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眉上烟火 >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眉上烟火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作者:常文钟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2-25 18:11:07 来源:文学城

旧风俗用“好男走到县,好女不出院”等思想禁锢奴役女性,仁宗朝及之前,周国女子从生到死基本不离开锅台、炕台和碾台,熙宁年官制革改,废丞相及枢密院三省而成立三台,坊间妇人于是戏称锅台、炕台、碾台为女子“三台”。

一句调侃戏言正是暗示了女子走出“院门”极其艰难,但任谁也没想到,仁宗之后,中枢以赵长源林祝禺等为首、边军以谢伯升齐思勰等为首的一帮能臣谋将内外联合,拥护了仁宗之女柴聘叩问九鼎。

大望朝廷在九方安定前提下,举全国之力除弊革新,做到了行动层面的放女子走出“院门”。

大望历以来,越来越多女子不再只围着“三台”转,她们大多在家时仍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孝敬父母照顾子孙,同时也有不少人走出家门,或寻找工务,或自己经营,甚至读书考试进入朝堂官场。

随着柴周逐渐繁盛,女子逐渐进入各行各业,市集街道上自由活动的女性数量不断增加,尤以年轻女子为多,两朝女帝至今象舞朝,女子基本已顶起半边天。

女子能自己养活自己不再只依赖父兄,又受八年蒙学教谕知天广地敦,知男女本该平起平坐,知所谓“男尊女卑”真正意思是“男子要自尊女子要谦卑”后,她们与父系世的冲突便逐渐突显出来,部分地区出现女子与女子结契不嫁情况。

象舞四年过完上元节,朝廷甫开笔,有司收到封江右宿州递上来的事折,内阁就之三度票拟,皆被皇帝驳回,四票拟一时拿不出来,引起朝臣不小争议。

不知谁嘴快泄露,事折内容在廷议后不胫而走,李清赏在学庠亦有所耳闻,当天傍晚回到家来兴冲冲求证。

“真的,外面传得可严重了!”

休息俩月而复工的李清赏上课没把握好说话力度,三日下来哑掉嗓,单手端碗坐在饭桌前喝合璧炖的红枣枸杞炖大梨,凑热闹时也不觉嗓疼了,声音哑哑道:

“有说是除至夜三十八女子集体跳江自杀,有说是出过年先后二十五位新娘在洞房花烛夜杀死夫婿,只为不圆房,这些消息倒底孰真孰假?”

近几日柴睢正促进漕运走私案件往依律办理上靠,忙碌整日,累到坐在凳子上目露呆滞。

待李清赏话音落下,太上慢半拍反应过来,“哦”声应了,慢吞吞道:

“两件事出在同封宿州事折里,八位闺中女子相约深夜跳崖自尽,芳龄平均十八,另有结老同契的二女子,新婚夜拒绝与新郎同房,把内衣裤与外衣裙缝制在一起,不料新郎违背约定对新娘用强,女子反抗中失手杀伤新郎,两新郎一死一伤。”

案件重大,宿州巡察御史也上了奏,这些事涉及新兴起的女子不婚民俗,宿州知州便把烫手山芋扔给朝廷来处理。

有些官员为官只图稳当,信奉“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遇事只会往上呈送撇责任,还美其名曰兹事体大不敢擅专。

太上所言绝对可靠,李清赏听后一拍桌沿,颇为愤慨:“我就说不会是三十多人自我了结罢,谣言传起来实在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还动辄引起不明真相之人共愤,实在害人不浅。”

“谣言么,”柴睢回来时把手炉忘在中庭书房,搓几下冰凉的手摇头微笑,“谣言罢了。”

李清赏却从柴睢疲惫的眼底看见抹无奈,是啊,谣言,几年前柴睢禅位,部分原因不正是轰然四起的天谴谣言。

李清赏想了想,道:“我以前也受过流言困扰,是先父到街口买烟丝,售烟阿婆问我爹我为何还不说夫家,我爹随口叹了句,‘谁知那丫头想要甚样的高才郎君’,然后大家传来传去,就成了‘老李亲口所说,他女儿只嫁高门爵府’……”

