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溱溱学长的排练进行了一个月时候,学生会元旦晚会的组织处进行了一次节目预演,琴箫合奏《关山月》顺利入选。安美清很高兴,穆清和李心竹也表示了祝贺和鼓励,再次嘱咐了一些细节,并让他们接下来的一个月继续坚持排练,保持乐感。大家都很热情高涨,只有张溱溱不咸不淡的没什么回应。
其实张溱溱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里就很冷淡,不苟言笑。穆清和李心竹因为了解他的为人,不以为意,只有安美清一个多月以来小心翼翼,一直觉得他是看不上自己的非专业出身,所以每次排练都是不敢和他玩笑,也不敢主动多说一句话。每次张溱溱发微信过来,都是简单粗暴的说一个时间,只要安美清没有课,就一定回答“好的”,除此之外,两个人也没有多余的话。
接下来又商量了演出服的事,这个倒是意见一致,古曲加古乐器,还是穿汉服比较合适。
李心竹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有私服,不如拿来看一看有没有比较配的,就不用另外置装了。”
安美清当然同意,点了点头,说:“好的。不知道溱溱师兄的是哪一款。”
张溱溱坐在那整理自己的乐器,头也没抬,回了一句说:“我只有一套,不知道什么款,白色。”
李心竹抢着说:“哦,我知道,我见过。貌似仙侠剧里那种,长的,很仙。我们舞台给配的背景是月色,溱溱穿白色,那美清穿个亮一点的比较好。”
安美清说:“那我应该穿齐胸襦裙还配一点,刚好我有一套红色的,罩衫还是纱的,看上去应该也挺仙的吧。我手机里有照片。”说着拿出手机翻开照片给大家看了看,果然都说好。
演出服也定了,只等晚会前有一次彩排,再排练几次应该没问题。不料张溱溱冒出一句,“我这周日有个考试,没时间,下次再约。”说完向穆清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既然这个周末不用排练,已经三个星期没有回家的安美清便趁周五下午没课,回家过周末去了,心里还暗自高兴了一番。
难得今天安爸爸也回来的早,张阿姨也高兴的多做了两个菜,一家人的晚饭桌上是久违了的欢声笑语。
“对了,妈妈,帮我找一下我的襦裙,红色那套,回学校的时候我要带上。”
“带它做什么?”
“元旦演出要穿的,我怕中间没时间回来取,这次带去放在学校里。”
“那一套是夏天穿的,虽说已经开始供暖了,那学校里的大礼堂那么空,怎么可能不冷。”
“师姐说了不要紧,而且舞台上有大灯,只会热不会冷。妈妈,您在学校几十年,真的一次也没参加过元旦晚会么?”
“上大学的时候看过一次,当老师后没再看过,后来年岁越来越大,对年轻人的追求就更没兴趣了。不过今年是豆豆第一次在大学的舞台上演出,我倒是很想去看一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搞到票,回头我问一问系主任。”
母女俩正聊的热闹,安爸爸却突然插了一句别的话题,“老秦的儿子是不是弄了公司搞装修的?”
安妈妈不明所以的扭过头来回答他:“不知道,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自从老秦走后,我们两家很少联系了,只听说他儿子好像混社会不太上进,没听说开公司。”
安爸爸说:“我记得好像是后来谁向我提过一次。如果真是浪子回头,也算有出息。”
安妈妈疑惑的问:“怎么突然想起他呢?”
安爸爸喝了一口汤,回答:“哦,没什么。明年集团新上一个项目,要把十层空闲的仓库改造一下做办公用。如果他儿子搞装修,可以让他来做。”
“不知道能不能靠谱。”
“见了面谈一谈不就知道了。也不知道他家里的电话有没有换,还能不能联系上。你帮我找一找他家以前的电话号。”
安爸爸果真拿了安妈妈从旧电话簿翻出的一个座机号码打过去,联系上了秦妈妈,并留了自己的电话,嘱咐秦妈妈让秦晓勇联系自己,只是没说办公室改造的事。
周一上午九点,秦晓勇按照约定的时间在秘书的指引下进了安爸爸的办公室。
安爸爸以一个长辈的口吻热情的招呼他,“哦,晓勇啊!好几年没见了,听说你现在干得不错,自己开公司了。”
秦晓勇一听就知道这次会面应该不只是和老朋友的儿子寒暄那么简单,便恭敬的说道:“安叔叔您过奖了,不过是朋友的面子,干几个小活养家糊口而已。”
安爸爸也没有和他过多的客套,直接进入正题,说道:“不必客气,年轻人,有前途。我这里正好有一件小事,看你能不能帮安叔叔一个忙。”
“安叔叔您请讲,我一定尽力。”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间仓库空着,大概五百平米左右吧,想改造一下做办公用。”
“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是做什么项目的,有没有特殊的要求?您有没有预算目标?还有没有当初的原始图纸,还有就是需要带设计师去现场实地勘测。”
“这样吧,待会儿我叫人带你过去看一下,需要什么资料你只管向他提,然后你先做一个报价过来我看看。需要几天?”
