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弟子想也没想就将沈顾淮带去了药医峰,是风清韵所在之峰,风清韵与他们不同,独自一峰,药田更是一亩又一亩。
药医峰离望山之峰格外的远,要想快些赶去,还是需要御剑飞行才行,而他们此时还没完全领悟,再者从未带过人,并不敢轻易御剑。
于是便去了巫山居,也就是逢源长老所在之地,逢源长老此时正在观赏着眼前的花,身前更是摆放着茶几,正逍遥自在的喝着。
“逢源长老!!”
一大片叫喊声将逢源长老拉回了神,逢源长老当即转过了头,当看到那些弟子扶着一位满身是血的白衣人时,立马站起了身子走了过去,探查沈顾淮身上的伤。
逢源长老皱了皱眉:“这是出了何事?”
弟子们:“我们也不知道,沈长老一回来就受了重伤,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逢源长老看了一眼一旁的墨沉,道:“将他带回莲花居,沈长老交给我就好了,还有……”目光渐渐的落在了洛寒的身上,“这孩子又是谁的?”
洛寒立马指着沈顾淮便道:“我是他徒弟。”
洛寒此时的眼尾红彤彤的,明显是哭过的,逢源长老顿了顿,没想到这才离开十几日,就又收了一位徒弟,沈顾淮这人还真的是奇怪,在收徒大典时不收,一下山便收徒。
“你与他们一同去莲花居。”
洛寒放心不下,目光依旧是在沈顾淮的身上:“师尊他……”
逢源长老安抚着道:“莫要担心,不会有事。”
逢源长老对沈顾淮的印象并不深,甚至有时候还有打趣的意思,只不过两人很少碰面,言语间更是少之又少。
洛寒迟疑了许久,方才道:“好吧。”
逢源长老从他们的手中将沈顾淮接过,待众弟子离开后,逢源长老便带着沈顾淮去了药医峰。
在望山之峰之中的长老都会有一个随身玉佩,这个玉佩可以去任何一处,就如同灵力的千地缩源法,能够快速的到达。
眨眼间便到了药医峰,一直扶着倒也是麻烦的很,逢源长老直接弯下腰就将沈顾淮背了起来,人看起来没多重,结果差点压的逢源长老喘不过气来。
这一路走去也真的是慢,逢源长老加快了步伐,直到走到了观月亭方才停下,抬头望去,见没人便要去观月阁。
刚转过头的那一刻,风清韵正从观月亭走下。
风清韵哟了一声:“闯祸长老怎么来了?”
若是寻常时刻,逢源长老定然是要理论,可此时沈顾淮还受着伤,便也就算了。
“这位又是?”
“沈长老。”
风清韵听后嗯了一声,风清韵虽然很少出过药医峰,但对望山之峰的事一样也没落。
“带他到观月阁。”话语落下后,风清韵也伸出了手去扶,两人一起扶着,倒是轻松了许多。
“这是怎么搞的,望山之峰近日也没出什么事吧,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逢源长老没好气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那些弟子带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不醒了。不然等沈长老醒了你再问?”
风清韵轻哼了一声,享受在其中:“你这脾气还真的是一点就燃,都还没说什么就气了。”
两人也只是斗斗嘴罢了,若是说动手的话,倒是不会。毕竟还是有些怕尊主的。
将人带到了观月阁后,风清韵就去拿了些丹药,除此之外,还拿了一些糖糕递给了逢源长老。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吃些东西吧。”
逢源长老接过了手,坐在一边就开始吃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沈顾淮。
“快给他看看,别磨磨蹭蹭的了。”
风清韵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逢源长老的额头:“莫要催,你这闯祸长老。”
就在逢源长老要炸毛的时候,风清韵立马将手收了回来,朝着沈顾淮走去。
收起方才逗弄,为沈顾淮输送了一些灵力,探查到沈顾淮灵脉受的伤后,风清韵当即皱紧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他到底是去了哪里?身上有着这么强大的阵法气息?”
逢源长老吃着糖糕回应着风清韵:“我也不知道。”
“别吃了,沈长老现在这副模样你还吃得下去?你去我药房将浮绒草拿来,快点!”
