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进老宅,陆末先下了车,然后等时舒意下来,牵了他的手,一同走向大门。
司机隐晦提醒了一下,时舒意便想把手伸出来,但却被一股大力箍住,陆末看向他,说:“没事。”
原著里没有这个情节,原主也并未如此公开高调的宣称时舒意的身份,就连091也忍不住说:“宿主,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陆末说:“没关系。”
陆竞就坐在餐桌主位,旁边有一个保姆侍候餐点,看见他们牵着手进来,出乎意料的什么也没说,招手让他们坐下。
陆末拉着时舒意走到餐桌右侧两位依次排开,还没入座,就听陆竞说:“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去坐另一边。”
陆竞没动。
时舒意一直垂着头,见状想自己走到另一边,陆末却没放开他的手,反而捏了捏他的虎口让他别动。
陆末说:“他是我男朋友,坐我旁边很正常。”
陆竞将筷子重重的摔在餐桌上:“反了你了!”
声音中的怒火吓得旁边的立着的保姆后撤了一步。
时舒意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他拉了拉陆末的手示意了一下,然后默默后退想去陆竞指定的位置。
陆末却没动,时舒意抬眼看他,陆末才放开了他的手,然后把他按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陆竞这才分了一点余光给时舒意。
按陆末的性子,是不会这么公开跟他叫板的,这个沈知秋到底是有什么不同?
时舒意不喜欢这种感觉。
击碎他家庭和未来的仇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却只能低顺着眉眼,任他打量,不能让对方察觉出丝毫自己的恨意。
他嘴角勾着一抹礼貌的笑容,桌下的手却已经嵌进了掌心,疼痛时刻提醒着他,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表情。
然而一道温润的热源包住了他的手,时舒意一愣,看向陆末,陆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只手拿着筷子正在安静的吃菜。
桌下的手用了力道,把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拇指划过凹陷处,确认没有划破,然后牵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动作。
时舒意也低了头,以此来掩饰自己失控的表情。
吃完饭,陆竞让陆末到他的书房谈话。
时舒意拽了下陆末的袖子,眨着担忧的大眼睛看他,陆末没忍住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手心,对他小声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啪一声。
时舒意抬头看去,见陆竞拍了下电梯扶手,眸色沉沉地看着陆末,察觉到时舒意的目光,他轻飘飘地看了时舒意一眼,又很快转开,像是他不是这场关系的另一方,而只是他儿子不懂事买的小玩具。
时舒意垂了眼睛,又很快睁开,趁陆末不注意垫脚在陆末的唇角处亲了一口,声音黏黏腻腻的:“快点,我等你。”
时舒意已经做好陆末不理他甚至往后退的准备了,他就是想要气一气陆竞,没想到陆末右手捏了捏他的脸侧,声音很温柔的说:“放心。”这才离开。
时舒意有点发愣,他悄悄去看陆竞,果然陆竞的脸色更差了。
于是刚才内心奇怪的感觉被开心的情绪压下去,时舒意坐在沙发上端着保姆递过来的茶,等待着一会儿陆末给他的答案。
除了陆末第一晚之后没有再碰过他这个奇怪的点之外,时舒意自觉任务完成的不错,他对陆末之前的承诺抱有一定的信任度,相信陆末不会因此与他分手,不过如果计划真的出现纰漏,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关上书房的门,陆末还没有抬头,就感受到一股风的波动,他很是熟练地抬手挡了一下,胳膊正好挡下了陆竞打下来的巴掌。
陆末刚才看时舒意演戏的时候还不错的心情荡然无存。
陆竞见他敢挡下,怒火中烧,抬脚就往陆末肚子上踹去,又被陆末躲开了。
“陆末?!”陆竞怒气中带了些不可思议。
陆末唇角自嘲似的扬了一下:“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陆竞转头摔了书桌上的茶杯,“啪”的一声,陆末怀疑楼下都能听见。
让时舒意听见了他们的争执时舒意得偷笑吧。陆末漫无目的地分神想着。
“你年龄再大也是我的儿子!没有我哪有你的今天?”
