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刺牢 第5章 第五章

何慕光还算好带，起码到现在为止就是喜欢撩拨撩拨他，或者说撩拨万物，看到路边的狗在撒尿他都想上去看看人家的丁丁，但除此以外也没给他惹什么大麻烦，只是沈沉辰不待见他，所以两人几乎没有独处的时候，基本上他都在，什么时候问的？

沈轻舟迅速地定位到了他们签约那一天，何慕光喝醉之后在沈沉辰耳朵说的话。

怪不得那天晚上沈沉辰堵着他。

敢情这家伙那个时候不止看出来了，还在里面拱火。

那边沈沉辰手里拿两瓶功能饮料和一杯鲜榨果汁，一看何慕光又搂上了沈轻舟，瞬间就感觉他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快步就朝他们走过来。

何慕光在他走到一个刚好能听到的距离时，吧唧在沈轻舟脸上亲了一口：“沈哥，你想让我躺平还是出力，只要是你，我都可以。”

在沈沉辰过来掐死他之前，何慕光站起来跑导演那边去了。

沈沉辰快把何慕光的背影瞪出窟窿来了，阴沉着脸坐到沈轻舟身边，把手里的西瓜汁递给他，然后从塑料袋里拿出何慕光刚才让他买的饮料，一口气直接把整瓶都喝完了。

瓶子被他捏的瘪成一团，抬手，直接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真准。”沈轻舟夸了一句，吸了一口西瓜汁，里面加了冰沙，在这样的天气，海滩边喝上一口，从口腔凉爽到全身。

他舒服地眯了眯眼：“舒服。”

只有他心情好，自己才能得到奖励。

沈沉辰盯着他舔着唇的舌尖，眼神里带着幽怨和渴望。

自从那次后，这半个月，他都没能进他的房门。他每天都会在12点敲响他的房门，锲而不舍地一直敲到沈轻舟打电话来叫他滚。

但好在这次沈轻舟没有出去找别人。

沈沉辰心中焦躁稍缓，见他目光又看向了那边拍戏的何慕光，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危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沈轻舟咬着吸管，听到这话，眼波一横，似笑非笑：“这不正是你要的效果吗？”

沈沉辰闭了嘴，他知道他哥会生气，可是他非常非常非常讨厌这个完全没有边界感的何慕光。

别人最多只敢拿眼神瞅瞅，暗示暗示，这个何慕光，不光动手动脚，还动嘴！

沈轻舟因为这个事已经惩罚他半个月了，还天天和何慕光混在一起，要不是怕再他哥生气，他可能已经把这人直接扔进太平洋了。

沈沉辰想到刚才的画面，已经在心里给何慕光安排到了第一千零一种死法。

“生日快乐。”沈轻舟却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说：“小骗子。”

沈沉辰一怔，倒不是因为生日快乐，是因为后面那三个字。

他哥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他了。

九年前。

十六岁的沈轻舟在家里和沈庭出柜，沈庭大受打击要把他关进精神病院治病，他跑到车库直接开了一红色的跑车就飞了出去。

阴雨天，天色脏的仿佛一块发霉的蛋糕，空气粘稠又沉闷，雨丝在飞速的行驶中仿佛变成了细小的针，他没有关上跑车的敞篷，任由那些针穿透他的身体。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市区人多，最烦，于是往郊区开，而在一个转弯的路口，一个小男孩突然从旁边茂密树木草丛中跑了出来，沈轻舟想也不想就下意识地猛打了方向盘，踩刹车，车子一头撞到旁边的树上，他被安全气囊护住，在晕眩之后回神，踉跄地爬出车子，就看前面五六个人围在那里，中间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男孩坐在地上哭。

雨水混着灰尘的泥腥气，还有地上被冲开的一片红色的血腥气，他在脑子嗡嗡的声音里听到周围的议论声。

里面混着一个男孩嘶哑虚弱的哭声。

“哎呀，我看着一片红嗖就窜过去了，车也开的太快了。”

“看这车不便宜，我刚搜了一下，好像要五百多万呢，啧啧，现在的有钱人。”

