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火种 第2章 第二章

天空阴沉着,隐隐有沉闷的雷音从极遥远的天边传来,不时有苍白阴郁的光在厚重的云层中闪现。

这里即将降下一场暴雨。

“伊撒,你输了。”伊瓦弯腰凑近地上失去了半边身子的哥哥,语气狎昵,眉眼弯起,只是里面没有笑意。

他身上华贵的白色礼服几乎被血浸透,正不断有暗红的血从他额角滑落,在映丽苍白的脸上留下几道惊心的痕迹——这是浸泡在圣水中银剑的战果。

银白的发丝纠缠着血水，随着伊瓦的动作像围幔一样垂在两张极相似的脸一侧。

“一条胳膊,一条腿……啧,够狠。”伊撒偏头看了眼自己断肢处,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笑了几声。

与伊瓦不同，他的笑是真心实意的。

几乎是在刹那,一种尖锐的危机让伊瓦身子朝旁一偏,手腕一翻,小巧的匕首瞬间穿透了偷袭者的胸膛。

偷袭者不退反进,张开双臂想要抱住了伊瓦,却还是慢了一点,只扯动了一下对方的衣袖,却也足够。

枪响隐匿在惊雷之中。大雨倾盆而下。

——

“要是你再晚那么一点……嘶——轻点!”伊撒皱眉。

由亚里安手抓着被鲜血浸透的毛巾在热水中揉搓。那是刚滚开没多久的水,他却好似并未察觉。

伊撒眼珠一转,落在由亚里啊安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琢磨不透:“你不会爱上他吧?”

由亚里安停下动作,抬眸看他,眼神像口古井,无波无澜。

二人对峙片刻,伊撒讨饶般举起仅剩的一只手:“我的错。”

由亚里从水盆里抽出手。毛巾上的血渗到清水里，染成了浅浅的绯色。

伊撒动了动断肢，圣水的灼烧感褪去了不少,但想要重新长出新肢体恐怕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由亚里安拈走托盘上另一块洁白的毛巾擦手,很认真也很用力，再没有看他一眼。

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伊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中那个俊秀的青年仿佛拥有了某种让他无法抵抗的魅力。

“伊瓦所有能在我手上过的资产我交给莎娜了，能从里面捞多少看你们自己的本事。”由亚里安扔了手里的毛巾,像是没注意到伊撒变幻不定的眼神,很平静地和他对视，“该是你兑现诺言了,让我离开。”

伊撒舔了下嘴唇,狭长的眸子眯起,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你不怕我现在反悔?”

由亚里安偏了偏头,很轻地笑了一下。

如果吸血鬼还有心跳,伊撒的心脏大概会跳空一拍。

“有什么意义吗大人，兵戈相见于你而言好像更不划算一点吧?”

伊撒盯着对方含着点笑意的眼眸,微滞的呼吸恢复正常，长长地出了口气后也跟着笑起来:“伊瓦一直以为你是金丝雀,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是瓦卡。”

瓦卡,恶魔。

由亚里安眼底为数不多的笑意像是顷刻间被狂风吹散了。

“虽然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帮我除掉伊瓦,毕竟他待你一直不错……”伊撒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我一向信守诺言,出了这扇门我保证没人知道你是谁了。”

……

一直到门合上许久,才有人敲门。

声音很急促,有失分寸,伊撒不由皱了皱眉。

“进。”

“大人,伊瓦他……他的尸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