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嗯”自童泽喉间溢出,羞得他心脏猛跳。
唇间触感火热,带着谢逸强硬的态度,童泽被堵住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用力推拒着谢逸,可被压着后仰的姿势根本使不上劲儿,推的那两下作用在谢逸身上简直如蚍蜉撼树一般,谢逸几乎纹丝未动。
童泽没办法,收着牙齿上的力,张口咬了谢逸嘴唇一口,谢逸顿时吃痛,立马直起身,用拇指抹了下溢血的下唇,难以置信道:“你咬我!”
童泽稳住呼吸,眼底尽是讽刺:“谢逸,霸王硬上弓吗?亏你也做的出来。”
“我......操......我他妈忍不住,忍不住!这怎么就成霸王硬上弓了?”谢逸特不乐意听童泽这么形容自己。
但他今天会怎么做,也确实不在他的计划里。
可当看见童泽抓住他领子后气愤隐忍、压抑怒火的表情,他就上头得厉害,那一刻,他竟然觉得那样的童泽很性感。
接下来他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
一时被**冲昏头脑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起开吧,我要回家。”童泽懒得再跟谢逸争论这个,推开他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却被谢逸拉住了胳膊。
“童泽,你......”别走,别生气......谢逸嘴唇微张,却说不出来。
现在的他俩在感情面前谁都不想示弱,却又总是你退我进,我退你又进的。
两个人一起拧巴着。
童泽没回头,冷冷地问:“怎么?你还要干什么?”
谢逸紧紧捏了一下他的手腕,不舍地松开了,“算了......你走吧......”
失策了,今天的做法彻底失策了,童泽该怎么想他,包括今天白天他的那些行为,他只是想让童泽体会一下被冷落的感觉,然后怀念起以前两人在一起快乐的日子。
可是,这到底管不管用呢?谢逸也不知道,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问题上犯难。
谢逸颓然靠在墙上,看着关上的门,感受着这个冷冷清清的家,一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
操,该怎么办。
要不去找童泽和好,说说软话?可之后呢,童泽照样不会同意跟他在一起,而谢逸也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不想跟童泽做哥们兄弟。
这他妈的,要多矛盾有多矛盾。
下周一就要期中考试了,高一他俩就在这种大考上针锋相对,童泽这几天应该也没时间应付他。
操,再等等吧,再想想辙,但这一周,还是别打扰童泽复习了。
今天这一整天,因为他的自作聪明,已经引起童泽很大的负面情绪了。
该是及时止损的时候了。
童泽从谢逸家出来后,脸上依旧是掩饰不住的羞愤和尴尬,他舔了舔唇,嘴里还残留着谢逸的味道,回想起刚才被谢逸吻上来的感觉,又是一阵心悸难耐。
这是第二次了,他必须承认,对于谢逸,无论身心,更无论多少次,他都抗拒不了。
童泽靠在电梯内壁,浑身疲累不堪,胃里也开始饥肠辘辘,两小碗粥撑了一整天,不饿才怪。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二十了,到家得八点半,他还没吃饭,作业一丁点没写,要在平时,他会利用学校里的两节自习课和所有课间,完成一半的作业量,可今天,估计要写到十二点多了。
十二点多睡,六点起,只能睡五个多小时。
对了,明天可不能再迟到了。
童泽赶紧掏出手机设置了闹钟。
最近生活变得一团糟,就连最管用的生物钟都不准了。
童泽不敢吃太硬的饭,他怕胃痛影响学习,随便找了家粥店又喝了碗粥,除此之外多加了个素包子。
到家便开始了挑灯夜战,十一点多的时候,童沁媛回来了,见童泽卧室里开着灯,进来聊了几句又关上了门。
童泽一直写到了十二点二十,才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回卧室躺下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之后的几天,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人上学放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跑操,一个人上体育课,一个人......一个人......
