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尊他渣了全门派[穿书] 第115章 生命

陵澜不知道“无念”听了这句话是什么感受，只知道他沉默了很久，或许是有史以来最久的一次，但最后，他还是在他的掌心写，“要出去。”

他忽然就生气了，狠狠甩开他，再也不想理他，他觉得他的感情都是假的，都是欺骗。有哪个相爱的人会希望另一个半忘记他？

如果是他，会宁可互相烂在一起，宁可一起痛到死，也不会想要谁忘了谁。

他又被骗了！这是个骗子！

可这个骗子紧紧地抱住他，明明没有下雪，他却在颤抖，他颤抖着拼命吻他，一开始很用力，后来却越变越轻，越变越温柔，像雪一样，密集地落在他的皮肤上，但又和雪不一样。雪是冷的，而他的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都灼热得像想要把他融化在怀里。

陵澜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你不会舍不得我吗？”

他写，“不舍。”

陵澜忍着怒气，“那你还让我出去！”

他静默了一下，这次没有很久，他的指尖细微轻柔但坚定地划过他的掌心，“你更重要。”

他不善言辞，即使用手心交流，陵澜也知道。可是他却忽然懂了他的意思，直到他为什么宁可他忘了他，都一定要带他出去。

迷迷糊糊的，他依稀想起有人和他说过，每个人的爱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的爱是占有、是至死不休，有的人，却是比起伤害你的占有，更想要你安全地、安稳地、平安地过好这一生，即使，那些所有的痛苦，会由他来承担。

大傻瓜。陵澜睁着眼，有风吹来，吹痛了他的眼，又有温暖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眼睑。

“那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是不是要让我出去吧。”

他靠在他身上，眼睛却像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是不被期待降生的邪物，从模模糊糊有意识的时候起，就有业火在日日夜夜地灼烧着我，在不知道什么是痛苦的时候，我就已经活在痛苦里。”他低头笑了笑，“应该不能算活在痛苦里，因为那时候，我甚至不能算是活着。”

怀抱骤然收得紧了，陵澜抬起头，安慰他，“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接着说，“我知道，只要我放弃，我就不会再痛苦，可是，我就是有一股执拗，不肯被业火烧尽，不肯乖乖地变成灰烬。”

“我不知道，我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来了。”

宿尘音。楚烬寒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又慢慢放开。

“他挥挥手，我就睁开了眼。可我第一眼看向的，并不是他。我看到很远的地方，看到绿色的草，红色的花，透明的雨点落在褐色的大地上，奔流的川海冲刷过泥土，天空很高、很远、很蓝，五彩斑斓的世界在一瞬间冲破包围了我不知道多少年的黑暗，然后，我才看到他的眼睛。”

伤口早就愈合的眼眶好像忽然又要开始刺痛，他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那是一双很好看、很好看的眼睛，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双眼，像是我曾刚刚看过的云，缥缈得像一层笼罩着天地的纱，他的头发是银色的，我还来不及看到月亮，就已经知道月华的颜色，那是一种很震撼、很美、很无与伦比的颜色。”

“第一眼，我看到崭新的世界。第二眼，我看到赐给我这个崭新世界的人，他们都一样美，是我见过，最美最美的存在。”

“可是真奇怪，明明我才是刚诞生的东西，可他的表情却也是那么惊讶，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瞧，就好像他也是在那一天，那一刻，才真的有了生命似的。哈哈，其实他早就活了不知道几千年还是几万年了。”

他在笑，可楚烬寒这次却无法配合他每一次言不由衷的微笑，他的话语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阀。

楚烬寒看到“自己”走过荒草，踏过尸骸，进入神树之底，业火熊熊，却烧不尽那个挣扎着求生的灵魂，他把手伸入业火之中，捧出一团闪闪发光的灵魂。

这团灵魂太耀眼，以至于他这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的力量，当这团灵魂在烈焰中睁开眼，山川、河流、天地、日月，仿佛都失色，他双目所见，只有这双如同沉淀了所有岁月时光，却生机勃勃的，琥珀一般的瞳孔。

在这之前，这团灵魂没有躯体；在这之前，他的躯壳，没有灵魂，只是一具空荡荡的万物始源的集合。

其实没错，他也是在那一天，才有了真正的生命，因为他。

月神不是永生不死，恰恰相反，他的生命是一千年一次的轮回，只不过不像凡人的轮回。每过一千年，他就会进到神树之内，湮灭重生，不再记得过往。每一次轮回，都是一次新生，在每次轮回的三百年前，即使是月神，都要听月神殿长老们的话，月神殿也会储存下一部分月神的力量，用以供养天地轮转，灭世间邪祟。

永恒轮回的生命，却从没有赋予他真正的灵魂，直到遇到他，那一团在业火中也不愿死去熄灭的生命。

离开业火，这团灵魂就开始努力凝聚自己的身体，他长得很快，从婴儿、到孩童、到少年，几乎只在瞬息，就已经长大。可他却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每一个瞬间，记得他白白短短的小手第一次尝试握拳，比任何初生的生命都让他喜悦，记得他的肢体抽条生长，记得他的眼睛由圆润变得狭长，慢慢蔓延出天生的妩媚与引诱。

他希望他不要长得那么快，让他可以多看几眼他的每一个瞬间，又希望他快快地长大，他迫不及待想看到他未来的模样。

直到长成一个少年，他停止了生长，因为他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一个更成熟的躯体。

他不满地撇撇嘴，好像不是很满意，那个模样，也如何可爱。

在他诞生以前，他不知道什么是欢喜、什么是可爱、什么是美丽。那时的他才刚刚进入新的轮回，还没有多少真正的权利，明知道不该让他留下来，他却还是偷偷藏起了他，直到藏不住。

新年快乐，在家码字真是少了点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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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