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环屋,塘深鱼肥,小棚种菜,果实颇丰。
李青梅在自己新购买的小宅院里躺了半月有余,她很忧郁。
买了这个小院,她就的钱包就空了。
之前指点农户如何反季节种菜得来的钱,也花的差不多。
她必须得想办法挣钱。
躺平的日子不踏实,她得尽快点事情来做,挣钱糊口迫在眉睫。
“唉——我这刚毕业社会都没来得及入,直接进阎王殿的废物大学生。
在这小说里面能做什么?
虽能预知未来,可也是四年九个月后的未来。
这普通日子还是得过。”
李青梅躺在柔软舒适的摇椅上,微微摇晃着。
茶几一边放着烧鸡烧鹅,各式五彩斑斓的糕点。
一边则是微苦,入口清凉的凉茶水。
李青梅取了一杯凉茶,抿了一口:
“这茶有点苦,不好喝,要是有奶茶就好了,没有奶茶,来个喝不醉的水果酒也好啊。”
等等!
这里的牛羊都有很稀少,吃肉都麻烦,想要它们的奶可是难上加难。
倒是酒,这里本就有,只要在相应的工序上加以改良,她不就发了吗?
现在就去酒肆探探情况!
李青梅从小榻上弹跳起来,正欲出门之际,心口突然抽疼起来。
她该不会被倒霉有医君下毒了其他的毒吧。
得找个时间,找个大夫看一看。
时间一晃,就又是两月半。
某个角落里,飘出阵阵异香。
一阵微风拂过,异香悄然散了开来。
它们交织缠叠,又各自化韵。
宛若两位清丽又娇艳的绝代佳人,在黄昏的小巷翩翩起舞,踏着各自的圆舞漫步到了街市上。
过路的旅人、饥渴的路人、劳累的樵夫、好酒的公子哥都被这奇异的芳香给勾了过去。
被香气缠绕的行路人过路者都顺着那气味找寻起了来源,循着根处。
那是一处幽深小巷,竹树环绕,景别优雅。
有几位墨客见此处芳华美景,竟当场颂词起来:
“幽径异香漫天散,客至深处佳人唤。”
“梅庭竹歌酒香伴,韶光佳酿与仙干。”
“我道深巷不知醉朦胧,青石台,木栏杆,梅林竹屋,佳人待——”
颂歌中,突然插了一句粗犷之音:
“你们几个书浆糊,满脑子都是什么?搞得什么破诗句?
咋滴啦,这酒巷深处还有美人等着你们,想什么呢?
最多也就是一老头。女人怎么会酿酒呢?还是这么芳香的佳酿。”
训斥者有这络腮胡,脸上坠着几道疤痕,微凸的大眼满是煞气。
身后背着一柄长刀,一身腱子肉好似能徒手拆牛。
“你这臭打猎的,你就觉得我们镇子都是腌臜人呗。
怎么就不能有外来的美人来碰碰运气,来一段佳人美酒书生赶考邂逅的佳话。”
几个书生一同调侃起来。
“就是就是,怎么就不能是美人酿酒,寻一段佳话呢。”
“若是知书达理,能言善道,喝了酒娶回家日日酿酒寻乐,也不错呀。”
“你当心是个狐狸媚子,吸干了你的元阳。”
“哟~被美丽的佳人吸干了,那有何不可~”
虽然几位书生看似在夸赞,可是话语中带着对女人做生意的鄙夷和不屑。
众人踏至竹林幽深处,就见——
树影摇曳,桃花散落,花叶作响,竹屋小径,人影罕迹。
有一青衣女子,梳着灵蛇髻,额头青丝散落,七分遮三分露,一双杏眼灵动有神。
面若桃花,唇若涂脂,手执轻罗小扇,臂拦黛色飘带,踏着优雅小步缓缓走来。
她红唇轻启,声若游丝缠绵:
“各位客官们,可是来一杯佳酿解渴润喉的?”
“陆兄,你瞧,果真是美人佳酿啊!”
“这女人怎么能出来做生意呢?”
“这太有辱斯文,污了眼,实在污眼。”陆仁文拍着折扇,脸上满是嫌恶之色。
“哎呀嘛,还真的是个美人酿酒。”
络腮胡看向那几个言语矛盾的书生,讥讽道:
“合着你们几个刚刚实在调侃,不是真心实意觉着是美人酿酒,瞧这德行,俺呸!”
“你这小美人,你是来接客吧,你酒肆的主人呢?”
陆仁文指着李青梅,“这等美酒定是一位雍雅先生所酿。”
李青梅对着陆仁文微微俯身:
“小女子不才,正是这间青梅酒肆的主人,名唤李青梅。
这酒是我所酿,配菜糕点也都是我精心搭配,除了我店铺中的酒侍,并无他人参与。”
“你这女人怎么可以单独出来,你可知这伤风败俗了。
若是被你家人知晓,怕不是要浸猪笼,早早收摊,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这能如此抛头露面,不知羞耻。”
陆仁文自视清高,语句咄咄逼人,可是看向李青梅时满眼贪婪。
“小女子孤苦无依,无人可管,只听府衙的。
可我朝律法,无一规定女子不可从商,这位公子,你为何如此鄙夷于我。
我又不曾于你有过节。如若今日之言算作过节,那小女子不计大人之过,依旧愿将肆中美酒与你换些银两。”
还好她提前找了人,把这里的经商基本法律法等等都给她念了一遍。
她再写成简体的,日夜看法钻空子,否则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怼回去。
“老板娘,莫要理睬这些面瓜们,脑子里面都是草浆糊。
喝个酒而已,还不知好歹地挑上卖家性别的。
脑壳子都有点问题。
俺马哥就不挑,俺只在乎你这酒烈不烈,入口能不能从嗓子眼辣到全身。
要是没有这样的,俺就拆了你的小酒肆。”
马从云很大气地押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给俺来最烈的烈酒吧。”
李青梅愣了,她推出的都是喝不醉的果酒。
怎么还有人要烈酒,她忽略了多样性。
这个要记下来,下午就改进。
看向这个银灿灿的大元宝,被动的奸商值拉满。
“有是有,只是价格更好,可能您还会不胜酒力。我这只卖酒,不医人。”
前些日子蒸馏的时候忘了次数,多来了几次,后找耗子试了下,结果它醉死了。
“笑话,俺堂堂山林猎人马从云,从来都是喝酒打猎,区区小酒还能醉死不成。
给俺来一坛,出了事情,不用你负责,可你要是骗人,俺就地拆了你的店!”
