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灯全部是关着的,她拿出手机,用着屏幕散发出微弱的小光,照向紧闭的门。
应该睡了吧。
姜禾弓着身子,手放在门把上,轻轻地开出一条门缝。她眯着眼,视线往大床上乱瞟着。
她眼神不太好,房间里的窗帘又拉到死死的,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她将脑袋往前伸了几分,手机往床上照。
只见,薄被被掀开一角,上头空无一人。
人呢?
去哪里了?
姜禾推开门,往里头走,不死心的她还翻了翻他的被子。
微热。
“难道是刚走不久?可是......啊——”苏归屿单手压着她的肩膀,整个人微微俯下,温热的气息打开她的侧脸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我这做什么?”
姜禾没敢动,“我我......”
苏归屿轻笑一声:“你什么,让我来猜猜?”
他伸着手,小拇指不经意地勾起她耳边的一缕发:“难道是想看我也没有走?”
听到这话姜禾吓得一哆嗦,连忙往后退一步,反驳道:“怎么可能,你不要太自恋。”
他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看,笑道:“是吗?”
“自恋是病趁早看。”她推开苏归屿,走到床边将电灯打开。随后,又将视线落在窗边桌上的花瓶里。
她走过去,拿起它:“我只是想找这个瓶子,拿去插花。”
苏归屿走到门口,倚靠在门栏上,对着这个花瓶似笑非笑的:“半夜找花瓶,你倒是头一人。”
“也不知道你这个爱好,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
姜禾:“……”
保持个鬼。
她随意地掂量着花瓶,面上皮笑肉不笑:“我倒时差,对你来说是半夜,对我来说时间正好。”
“时间就算再好,也不能穿成这样,偷摸进正常男子的房间吧。”
“这是我付的钱,我想这么进就怎么进。”她摇晃着手机,“住我的地盘,没有收你租金,我亏大了。”
总统套房一晚上五千,她分出去一间,不说多一千也是可以收的。
他知不知道她已经对他很大方了。
苏归屿心知她抠门,非常郑重地说:“感谢姜老板的留宿之恩。”
“你知道就好。”姜禾骄傲地抬起下巴,手还悠闲地晃着,“累了,不敢你废话。”
回到房里,姜禾抱着花瓶,一声感叹:“吓死我了,还好有你。”
她确实是倒时差没有怎么睡,也确实是想看看苏归屿有没有走。
花瓶也很碰巧,在那个房间里。
“回头必须买一束好花,奖励你。”
经过这事,姜禾耗神耗力,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她醒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她洗漱完准备叫苏归屿一起吃饭时,看见餐桌上放了一碗白粥和一笼小笼包。
以及一束芍药!
姜禾坐下,将外面的保温模拆了,用手背在外盒上试了试温度。
冷的。
“大周末的走这么早,要加班?”说着,舀起一口白粥,微甜感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她嘴角微微弯起,“是甜的。”
“看来他还是在乎我的。”
姜禾不爱吃白粥,每次喝白粥前都必须放点白糖,没想到两年过去了,他记得她的喜好。
刚起床的姜禾口腹之余不强,随意地吃了点,将去修剪花枝,将芍药插进花瓶里。
她抱着芍药,将它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细细欣赏。
“苏归屿,我们第一次约会,你就送我这个。”年少的姜禾不满地挽着眼前抱着一大束芍药的少年,“别人约会送的是玫瑰花,红玫瑰,你懂不懂啊?”
苏归屿将花塞到姜禾怀里,笑着说:“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就喜欢独一无二的。”
姜禾也不是真的跟他计较这种小事,而且这花开的艳丽,也是别用一番风味的。
“这叫做什么?”
她平时不养花,对于花的品种也不是很懂。
苏归屿双手环抱,垂着眸子,整个人略带慵懒意。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芍药。”
当晚回去,姜禾就把花收好,顺便还上网科普了一下。
得知了。
芍药的花语是——
于千万人中,我唯独爱你!
姜禾捏着还露着水珠的花瓣,嘴巴微微嘟起:“他这是在暗示我吗?”
她想继续猜测,但有没敢继续,毕竟当初是她甩了对方。
转身,离开房间,回到客厅就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件黑色外套。
她拿起来,放在鼻尖一闻,似乎还保留着他的味道。
“他绝对是在暗示我。”
她从17岁开始就认识苏归屿了,太了解他的性格,若非不是想和她有后续,这件衣服就不会“不小心”没有带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一回快递员吧。”
半小时后,姜禾按照苏归屿给的地点,提前到了咖啡馆坐着等他。
她挑了一个窗户边的位置,一抬眼就可以看清对面西餐厅的钢琴台。
姜禾从小就学习钢琴,对这个很感兴趣,抬眼看去,转头就被吓了一跳。
苏归屿一身正装,手举着红酒杯,不知和对面穿着白裙子的女子说什么,反正感觉很友好。
因为他们碰杯了。
姜禾捏着杯水的手指越发的发白,紧闭着双唇。
很好,同时约两个人,新一届的时间管理大师。
我姜禾属实佩服。
她越看越生气,拿起手机就要给他打电话,让他滚过来。
姜禾点开电话簿时,她又退出来,改成了微信电话。
凭什么给他浪费电话费,他不配。
网络连的是咖啡厅的,打微信电话不花一分钱,刚刚好。
可她点进去又犹豫了。
万一是熟人吃饭呢?