身边再也没有了聒噪的谢逸。
虽然每天还会见面,但跟不相识也差不多了。
真的变成了陌路。
这周座位离得远,他们俩只是课间偶尔会碰到,童泽知道谢逸有事没事总会看他,而他,仍旧不敢和谢逸对视,当然,他俩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体会过两个月和谢逸暧昧不清,形影不离的生活,突然间这一切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像藤蔓般缠上他全身,极其难受。
童泽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这份关系的失去,然而,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他脆弱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人在苦涩时一旦尝到了甘甜,再吃回苦涩的味道时,这份苦要比之前苦上很多很多倍。
这几天课间,他耳边时常充斥着同学们的议论声,什么……学霸怎么又变成自己了,学霸和学神怎么了,学霸的样子看起来好孤单之类的。
这些话对于之前的他,不痛不痒,那时他给自己套了个盔甲,阻挡任何言论的攻击,而现在,他的盔甲消失了,他变得不堪一击,哪怕只是“学霸一个人在吃饭”这样的话,也能让他敏感到胸口发闷,心里难受的连吃饭都味同嚼蜡。
他课间特意减少了喝水量,只为下课能少上几次厕所;体育课后半节自由活动时,他前所未有地跟老师请假回教室呆着;吃午饭时他甚至不去食堂,吃起了提前带来的面包,只因他不想一个人走在楼道中、校园里,不想听那些关于他的言论,更不想再在食堂碰到谢逸和那个叫齐辰的男生,他只想窝在自己靠窗的位置,哪里都不去。
他开始真正害怕起来,害怕一个人呆在成群结队的人群中,害怕那种形单影只、无所适从的感觉。
他一个劲儿安慰自己,这段过渡期很难,过段时间就好了,习惯了就好了,他一直坚信时间能治愈一切伤痛。
学习上也是同样的,这几天上课他的状态倒是还好,听课效率虽达不到之前的百分之百,也能达到百分之九十。
可下课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写作业时他莫名其妙地时不时就会走神,写着写着就会顿住笔,发起呆来。
原本给自己定下的复习计划,也只完成了一半,错题什么的都还没看。
他有些……不,是很担心这次考试,他有预感,这回发挥得肯定好不了,就这状态,能发挥好才怪了。
晚上复习思绪乱飞的时候童泽总会时不时的掐自己一把,第二天胳膊上红红的印子都下不去,不管效果如何,最起码这样能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谢逸也同样的,回到了之前整天百无聊赖的样子,照样每天课间去楼道里杵着,晚上跟徐杰他们去打球,按部就班地消磨着时间,脸上却再也不见那张扬恣意的笑容。
童泽这几天的变化他不是没看见,只是没看出那么多,但每次看到孤单一人的童泽,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他多想就那么不顾一切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永远不放开。
可是,他怕,怕极了童泽的抗拒,怕极了他对自己的冷眼相待,更怕童泽厌恶他。
他强吻童泽那天就打算过,期中考试之前不打扰他学习,所以,他决定等,等期中考试结束后再好好跟童泽谈谈,大不了自己再死皮赖脸地贴上去,这种情况下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不做情侣,还做回兄弟哥们,无论什么关系,都比现在强。
谢逸实在看不得童泽再回到一个人,他想离他近一些,他还想像之前那样每天围着他,把他带在身边,不让他再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听到任何不好的言论。
转眼又到了周日,复习进度还没完,又要去做家教兼职了。
这次和林航约好了,准时下午一点上到晚上七点半,童泽中午在家里又给自己熬了粥。记得刚患上胃病时,就听医生就说过,肠胃上的毛病跟情绪有挺大关系的,大概是因为这个,这几天他总感觉胃疼的频率比之前多了,疼起来就喝两颗胃药缓解,但他不敢次次都喝,不然依赖性更大,饮食方面除了中午吃面包牛奶之外,早晚饭基本上是以流食和清淡的菜为主。
童泽临出门前,状态不大好,他强打起精神,收拾好书包出门了。
他用钥匙打开车锁,还没骑出几米远,就发现车带被扎坏了,骑起来搁楞搁楞的。
他没那个心思为此心烦意乱,直接又把车子停回原位,打车去林航家。
童泽下车进了单元楼,等电梯的时候,他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仿佛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电梯门打开,童泽静待里边的人出来,走了进去,他刻意忽略掉心里的那种不安感,按下了15层按钮和关门按钮,他眼神失焦一般盯着前方镜面里的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堪堪探入,童泽朝左看去,那是一只五指细长的手,他只能看到那人发白的手心,待电梯门缓冲了一下慢慢打开之后,那只胳膊才整个伸了进来,紧接着是一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操,齐辰,你急什么?”
