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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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怎么又跑出来了?”
两个道童看起来的年岁相近,约莫是十来岁的年岁,两人都穿着浅灰色的道袍。
那两个道童甫一看见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师父之前一直都是青云观最德高望重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何,自从去年开春,师父不知为何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了。
起先还只是说一些胡话,什么“天命所归,无可奈可,无可奈何啊……”
师父名为道恒子,原名为宋蘅,出生在乡野之中,父母都只是寻常村民,有一年青云观的老道长下山的时候无意中遇见了当时尚且在村中的宋蘅。
那时候的宋蘅尚未不过是六岁的年纪,他穿着一身粗布在乡野之中坐在田野之中,虽说是小小年纪就连学堂都没有上过,可是那时候的宋蘅模样周正、一双眼眸看起来更是有灵气,坐在田间手中拿着一枝树枝在地上画着些什么。
或许是当时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就连一向沉迷于修行的老道长也生出了些闲暇的心思,这段时间老道长也实在是心烦,毕竟今年青云观中收下来的那些弟子都是些用资质平庸之辈,若是再找不到什么好苗子,只怕这青云观离倒闭也不远了。
这几天老道长就是为了找些天赋出众的苗子这才下山的。
许是被宋蘅握着树枝在地上乱画的样子吸引住了,老道长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些许童趣,这便走到了宋蘅的身边,这一看顿时就不得了了,宋蘅竟是在画一幅阴阳八卦图。
那老道长见此顿时就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眸,一向老当益壮的身躯此时也是有些站不稳了,呼吸也是瞬间急促了许多,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开口就连嗓音都带着些许颤抖问道;“孩子,你画的这是什么?”
“你可曾上过学堂,读过什么书?”
“你可知道你画的这究竟是什么?”
那老道长也是太过于激动了,一时间倒是问了许多问题,这些问题问出来之后,那孩子一直都是坐在蹲在地上不言不语。
见此,原本激动的老道长也是在此刻冷静了下来,也是,他也真是疯魔了,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想来只是从别的地方看见了这阴阳八卦图,此时闲着随意在地上乱画罢了。
就在那老道长心生失望、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没想到冷不丁竟是看见宋蘅忽然伸手指了指天空。
虽然此时老道长已经是有些失望了,可到底也不至于去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问道:“孩子,你伸手指天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宋蘅并未立刻开口说话,面无表情地抬眸又看了眼天空,这才语气平静道:“你不是问我在画什么吗,我在画天,白天、黑夜……”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那老道长微微一愣,随后便是扬天大笑,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可不就是让他碰见了一个好苗子吗?
于是老道长便将宋蘅带回了青云观,给他取名为道恒子,希望他日后能将道教发扬光大。
转眼十六年的光阴匆匆逝去,道恒子如今已经是二十四岁了,这些年来他也确实是没让他师父失望,修道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师父临死前将青云观交到了他的手中,他时刻都记着师父的嘱托,要将道教发扬光大。
十八岁的时候,道恒子就已经是道长了,按理说每日下山向百姓传道这样的事情已经是轮不到他去做了,可是这几年,道恒子还是坚持每个月都要下山传道。
只是不知为何,去年道恒子正在打坐的时候忽然吐出了一口血,自此以后便有些神志不清了。
自从知道师父病情愈发严重之后,他们这些弟子就将师父看得愈发紧了,生怕师父出了道馆会惹出祸来,莫念与莫非今日不过出门给师父端了个饭菜,可等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师父已经不见了,两人顿时心中一紧,匆匆便追了出来。
可等到出门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师父的背影。
道家都是要习武的,腾空而起这样的轻功更不是什么难事,道恒子在道学一事上颇为有天赋,就连在武学这样的事情上也是天赋异禀,莫念与莫非不过是刚入青云观没几年,虽然也是天资出众可自然是远远比不上师父。
两人一路不敢停歇,匆匆从山上追到了山下,就害怕师父又惹出来什么事情,可是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此时两人看见眼前这鸡飞狗跳一幕的时候顿时就是倒吸一口凉气。
