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我总觉得殷演最后的眼神有些危险!”
灵体聚拢、意识刚刚恢复,池砚就由熟悉的喋喋不休确认了系统还存在。
池砚:“啧,可惜了。”
系统:“???”
池砚:“没什么。”
虚弱感一阵阵涌上,哪怕“原清决”是已使用过的身体,灵体的排斥也十分明显。
有一瞬,池砚庆幸璩越用上了锁魂凝冰,否则没有灵力温养又排斥身体,说不准就灵体消散了。
最后关头,他压缩魔器内的部分灵体伪造成自爆,但看殷演的神情,似乎并未相信。
池砚决定不去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翻看系统的数据库检查剩余的能量。
与以往一样,系统狡兔三窟背地里藏了不少,池砚翻了个底朝天,一股脑用来修复受损的灵体。
敢怒不敢言的系统龟缩在识海角落。
救下仙门众人、销毁魔器,甚至还重伤了魔尊,比之原定剧情线的处理还要超常发挥。
池砚在任务列表里看见了自己的斐然战绩,系统担心已久的生存问题也暂时得以解决。
池砚心情不错,暂时没关系统小黑屋,重新分析眼下情况。
锁魂凝冰将他的灵体强制带回原清决的身体。
又因其中固定作用,受损的残魂被凝聚成小小的一团锁在身体里不至离魂,只是也同样被限制在了这副身体里。
系统察觉此时情况又乱作一团:“锁魂凝冰将灵体与身体绑定,宿主以后就无法脱离原清决的身份了!”
他着急的原因池砚也清楚。
璩越在《大道三千》里是非常早期的角色,又因为池砚的影响早就蝴蝶没了他与白炎的关系。
身为璩越师兄的原清决能关联的主角就更加有限,无法长期获取生存所需的能量。
池砚看着自爆留下的一大笔进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原清决是池砚为数不多修炼到尊者境界的身体,休养灵体很是合适。在充盈灵力温养下,灵体剥离残留的撕裂感很大程度减轻,只剩排斥带来的眩晕与虚弱,比之作为白念时又是割血又是治病状态好上太多。
“就是临走骗了师弟……”
池砚几乎能想象璩越那副被抛弃的委屈模样。
他也不想反反复复徒增离别。早早离开,以璩越的性格伤感只会是一时。
不过事已既此,池砚不打算抱怨。
池砚起身环视四周。
他本以为还是在冰棺,却没想到身处一间布置十分温暖的房间。
身下的床比寻常规格大了许多,铺了一层灵兽皮毛制成的软毯,躺在上面暖融融的十分舒适。
屋子里略显空荡,只摆了这一张床,四周是烧得热腾腾的炉子,袅袅青烟氤氲而出,荡开安神的草药清香。地上一层层铺了似是鹅绒的软羽。
白雾、绒羽,池砚眯起眼睛。
这样的软毛踩上去一定很舒服,但在地面铺就这样一层有什么必要?
疑惑刚冒出头,池砚就知道了答案。
细碎的声响阵阵从四周传来,四条银链随风摆动,银光的终点是四方床柱。
灵体的排斥使得一切感官极为迟钝,银链的声音先一步传入耳中。
迟疑间,池砚抬起手,才发现双手手腕间也有同样的链条,原先的响动就因他的突然动作。铁环接触皮肤的部分裹上了一层兽皮制作的夹层,不至磨伤。
池砚掀开被褥,果然脚腕上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对。
系统:“链条跟锁魂凝冰的材质一致。”
池砚听出了系统的幸灾乐祸,微微挑眉。
璩越动用锁魂凝冰他不意外,但锁链这种东西就不太像他记忆中的璩越了。
系统:“也许宿主对璩越的判断本身就有失偏颇呢?”
池砚无视了系统,尝试下床。
眩晕感仍然强烈,起身下地的一瞬席卷而来,迫使他不得不借由床边置物的木架支撑身形。
逐渐习惯后,池砚尝试在房间走动。
走动间,屋子的古怪更为直观。
床在正中央,链条很长,堪堪够他在屋内行走一周,想要走出这间屋子却是绝不可能。
动用灵力或许能够一搏。
池砚伫立良久,最后钻回了被子里。
系统:“???”
