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比弗利山庄。
哪怕在深夜,也不影响富人区的华灯璀璨。车灯汇成一条条流动的光河,载着名人富豪出入不夜城。
陆珩的母亲凯思琳,是个中美混血,常年居住在洛杉矶。母子间相处不多,比起亲人,倒更像朋友。
派对间隙,凯思琳略微到陆珩这里招待几句,恰巧听到语调暧昧的“宝宝”。
她眉毛一扬:“你还养了人?”
陆珩双腿交叠坐在沙发卡座,随手拿起一杯薄荷芙莱蓓。
派对光球变幻的光线透过酒液薄荷绿,在陆珩手上投下残缺交叠的影。
有几分像牙印。谢矜床上太会哭,虎口卡着他被咬出的那种牙印。
陆珩手上痕迹早已消退,尖利濡湿的触感依旧鲜明。
“一只小宠物。”
“你也别太过火”凯思琳不太懂,清心寡欲的儿子突然有情人这件事就足够她八卦很久。
“毕竟,你也是迟早要结婚的。”
“和谁?”
远离人群的暗角,光线并不强烈。半明半晦间,陆珩神色淡淡,看不清是笑还是没在笑。
凯思琳耸肩:“我管你和谁!”
她知道陆珩一直很有分寸,并不在这块乱操心。
她燃了一支烟,站到落地窗旁。远处太平洋的波涛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银色的光芒。
“陆珩,你找到那个孩子了吗?”
“你说呢?”
那就是没有。
凯思琳和邵露交情不深。她只在中国待过两年,多年后家族商业合作偶遇,这才有了联系。
凯思琳答应帮邵露找孩子,也是看她快死了实在可怜。
指尖烟雾缭绕,凯思琳沉默吸了几口烟,抬手按灭。
“中国我不熟,找人这块你多上点心。”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她该重回今夜社交场中。
陆珩不置可否。
他不打算将谢矜的存在告诉凯思琳。
同样也不会告知谢矜,他有个抛弃自己的母亲。
谢矜大概率会藏起来偷偷哭。夜里一抹暗橙曳尾,栖进更深的黑暗。
还不如眼泪只在床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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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高中,大学校园的生活散漫自由。就连专业课都是一堆主观作业,全看学生自己想不想上进。
谢矜生活还是重复以前单一的步调--上课,吃饭,图书馆作业,睡觉。
舍友有气无力倒在桌上呻吟:“麻了。每天都有人找我给你递情书,谢矜你是人吗?不行,你得请我吃饭。我的心灵好脆弱……”
“扔掉就好了。”谢矜头也没抬。溪纪安内心啧啧称叹,高岭之花就是不容易攀折啊。
不过舍友就不一样了,近水楼台。
呸,什么近水楼台——他又不追谢矜。
溪纪安胡思乱想,听到谢矜问他:“你想吃什么?”
“义父!”溪纪安高兴扭过头。
他一时失语。
谢矜还在写作业。侧前方点的台灯,描摹出少年赏心悦目的轮廓。白衬衣随性扎进裤子里,那一把腰身看上去格外漂亮,惹人悸动。
感觉……
有点眼熟。
开学后谢矜在同学口中的讨论度特别高。校园墙每天都是一堆表白和偷拍投稿。
一开始单纯因为颜,后来评论区渐渐发现谢矜穿搭都是奢侈品,更加疯狂了。
怪不得他被拦下告白的次数变多了,男的女的都有。路过篮球场还有人莫名其妙吹口哨。等谢矜回头去看,一群人哄笑跑开。
谢矜随意看向镜中的白T和阔腿裤。他实在不能理解,夜市常见的清仓同款为何能够卖到五位数。
评论区一本正经盘点谢姓富豪,猜测他是哪家二代。
谢矜实在觉得好笑。
没想到他也有靠着衣装狐假虎威的时候。
谢矜没有申请走读。陆珩在这方面不太管他。
只在要找他的时候,发信息叫他回去。
他们的聊天记录一开始是照片和转账记录。
现在变成陆珩隔几天发来的寥寥几个字。
叫他去哪。提醒谢矜被睡的频率。
陆珩忙得很,天南地北各处飞。真正手握财富的人,怎么可能天天不干正事和金丝雀腻在一隅。
谢矜没课偶尔打电话钓一钓陆珩,掐在他那边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勾陆珩喊他几声宝宝。
但不管陆珩在哪里。谢矜都会在周六日回家,故意睡进陆珩房间。
他习惯背对着门口睡。
好让进来的人第一眼,便看到那一弯柔白脖颈,恰到好处的脆弱。
陆珩意外吃过几次半梦半醒的宝宝。
似乎发现谢矜那两天会等他,陆珩心照不宣,尽量周末回来。
男人事后最好说话。陆珩握着谢矜的腰,意犹未尽:“你还差几岁到二十二?”
谢矜本不会那么快想到的。但在两人沉沉交缠的气息中,他立刻反应过来,二十二是他的最低合法结婚年龄。
床头射灯照亮陆珩眼中的一点琥珀色,足够谢矜看清自己的倒影。他穿纯白丝质睡衣,像朵柔软的云,无依无托停进陆珩怀中。
他似乎打出了通关结局。
谢矜和陆珩纠缠最终目的,缘起是那个走出阴翳的午后。看到陆珩世界锦绣灿烂,他发誓不要再回到狭窄局促的人生。
而陆珩对他动了结婚的念头。
“陆先生。”谢矜唇角漾起清浅笑意。他很少会这样褪去冷意的外壳微笑。宛如暗夜优昙,只绽放一次、向死而生的纯粹美感。
他的手指不老实抚摸陆珩喉结,虚虚掐着。“您这是日久生情?”
他该温言软语,把陆珩抓得更牢。
可更想这样刺他一下。
和他贫穷、苍白、一无所有的灵魂结婚吗?
谢矜相信网上那些夸张的不走心的告白。
也绝不相信来自上位者嘴里的一丝爱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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