那阵子谁人见到李家小娘子,不数落讥讽她几句嫌贫爱富又虚荣?清白名声亦被搞臭。

被搞臭名声她本觉得是好事,寻思着如此便可以不嫁,后来哥哥为她出头去澄清,结果可想而知,越澄清越说不清。

末了,李清赏豪气干云总结道:“当初就该拦住我哥,而抱定破罐子破摔宗旨,对于流言蜚语听之任之。”

听罢李清赏言论,柴睢忍不住笑。

又约莫去前庭找朋友有事的李昊将快回来,她适才简单提道:“能理解你被污蔑的感觉,然对于流言蜚语,主动解释行不通,听之任之亦不妥,几年前遇事时我尝与内阁诸臣商议,选择采取冷处理方式以面对外间不利我之诽言,可最后结果——”

言至此,柴睢语气里带上笑:“结果是实打实前车之鉴。”

流言蜚语从最初的“皇帝挪用百姓救济金使灾民无救”,到后来变成“国君德不配位招致天谴”之类云云,软舌如刀,三人成虎。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周二世女帝在百姓文人的口诛笔伐中没稳住自己,顺势下了御极“舟”。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够强大沉稳,经不住事情,对不起相父,对不起母亲,对不起以赵大爷、谢太傅、郁阁老等人为首的咸亨臣,之所以而今仍暗中在追当年民变真相,并非是她恋栈权位,不过是想给老臣们一个交代。

柴睢几年来常陷在矛盾挣扎中无法自拔,她一面想寻个真相告慰相父安抚老臣,一面又觉得那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纠结中甚至会觉得自己是天下最虚伪之人。

提起咸亨八年民变,李清赏看眼柴睢平静神色,直言不讳道:“既知那是污蔑,这几年你没派人调查调查,那些事究竟起发自何人何地?”

问完太上这两句话,李清赏跟着缄声,抿起嘴沉默下去,终究是流言蜚语最不好查,最无证可考,之所以敢熊心豹子胆问这个,不过是她笃定柴睢是真正能平静对待此事。

“这不是正好查到你……”柴睢准备回答,然而一句话未说完,那厢门帘下端垂木撞门槛声咕咚响起,紧接着,李昊一蹦三跳进来。

小孩携满身寒冷气站门口地毯上蹭鞋底湿,红着俩脸蛋道脆生生冲这边道:“问殿下躬安!”

不待殿下应声,他蹭干净鞋底欢喜雀跃跑过来,右手伸在交领衣襟里神秘兮兮道:“姑姑您猜我给您带了甚么?”

看小孩怀里鼓鼓囊囊,李清赏猜测:“你捏的陶人烧制成型了?”

“猜错啦,”李昊笑得见牙不见眼,比出根食指示意,“还有一次机会。”

柴睢抬手示意涤尘布菜来,眼睛却瞧着李清赏努力琢磨的样,忍不住笑意盈满眼眶,说来此事挺神奇,觉着一个人有趣时,光是无意间想起这人名字都会笑得停不下,而和这人待在一处时,眼睛像是被黏住般挪不开。

李清赏盯着李昊藏在怀里的神秘东西,认真琢磨片刻,说了个本不想说但作为亲长又忍不住说的猜测:“开学摸底测试,你试卷写了甲等?”

李昊:“……”

肉眼可见小孩脸上花儿般的笑容里透漏出几分尴尬。

测试考得末等丁中的小孩,暗暗确定了试卷绝对不要拿给姑姑来签名,而是准备偷摸找姑父,他一咧大嘴露出缺了几个的牙,把怀里热腾腾的油纸包拽出来:“锵锵!”

“葱花酥油饼!肉馅的!”李昊把油纸包放桌上打开,顿时香气四溢,他介绍得热情,“以前我们路过那个左公祠时,吃的就是这个,可好吃啦!”

