话：“老师，不用了。”说完这句话后，他顿了顿，“我有些累，先回宿舍那边了。”

自始至终，夏油杰都没有回头，没有让夜蛾正道看到他的表情。

10.12更新日志：修改了部分态度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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