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肆:“……”
他看向左淮,只见左淮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一副我从没骗过你的模样。
阿金:“果然你们就是——”
“麻烦你!”简肆立刻打断了阿金的话:“带他藏到D区,我后面会再找机会来找你们。”
他说完,立刻拽着左淮的衣领回了病房。
简肆本想把左淮抓去文森特的诊疗室的,但转念又觉得这个谈话会很久,所以扭头去了左淮的病房。
简肆把人按坐在病床上,然后垂下头看左淮。
左淮也微仰着头看他,眼底深得像漩涡,唇角却始终勾着一个弧度。简肆好像能通过这个表情,把之前偶然回忆起的片段拼凑出一张这样的脸。
简肆道:“鲍勃说的话,我从没放在心上。”
左淮:“我知道你不会。”
“那——”
左淮又道:“当时确实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去赴死。”
“那、阿金他说我们之前、接吻?”简肆几乎是囫囵地说出后面两个字,脸上飞快飘起两片红晕。
“嗯哼。”左淮微笑着应了,“最后还是你主动的。”
左淮看他的神色,憋笑道:“只是你什么都不记得,如果我一上来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你一定会一脚把我踢到墙上。”
简肆:“……”
上校您这么说,好像我真的对您如此做过一样。
左淮见简肆这副模样,只得叹了一口气,低头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了肌肉结实的胸膛和腹部,以及缠在腹部的绷带。
这个画面容易让人产生危险的想法,简肆脸又红了,微微后退了一步:“您,您要做什么?”
“既然全部都坦白了,”左淮一手撑在床沿,把自己的弱点全部展示在对面的人面前,歪头对他一笑:“过来啊,像以前一样帮我换药。”
换药?
简肆一愣,又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而不好意思,摸着鼻尖又凑上前去。
可能是常年在野外进行任务,左淮的肤色不算白皙,身上的伤疤也多到数不清,狰狞地遍布在每一寸皮肤上。
但在这些疤痕中,右侧锁骨上一道秀气的齿痕比任何疤痕都要抓简肆的眼球。
简肆的脸再一次红了,从脸侧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左淮浅浅的呼吸声像羽毛一样挠着他的耳尖,简肆一抬头就见左淮在盯着他。
“你在脸红什么?”
听到话后简肆下意识去捂自己的鼻子,然后用手捂住滚烫的半张脸,像个不会尖叫的开水壶:“不,我是在想,我们之前……到哪一步了。”
静了几秒后,他的手被人拉下,左淮带着笑意的脸近在咫尺。这个男人非常坏心地“哦”了一个长音,然后问他:“你觉得,到哪一步?”
简肆别过头,脸上依旧在烧,心跳如鼓,支支吾吾道:“就是那种……。”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左淮却被他的话逗笑了。很轻的一声哧笑,引得简肆不满而扭过头来,没底气道:“……怎么了,不对吗?”
左淮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都没说,怎么来的对不对?”
简肆哑然,又意识到左淮在戏弄地套自己的话,颇为生气地再次别过头:“你欺负我。”
唇上忽然被人啄了一下,简肆下意识地抬眸,更深的吻便落了下来。
左淮一手拖住他滚烫的侧脸,遏止他的退缩。两人唇齿相碰,左淮便顺势侵入他的口腔内部,挑逗般地戏弄他的舌尖,把两人的气息搅作一团。
“呜——”
简肆因为这个太过宣誓主权的侵略而发出一声呜咽,却被人一同揉碎咽进嗓子里。
片刻后左淮才肯松口,咬了咬他发麻的唇低声道:“就是到这步而已,你满意吗?”
简肆与他额头相抵,紊乱的呼吸伴随着砰砰的心跳声,空气仿佛都静止在四周了。
“唔……”
他的脑子因为这个漫长的吻而晕晕乎乎,恍然点了一下头。忽然间,一股温热的液体涌入鼻腔,他立刻像喝了醒酒药般弹跳起来,如同鸵鸟一样钻进了洗手间。
门不轻不重地关上了,随后是慌乱的水流声。
左淮擦去唇上的水迹,看到简肆落荒而逃的背影,挑眉笑了一下。
血液被水流冲成淡红色,简肆顺手用冷水扑了扑绯红的脸颊,尽量把那些令人害羞的想法冲走。
简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有了一脸红就会流鼻血的习惯?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文森特好好检查一下身体了。
冷静片刻后,想到左淮还在等他帮忙换药,简肆连忙擦干自己脸上的水迹,推了门出去,见到左淮已经拆开了自己的绷带。
这位上校看起来像是不会自己打绷带的类型,简肆想起之前左淮帮他处理过的伤口就有点头疼。
“我来帮您吧。”
简肆拿了装着药水绷带的托盘放在床边,低头替左淮清理起伤口。
伤口疼痛的刺激使左淮腹部的线条更加紧绷,在简肆用镊子夹着棉片沾取伤口的污物时,左淮不由得喘了口气。
简肆忽然有点手忙脚乱,刚刚被水打得微湿的发稍贴在他的额头上:“不好意思,我弄疼您了吗?”
