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几渡沐春风 第18章 第 18 章

梅华自早晨清醒过来便一直深深地陷入了痛苦和自怨自哎中。她已经认定那是在她喝醉酒的情况下发生的事。

“要是我昨晚不喝那点黄汤，就不是发生那样的事！我真是糊涂呀！”

“这可怎么办呢？”赏曼菲搓着双手，“总不能就这样便宜了沈稀韩吧！”

“我还能怎么办？”梅华紧咬着嘴唇，“除了和他结婚之外，我别无选择！我本想去死，可是我真的放不下我的爹娘!”

“该死的人是他！你可别做什么傻事！更不能因为这样，就嫁给了他！”赏曼菲幽幽地说，“如果他真心对你好的话，他不会这么不尊重你，在你不情不愿的情况下强行占有你！”

“他说他也喝醉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我睡在一张、、、、、、”

“真醉假醉只有他自己知道呀！”

“唉！虽是这样说，可见我现在已经不再清白了！”梅华头摇得像拨浪鼓，“像我现在这个样子！谁还愿意娶我？谁还会真心对我好呢！”

“赵胜！他、、、、、、”

“不要再跟我提他了！”听到赵胜的名字，梅华又开始伤心地哭了起来，“我爱他！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没保护好自己辜负了他！现在我成了这个样子，我已经无脸再见他了！”

“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不会在乎这些的！只要你跟他说清楚，他不会嫌弃你的！实在不行的话，我去跟他说！”

“没用的！就算是他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不能将不清不白的自己交给他！我和他有缘无分……”说到这，梅华哭得更伤心了。

“但是，你也不能就嫁给沈稀韩呀！万一你和他结了婚，他对你不好，你怎么办呀？”赏曼菲说着也哭了起来。

两个女孩子紧紧拥抱在一起，让眼泪肆无忌惮地喷涌，瞬间都哭成了泪人。

失修的水泥路面凸凹不平，让人走在上面如同踩高跷一般。加工氮肥散发出的寡鸡蛋般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实在令人掩鼻。整个厂区，笼罩在灰蒙蒙的粉尘之中，几个硕大烟囱里排放出的烟雾，像一条条巨蟒窜向高空。

车辆过处，扬起的那一阵阵沙尘，轻而易举就能进入人眼。沈稀韩走在路上，厌恶着这一切，同样让他生厌的还有赏曼菲。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是她赏曼菲再怎么巧舌如簧也不可能动摇得了梅华那颗非他不嫁的心。何必把精力投放在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呢，这样想着，沈稀韩原本的不开心慢慢散去。

沈稀韩回到宿舍，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大扫除。他撤开有些酸腐气味的被褥，洗了个干干净净，又撤下窗帘，用抹布擦去玻璃窗上尘封的烟尘。心血来潮的他还将地板用水洗了拖，拖了又洗，直到镶嵌在上面的石子光洁发亮。

焕然一新的寝室，如果再摆上些鲜花一定会添上不少生机，沈稀韩决定到街面上买些花花草草来装点装点。

花鸟市场上的各种花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沈稀韩挑了束大大的白合花，付完钱喜滋滋地走出市场，将花束捆绑在摩托车后座上。

“哟！我说你这几天是不是从地球上消失了！原来是在这买花，想上哪儿送殷勤去呢！我的沈公子！”

沈稀韩回头见是梨子，不由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他先是一愣，紧接着陪笑说：“哪能呢！这不，今天有人到单位检查，得买花去装点下办公室呢！不然我早就去看你了！”

莉子转怒为喜，放荡地说：“我还以为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种!这两天也不来看我!倒是那个张扬，一天两三次的往我住处跑，真是讨厌！不过，我们俩也还算是心有灵犀的!要不然，我怎么两天没出门，一出门溜达就会见到你呢！”

“你还是戴着假发更清纯好看一些！”见莉子头上戴着假发，沈稀韩由衷地称赞。

“你才发现？本小姐天生长得姣美，不加任何修饰一样漂亮！送我回家！”

“我还是更喜欢你戴假发的样子！”沈稀韩用余光警惕地扫了下四周，“莉！我这不还有事吗？你先回去！呀？乖！”

“那好吧！晚上我等你哦！”

“好的！我们一起吃饭去！不过，你不是说张扬经常去找你吗？我去你住处，如果他在，又得叫上他，多不好！”

“你还怪小家子气的呢！”

“这样好了，晚上七点，我在云兴饭店等你！我们好好享受下二人世界!”