左公祠。

李清赏想了想,想起让李昊高兴成这样的左公祠葱油饼,失笑。

她先示意李昊去洗手准备吃饭,边同柴睢解释道:“上京途中我们路过丹州,走到某地时赶巧遇见那里有座左公祠布施,得以吃了顿饱饭还开了荤,葱油饼是肉馅,我们一路乞讨,只见过那一家布施肉馅吃食,味道也好,上回我还和昊儿说起这个。”

乞讨说得坦荡,她从来对那段经历毫不避讳。

李昊洗了手过来坐下,涤尘也带人前来布菜,李清赏拿个饼给李昊,又问柴睢:“你也尝尝?”

柴睢不见外,拿个咬一口,热得烫牙,问李昊:“你不是去前头西厢院找朋友还书么,哪里弄的葱油饼。”

前院西厢和上御卫住的东厢中轴对称,是梁园仆人杂役拖家带口聚居之处。而柴睢之问也是李清赏所疑惑,遂见二人齐刷刷看着李昊。

李昊咬着饼道:“梁勤他姥姥做的,我说我在左公祠吃过这种饼,梁勤他姥姥一听非常高兴,说吃过左公饼就是一家人,我走时她给我塞这么多,让我拿回来吃。”

左公饼,倒是没留意过原来这种肉馅葱油饼名曰左公饼。

倒是柴睢见多识广,道:“你们遇见的,大约是丹州左氏的左公祠,不过庆城上京是从西南方往东北方走,怎会路过梁洲之南的丹州?”

“呃……”李清赏窘然,打哈哈摆下手,笑得尴尬:“那不是走错道了么。”

否则怎会把半年徒步路程走成将近一年?闺中姑娘头次独自带个孩子出远门,兄长也没给路线图,她沿途乞讨边走边打听,全凭热心好人指点,殊不知百姓所言也不尽然全对,她还要边跑边躲避坏人,最后跑错方向也无可厚非。

布菜毕,涤尘带人退下去用饭,李清赏站起来主动盛粥,嘿嘿笑着尴尬掩饰道:“不过能尝到左公饼,见识到许多不曾见过的风俗人情,也算错路没白走。”

“啊对,丹州左氏是甚么人,很厉害么,好像没在汴京听说过。”她技术拙劣地转移着话题,末了分粥时一抬头,发现柴睢和李昊一个在分筷一个在哈手,压根没有笑话她走错路的意思。

这反而更让人觉得有些尴尬,不难堪,仅是尴尬,以前她若做错事时,父亲和兄长都会玩笑着数落她几句,习惯被贬低被否定的她倒是忘了,无论她出甚么滑稽相,柴睢从不笑话人,昊儿被柴睢教谕着,也从不笑话她。

“丹州左氏是百年世家门阀,近三五代以来颇为低调,子弟在中枢者亦皆收敛。”柴睢解释着接过递来的粥,趁热嘶溜一口,那动作可谓粗俗不羁,浑然没有半点钟鸣鼎食之家该有的规矩礼仪。

低调收敛是一回事,眼光独到站队准确又是一回事,总不能看见虎狼打盹,便就觉得人家软绵好欺,柴周那些世家门阀嗷,没一个是吃素的。

“门阀世家?”以前只是从书上见到这些词汇,李清赏按照惯常理解问道:“就是那种子弟在朝做大官,一门十宰相、二十尚书、三十侍郎、六十太守无数进士那种,门阀世家?”

柴睢夹菜吃,摇头,咽下后语慢声低道:“不光如此,拿丹州左氏来说,大望历之前,丹州左氏在丹州威信力遥遥高于朝廷,他们兴办学庠、修路开渠,灾时布粥施药济灾众,丰岁降租减息惠州民,百姓追随拥护左氏可谓忠心耿耿。”

“本该朝廷做的事情反被门阀世家代替,”李清赏问:“朝廷没有举措?”

