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湖边谭知容与风如岑彻底吵掰并揍了他一顿之后,谭知容一直房门紧闭对风如岑避而不见。
风如岑虽满腹委屈,但依旧动作不停广招天下名医寻遍良方想帮他的落落恢复记忆。
这些天风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大冢宰就像着魔了一样,短短两三天时间几乎召见了上千位大夫,开了不知多少药方。所有与夫人有关的事大冢宰都亲力亲为,连每次按照医嘱煮好的汤药大冢宰都会亲自试一遍,确认无不良反应后才让人端给夫人。
然而夫人根本不给面子,每次下人端进屋夫人连门都不关直接端起碗就把汤药泼出去。
这天又有人把新研制的汤药送到风如岑这儿,简扬见风如岑二话没说又喝下去试药,实在忍不住道:“大冢宰,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风如岑用非常赞许的目光看着简扬,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想说你心疼你家大人,想帮你家大人试药?”
简扬抱着剑浑身一震,斩钉截铁道:“不是。”
“那就闭嘴一边待着。”风如岑失望地靠回椅背揉揉肚子,胃开始有些难受。也不知是这药方的副作用还是因为最近药喝多了把胃伤着了。
“大人!”简扬恨恨道:“您为夫人付出这么多,甚至仿制过当年一模一样的情景给她看,可她却没任何反应,可见这个大邑女人她根本不是落落夫人呀!”
“若她不是落落夫人,那日湖边又怎会舍命去救小主子呢。”站在风如岑另一边的金隼就不赞同简扬的说法:“或许是大人模仿的情景不对。大人您说过您在卫国雁云山的水潭边捡到夫人时夫人就已经记忆全失,夫人在湖边将您救下是在她失忆之前发生的事,原本她就不记得,现在定然也记不起来。要不您再模仿一下您与夫人在雁云山发生的事,或许能唤起夫人的记忆?”
风如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摇摇头道:“你说的我之前就考虑过。但当初在雁云山我们二人是心意相通的,但她如今防备我,根本不让我近她的身,我怎么模仿?”
打住打住。简扬把金隼推到一边,依旧自顾自的对风如岑道:“您说过您第一次见落落夫人时她穿着卫国人的衣服,当年也是在卫国的雁云山找到她的。可这个大邑女人却是实打实的大邑人,可见她根本不会是落落夫人!”
“凡事总有巧合嘛。”金隼道:“反正这些事只要等夫人恢复记忆就知道了。”
“这根本不是为夫人恢复记忆的问题。”简扬急了,忍不住提高了嗓音道:“您就不觉得这个大邑女人的出现太巧合、太奇怪了吗?难道您忘记陆相国当年是如何惨死的吗?”
一听到陆相国,风如岑立刻脸色一沉。
陆相国在大雍那是先帝时期出将入相的人物、不世出的政治奇才,他独创的新政变法闻名三国,因其仁爱之心也深受大雍百姓爱戴。当初就是陆相国在众皇子中发现了风如岑的能力,一路辅佐风如岑。陆相国与风如岑曾是忘年交,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风大冢宰年少时也曾心怀天下、意气风发,但自陆相国惨死后,大冢宰就和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为人处世戾气愈加重了,对付敌国手段也愈加毒辣。
若是大冢宰忘了,简扬今日就冒死把这事儿重新讲一遍。
简扬道:“陆相国一世英名,膝下却只有一女,便将其视为掌上明珠。只可惜陆相国的女儿在她七岁那年的回乡路上被山匪劫走,下落不明。世人皆知陆相国爱女如命,他花了许多年苦寻爱女未果,直到五年后才找回来个和他女儿长得极为相像的孩子。但那孩子记忆全失,陆相国只当女儿受苦,不忍多问,把这天底下最好的都给了她作补偿。”
“闭嘴!”
风如岑呵斥,但为了大冢宰,简扬今天非坚持要把话说痛快了:“可谁料陆相国这个失而复得女儿,其实只是卫国精心挑选的一个与陆相国之女长得极为相似的细作。这细作在陆府潜伏多年,最终在陆相国处成功窃取到大雍边境防卫图,当晚为了灭口还在陆府水井下毒,陆府上下包括杂役、丫鬟二十四口人无一幸免。大人,难道您还想重蹈陆相国的覆辙吗!”