风清韵吼了逢源长老一声,逢源长老这才将手里的糖糕放下,去了药房,没有多说半句,浮绒草是风清韵最宝贵的一个药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的。
浮绒草能护住灵脉,也可以治愈灵脉,能让风清韵拿出浮绒草的,定然不是普通的伤。
逢源长老来过许多次药房,什么药材放在哪里都一清二楚,只不过只记得药材的名称,不知道长什么样,要是知道,他逢源长老都可以尝试尝试修医了。
逢源长老拿了三四味药材去了观月阁,风清韵接过手后便瞪了逢源长老一眼:“你这个瓜娃子,又拿这一大堆过来。”
逢源长老自然是不敢说回去,暗戳戳的说着:我又不是医者,哪知道这么多。
之后便找了一处坐着。
风清韵用灵力将浮绒花悬浮在空中,之后便双手汇聚灵力,将浮绒花化为灵雾灌入沈顾淮的体内,这只能暂时的缓解灵脉处所传来的疼痛,并不能根治。
沈顾淮此时的灵核很脆弱,灵脉也几乎断裂,也不宜传送太多的灵力。
风清韵收回了手,也只能坐在一边等着床上的人醒来了,到时候再问问是出了什么事。
风清韵倒了一杯茶的同时,也给逢源长老倒了一杯。
“怎么样?”
”伤的很重,我也没有办法,他什么修为?”
逢源长老表示:“我也不知道。”
风清韵瞥了逢源长老一眼,伸手就想要捏逢源长老的耳朵,然而逢源长老躲开了,一副你干嘛的眼神看着风清韵。
风清韵也只好将手收回,道:“你这个闯祸长老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逢源长老不满的哼了一声:“就连尊主都不知道沈长老的修为,你还指望着我知道?你还不如去做梦呢。”最后一句话,逢源长老几乎说的很小声。
听到尊主也不知的那一刻,风清韵便没有再吱声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和尊主说吧。”
逢源长老拿起糖糕吃了起来:“又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想理由,待沈长老醒来后岂不是更好?”
“你还真的就是个瓜娃子,门派长老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既然知道便要去像尊主禀报,而不是藏着掖着。”
逢源长老听后也觉得有道理,说不过的哦了一声:“我回去后便与尊主说一声。”
听逢源长老这么说,风清韵才消了气。
随后便去药房拿了许多的丹药,就跟不要灵石的一样,风清韵这个人毫不吝啬,有的都会给,只要是门派中的长老以及弟子受伤,都会给些丹药。
若是普通伤痛的话,也是由药医峰其余弟子来看,并不是一直都是长老亲自上阵。
风清韵这个人喜欢清静,平时都是一个人在观月阁中,一坐便是一整日,倒是不觉得无聊。
然而逢源长老就不一样了,逢源长老是一个贪玩的性子,根本就坐不住,还没坐多久就这走一下那走一下,来回踱步着。
“若是觉得无趣,便先行回去。”风清韵喝了一口茶,看着他这副来回走,闲不住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暗笑了起来,这都一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这副性子,也都没有改变。
“不行,我得在这里看着,以免出什么意外。”
“有我在这里能出什么意外?”风清韵见他不走,也是没有办法,“也罢,那便坐在这里吧。”
“咳咳……”沈顾淮轻咳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撑着身子便坐了起来,眼前的事物渐渐的清晰。
沈顾淮皱了皱眉头,这里并不是莲花居……
“沈长老身体可还有不适?”