问起这个,那里面牵扯可就多了,柴睢一言以概道:“朝廷非是没有举措,而是当年‘皇权不下县,政令只达州’。”

从根子上坏掉的东西,枝枝杈杈上花叶开再盛美,终究也只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虚假繁华。

李昊举手,道:“我知道,谢夫子讲列传时过,世家门阀并非我们以为的那样简单,他们和大周国命运息息相关,其兴盛与衰亡甚至是代表着大周的兴衰治乱,殿下祖上严格意义上讲也是门阀世家。”

行州柴氏,岂不算门阀世家。

柴睢心说,随之真是胆大,甚么都敢给学生讲,应李昊道:“然也,行州柴氏,当年门阀尔。”

“怎说到你家来了,我们正说丹州左氏呢,”李清赏总觉着丹州左氏耳熟,终于想起来甚么,更加八卦道:“丹州左氏也称齐原左氏是罢,听说当年你禅位,齐原左氏功不可没。”

一句话给柴睢问笑,笑得夹不住菜:“李清赏,你敢不敢胆子再大些,直接问我几年前究竟是被哪位能人给拽下皇帝位的?”

李清赏满脸好奇:“可以说么?”

柴睢冷静而坚定:“不可以说。”

“为何?”

“丢人。”

“我不笑话你。”

“昊儿还在呢。”

无端被点名的李昊:“……”

面对殿下和姑姑春风化雨般温柔和煦的对话,李昊一手拿左公饼一手执乌木筷,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到股股暗涌在周围流动。

稍顿,在姑姑和殿下开始继续聊天后,李昊心想算了,不管二位如何暗流涌动还是明流涌动,他皆不要再随意开口,因为过会儿还要偷偷找“姑父”在考卷上签字。

不久,晚饭后,尚不到安歇时。

李清赏吊着胳膊回卧房批改学生居学,柴睢到西厢房第二间捣鼓东西,住西厢房第一间的李昊鬼画符般潦草敷衍写完居学,蹑手蹑脚从自己卧房,来到隔壁可以捏制陶器制作手工的小手工房。

“殿下?”李昊钻进门来捏着嗓子轻唤,“您在忙甚么?”

小手工房窄而长,柴睢穿着及膝皮围裙坐在朱漆长条桌旁的马扎上,面前固定架上固定着李昊熟悉的大红酸枝螺钿首饰盒,正低头做修补。

闻得李昊来,她头也不抬道:“何事?”

“是有那么点小事,小事,您先忙,不着急。”李昊双手搂在身前,搓着脚步过来蹲到柴睢旁边。

求人不急于一时,他蹲着看了会儿修盒子,又殷勤递几回工具,见他姑父手里活计不需要注意力十分集中了,他不紧不慢道:“我摸底测试成绩今日出来了。”

“结果还没给你姑姑说?”柴睢打开个掌心大小的密封盒,淡淡药香味飘散出来,药香中有隐约漆味。

李昊见姑父伸手拿桌上笔,立马起身倒点清水端来,继续蹲着道:“刚开课就考试,连谢夫子都说这不合理,所以我考试时发挥有些失常,”说着声音低下去,“只考了丁中。”

丁中?柴睢趁拿笔蘸水时用平静神色诧异地看了眼身旁小孩:“倒数第一?”

“倒数第二。”李昊埋着头伸出两根手指,说完缩起脖子。

这般成绩显然吓到了打小门门功课甲中及以上的柴睢,顿了顿,她道:“也还行,还有个垫底。”

李昊不忍心揭穿自己真面目,又不想骗姑父,缩着脖子坦白道:“倒数第一那个因为生病没考试。”

柴睢:“……”

柴睢给盒子上漆的手忍住没抖,竟也能做到快速接受事实:“确然,你家祖坟不能总是冒青烟。”

立马轮到李昊倍感无语,甚至有瞬间他觉得,姑姑劈头盖脸的批评,远不如姑父轻描淡写的肯定伤害来得大。

李昊想,姑姑近来说话愈发噎人,定是跟姑父所学。

两相沉默片刻,李昊哗哗啦啦从怀里拽出份考试答卷,哆哆嗦嗦打开,硬着头皮道:“夫子要把试卷拿回家给大人过目签字,我怕姑姑看罢卷子生气,她生辰快到,我不想让她生气,您正好手里有笔,若得空,帮我签个字?”