“放肆!”风如岑怒拍桌子,整个桌案猛地一震。
简扬今天就豁出去了:“如今风府的这个落落夫人,很可能就是大邑派来的细作。”
金隼忍不住劝道:“兄弟,你多心了。除了咱们大人,根本没多少人见过落落夫人的样貌。”
简扬怼道:“当年陆相国的女儿养在深闺,也没多少人见过她的样貌啊。更何况……”
简扬顿了顿,虽见大冢宰眸光冰冷已在发怒的边缘,但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干脆就把这么多年藏着的心里话统统说出来:“更何况真正的落落夫人本就身份存疑。您当年为了替陆相国一家报仇,特向先皇提议欲攻占卫国,还亲自去卫国做暗探。而落落夫人好巧不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甚至让您舍弃了唾手可得的大雍、还让您忘却了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
“简扬,别再说了!”金隼打断他,再说下去怕是简扬的小命就要丧命于此了。
简扬摇了摇头,苦笑道:“偏偏您还把她奉若珍宝,或许这个与您成亲生子的落落夫人,本身就是卫国的细作呢?或许这个落落夫人原本就是卫国人使的美人计……”
简扬余音未落,风如岑已经一掌将他打飞在地。简扬顿时趴在地上吐了好大一口血。
“来人,把他拖出去!”风如岑面无表情的抿了口茶。
门外的护卫赶紧把简扬连拖带拉的拽出去。
“站住。”正当金隼觉得屋内戾气太重也想出门透口气时,风如岑把他叫住了。
“你是我那小侄子的人,按理来说我发现了你就应该把你请回去。可我却把你留下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属下不知。”金隼低着头讪笑两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极力希望这个谭知容便是落落,就是为了想要多一个软肋来控制我。但你要知道用来控制我的前提是,她必须活着。”
风如岑淡淡道:“在我身边辅佐我的人,都希望落落死,但只有你想要她生。所以我把你留在我身边保护她,保护好她再来威胁我。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杀了你。明白?”
“明白!”金隼赶紧领命。
风如岑放下茶盏,打开今日呈上来的奏折:“明白了就滚,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那大人……”金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口:“之前那些派去卫国找夫人的暗卫们要撤回吗?”
风如岑眼眸微垂,半晌才道:“不用,让他们继续找。”
金隼迈步离开,可推开门前他忽然转身又问了风如岑一句:“大人,如果这个大邑女人真的是落落夫人。可她若是永远不能恢复记忆,那就会永远恨您也永远不可能再爱上您。您还会把她强留在身边吗?”
屋内久久没有回应,金隼想想或许大冢宰懒得回答他这杞人忧天的问题,就没有继续等推门走了。
屋内一切平静,然而自金隼说了这句话后,风如岑看了半天奏折才发现原来自己一个字都未曾看进去。
*
虽说那次小糯米掉入湖后并没有受伤,但因浑身湿透又吹了风,还是着了凉。然而这小家伙怕苦不肯喝药,丫鬟们打不得骂不得,没办法只好请谭知容过去。
“知知!”
小糯米一看见谭知容立马就变乖巧,谭知容喂她什么她就乖乖喝什么。小糯米喝完又臭又苦的中药后谭知容还奖励了她一颗酸梅解解苦。但谭知容摸了摸小糯米的额头,感觉小糯米还是有些低烧,就将凉水泡过后的丝巾拧干敷在她额头上。
这药中加了宁心安神的草药,小糯米喝了没多久就有些犯困,谭知容便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她入睡。
小糯米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娘亲问了她一句:“小糯米,你事先知道那天夜里你爹爹被坏人抓走还说不要你、还有人要把你丢到湖里这些都是演戏骗人的吗?”
小糯米粉扑扑的小脸蛋下意识的往谭知容怀里蹭了蹭,喃喃道:“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的。”
“难道你不生气?”谭知容有些吃惊,毕竟她自己当时和风如岑拼命的心都有了。更何况小糯米还是个孩子,尚且处在安全感最缺乏的年纪,按理来说心里承受能力应该还远不如她这个大人才对。
“不生气呀,天底下又没有爹爹会对小孩不好的。”小糯米想也不想道:“所以爹爹说不要我的时候我也不怕,爹爹演戏骗人也没关系。反正我相信不管爹爹做什么都是为了小糯米和娘亲好的。”
谭知容没有再说下去,继续轻轻拍着小糯米哄她入睡。
谭知容看着小糯米乖巧的睡颜,想想这孩子虽没了娘亲但其实也算挺幸福的。风如岑虽然变态,但还勉强算得上是个靠谱的父亲。
毕竟这天底下还真不是所有爹爹对孩子都特别好的。她想起了师兄,自从入主东宫后师兄就一直遭到陛下猜疑。如今她遭此劫难,也不知道师兄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陛下责难?爹爹有没有受到牵连?
将小糯米安顿好后,谭知容让丫鬟领她去见风如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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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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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卫国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