沈顾淮目光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旁的逢源长老,沈顾淮倒是认识,若是说这个女子的话,还真的就是不认识了。
“好多了,多谢。”沈顾淮语气有些沉闷,带着远离。
风清韵点了点头:“那便好。”
沈顾淮本想着离开,却被风清韵直接拦住了去路,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是大大小小的丹药。
“这些都是修复灵脉的丹药,若是想彻底根治的话,还需谨慎一些,沈长老此时的灵核脆弱不堪,日后还是尽量不要用灵力的为好。”
沈顾淮并没有拒绝,伸出手便接过了风清韵手中的丹药:“谢谢。”
而后却又道,“给风长老造成麻烦,实属是抱歉。”
明明两人不认识,沈顾淮却还知道她是谁,倒是令风清韵没有想到,风清韵愣了片刻后道:“沈长老不必说抱歉二字,作为医者,这些本就是我该做的。”
逢源长老就在一旁看着,手里还拿着糖糕咬了一口。
风清韵也看出了沈顾淮眼里的急促感,当即便道:“沈长老若是有什么急事,便早些回去吧。”
沈顾淮手中拿着玉佩,出去的那一刻便化为灵雾消失了,离开了观月阁,回了莲花居。
也不知墨沉此时有没有醒来,也不知醒来后都会说些什么,沈顾淮深吸了一口气,就怕会说一些沈顾淮不想回答的问题。
这一小路走去便是莲花居了,刚要走去的那一刻,沈顾淮的脑海里想到了洛寒,也不一知洛寒有没有进来,若是被挡在了山门下……
沈顾淮正要下山去看看,结果一道稚嫩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了。
“师尊!”
沈顾淮转头去看,果然是洛寒,沈顾淮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深褐色的血迹在白衣上显得格外明显,嘴角的血迹也干了。
此时的沈顾淮看去很是狼狈,脸色倒是比之前好多了,有些血色,没有那么苍白。
洛寒一跑来就抱住了沈顾淮的大腿,紧紧的抱着,一点都不想松开。
沈顾淮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伸出手摸了摸洛寒的脑袋:“乖,带为师去看看墨沉。”
洛寒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牵住沈顾淮的手就朝着屋舍中走去。
沈顾淮也是无奈,怎么就这么喜欢吃醋,都是徒弟,也都一视同仁,怎么就还是会吃醋?
墨沉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袍是干净的,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看起来比平常乖巧多了。
沈顾淮走过去便为墨沉看了起来,只是简单的昏迷,并没有什么大碍。
最要担心的还是自己的身子,没想到也才出山一年多,就出了这么一个状况,倒真是不该,修为这么高,也能被这阵法弄的如此狼狈,当真是没用。
沈顾淮将风清韵给的那些药都放在了墨沉的床头,心里在想:这些丹药还是给墨沉留着吧,对自己的作用并不大。
沈顾淮才刚坐下没多久,洛寒就开始催促了起来:“师尊还是先去沐浴一番吧,身上的衣袍都……洗一番会舒服一些。”
洛寒说着说着突然就结巴了起来,脸上渐渐的泛起了一阵红晕,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怎么就……
沈顾淮并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嗯了一声便走了,进到了墨古池,墨古池外有一层结界,是当时墨古池刚造好所设下的,除了沈顾淮之外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哪怕是法力再高深的人也没有办法进入。
沈顾淮进入到其中后,便扶着一旁的竹子靠了上去,停在此处歇息了好一会儿。
沈顾淮将手抬起,看着自己的手,灵力正在手上不断的流窜着,灵力紊乱的很,依照现在的情形也没法闭关。
“伤成这样了还能好吗?”沈顾淮呢喃了一句,质问着自己当时为何要冲动,“真的值得吗?”
门派只收有用之人,无用之人便只能离开,这个道理沈顾淮最懂不过了,除了这望山之峰,沈顾淮其实还在一处门派中当过长老。
在其中的种种便不想了,被赶出门派的缘由也很简单,当时那门派尊主的儿子生了重病,被魔气入体,尊主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放下尊严,求着沈顾淮救他。
在那时,沈顾淮也是一位心高气傲且修为高强的少年人,眼里甚至带有一抹寒意,任何人都看不上。
救人要花费大量的灵力无可厚非,可这驱除魔气,沈顾淮可不敢轻易就动手。
尊主自然是看出了沈顾淮的顾虑,当即就跪下了,求着沈顾淮:“沈长老,你修为高强,救救我儿吧!不过就是耗费一些灵力罢了!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大碍!可期儿若是没了,那就真的是没了啊!”尊主语气慌乱,说出来的话也没有过脑子,直接破口而出
听到尊主如此讲,沈顾淮的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起来,心甚至沉入了谷底,语气都变得格外冷漠了起来,冷声道:“对我来说只是耗费一些灵力,无大碍。这话尊主都说的出口,就没想过我会怎么想尊主的吗?”