是啊,没有父亲哪有陆竞的今天,没有父亲陆竞也不会死,不会接到这个奇怪的任务。陆末想。
陆竞沉下声音,转换成成功人士惯有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做派:“你立刻跟外面那个分手。”
陆末很轻易就能看出他的虚有其表,系统说检测到他和原主的经历相似,见了陆竞他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相似法。
陆末说:“不。”
陆末的反抗让陆竞维持的表象轻易碎裂,他执起书桌上附庸风雅的镇纸就往陆末额头上砸去,被陆末轻易地躲开,陆末说:“现在不行。”
陆竞:“什么意思?”
陆末:“过段时间吧,我不会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也不会让你在同僚面前失了面子。”
陆末甩开门走了,陆竞没有阻拦他。
陆末知道陆竞在乎的是什么,他根本不在乎儿子玩男人,只是一定要在外面维持住他的体面,不能让自己和陆末在别人口中有任何离经叛道的污点。
至于时舒意,时舒意本来对他就是纯然的利用,到时候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然就把陆末踹到一边了,分手没商量。
陆末下楼梯的时候,和听到动静的时舒意对上了视线。
他走上前,牵起了时舒意的手:“走吧。”
时舒意把眼睛睁得圆圆的,有些不安的握着他的手:“你父亲……同意我们两个了吗?”
声音有些紧张。
陆末说:“他同意了。”
时舒意这才安心的笑了。
两个人都是利用他,最起码时舒意可爱。陆末想。
陆末又做了那个梦。
他马上就要上大一,那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十八岁生日。
他身上一直带着伤痕,父亲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培养他,让他变成一个优秀的人,为了这个目标,父母的一切都可以为他付出。
他们是爱他的。父母这么说,陆末也一直相信着。
母亲说,他要成年了,要离开家里了,所以要给他的18岁举办一个盛大的成人仪式。
他满怀期待的推开家里的大门,里面却是拿着手铐的警察,冷冰冰的说:“有人指控你非法侵吞他人资产,非法扩张用地等一系列罪名。”
他有些懵的问:“我爸妈呢?”
警察的面目有些模糊,但陆末仍能感觉到他的怜悯:“你的父母携带被转移的资产出国了,你被留下了,他们让你承担这些罪名。”
陆末不相信,他跑出去打开门,父母正依偎在一起看着他笑。
他转回头去看,别墅消失在视线中,替换而成的是一座监狱,正张着口子等着吞噬他。
父母站在光明处,陆末往他们那边走,口中喃喃地喊着“爸爸妈妈”,父母也一直微笑着看着他。
然而快要触碰到他们时,他们却伸长了胳膊,把他往回推。
陆末一脚踩空,下面已经却已经变成了悬崖,他死死抓住悬崖边,掐住父母的脖子,眼睛通红,用了力气想把他们掐死。
他听到了咳嗽声:“陆少,陆末!陆末……”
手上有什么东西扒拉着,陆末突然回过神,把手从时舒意脖子上拿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陆末语气有些严厉。
时舒意愣了,这里是1702,他一直会过来的啊。
他小心的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陆末恶狠狠道:“不关你事。”
时舒意抿了抿唇,有些委屈,他站起身走出去,陆末眼神一直追随着他,
他想说,你这个点出去,最起码换个厚点的衣服,但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话。
随便吧,专业演员还这么多小性子,说一句就要跑。
陆末躺下闭眼蒙上了被子,连灯都没关。
不一会儿,他又听到了脚步声。
睁开眼睛,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递到了他的面前,时舒意眼含担心地看着他:“喝点再睡。”
陆末盯着时舒意的脸看了一会儿,看的时舒意有点不自在:“干嘛?”
陆末没说话,接过牛奶喝了。
坏了,我现在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演戏了。
陆末想。
晚上折腾这么一出,时舒意醒的有点晚。
他感觉自己脖子上痒痒的,抓了一下,碰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
睁开眼睛,时舒意看到陆末站在床边弓着身子,在他脖子上鼓捣什么,两人的距离很近,时舒意能看到他不断移动的下颌。
很流畅的线条,拐角清晰,在少年感中多了一点锋利,是相当不错的长相。
察觉到时舒意的视线,陆末抬头看他,发丝拂过时舒意的下巴,让他觉得有点痒,之后直直地和陆末的眼睛对上。
陆末拿着棉签,说:“你的脖子红了。”他在上药。
时舒意动了一下,是有一些轻微地痛感,他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陆末说:“昨天晚上,抱歉,你以后不用再来17……”
陆末话没说完,唇上便触及了一片温软,将他的话堵在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