很正常对吧。
嗯,是对的。
他人缘好,跟好朋友吃约个饭,没有什么问题。
我先不激动,一会见面直接问他,他肯定会跟我说的。
嗯,他肯定会的。
她越想觉得越有道理,决定一会再说。
可现在干坐着也无聊,再去看人家弹钢琴她也做不到,无奈之下,只能点开朋友圈,打发打发时间。
不刷还好,一刷天都塌了。
周喃,两人的共同好友,或准确来说,苏归屿的发小。
最新一条:某人竟然相亲了。
配上一张照片。
就是姜禾看见的那个女生。
“啪”。
姜禾盖上手机,眉头紧皱,嘴上还在说个不停:“他才26岁,很着急吗?现在就开始相亲了,明明就比我大一岁,不,**个月罢了。”
“实在离谱。”
“我都不着急,他着急什么,脑子有病,要趁早治。”说着,姜禾给苏归屿分享了几个神经医院,以及英年早婚害处的帖子。
做完这一系列,姜禾感觉心情好多,望着袋子里的外套:“傻子,才会坐在这里等你。”
她刚走出去两步,又返回来,将没有喝完的咖啡一口闷了。
再生气,也不能咖啡过不去。
毕竟花了钱的。
姜禾把衣服放在前台,指了指对面的苏归屿,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可以麻烦你把衣服转交给他吗?”
“当然可以。”
“谢谢。”
离开后的姜禾没有回酒店,她在网上随意的找了家酒吧,准备去消愁一把。
半夜会所。
姜禾一踏入此地,震耳的音乐声就传到耳边,舞台上,正表演着摇滚曲目,就如狂傲的野兽在撕扯着他的猎物,歌曲激情大胆,勾着台下的观众,目目相对。
里面灯红酒绿,光线调成暗光,微微闪闪的在这寥寥云烟里。
姜禾找到吧台,打着招呼让吧台小哥给她调杯酒。
“小姐,你要那种的?”
“你们店里失恋的女生爱喝哪一款?”她单手撑着下巴,右眼角的红痣在着灯光下,越显得妖艳,“我与她们一样。”
他都去相亲了,可不就是失恋了。
虽然已经分手了,但在她这算分手后再次失恋。
“好的,那我给小姐调杯富士山下,希望小姐能早日走出来。”
姜禾苦涩地笑笑,眼睛不自觉落在右大腿处。
怕是,走不出来了。
“多少钱啊?”处于习惯,姜禾总爱问一嘴。
“3500一杯。”
“什么?”姜禾瞪圆了眼,用手心拍了拍耳朵,试图让耳朵跟清醒,“多少?”
小哥扫了姜禾一眼,虽然看不出她所穿的牌子,但也不想没有钱的样子。他露着职业笑,再一次说着:“富士山下3500元一杯。”
她尴尬地笑笑:“那个等等啊。”
“好的。”
姜禾点开微信,看着余额宝仅剩的348.4,又点开银行卡0.01。
我的钱呢?
长翅膀飞走了?
她默默收起手机,双手放在双膝上,互相扯着。
“那个你们这有没有便宜一点的?”
小哥疑惑:“嗯?”
她低着头,不太敢去看他:“就是20左右的。”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是高端会所。”
“啊?”姜禾尴尬地笑笑,“我没太看清,进错了。”
“没事,小姐也可以坐这随意玩玩,无妨的。”
“谢谢啊。”
这个地方离咖啡厅不远,她选择散步而行,在这坐了大概五分钟,喉咙的干涸感直冒,她忍不住开口问:“你好,可以来杯免费的白开水吗?”
小哥嘴角凝固一秒,瞬间又松开了,给她递过来一杯不要钱的白开水。
姜禾一口闷了水,苦笑着:“她没钱,没感情。”
心里的苦闷感再一次浮上来,她又点开周喃的朋友圈,见下面出现了一条评论。
苏:被家里人骗来了。
骗来的!
姜禾眼睛一下子又亮了。
那他就不是自愿的,那岂不是......
她咬着下嘴唇,以他现在的身份,必然不会......
既然没有问题了,这个人必须拿下。
姜禾点开某拼,含着泪下单了价值29.9的《复合一百招》。
有它,复合信手捏来。
她一高兴,又找小哥续了杯水。
二楼观台上,叶谨鑫望着傅言宥一直盯着吧台看,说:“二哥是见着什么有趣的,看得怎么入迷。”
傅言宥收回眼神:“一个很有趣的人。”
来酒吧不花钱,只喝免费的白开水。
一直摊在沙发里的许宴璟站起来往外走:“人?是谁?我得要好好瞧瞧。”
姜禾单手撑着下巴,右腿曲着,左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板,悠闲自在,与这里面的人格格不入。
“是个尤物。”许宴璟收回眼神,看向傅言宥,“就是年纪看着小了点。”
傅言宥将燃了一半的烟捻在烟灰缸里,笑笑却不说话。
三日后的傍晚,姜禾收到货,立马收拾行礼,找酒店退房。
对于这种总统套房的顾客,酒店格外好说话,二话没说将没有住的几天全款退还。
姜禾收到钱,坐这地铁,来到了积涂小区。
看着无比熟悉的小区,心里无比感慨。
她凭着记忆走到了三号楼。
10层 1001
积涂小区是一层一户的大楼房,是苏归屿毕业后买下来的。
姜禾一直和苏归屿住在这里。
看着门前的密码锁,姜禾想按又不敢按。
万一他没有改密码,自己进去会不会不好啊。
但当时的关系,他应该是改了密码。
挣扎一番,算了,还是在门口等他吧。
姜禾拉着行李箱,随意地坐在门边。
退房前姜禾特意将瞬间点充满了,可玩了会小游戏,她觉得无聊,拿出蓝牙耳机,听听歌。
因为是一层一户的设计,整层楼一片无际,瞧不见一个人,实在寂静。
望着窗外的风景,耳机放在轻音乐,困意感涌上心头。
姜禾拉着行李箱,往她身上挤挤,整个人靠在墙上,脑袋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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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