“不急能成么,再等下一趟,得好几分钟,你家这楼层又这么高。”齐辰说着便迈进电梯,本来还一脸兴奋,却在对上童泽的目光时,笑着僵在那里,“额......”
“怎么了?往里走啊!”谢逸快步来到他身后。
“呵......碰到熟人了。”齐辰很快恢复到了原本的表情,跟谢逸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童泽的眼神有着一丝挑衅。
熟人?谢逸心里咯噔了一下,已然猜到这个熟人是谁了,出现在他家小区里的,他和齐辰都认识的人还能有谁。
他有些心虚地看向童泽,两人就那么互相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好似一旁的齐辰不存在一样,从童泽眼里,谢逸像是看到了不解、失落和不甘,眨眼间这些情绪又似乎消失了。
刚才在单元门口,他并没有看见童泽的自行车,但还是不放心,特意又在周围查看了一下,所以才比齐辰晚了一会儿进来。
他以为童泽可能因为期中考试取消了这次家教,或者是林航又换时间了,所以童泽没来。
那一刻,谢逸是庆幸的,因为他觉得肯定不会碰到童泽。
今天上午出去跟徐杰齐辰他们打球,结束时齐辰强烈要求来他家换装备打游戏,毕竟之前答应过他,谢逸也不好拒绝,之后他怀着侥幸心理带齐辰来自己家。
就在刚才,如果他看到了童泽的身影,一定会躲着他,如果看到童泽的自行车,他甚至都打算拉着齐辰爬楼梯。
但事与愿违,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他俩还是碰上了。
“童泽。”谢逸叫了一声,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童泽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没有打算理他们。
这时齐辰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嘴:“逸哥,学霸也住你们小区?”
谢逸只“嗯”了一声,不打算具体回答他,他的心思全在童泽身上,况且对于齐辰的问题,也没必要说实话。
“他住几楼?”齐辰看了眼电梯层数按钮,只亮着一个15层,一脸惊诧道:“不是吧,他也住15楼?”
“我不住15楼,但我去15楼有事,跟谢逸无关的事。”童泽冷淡回了一句,他懒得听他们再讨论自己。
谢逸看着淡漠疏离的童泽,他知道他肯定生气了,他想跟他解释,可是旁边有齐辰,他不方便跟童泽拉拉扯扯,只能忍着。
但就算不解释,至少也应该说上一句,比如齐辰就是来他家打游戏之类的话,可这么说,又会显得他上赶着想解释一样,毕竟童泽又没问。
而且,他其实还存着一开始那种刺激童泽让他回到自己身边的想法,只不过一开始他是故意找来齐辰气童泽,今天他是误打误撞地碰上了,索性就让这次成为一个导火索,把童泽的气焰逼出来。
“逸哥......”齐辰实在受不了电梯里的低气压,他总想找点话题,“我饿了,你家有饭么?”
“刚不是吃过了么。”谢逸无奈,这个齐辰,倒是敬业,时时刻刻都在演戏,他随口道:“有泡面,你可以吃。”
“不是吧,来你家做客,就给吃泡面。”齐辰不满地撒娇道。
“你不就爱吃泡面么。”谢逸决定还是配合一下齐辰,当然他自己心里刺激童泽的恶劣因子也在隐隐作祟。
最后一次吧,最后一次激他。
以后都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还是你了解我。”齐辰见电梯到达15层,一脸兴奋,“到了,赶紧的。”
疯子一样,谢逸心想,还是他的童泽稳重多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徐徐打开,童泽没有任何迟疑地先一步迈出电梯,朝左边林航家走去。
谢逸看了他背影一眼,对齐辰说了句,“走吧。”
“逸哥,学霸生气了?”齐辰问。
“你别管了。”谢逸眉心聚齐一股躁意。
童泽刚打算按门铃,门却“咔”的一声打开了,林航侧开身子把他让进了屋,叫了声“童泽。”
他在楼上窗户跟前看见童泽进了楼,就提前下楼来等着了,刚从猫眼里看到童泽先从电梯走出来,接着对门的谢逸和一个他没见过的男生也走了出来。
林航朝对门看去,刚好和回过头来的谢逸对上了眼神,他眼睛微眯,眼底透着意味不明的光,关上了门。
童泽什么话都没说,在玄关处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