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小猫偷跑进你车引擎里面了。”
二月的燕京寒风刺骨,那些流浪在野外的小动物自有一套生存法则,而人类没有完全熄火的汽车引擎就是它们为自己找到的小窝。
是她!
林修珩来不及舒展自己有些僵硬的身躯,冷风从车窗里倒灌,让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寒战。
是他?
宁安禾有些不确定地左顾右盼。
这是自家小区没错啊。
他搬家了?
“麻烦你帮个忙。”
她腼腆一笑。
要不然等他发动了车子,里面的小猫只怕会因为应激反应而来不及逃脱。
到时候一条新生的猫命和他这辆价值几十万的车只怕都讨不到好了。
“哦,马上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大衣内的演唱会门票,确认东西没丢且完好无损才下了车。
“滴—”
引擎被打开,露出一片钢铁颜色,里面还夹杂着些许小猫的绒毛。
“喵?”
小猫歪着头似乎在不解,为什么我都躲在这里了还会被人类发现呀?
“呀,还是只小三花?”
宁安禾颇有些惊喜道。
她伸手摸了摸小猫后背,试图把它拎起来。
“别怕别怕,这里可危险了。”
“我带你回家吧?”
这可是老天爷送上门的小可爱,她这是拐骗代替领养的正当行为。
“你要养它?”
林修珩冷哼一声,抢在她之前一把将猫抄进了自己手心。
还没打疫苗呢,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这么冷的天,没人管它应该活不过这个冬天吧?”
宁安禾凑近他身边,趁其不备又摸了摸小猫的耳朵尖尖。
噫,真的超软和。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举起手中的重要人质,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这个点,大部分的宠物医院应该都还没有开门吧。
他偷瞄了一眼手表,现在才早晨五点刚过。
拥有丰富熬夜经验的男人此时完全看不出只睡了六个小时不到的模样。
只有悄咪咪抬头注视着他的小猫发现了男人偷偷背着美女姐姐打哈欠的事实。
“你等等!”
宁安禾一脸视死如归地上了他的车。
而男人眼睁睁看着她自觉主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面上不表心里却乐开了花。
宁安禾一路沉默,只透过身边的后视镜悄悄打量着他的模样。
他似乎变了许多,比以前高了不少,也壮了一些。
灰色大衣并不能完全遮住他的身形。
金丝边眼镜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和的气质,就是配上从他怀里探出头的小猫看起来…
有些忍俊不禁啊。
“你有认识的宠物医生?”
“嗯。”
能治人就能治小动物对吧?
“喵,别怕别怕啊。”
论有一个损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徐渡有话想说。
“小猫看起来刚满月。”
是只小母猫呢,不对!
他不会还要帮他给暗恋对象的猫做绝育吧?
那玩意他也不会啊!
他仔细给奶猫检查身体,顺便给它做了驱虫和疫苗。
“好啦好啦,马上带你回家。”
她一边下手猫咪用品,一边安慰着委屈地喵喵叫的小薄荷。
“小薄荷乖啊,妈妈马上带你回家见大舅和外婆。”
她贪婪地将头埋进小猫柔软的肚皮上猛吸了一大口。
一脸无奈却又无法阻挡她攻势的小猫咪,只能举起小爪子贴在她嘴边作势阻挡。
“是她吧?”
徐渡一脸姨母笑。
林修珩的好戏可算是让他等到了。
“别出去乱说。”
他懂他都懂,真的!
“今天谢谢你了,要不要上去喝杯水再走?”
“好。”
说好的喝杯水就走,谁让他真的只坐五分钟啊?!
宁安禾气鼓鼓坐在只她一人的客厅对着桌上的演唱会门票碎碎念。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吗?”
还说什么:我这次来就是给你送张门票?
哼!
不对!
她是怎么知道她家住这儿的?
还有,他是怎么知道她想要这张票的?
这家伙,一身的谜团啊。
“难道他也是我粉丝?”
宁安禾大胆猜想。
这可能吗?
宁安禾直勾勾盯着不小心印上黑漆漆猫爪印的门票,思维不知飘向了何处。
星华高中,高三二班
自习课上,大家都十分自觉拿出了考卷。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就像是一道悬在学子头顶的达尔摩斯之剑。
按下计时器后,宁安禾开始一刻不停地写。
高考这道分水岭,或许是十八岁以前唯一一个大家都能够凭借着自身去尽力做,就有可能拿到一个不错结果的事了。
一分足以刷掉一个操场的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谁胜胜负。
九十分钟的考试时间,第一梯队的人可以在四十五分钟内写完,休息十五分钟后卡在一小时提前交卷。
四十五分钟后,自习课下课铃声按时响起。
“呼—”
宁安禾顺势落笔。
“需要帮忙吗?”
林修珩回头。
“拜托啦!”