天知道师父这次又闯出了什么要命的祸来。
莫念与莫非先是匆匆上前将道恒子搀扶了起来,可师父还是非要往那姑娘身边冲,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发什么疯,两人实在是没办法了,莫念只能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小玉葫芦,将玉葫芦打开递到了师父的鼻尖。
这迷药药效确实很强,只是闻了一下,道恒子顿时就昏迷不醒了,莫念和莫非扶着师父,见师父总算是安生下来了,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抬眸看向了被吓得坐在地上的那个姑娘,道:“姑娘,对不住了,我们是青云观的人,我师父修道有些神志不清了,惊扰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姑娘,这是一些补偿的银子和青云观的令牌,姑娘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到青云观来找我们。”
秦昭云此时也被小桃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许是方才那张黄符带给她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她的瞳孔到现在还是有些微微收缩,小桃在一旁替她拍着身上的灰尘。
虽然昨日下了一场大雨,可还在今日是个大晴天,原本湿漉漉的地面此时也干的差不多了,秦昭云的衣衫上只是沾染了一些浮沉,并没有什么泥泞。
听见了这两个道童的那一番话,秦昭云有些涣散的眼眸之中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神采,她看向了那块令牌,想到方才那一张黄符的奇怪,原本已经彻底认命的一颗心此时又开始躁动起来了。
她先前以为这道士只是一位疯疯癫癫、招摇撞骗的骗子,只是这道童递过来的令牌倒是精致,说不定这位道士真的是道行深厚呢。
这位道长既然稳固魂魄的方法,自然也会知道离魂之法。
说不定她真的还可以回到现代。
这般想着,秦昭云只觉得心跳声越来越大,小桃替夫人拍完身上的灰尘之后,见夫人的视线一直落在了那道童递过来的令牌之上,便接过了荷包和令牌,递给了夫人。
秦昭云只是接过了令牌,吩咐小桃将那荷包还了回去,开口道:“这令牌我收下了,这银子就不用了,两位小师父年岁还小,如今道长已经昏迷了,不如先用这银子找一家客栈住下,等到道长醒了之后再离开。”
其实秦昭云说出来这样一番话也有自己的私心,不知道这青云观到底在什么地方,且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傅云亭是断然不会容许她前去青云寺的。
即便是傅云亭让她去了青云寺,只怕到时候身边也需要跟上许多人,她并不想让旁人知晓灵魂穿越这样的事情。
若是让这道长在客栈中歇下,等到道长醒来之后,她便可以上门询问一二。
当然其中也真有为这两位小师父考虑的地方。
可是没想到闻言,莫念与莫非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犹豫,两人对视一眼,这才开口道:“多谢姑娘的一片善心,只是青云观有规定,我们明早还要去上早课,师父这一觉恐怕要等一天一夜才能醒了,我们也不便在外面继续耽搁。”
听闻此话,秦昭云心中有些没由来的失落,只是她这时候也不好再说出什么挽留的话语了,便请小桃去找了顶轿子将这道长送了回去。
忙活完这些事情之后,秦昭云便继续在街上逛了,其实看的久了,这些江南景致也便不觉得有多么新奇了,只是这些日子赶路,她在马车中坐的实在是有些累了,现在这样在长街上到处走走也是极好的。
可经过了方才那一遭,她的心思算是彻底乱了,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秦昭云正想侧首同小桃说上两句话,却没想到下一瞬就觉得后脑一痛,顿时就昏迷过去了。
只见长街上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了一群人,竟是直接要将夫人抢走。
小桃当然是要一直护在夫人身前了,可就在此时,那为首的丫鬟伸手动作不客气地推了一下小桃,语气蛮横不讲理道:“我们可以城主府上的人,如今城主看上了你家夫人,也是你家夫人的福气。”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婢子,难道也敢同城主大人作对吗?”
语毕,那丫鬟又从袖中扔下了一个荷包,继续道:“你若是识相,就收下了这笔钱财,只当是没见过今日的事情,以后城主是不会亏待你的,可若是你胆大包天居然敢搅和了城主大人的好事,城主定然是不会轻易饶了你,往后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语毕,那丫鬟便招呼着人将秦昭云放下了轿子之上,随后一群人便大摇大摆离开了。
小桃摔倒在地上,她当然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跑回客栈,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公子,可是公子也不过是寻常商贾,只是做一些小本生意罢了,如何能与权势滔天的城主大人作对?
她脑海中不住地回想起了方才那丫鬟说的一番话,更是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