秦晓勇想了片刻,说道:“如果需要我帮您找人出设计图大概需要二十天,报价简单,让我公司一个小伙计加个班三天就可以做出来。施工的话最少得两个多月。”
安爸爸很满意的笑了笑,说:“好,那我就全都交给你来做吧。我让后勤的陈部长带你去十层看一下,以后工作上的事你就和他交接。”说完用内线电话让秘书小邱叫来陈部长。
趁着安爸爸打电话,秦晓勇环视了一下这个办公室,古朴的红木家具显示出主人的高端儒雅品味,办公桌后面四君子的国画都是名家之作,眼光所及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再一回头却突然在自己身后的墙壁上发现一幅工笔国画,那画上的女子身穿襦裙,鲜红的锻面绣花披风,手持团扇,侧立观花,不是别人,却是安美清。真是没想到啊!秦晓勇的心脏突突的跳了两下,表面上却还装作波澜不惊。
安爸爸打完了电话,说:“晓勇啊,你先喝杯茶稍等一下,陈部长马上上来。”
秦晓勇装作一无所知又很欣赏的样子问道:“安叔叔,您的品味当真高雅,这幅画真是不错,很配您的儒雅气质。”
安爸爸惊讶道:“咦,你不认识么?这是豆豆呀,我的女儿豆豆,你们应该见过吧。”
这一答秦晓勇是真的被惊到了,却故做恍然大悟的语气说:“这是豆豆么?已经长成这么漂亮的淑女了。我只记得她小时候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非常可爱。”其实秦晓勇是一点也不记得安叔叔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原来那个萦绕在他心头一个多月的人竟然是安叔叔的女儿,不知是喜还是忧。
“你还记得呢,哈哈哈,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今年都上大学了,就在咱们T市S大,金融系。”
此时陈部长敲门进来,安爸爸给他们两个人做了介绍,说了办公室改造的事,临走又对秦晓勇说:“改天带你妈妈来家里坐坐,这几年少联系,你辛阿姨还时常惦记你们呢。”
陈部长带秦晓勇到现场看了一下,安爸爸所说的仓库从瑞坤集团买下这栋大楼起就一直没做他用,占用了整个楼层的四分之一。打开一侧的消防门,里面一览无遗的空旷,只有二十多根柱子,地面上满是灰尘,零零散散的胡乱堆着一些旧纸箱和废旧家具,看样子应该不常有人进来。
看完之后二人约定了实地测量的时间,临走时陈部长小心翼翼的问:“秦总,您和我们安总……”
秦晓勇没有隐瞒也没有刻意夸大,轻描淡写的说:“安叔叔和我爸爸是老朋友。”
陈部长马上笑容满面的说:“哦。原来如此。这样秦总,您要的图纸我回去尽快找一下,我记得当初是给了我们一份留档的。找到后是给您送过去还是您派人来取?”
秦晓勇见他突然这么客气,就也礼尚往来的客气一下,“不用麻烦了,后天我带设计师来测量的时候,顺便带走就可以。”
“好,那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秦晓勇年轻的时候因为家境不错,确实吊儿郎当了两三年。可是自从父亲去世后,突然感到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便收心要做事业。新歌公司刚刚起步,女儿又来到身边,一边忙工作一边又要适应新手爸爸的重任,真是压力山大。还好有妈妈主动过来帮忙照顾溪溪,让秦晓勇减轻了不少负担。经过三四年的艰苦创业,公司终于有了一定的规模,秦晓勇却不敢放松,所以只要是他能打听到的项目,不管大小都要去争取。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活砸到自己头上,更何况是自己认识的人,虽然工程量不是很大,秦晓勇也会尽心尽力。所以刚刚在瑞坤看现场的时候,就已经电话联系了自己相熟的设计师,敲定测量时间。
不是交通高峰期,回公司的路上也是川流不息,车鸣声此起彼伏,秦晓勇脑子里却都是安叔叔墙上那幅画,安美清。
安美清,原来她的小名叫豆豆,安红豆。
安叔叔只是客气相邀,但是秦晓勇却决定,回家后一定要旁敲侧击的向妈妈提一提两家人见面的事。可是,秦晓勇又忧心起来,刚刚安叔叔说她今年才上大学,那么也就是十**岁的样子,自己可是比她大了十二三岁。
十几岁,可不是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