左淮摇摇头,又说:“其实,我开始不告诉你身份的原因,是那次的意外实在太诡异了,以至于我怀疑除了都察院,基地还有另一批危险分子。”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左淮忽然不说了,他看着简肆的眼睛,想起了那个月光下的身影。
大片的玫瑰枝条从钢筋混凝土中穿出,几乎把基地所有的主要设备毁坏。左淮站在月色下,看见了被玫瑰花簇拥着的少年的身影。
那个少年满脸泪痕,妖艳的玫瑰便从泪痕处生长出来。
他捂着脸哽咽道:“左淮……我这样,要怎么和你站在一起?”
“……左淮上校?”简肆见左淮出神,伸出手在左淮面前晃了两下:“您想到什么了吗?”
左淮摇摇头,对上简肆单纯的脸,叹了口气道:“我想,你在失踪之前,说不定看到了让我们整个小队全军覆没的幕后之人。”
简肆的心被左淮这句话提起:“嗯?难道不是都察院的札克先生吗?”
“不清楚,当时我们借外出任务之名捣毁实验地点,却被另一批人袭击,他们好像知道我们的全部计划……”
“难不成是小队内部的人?”
左淮思考了片刻,说:“那他一定抱着破釜沉舟的意图了,毕竟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我。”
房间里一阵沉默。
简肆的声音有点低落:“如果我记得就好了……”
“记不得了也没关系。”左淮朝他露出一个笑,指腹蹭过他的脸颊:“我帮你慢慢回忆。”
简肆脸上才褪去的红又浮了起来:“上校……先生……”
“先生?这么疏远吗?”左淮的笑意又深了一点:“叫声亲爱的我听听。”
两人的脸凑得非常近,简肆知道左淮又开始调戏他了,瞪着眼不说话。
“你——”
左淮又想要说什么,却还没能出口,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叩叩叩!
敲门的人不高兴地询问道:“左淮?小肆在你这吗?”
简肆弹跳般从左淮眼前站起,刚想张口,对面的人已经眨了眨眼,翘着唇角说了句:“不在。”
“别瞎说。”简肆连忙过去把门打开,果然看见舒利安在门口摆着臭脸,忙道:“博士,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舒利安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满脸不高兴:“你说去找鲍勃,结果找到了左淮的病房来?一会没看住你就乱跑。”
“我忽然想起一点事情,想和上校谈一下。”简肆干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左淮,又看了看舒利安:“博士您先进来吧。”
左淮早已经把衣服系好,靠在枕头上看起了通讯器的信息,对舒利安的到来没有什么表示,看样子是不太欢迎。
舒利安哼了一声,又把手上的东西交给简肆,拒绝道:“我就不进去了,就是想来给你这个新的通讯器,你不是说你的不见了吗?”
那个通讯器和他原来的款式一模一样,就连平常用的资料也导入好了。简肆欣喜地将它带上:“谢谢博士,我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还有,都察院刚刚来消息,你可以回来研究所工作了,仿生机械义肢的研发还需要你帮忙。”
简肆虽然有些吃惊,但又想起左淮之前确实说过他可以离开都察院了,便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舒利安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得等你的腿伤好了之后——你看你,上次的伤口才好,这次就又受伤了。”
简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博士,你看起来不太精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舒利安打了个呵欠:“今早凯瑟琳的炮台打坏了,我加急修理了一下,加上之前研究的那批机械义肢出了点故障,你回来后一直没时间休息……身边没有你真是有够辛苦的——”
他正抱怨着,一阵脚步声瞬间挤入走廊,两人定睛一看,是艾琳带着都察院的医疗兵过来了。
“没想到在这遇到你们。”艾琳朝舒利安和简肆行了个礼,嘴上说的是劝他们离开的话:“我们得为左淮上校进行例行检查,两位如果没什么事,可以先离开了。”
“等——”简肆刚想说些什么,医疗兵已经不容反应地一下挤进了左淮的病房中,艾琳礼貌地朝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关上病房的门。
在门合上之前,透过门的缝隙,简肆看见左淮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眼也不眨地看着那跟采集血液的针头扎进肘间,然后笑着偏头看他。
简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舒利安拖着走了。
“博士……可是我还有点事想再问问——”简肆说着,舒利安忽然捏住了他的肩,脸上有点担忧:“小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简肆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确实有些发烫。
该不会是刚刚被左淮上校挑逗的红晕还没褪去吧?
简肆连忙含糊:“没事……”
可是他眼前一黑,浑身一下像是被抽干力气,只能勉强抓住走廊上的金属扶手。
舒利安的手急忙覆上了他的额头,却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你发烧了?”
简肆本能地摇摇头,却怎么都使不上力,顺着墙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