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风芫有几分意动,喉结滚动,最后苦笑道:“季兄身份显赫,而我只会做些小生意,跟着季兄恐怕会误事。”
顾轻泉连忙解释:“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我家情况特殊,这么多年来我在外行走用大多都用假名,后来想同你解释,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至于做错事,万事开头难,都有从头学起的时候。”顾轻泉突然喉结滚动,不知想到什么,低声道:“我也可以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其实这段时日里我时常会做些奇怪的梦,有时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个人很熟悉。”
顾轻泉深深看着风芫,眼中情绪不断翻滚,旁人或许不知,风芫再清楚不过,上个世界里,关系未挑明前,厉斯泉时常用这种眼神悄悄望着他。
这一刻,两人的脸仿佛重合,风芫不由偏过身子。
自觉失态,顾轻泉想要举起的手指蜷缩了下,他闭了闭目,试图将情绪掩藏地更深,沉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风芫声音辨不出情绪,“还是不了吧。”
顾轻泉声音有些沙哑:“不若你就跟在我身边,便是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那像什么样子,我总不能光拿钱不做事。”风芫笑了笑。
似是想到了什么,顾轻泉目光平静无波,声音蕴藏着某种危险,“因为白大夫吗?”
风芫起初听不懂他怎么会联想到白穗,突然想到白穗所说,明白或许顾轻泉误会了他们,原本想解释,又犹豫着或许什么也不说,对他来说更好。
但这番停顿在顾轻泉眼里就有另一层意思,他极力压制心中怒火,但那股火烧得他理智全无,只想将风芫关起来,任何人也不许窥见。
顾轻泉脸色阴沉不定,一方面遗憾于不能像珍宝玉器将他藏在身上,一方面又庆幸风芫并非死物,就在将要爆发的前一刻,风芫的解释如同一场及时雨将之浇灭:“不是因为白大夫,她只是出门散心,而我有些事情要办,便干脆结伴而行,过段时间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还不等顾轻泉高兴,听到风芫还要去别的地方,不由追问他要去何处。
风芫摇了摇头,“说不好,但过年后我可能会去京城一趟。”
闻言顾轻泉神色和缓下来,“那等事情结束,你就来跟着我吧。”
“好。”风芫半垂着眼。
片刻后将自己腰牌交给风芫,眼睫轻颤,“近来我家出了些事,明日一早我就要回京一趟,倘若你们散心回来,你一定要拿它去祁王府去寻我,瞒着你的事、到那时,我再说与你听。”
风芫接过腰牌,道了声好。
顾轻泉离开之际,不知为何风芫突然喊住了他。
见他回头,风芫露出一个真心的笑,“保重。”
顾轻泉抿了抿唇,忍不住也露出一个笑。
……
心事去了大半,顾轻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将要睡下时,季凌云火急火燎地敲门进来,原来方才在郑家蹲守的暗卫来报,跟丢了人。
顾轻泉披着一件外衣,神情冷峻,自从数月前郑楚年接信归家起,他和季凌云就没再得到过郑楚年的消息。
这次他来霁州不止是为了寻找风芫,还打算见郑楚年,可联系不上人,开始投了拜帖郑家人不接。
无奈,他让季凌云以季将军府的名义下了拜帖,只见了郑老爷一面,对方还格外冷淡,想见郑楚年一面,还被他以其病重不宜见人为由拒绝了。
季凌云便道自己在京中认识几个医术精湛的大夫,不如请他们来为郑楚年诊治,又被郑老爷推拒。
见此情形,顾轻泉疑心郑家出了什么事,就让人暗中看着郑家。
暗卫先前来报郑家看上去没什么异样,这些天夜里,看到郑家后门有两个道士进出,几次都是待了数个时辰才离开。
顾轻泉让暗卫在道士下次来时悄悄跟上,打听打听郑家究竟出了什么事。
就在昨晚,暗卫注意到那两个道士又来了,有心跟踪,被对方发现甩掉了。
季凌云感到棘手,去问顾轻泉,“表哥,方才暗卫来报,说那两个道士都跟丢了……那还要人去盯着吗?”
