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辉没想到她的真实意图是这个,愣了愣,道:“他们学会战术指挥就足够,军部总有合适的防护设施。”
灵兽降临的那天也给世界带来了灵气,只是人类要修炼起来太难了,而灵兽生来就有等级划分,不用修炼也会逐步强大。久而久之,就没有哪个召唤师愿意辛苦训练了,都只学个皮毛。
扶漪的课平时也没几个人,实在是灵力修行太苦,很难短时间就见成效,她又过于冷酷,还不如学习机甲应用,简单安全还更强大。
扶漪对这个现状很是不适应。出于生长环境的因素,她始终无法相信外力的辅助:“白辞月能和一般召唤师比吗?他的黄金龙毕竟是SS级灵兽,以后要面对的压力也必然不小,多一个保命的手段,就多一线生机。”
白辉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么说,肯定都是有想法了,那我还能拒绝吗?”
他对晚辈一向宽容到纵容的程度,扶漪确定他不会拒绝,闻言笑了:“哎呀,您也不要这么勉强嘛。我可靠谱啦,白辞月跟着我不会吃亏的。”
白辉笑着轻斥一声:“你就是看着辞月好折腾是吧!”
扶漪笑着举起双手:“不敢不敢。”
白辉也没多想什么,随口提点了她几句就进屋打电话去了,扶漪达到目的也不急着走,就坐在院子里和银翼狼坐在一起发呆。
扶漪并不是一个过于封闭的人,相反还比较开朗,只是经过灭族之难,再开朗的性格也不免染上一层阴霾。平时她掩盖的很好,不过灵兽似乎都拥有过于敏锐的直觉,银翼狼还是察觉到了她不开心。
它灰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泛着某种莹润冰透的质感,轻轻眨了眨,便凑了过来。湿润的鼻尖蹭了蹭扶漪搭在腿边的手,发出抚慰的呼噜声。
扶漪回过神,莫名地开始打量起对方来。银翼狼是一种中等体型的灵兽品种,但这只实在过于庞大,光肩高就足有一米多,直立起来更是几乎接近两米。它的皮毛根部是深灰色的,毛发延展出偏灰紫的色调,背部有一对宽大的翅膀折叠起来,乖顺有如它此刻的神情。
明明是以凶狠著称的种族之一,此刻却看上去像一只大狗一般,轻轻蹭着她的手心和小腿,像是在安抚幼崽。
扶漪回过神,笑了一下,反手摸了回去。
她那里的银翼狼……好像都没有这么大。这么大的体型,倒像是头领狼一样。
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响,白辉推开门出来,拿着通讯器给扶漪看,半透明莹蓝色的人像展现在扶漪面前,两双眼睛猝不及防对视上,双方神色都有些错愕。
白辉说话总是慢悠悠的,带着一股温和包容的味道:“辞月,过两天,你就跟着这位扶老师学习武术吧。”
扶漪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她站起身,笑眯眯地看着白辞月:“小白同学,久仰。”
“以后,我就是你的临时老师了。开心吗?”
白辞月:“……”
开心不开心不知道,惊吓肯定是有了。
因为武术的特殊性,扶漪一周也不见得有几节课,只要这件事能落实成功,她就正好有时间盯着白辞月了。
白辞月果然有些被惊吓到。他神色错愕,问道:“可是,院长,您当时不是说,您亲自来教导我吗?”
白辉意味深长地说:“不,扶漪比我更有资格教导你。”
白辞月神色有些纠结,但还是抿唇认真道:“我知道了,院长。”
他说完又看向扶漪:“……以后就要麻烦您了,扶老师。”
结束了通话,扶漪这才认真地谢过白辉:“谢谢院长,今天是我打扰您了。”
白辉摇摇头,轻声道:“你既然来了,想做,就好好做。别再想过去的那些事了,你也该重新开始新生活了。”
扶漪愣了一下,有些别扭,要不是她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来历,她差点要以为白辉在暗示她望城的事。
她接近白辞月的目的到底不怎么光彩,心里也不大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家乡,支支吾吾,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白辉一直住在最偏僻的学院角落,从他的住所出来,要走很久才能到山脚下的通勤车站,所以路边都会投放一些单车供学生老师们使用。
扶漪横竖没事可做,干脆自己步行下山。
学院的景色优化做的很不错,一条不算宽阔的水泥路径直穿过静谧幽静的深林,扶漪一路走下去,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小型灵兽出没。
据说一百多年前,树林里一般都会有很多野生动物。它们和灵兽类似,却没有属性,没有等级,也没有灵智,身体堪称脆弱。不过现在都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基本都被圈养起来,成为了人类的口粮或者观赏品。
扶漪对此并无感想,只是看着一只从她面前窜出去的三眼黑蝠陷入沉思。
系统突然问:【你在想什么?】
扶漪愣了一下,如实回答:“我在想,这个世界的人与灵兽,到底是最亲密的伙伴,还是最忠诚的奴隶和它的主人?”
哪怕知道了自己并非穿越者,她还是习惯这么称呼。
系统道:【为什么这么说?】
扶漪指了指那只吊在树上休息的黑蝠,道:“它是被人抛弃的,我知道它。”
抛开偏见来看,灵兽在人们心里也不见得有多重要。
它们一生只能拥有一个主人,而召唤师只要亲和力足够,就可以召唤不同的灵兽。这些所谓的野生灵兽,其实很多都是被抛弃的灵兽后代,一代又一代繁衍,成了路边弱小又野性十足的点缀。
系统却道:【有些事,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是主人也是伙伴,这本来也不冲突。灵兽们灵智有限,有时候做什么,不一定都出自本心,而人类养灵兽,也未必全都出自私心。】
扶漪愣了一下,下意识放慢脚步,在路边拔了根野草叼着,咬着草根含糊道:“……你这是点我呢?”
系统:【怎么会,我在和你聊天。】
扶漪哼了一声,抬头看向天边。树冠如云一般遮蔽了大部分天空,窥不见全貌。扶漪不常下山,很多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天空。
她沉默良久,才缓缓说:“望城已经毁了,我很清楚。我不执着于报仇,我只是想……让我的族人们死有归处。”
系统顿了顿:【你的族人肯定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
扶漪没吭声,只当没听到。她舌尖抵住上颚,微微使劲,就能尝到血腥味。
她们谁也没再说话,沉默一直持续到了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