描漆中的柴睢余光瞟一眼那皱巴巴答卷上“大周江山片片红”的盛景,感觉胸口突然被团浊气顶了下,愣是没敢再看第二眼。

她只能继续全神贯注给盒子修漆,道:“先放边上,我弄完这个再看你卷子。”

“好哒!谢谢殿下!”

知姑父说话较为委婉,如此回答相当于答应签字,李昊兴高采烈蹦起来,卷子一折放到不碍事的桌边,他蹦哒去屋子里边继续雕他的小木头。

小孩的爱好不定性,昨日喜欢捏陶,今日又喜欢木雕,他解决罢一桩心头大事,轻快愉悦中雕刻木头愈发得心应手,不知过去多久,他忽听见他姑父淡淡问了句:“你姑姑哪日生辰?”

问得轻而漫不经心,李昊骤然抬头,看见姑父已放下手里漆刷正在看他的卷子,姑父侧脸平静,平静到李昊以为方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看答卷越看越想拧眉头,柴睢转移自己情绪地转头看过来,再道:“不是说你姑姑快要生辰么,是哪一日?”

“二月二,”李昊愣怔中脱口而出,小嘴叭叭道:“姑姑生辰是二月二龙抬头那日,”还强调道:“今年二月二是姑姑二十三岁生辰。”

“如此,”柴睢用极大耐心,才勉强把边角上画有只战斗小狗的答卷继续看下去,漫不经心问:“你们庆城老家那边,过二十三岁生辰是有何说法?”

李昊道:“外祖父外祖母给我小姨母过二十三岁生辰,家里设宴请亲朋,蒸好高好高的花糕,上头有好多好多娃娃人,舅母说二十三一道关,过罢二十三以后就不一样了,我记得那天家里去了好多好多小孩子,小姨母吃完花糕后抱着外祖母哭了,小姨夫特别高兴,喝了很多很多酒。”

柴睢放下卷子,思量片刻问:“你小姨母十三为人妇?二十三岁那年,没有儿子?”

李昊摇头:“小姨母那时尚无子女,至于她何时成的亲,只听说小姨母是和我娘同日嫁人。”

那就是了。

柴睢手肘搭桌沿,偏头看李昊,道:“二十三于女子而言并非是甚么一道关,你外祖母家里为你小姨母设宴,其实是送别。”

闻此言,李昊拿刻刀的手颤了颤,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默了默道:“那之后,我确实没再见过小姨母。”

而且舅舅和外祖父还大吵过一架,他和表兄去偷听,听见舅舅觉得给姨夫家钱太多。

“你小姨母应该已经死了,”柴睢直白道:“你们庆城有个旧习俗叫‘打喜’,道是妇人久不生子,夫家便邀左邻右舍街坊同村,出其不意冲出来殴打妇人,打得越重越好,直待打够时间,妇人丈夫才会高高兴兴出来给打人者分发大枣花生之类果子吃,你小姨大约已在那时候被打死了。”

打喜恶习大望朝时已废除,因被打妇人九成丧命一成瘫痪,而后由七出无子被休弃,无论妇人最后是死是伤,娘家人都要因为自己女儿不能生而赔偿地出钱给姑爷娶新妇,以完成自己女儿没能完成的传宗接代任务。

实乃恶习!却是屡禁不止!

李昊听罢柴睢言,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想起了已快被他遗忘的小姨母的面容。

小姨母圆圆脸,圆圆眼,每次回娘家都会给所有小孩买礼物,还会单独抱着他,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问着问着会流眼泪,大家都说小姨母和他母亲长得很像很像。

“抱歉,殿下,”李昊没了方才的傻乐呵,道:“我误以为二十三岁是姑娘家的重要年纪。”

柴睢拿来笔蘸墨在试卷上花押,道:“打算送你姑姑甚么生辰礼?”

小孩抽抽鼻子,抬起头时便又恢复了那副瞎开心傻乐呵样子,乐观德行跟他姑姑简直如出一辙:“这是秘密,不能告诉您。”

柴睢花押罢,两指夹起答卷一晃:“送这个?”

李昊:“……”

大人好歹毒的心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土中 2瓶;你再呵呵 1瓶;智者不入爱河 12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