“沈长老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期儿的吗?不是一直都将期儿视为己出的吗?求求沈长老救救他吧,他还是一个孩子,他才十五岁,正值青春年少,可不能让我一个白发人送他一个黑发人啊!”尊主哭的很伤心,跪在地上抓着沈顾淮的衣摆便不肯起来。
沈顾淮拿起秋不尽将衣摆割下,退后了一步:“恕我无能为力。”
“沈长老!”尊主双手紧紧的抓着这一截断袍,目光凶狠的看向了沈顾淮,眼里盛满了怒意。
沈顾淮头也不回就要离开,可是却被阵法给震了回来,那一刻,众弟子还有各位长老们都出现了。
尊主从地上站了起来,直起了腰,看着妄想离开的沈顾淮便道:“沈长老你这个人没有心,我是清楚的,我本是不想这般做,可是为了我儿,我必须这么做,沈长老,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救,还是不救!”
尊主看上去是在给沈顾淮抉择的机会,可实际上却是在威胁。
沈顾淮就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看着眼前的众人,握在手中的秋不尽都紧了许多。
沈顾淮的修为确实是高强,可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终究还是敌不寡众。
沈顾淮没有那么傻,并没有强行冲破离开。
而是将剑收了回去,语气低沉的很,如同一滩死水,毫无波澜:“少主的病若是好了,尊主便放我离开如何?”
见沈顾淮愿意救期儿了,尊主紧皱的眉头也在渐渐舒展开来,立马便应了沈顾淮:“自然,沈长老若是将期儿治好了,沈长老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沈顾淮听后,应了一声好。
被这么多人围堵在这里,沈顾淮也不敢甩什么花招,将自身灵力引入到了少主的体内。
修道之人最看重的就是修为,他们明明也有这个能力,却还是在不断的推脱。
沈顾淮从不交友,也信任何人,脾气在这些长老当中可谓算得上是最差的那一个,就连弟子们也都不喜欢。
所以,尊主便拿沈顾淮下手,逼迫沈顾淮救少主。
最可怕的,往往都是人心。表面上看去很好,可心底却无比的狠辣恶毒。
沈顾淮不出手,便是他们出手了,谁都不想耗费这么多的灵力,也不想因为此事而遭到反噬。
若是如同的魔气倒是好说,可这个魔气可是与他们修为旗鼓相当的,若是一不小心失了神,下一刻便立马会被反噬,从而灵力紊乱。
在旁边的那些人都在看着沈顾淮施法,这么多人当中,连一个为沈顾淮说话的都没有。
自那次以后,沈顾淮的灵核便落下了病根,比寻常修道之人都要弱一些,虽是如此,修为也依旧高强。性子也变了许多,之后还经历了许多,只不过都记不清了,也许是过了这么多年,都忘记了吧。
在这一刻,沈顾淮的脑海里涌现出了很多不好的画面,都是当年沈顾淮所经历的。
沈顾淮什么都不怕,唯独怕的,便只有人心了。
也不知这望山之峰会不会也和那云浮峰一样,见是无用之人了就赶出门派。
沈顾淮此时头疼的厉害,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在此处竹林坐了许久。
直到天色渐晚,方才起身。
沈顾淮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叹了口气:“也罢,是走是留也没有那么重要。”
这灵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的,尤其是这灵脉,灵核早在几百年前就受了重创,已经落下了疾病,怕是再怎么修养也是好不了的了。
墨古池后面有一处灵泉,也正好泡一泡,滋养身子。
沈顾淮带着衣物便到了灵泉,将身上衣袍褪去,剩了件里衣,踏入灵泉便靠在了有岩石的一处,心里很是不安。
墨发披散在肩后,在水中散开,头微微抬着,露出了完美的天鹅颈,沈顾淮的皮肤很是白皙,或许是修道的原因,身上的浊气都有排出体内,方才这般好。轻轻一捏便能看到红痕在快速的蔓延,身材更是好的无话可说。
看上去更是有一股病态的美,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怜惜,想要伸手触碰。
沈顾淮闭上了眼眸,眉头微微皱着,似是已经睡了过去,可若是仔细一瞧,便能发现,其实是昏睡了,手也没了力气,垂放在水中,唯有枕着头的手没落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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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师尊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