虽然动不动都是拆掉的话语,但马从云还是很温和等着老板请他进去里面喝酒。
“你这小女人,看着小小个,出口的倒是狂,除了官府,你还能依仗什么。
如今豪言你的酒还会醉死人,这胆气不小。”
陆仁文将那折扇一摊开,“不如今日事情就算了,你收了摊,关了店,本公子给你五百两,你跟本公子回家酿酒去。”
“你这姑娘家的真不害臊,还穿成这样出来卖弄风姿,怎不去那街尾的寻香阁,那边可都是捧着你的公子哥。”
一位大婶子听到陆仁文的话,也过来凑热闹,上来就是一顿絮叨:
“瞧你这模样,估计也是被夫君休了吧,没脸回娘家,来此处骗个营生,说是卖酒,最后还不是以色侍人。
你穿成这样招待客人,安得什么心思,同为女人的老婶子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啊,要不还是从了这位陆公子,收了那五百两银子,跟他回家去吧。”
这一顿给李青梅说笑了,真的堪比七大姑八大姨。
这婆子脑壳得敲敲。
怼人什么的她最擅长。
“我穿什么出来与你何干,你若喜欢,你也可以穿,若是无钱,不也得挣?
我出来讨口营生,为何要受你的辱骂?
老婶子,你一女人不在家伺候你丈夫出来帮别人当说客,若是没有丈夫,不也和我一样。
一口一口个以色侍人,你的怎么就不是了呢?
年老色衰也有别样的人喜欢不是吗?
你明明也是女子,怎能不分敌我,翻过来帮助男人辱骂女子。
你真想要老老实实,你怎么不直接把你这脸皮去了。
胸口两坨赘肉割了,下面一缝。
当个不男不女的老东西出来过安生日子呢?”
“你这……你这大逆不道……你……”
老婶子气得直接冲上来,想要给李青梅一巴掌,然而她被马从云拦下来:
“王婆婆啊,人家姑娘这话也没有问题。
俺就不明白了,你们女人之间有什么好吵的,你不也在买瓜营生吗?
你的瓜没熟的事情,俺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位马大哥,多谢你出手,只不过小女子敢一人出来开店也不是全无依仗的。”
李青梅撩起来袖子,“阿民小丁,把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一头约莫一百来斤熏好的全猪就被两人吭哧吭哧地抬上来,放在了竹屋最中的桌子上。
飘香四溢,比起那酒别有风味。
“这肉真香啊,小娘子,你这也卖吗?”
马从云的酒虫被勾出来还没喝到酒就算了。
现在这飘香的一整头的猪肉摆在眼前,可算是把他的馋虫和饿虫也勾出来了。
其他人看到如此色泽的如此飘香的全猪,肠胃也都被勾住了。
就连那老婶子都不走不絮叨了,这可是全猪宴,这得吃多久啊。
“小女子不才,这就把这全猪切了,凡是买我酒喝的人都送一碟猪肉。”
话音落下那刻,李青梅握上特地打造的切肉大菜刀,对着那猪头一劈。
瞬间头和身子就分离了,又见她框框框地来了几下。
猪头肉都被割了下来,一盘又一盘地摆放在桌上。
而那身体也是先哐哐哐地用力几刀,体块就各分东西。
最后轻摇菜刀切片,短短不过一炷香,这全猪就被她切好。
放刀那刻,李青梅狠狠磕了一下厚重的菜板,刀磕进去两厘米。
见此,那些调侃她的公子哥们都拍手叫好,方才的气焰全部退去。
“老板娘,你可真是好手艺,这起码也得三五年才能练成吧。”
“又如此力气,恐怕都能和马猎人来上几回合了,老板娘果然好本事。”
“这肉切得好,这酒又不一定,没准是靠肉买兑水酒呢?
一喝全是水,最后还不是卖色相。”王婶子又继续絮叨。
“这位王婆婆,你怎能如此呢?我出来卖酒,便是卖酒。
我这酒坊买两种特色的酒水,一者就是这位马大哥喜欢的烈酒,非常烈,怕出事。
所以不轻易出售。而另一种酒——”
阿民和小丁从屋里拿出五坛酒,又准备二十来个酒杯放到桌上。
李青梅提起酒坛,掀了盖,淡红色的酒水盛着青梅的香甜落入了酒杯之中,丝丝甜甜,微酸勾人。
“便是本酒肆的特色,喝不醉,但有酒味,老少皆宜的清甜果酒。这些便是青梅酒,还有桑葚酒、杨梅酒、甘蔗酒。”
“开业大吉,今日试喝免费,酒水打八折。至于价格,都在牌子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