顾轻泉思索片刻,叮嘱道:“继续盯着,如今我回去的事暂且不能让外人知晓,等到了京城,我再亲自给郑家去信询问楚年情况。”
“行。”季凌云刚要离开,想起风芫,不由问顾轻泉有没有招揽他。
顾轻泉看了他一眼,“已经说了,他如今有事,待年后会去京城。”
“那就好。”季凌云兴致勃勃,随后想起什么,“表哥,和风公子一起的人你认识吗?”
“……是姓白吗?她是大夫,医术颇佳。”顾轻泉答道。
季凌云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道:“那可以请他到郑家给楚年哥诊治啊。”
顾轻泉情绪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没这样想过?你见过郑老爷以后,我又下了拜帖只是全被退了回来。”
季凌云继续道:“那日我夜访郑家,见楚年情况病得的确不轻,确实如郑老爷所言是在养病,随行有懂医术的暗卫把脉,只道他近来心绪不宁,理应修养一段时日。”
若非如此,顾轻泉当即就要将人打包带去京城了。
“……不是,那咱们就这样将楚年哥留在郑家?”季凌云疑惑道。
郑老爷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他对楚年哥毫无关心一样,明明楚年哥是他儿子,按说见到自称儿子好友的人,就算不热络地寒暄几句,也该客气一下。
可上次见面,郑老爷对他冷淡异常,季凌云都怀疑如果自己不是以季将军府下的拜帖,郑老爷还不一定会见他。
想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季凌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先在郑家附近留两个暗卫,等到了京城,我让王府亲卫接他来京。”
顾轻泉昨日已和承庆帝的人联系上了,原本他准备正大光明回京,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但承庆帝不许,只让他速速回京。
尽管暂时还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顾轻泉有种预感,承庆帝大抵是不好了。
对于承庆帝,顾轻泉心情十分复杂。
似乎能做的,只有听承庆帝的话尽快回京。
……
次日清晨,顾轻泉带着人马赶往京城。
伤感过后,风芫按照约定时间带着郑楚年朝通城赶去。
期间甩掉几个跟着的人,风芫也纳了闷,到底还有谁在郑府盯梢,看起来不像是要害郑家人,更像是关注郑家的动静。
不像是隐门派来的,也不像是别的门派。
想不明白,横竖那些人也都被他甩了去,风芫便只当这些人是做任务的普通npc。
全然不知这些人是顾轻泉派来的,日后他知道后震怒不已,间接地让风芫提前进了小黑屋。
当然,这都是后话。
风芫此时还在赶着马车,数日后到了通城,他租了一处小院,又雇了两个人,将一切安顿好,才同白穗道别。
这些天白穗愈发看不懂他想要做什么,忍不住问出了什么事。
风芫缄默不语,事情危急,他,便道:“有人希望他死,而我是来救他的。”
白穗惊讶地看着处于昏迷状态的郑楚年,对方脸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惨白,她忍不住道:“是谁要他死?”
“……好几波人。”
隐门算一波人,收买郑楚年身边人暗中给他下毒的是另一波人。
还有,蹲守郑家的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他犯了什么错吗?”白穗不解。
“恰恰相反,他在边关多年,期间出了不少计策击退戎人。”
剧情曾提郑楚年早在顾轻泉之前就在边关数年,有一年边关粮草短缺,又逢戎人来犯,全靠他出谋划策击退戎人。
不曾想却被人接连算计,风芫不由叹息。
白穗困惑不解,“既然如此那些人为什么要害他?”
风芫真的想了下,“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做了什么,而是他的存在或许会阻碍了某些人的路。”
白穗听得似懂非懂,忍不住再次看向郑楚年,眼里满是唏嘘。
风芫拱了拱手,“总之最多两个月,期间劳你多费心,往后……”
“好说好说。”
白穗摆了摆手,她腰里有两千两,不久后还能有八千两银子到手,况且郑夫人许诺另有银钱,顿觉神清气爽。
“至于其它,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