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冷笑:“来历不明?云深,你可真是可笑至极。你连身边之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却来质疑我的来历。”
面具人看着奄奄一息的江岁,叹了口气。
江岁艰难开口:“师父,你真的不信我吗?”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近飘散在风中,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那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满是哀伤与绝望,只是死死地盯着云深,似在等一个答案,又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云深看着江岁这般模样,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痛得厉害,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哽住,半晌才挤出一句:“为师……”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江岁笑了,笑得讽刺:“哈哈哈哈,师傅,你以前不是对我最好吗?为什么不信我?曾经你手把手教我剑术,在我生病时悉心照料,那些关怀备至的过往难道都是假的?还是说,在你心中,我终究抵不过她的几滴眼泪和几句谗言?如今,你却要为了她,将我置于死地,这就是你所谓的师徒情深吗?”
江岁的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每一声都饱含着无尽的心酸与失望,她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胸前的伤口又有鲜血渗出,可她却似浑然不觉疼痛,只是用那满是怨愤的眼神盯着云深。
云深面露惭色,他低下头,不敢直视江岁的眼睛。
面具人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江岁看着面具人眼神暗淡:“谢谢你,我累了……”说完眼睛慢慢闭上。面具人心中一惊,急忙伸手探向江岁的脉搏,却惊觉没有跳动。
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心头。
“不!江岁,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面具人嘶声喊道,他双手迅速结印,将自身磅礴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江岁体内,试图重新唤起她的生机,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雨而下。
云深见状,也踉跄着奔过来,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悲痛:“这……这怎么可能?江岁,为师错了,为师真的错了啊!”
他瘫倒在江岁身旁,双手颤抖着握住她冰冷的手,泣不成声。
面具人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不会死的!”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痛苦与绝望而变得沙哑,眼神中满是疯狂与不甘。
双手依旧紧紧握着江岁的手腕,源源不断地将灵力灌注进她的身体,仿佛只要他不放弃,就能将江岁从死亡的深渊拉回来。
“江岁,你那么坚强,怎么可能被这点阴谋诡计打倒!你醒醒,看看我啊!”
面具人的泪水肆意流淌,滴落在江岁苍白的脸上,与她嘴角残留的血迹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目。
云深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他满心的懊悔与自责,他突然看向旁边的梦瑶,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那眼神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梦瑶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地面似乎都因他的怒火而微微颤抖。
“梦瑶,都是你!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云深怒吼着,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是你害死了江岁,是你让我犯下这不可饶恕的过错!”
梦瑶冷笑:“当真是如此吗?云深,你可别忘了,若不是你心中本就对江岁存了猜忌,对我又偏听偏信,怎会轻易落入我的局中?说到底,你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现在却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可真够可笑的。”
云深听闻此言,气得浑身发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匕首的尖端已然刺破了梦瑶脖颈处的肌肤,一丝鲜血渗了出来:“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处心积虑地设计陷害,伪造证据,我怎会误会江岁?你这恶妇,死到临头还妄图颠倒黑白!”
梦瑶却丝毫不惧,眼中满是嘲讽:“哼,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你心底里早就对江岁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却又不敢承认,所以才会那般急于撇清,急于证明自己的公正,这才被我稍加利用,就乱了分寸。如今江岁没了,你倒怪起我来了,云深,你可真够虚伪的。”
面具人觉得他们俩太吵,直接挥出一股灵力,那灵力裹挟着强劲的气势,如汹涌的浪潮般朝着云深和梦瑶席卷而去。云深和梦瑶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瞬间便被掀翻在地,狼狈地滚出去老远。
云深稳住身形后,一脸恼怒地看向面具人,正想开口说什么,只见面具人抱起江岁,眼神中满是决然与急切,转身便要往外走去。云深见状,赶忙上前阻拦,伸开双臂拦住去路,语气带着几分焦急与不满:“你要带她去哪儿?江岁是我徒儿,她的事我自会处理,怎能让你随意带走。”
面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与愤怒:“就凭你?你差点害死她,如今还有脸说要处理她的事。我带她走,自然是去寻那能让她起死回生的法子,难不成留在这儿,等着彻底没了生机?”
云深被噎得一时语塞,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可想到江岁如今危在旦夕的状况,又不甘心就这么放手,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错了,可我身为她师父,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你带走,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面具人冷哼一声:“我安的什么心?我若有心害她,何必屡次出手相救。你若真想她好,就别在这儿耽误时间,让开!”说着,面具人周身灵力涌动,大有强行闯出去的架势。
一旁的梦瑶见两人僵持不下,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悄悄往后挪动身子,想要趁机溜走,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儿面对这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局面。
然而,她刚往后退了没几步,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格外刺耳。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瞬间将目光投向了她,那眼神里满是警惕与审视,仿佛她是打破这微妙平衡的罪魁祸首。
梦瑶心里暗叫不好,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我就是觉得这儿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你们……你们继续啊。”
云深刚想阻止梦瑶,只见梦瑶突然拿出一个小袋子,猛地往云深面前一撒。刹那间,袋中粉末四散而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朦胧的烟雾。
云深躲避不及,被粉末迷了双眼,下意识地闭上眼,伸手挥舞试图驱散烟雾,同时怒喝道:“你竟敢使诈!”
梦瑶趁此机会,转身拔腿就跑。
云深感觉脑子晕晕沉沉,脚下也有些发软,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赶忙伸手扶住身旁的树干才勉强稳住身形。
最后“砰”的一声,云深重重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面具人冷冷瞥了一眼倒地的云深,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若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将江岁轻柔地抱起,江岁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发丝随风飘动。
面具人抱紧江岁,转身没入了身后的黑暗之中,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云深独自躺在原地,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当云深再次醒来时,只觉脑袋空空,仿佛有一段记忆被硬生生地从脑海中抽离。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试图从熟悉的环境里找回一些线索,然而关于那天的事情,却好似被隐匿于重重迷雾之中,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拼凑不出:丝毫完整的片段。
他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暗自思忖着究竟是何种力量致使自己忘却了如此关键之事。
“师傅。”梦瑶好像无事发生一般,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走到云深跟前,脆生生地唤道。
她那副模样,就好似之前那些惊险的、混乱的场面压根儿没存在过似的,眼眸清澈明亮,透着一丝纯真,让人很难将此刻的她和那个撒出粉末、趁机逃跑的她联系到一起。
云深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实在想不起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压下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开口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之事?”
梦瑶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说道:“并无异常呀,师傅,一切都挺安稳的呢。”
云深突然想到江岁,开口问道:“江岁呢?近日可有见到她?”
话语间满是关切,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皱起,脑海中虽对之前相关之事没什么印象了,但心底那股莫名的牵挂却萦绕不散。
“师姐她……离开了。”梦瑶的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和闪躲,她低垂着眼眸,不敢直视云深的眼睛,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那话语轻飘飘地落下,却如重锤一般砸在云深的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也微微一僵,难以置信地追问道:“离开?去了哪儿?为何突然离开?”
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隐隐带着一丝慌乱与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