“这么晚？”

“我的事情差不多要到那时才能完成！”

“那好吧！”莉子嘟着嘴，极不情愿地说，“我在那等你哦！”。

“晚上我们不见不散！记着戴上假发！”

终于还是把这个包袱摔开了，沈稀韩感到一身轻松。晚上怎么和她摊牌呢，他心里还是没底。

位于县城南边的云兴饭店，是靠近闭月花园最末尾的小馆子。吃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食客们的一翻风卷残云过后，店里有些狼藉。

店员们开始收拾着桌上的碗碟，见有人进来，上前招呼，“两位里边请！吃点什么？”

“一盘‘泡椒炒牛肉’！一盘‘两亩地’！一个‘保山大烧’！再来个‘卤鸭拼’！煮个苦菜汤！”

沈稀韩背书般点完菜，和莉子捡了张最靠里的桌子坐下，点了支烟慢悠悠地吸了起来。

“你这两天都跑哪去了？害得人家想得好苦！”莉子脸上泛着红晕，娇羞地说。

“今晚张扬没去？”沈稀韩的兴趣显然不在这个上面。

“不知道！我早早地就出来了！在上面公园里转了几圈！下来才一会呢？你怎么没骑车？”

“骑车就不好散步了！”

“哦！”莉子心里泛起涟漪，“那我们得吃快点！不然就太晚了！”

“有我在还怕啥！你看我天生一幅护花使者的皮囊！”

沈稀韩说着拉起袖口露出肌肉在莉子面前晃了晃，逗得莉子呵呵地笑了起来。

上菜的店员听到笑声，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个傻傻的女孩子。

“看什么看？”莉子收住笑脸，“有什么好看的？帮我们菜上快点！”

“来一杯小荞酒！”

“是！”店员点头，转身抬菜拿酒去了。

“还要喝酒？不散步了？”

“哟！还没过门就要当管家婆了？”沈稀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去你的！由着你还不行吗？”莉子拿起鸭脚堵住了自己的嘴。

沈稀韩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巴不得吃到夜深才好。

莉子吃完饭，将一盘瓜子全部嗑完，百无聊赖的她不由得催促起沈稀韩来。看看外面天已黑，沈稀韩这才放下碗筷，酒足饭饱地起身结帐。

小城偏僻的公路上，浮华已经褪去。只有馆子里碗勺洗刷时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响声，为这个夜晚打着最后的生活节拍。

从远处村庄里的农家射出一道道昏黄的灯光，陆陆续续地闪烁着，最后连成了一片。

沈稀韩走在这条公路上，和莉子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两个人的身影在灯光下连在了一起。从饭店出来，他就一直在吸烟，给莉子的解释是，她怀着小孩，不能被动吸烟，必须离他远一点。

路灯在街的西头彻底地没了。远处农家射出的灯光，近了，又远了。再往前走，就是云龟塘了。

莉子有些害怕起来，她上前拦住沈稀韩。

“哎！我说，你难道打算就这样走下去吗？”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沈稀韩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使颈踩灭，拉莉子蹲了下来。

“莉！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呀？这么神神秘秘的！”

“莉！我们在一起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莉子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她终于懂了，人家那是在抽闷烟呢。

“分手？看你说得多轻巧！”莉子轻蔑地说，“你怎么对我交代？对我肚里的孩子交代？”

“我给你些钱，你把孩子打掉！等你打掉孩子，我再补偿一些给你！”沈稀韩试探着，厚颜无耻地说。

莉子把手伸进沈稀韩衣袋里，将烟夺在手里，刷地站起身上。她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叼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激烈地呛咳起来。

沈稀韩也站起来，伸手夺下莉子手里的烟。

“你是不是疯了？”

“不是要和我分手了吗？管我干嘛！怎么，心痛了？为我，还是为了你的骨肉？”

“犯得着这样作践自己吗？”

“沈稀韩！”莉子犀利的目光直射透沈稀韩的内心，“你以为有钱就什么都可能买到吗？包括我的尊严和我作母亲的权利？”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沈稀韩，为了你，我可以让自己变成一个温文尔雅的淑女。”莉子扯下戴在头上的假发扔在地上，“也可以变成一个魔鬼！如果你真要那样绝情的话！”

沈稀韩捡起地上的假发，捏在手里，“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吗？如果我们不用打掉孩子，我可以先让别人娶了你……”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想娶我！我告诉你，不要再拿你那么谎话来骗我了！我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你最好不要逼我做出有些事情来！”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别的女孩子做了那事……”

“谁？”莉子咬着嘴唇，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个字。

“梅华！”

沈稀韩心里琢磨，如果莉子最不能忍受的事，他做了，那或许就是摆脱她的机会来了。谁知莉子沉默了几分钟，冷冷地说：“要离开，也是她离开!我不在乎你和她做了什么！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俩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