两人交换了手中的考卷,各自凭借着自身水准给对方估分。
学霸的世界大概真的和学渣有壁垒吧?
他俩的同桌深刻觉得,老师这座位排得不对。
这俩就应该组团才对,别去霍霍其他人了。
中午的课间休息时间,宁安禾再次不知不觉走到了熟悉的地方。
湖心亭的长廊上爬满了盛开的紫藤花,她坐到老地方等着人来。
“给,二食堂的糖葫芦。”
林修珩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了她想要的东西。
“我觉得,你还是少吃点糖吧。”
别到时候又牙疼起来叫嚷着只能喝粥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唔,听不见。”
什么嘛,有本事他别买。
买了又让她别吃,这不是浪费钱吗?
“你呀!”
林修珩恨铁不成钢,可谁让他当初答应了她呢。
她给他补课,他给她上贡。
就因为这句话,他几乎跑遍了学校两个食堂大大小小三十个摊位。
那些人现在看见他来了,都好像看见什么财神爷一样。
实则那些东西都进了眼前这小丫头的嘴巴里。
他的零花钱,变相成了她的零食基金。
“小林子,你看你这进步还是很快的嘛。”
她这个做老师的,也与有荣焉。
“是啊。”
才怪!
他为什么成绩下降他自己还能没数吗?
他控分可是一流。
“你这样下去,考清北肯定没问题啦!”
唔,好甜好好吃啊。
遗传了周女士一口好牙基因的她,才不会怕牙疼呢。
她悄咪咪捂着腮帮子,打算等下偷偷去漱口。
“那真是谢谢你了。”
还是先别告诉她,自己被保送的事情吧。
这种惊喜,还是留到日后的关键时刻再说。
她这个没什么心眼的,一早就嚷嚷的全班都知道家里人叫她考清北法律系的事了。
于是林修珩大手一挥,把自己原本写的志愿也改成了清北法律系。
“小林子,今天去我家吃饭吧?”
这可怜的孩子,家里父亲刚出了车祸,母亲却还在国外陪着弟弟看病。
他一个人不仅要兼顾学业,还要操持父亲的丧事。
难怪他成绩下降这么快。
不过没关系,她必不会让他没学上的!
宁安禾这个学习委员被班主任委以重任,一对一帮扶林修珩。
于是她只白天上课拉着他刷题背公式,晚上回到家再根据他当天的表现总结错误经验。
两百多天下来,她这个小老师当得那叫一个称职啊。
两人也在一周前的模拟考双双突破历史成绩,考过了720。
就这还没算上杂七杂八的附加加分项呢。
“不了,今天还得去交物业费。”
唔,那好叭。
十分好骗的宁安禾根本不知道,物业费一般都是年底交满下一年的。
哪有在五月才交物业费的小区啊?
拖欠小半年物业费,那不得给你停水停电?
“天天偷吃零食,你是不是胖了一点儿?”
林修珩仔细打量她的身形。
她是不是没长高?
一年前不还是只到他胸口的吗?
怎么现在还是差不多呢?
要是让宁安禾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信誓旦旦告诉他:明明是你长高了好吗?
“嘴不想要了,可以捐给其他人!”
宁安禾冲他邪恶一笑,在脖颈前方比划着。
“威逼利诱是不可取的。”
他淡淡一笑道。
“方法不论新旧,管用不就好啦?”
她可是实用论好吗?
“真该让那些同学好好看看你这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她是不是被骂了?
宁安禾反应慢了好几拍。
他是说,她是狐狸他是老虎吗?
“林修珩,你给我回来!”
她今天就让他好好看看,姑奶奶的铁砂掌可不是吃素的!
“你先追到我再说!”
谁不跑谁是大傻子。
…
林修珩坐在车里,仿佛还能闻到一些她身上残留的味道。
清冽的竹香气,不知道是香水还是她惯用的洗浴用品。
又或许,是他此刻正戴着的原本属于她的纯白色羊绒围巾?
他像个痴汉一样,仿佛正通过这相似的气息,幻想着她与他的不可为之。
男人眼神迷离,不知是陷入了深深的幻象中还是真有些困了。
回想起刚才与他对视时,那双似笑非笑仿佛带着些许警告的凤眸,他的好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那个男人,是谁呢?
被当做情敌防备的宁若淮,默默靠在墙角看了一出由自家亲妹妹和一个莫名其妙野男人出演的烂俗戏码。
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的他决定善用搜索软件。
重逢第一天就登堂入室的林修珩,还不知往后等待着他的,将是一次又一次突如其来的考验。
不过他也不带怕的。
今天的未来准妹夫和未来大舅子,也是在勾心斗角的一天呢。
略微有点忙碌的搜索软件有话想说。
)幸好你俩都是名人呢,否则那就真是搜了个寂寞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