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山水 第57章 前往茂陵

翌日一早，沐芸星陪着花飞陌前去集市挑了一匹好马，又选了两只遮阳的帏帽。虽然沐芸星是男子装扮，但这一路上风吹日晒皮肤黑了不少。眼见着日头渐渐大了，顶着一只树叶和树枝而制的草环实在不起作用。

四人结伴而行，到了茂陵城时，已经是数日之后。这一路上花飞陌是见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路边卖艺的，街边唱戏的，比试武艺的，她都想去看看。

沐芸星深深怀疑花飞陌才是被关在深山老林中没有出来见过世面的那位。

平阳与茂陵相距千里，途中几人经过漢朝国都长安城。作为丝绸之路的起点，长安城中的丝绸、瓷器、茶叶等，被商人们运输到漢疆以外的西域各国，又从西域各地带回当地盛产而大漢不产的瓜果蔬菜、香料宝石和珍奇异兽。

长安城不愧为一朝都城，距离城门百米开外仍可见成群结队的商旅车队，进出有序，络绎不绝。入城后，又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繁华之象。

“我们还是找家客栈停下休息吧。”张敞在沐芸星身后道。几人风尘仆仆，已奔波了一日。

张傲指着前面的一家客栈道：“瞧，前面就有一家‘悦来客栈’。”

“就在那儿吧。”沐芸星点头，花飞陌欢喜地跳下马，看到不远处一大群人正在围观，头也不回地对几人道：“你们先进去，我马上就来。”

“诶！飞陌，你要去哪里？”沐芸星撩开面纱唤他，花飞陌却是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冲她笑，“放心好了，我不会丢的。”

张敞凑过身来对沐芸星笑道，“你还是追过去看着她吧。”沐芸星无奈，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张敞随即跟上前去。

老远就听到一片闹哄哄的声音，这里围了一大群人，挤得水泄不通。

“红毛赢！红毛赢！”

空地中央，两只鸡正在互殴。旁观的人围得严严实实风雨不透，手脚并用激动热烈地叫喊。

“绿毛赢……”人声鼎沸中，两只鸡斗得“咯咯”直叫，脖颈上毛已经被啄秃了。

“我看红毛赢定了，我们还是押红毛好了。”

花飞陌一脸兴奋地推开两人，冲着空地上的两只鸡大喊道，“红毛赢！红毛赢！”

三人看得拍掌叫好，两只鸡斗得激烈。身穿褐色外衫的摊主不忘趁机怂恿群众，“谁还押红毛？现在还可以押。”

身着蓝色外衫的摊主也道，“押绿毛，现在还可以押。”在一旁喊得正起劲的花飞陌也立即大声道，“我要赌，我要赌！”他左右看了看两只公鸡，目前斗得不相上下，花飞陌眉头一皱，转瞬便指着那只鸡尾巴上有红毛的公鸡，一脸信心道，“我赌红毛赢！”

蓝衣摊主催促一旁观赛的人道，“快点押，再晚就押不着了。”

花飞陌瞪大了眼看那人，开心地掏出身后的钱袋，“好，我押我押。红毛赢！我押两钱银子。”

“老爷子，哪来的丫头，出手这么豪爽！”旁观的人笑道。

花飞陌却置若罔闻，一心只是在那只红毛公鸡身上。“红毛赢！红毛赢！红毛不能输！”

两只鸡斗得难舍难分，霎时便一地的鸡毛。

那蓝衣荷官吼道，“你怎么押错了边呐？我这个绿毛，胜了好多场啊！”

花飞陌脖子一歪道，“我就要押红毛！”说完便一屁股蹲了下来，举手大声呐喊，“红毛万岁！红毛赢！加油！加油！”

一旁有人见状又将地上已经下了的赌注拿了起来，换了一边押红毛。

这厢沐芸星好不容易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左顾右盼，四处寻找，终于寻到花飞陌的身影。推开挡在面前的几人，低头一看，只见他正在蹲在地上手舞足蹈地加油呐喊，全神贯注好似在参加一场空前绝后的赛事。

沐芸星愣了眼，心中有些许无语，然而眼中却挂上了笑意。索性也站在一边津津有味地观起了赛来。

这“斗鸡之戏”来源已久，早在战国时便有，亦是漢朝十分盛行的娱乐活动之一。史书记载：“世家子弟和妇人或斗鸡走狗马，弋猎博戏。”沐芸星也曾在山下的集市上目睹一二。

不过听闻在长安城中，“鸡戏”是富家子弟的逗乐玩意儿，在朝廷大臣之中也时有盛行。不知今日这里的“鸡戏”是寻常人家的逗趣还是富家子弟的娱乐。

那蓝衣荷官不停为自己的公鸡呐喊助威，“还有没押的快押！我的绿毛可是常胜将军，胜了好多场呢！”

花飞陌买定了红毛公鸡，偏不信他的，头一歪朗声道：“我的红毛更厉害！”

此时一个年过二十的玄衣男子也凑了过来，在他的右手边高声喝道：“我也觉得，今日这红毛啊，要出人意料！”

男子的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虽穿着一介布衣，却难掩身上的出众，一双眼光射寒星，笑意盈盈地看着空地中央的两只斗鸡，唇边挂着成竹在胸的笑意。“绿毛的常胜将军名号可要保不住了。“

花飞陌闻声忽地转头瞥向那人，十分骄傲回道：“那是，我选的红毛今天铁定赢！”

玄衣男子点头笑着附和，“小兄弟慧眼识鸡，这只红毛鸡是万里挑一，我也押它。”说着也放了一锭银子在红毛这边。

那蓝衣荷官瞪圆了眼，惊奇道：“还真是怪了。往日押我这绿毛的人数不胜数，押那红毛的屈指可数，今日竟然还有人如此阔气押红毛？”

玄衣男子笑看向那荷官，眼中信心满满，“我看呐，今日这红毛是赢也得赢，不赢也得赢。”

沐芸星这才注意到玄衣男子，一个看似笑容和煦、温和有礼的人，说出的话竟然语气笃定，仿佛胜败已经由他说定了。

不过转眼，那只绿毛鸡便被红毛啄翻在地，两腿一伸，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花飞陌激动得双手呐喊“万岁”，险些给身旁的沐芸星两个拳头，还好沐芸星眼明手快，及时将他的手拉住。

花飞陌回过头看到是沐芸星，喜形于色道：“沐姐姐，你看，我押的红毛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