系统:“宿主不尝试逃出去吗?”
池砚:“逃?为什么要逃?我现在是原清决,药王谷是我家。既然你都说跟锁魂凝冰是同样效果,师弟也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
再者……
池砚感受着床榻间传来的舒适触感。
璩越极会享受,这些说不上名字的布料柔软而舒适,香薰也经过细细挑选,不刺鼻,很是好闻。
就连一地的绒毛也并非看上去那般轻盈,不会满屋子乱飞,安安稳稳的在地上铺就舒适的地毯。
说是享受也不为过。
池砚胡思乱想了许多,到底抵不过倦意,阖上眼沉沉睡了去。
炉子滋滋作响蒸腾着香薰,内里燃烧取暖的灵石带动阵法,使得屋内暖意融融。
不知何时,门被人轻轻推开。
璩越太熟悉屋内的每一处布置,一眼察觉到晃动的银链和周遭细小的变动。
意识到什么,他脚步一顿,目光下意识望向床上隆起的一团。
被子里的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小半个脑袋,他睡得安稳,呼吸平稳绵长,毫无防备,露出的半截手腕上银链闪动着光泽,像是无害的漂亮配饰。
门还未关,有风从外带来凉意,吹得银链摇摆发出轻微声响。
“冷。”
床上的人嘟囔了一句。
璩越将门掩上。
屋外风雪遮去,阵法运作下,很快带走残留的冷意。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床上的人翻过身将脑袋也埋进被子再度陷入梦乡。
璩越缓步走到床前,又似想到了什么退到角落,伸出手借炉子烤得温暖了才回到床畔。
他没忍住伸出手去触了触床上的人。
温热的身体、缓而匀的呼吸……
璩越摸向他的手腕,脉象虚浮却能感受到心跳的振动,足以证明眼前一切不是他的错觉。
师兄回来了!
他没忍住又探了探鼻息,在试探性地伸手想要触摸心脏确认心跳时被半梦半醒的人一巴掌拍开。
“别闹。”
嘟囔的声音很小,璩越还是乖乖地缩回手在一旁站定。
不知过了多久,璩越如梦初醒,为床上的人掖好被角,迈步离开。
门开合间,寒风灌入,又很快随着跃动的火苗被温暖代替。
池砚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已然掩上的房门。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次醒来不是在冰棺里了。
“查查现在我们在哪。”
系统十分为难:“并没有地图功能。”
池砚:“是在云山门吗?”
系统:“璩越是药王谷的人应该不会……”
系统少有的卡壳,池砚反而更加冷静:“是吗?”
系统:“!!宿主现在的确在云山门!距离池砚的身体距离很近,除了灵体破碎的原因,两个身体间的拉扯也是导致宿主现在虚弱的原因之一。”
“有没有可能是璩越与解星河合作了?”
池砚摇了摇头,抬起手腕抚摸上面的银链:“师尊不会这么做,他可是时刻记着与我避嫌。不过若没有师尊许可,云山门有谁能越过他与药王谷达成合作?”
“师尊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池砚拧眉起身,却没急着下床。
他没忘记刚才屋门开关间瞥见的雪景。
冰棺固然有保持尸身不朽的作用,极致的寒冷也有同样的功效。
在他苏醒之前,四个火炉或许不曾供暖,是他过于虚弱,灵体的割裂感让他忽略了身体上的寒意,又很快随着被褥以及供暖忘却。
云山门终年积雪,几处凛然险峻的山峰更是世间最为严寒之处。
池砚很少外出,但对山门灵脉影响下的特殊气候了若指掌,也对屋外景色分外熟悉。
这是云山门一处旧址,哪怕是冰灵根的人也很少敢于在这样的山头修炼,更不知道璩越是如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建造这间房屋。
但也恰恰捏住了池砚怕冷的命门。
只是想想屋外漫天冰雪,回忆一瞬刚才感受到的严寒,他便打消出门的念头,恨不得窝在有火炉和暖被的屋子里长住下去才好。
璩越究竟是误打误撞,还是从谁人口中得到了他畏寒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