“这司机还是个小孩子吧，成年了吗？就飙车。”

那男人抱着孩子过来抓住他的胳膊：“你撞了我儿子，你要死了，你要负责！你撞了我儿子！”

他被他扯得晕，视线里模模糊糊看到的是男人皱巴的像咸菜一样的衣服，嘴里的酒气，怀里孩子的血腥气，雨水的土腥味儿还有男人身上沤过许久的汗味儿混在一起朝他扑来。

熏的他想吐。

他伸手想推开那只一直晃他的手。可手才伸出去，就被一只冰凉滑腻的手抓住了。

耳朵里耳鸣未消，晕眩感在持续的推拉和摇晃里加重，他恍惚视线里对上一双眼睛，混在肮脏的泥水和血腥里，笑的狡猾又阴沉。

“啊——”他看到男孩的眼睛一瞬间变成无辜又恐惧：“哥哥不要打我，爸爸，我怕！”

……

这是他和沈沉辰的初遇。

两周后，这个孩子被沈庭牵着走进了他的家门。

“轻舟，这是你的弟弟，沉辰。”

那天是7月18。

沈轻舟站起身，将手里喝空的杯子放到沈沉辰手里，笑得柔媚又好看：“要不要生日礼物？”

一辆亮蓝色的跑车疾驰在沿海公路上，一边是茂密的热带树林，一边是碧水蓝天的浪潮，在飞逝而过的景色中，一个人从副驾站了起来，身上是绿橘印花的沙滩风花衬衣，被风吹的像一朵盛开在热带雨林的花，他戴着墨镜，举起双手像是要去抓指尖流过的风。

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车速就慢了下来。

沈轻舟吹风吹舒服了才坐回去，看了后视镜一眼：“甩掉了吗？”

这车太显眼，有点麻烦，沈沉辰提醒他：“系好安全带。”

他们的车停在一处水泥路段，比起刚才拍摄的地方，因为还未开发，连个买水的商店都看不到，显得原始，有些荒凉，但好处是四下无人，除了海浪的声音，听不到其它。

沈沉辰从车里摸出烟，他咬了一根在嘴里，拿出打火机点燃，然后才从嘴里拿出来，递到沈轻舟嘴边。

沈轻舟看了那支烟一眼，问他：“什么时候学的？”

沈沉辰如实回答：“前几天，沈庭让我学的。”

原话是生意场上不会抽烟喝酒，什么事都办不成。

沈轻舟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咬过烟，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过肺的烟雾又缓缓从双唇间吐出来，很快就被海风吹散。

他突然直起身体，从副驾的位置爬了起来，长腿一伸，直接跨过去，坐到了沈沉辰身上。

背后有方向盘，他只能尽量往前坐，甚至坐到了沈沉辰的腹肌上，沈沉辰叼着烟，皱眉“啧”了一声。

沈沉辰在他跨过来的时候手就已经搂住了他的腰，一双眼睛像是要放出光来。

沈轻舟一只手将烟夹在指尖，撑在了沈沉辰脸侧柔软的皮革上，勾着柔媚的笑俯身对着沈沉辰的脸吐了一口烟，另只手摸索下去，直接放倒座椅。

跑车本身就只有两个位置，空间并不大，更何况还是两个一米八几的两人挤在一个座位上，他们必需要紧紧挤在一起，才能腾出一点活动的空间。

敞篷关上了，沈轻舟的身高也有一米八，他坐在他身上，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弓着腰，垂着头才不会撞到。

那只烟已经咬到了沈沉辰的嘴里，烟嘴完全洇湿，被咬的变了形，沈轻舟非要在上面，此时像一只在海浪中颠簸的小船，船舵已经完全失去作用，仅靠掐在他腰间的那双手的力量，才让他不至于被掀翻。

“好爽。”沈轻舟额发已经全都汗湿，眼尾是一片深陷情潮的红，媚眼如丝。明明自己坐不住了，却还伸出手指，指尖慢慢地一点点地，顺着腹肌的轮廓把他湿透的T恤往上推，画起了圈圈：“小辰好棒。”

沈轻舟在床上是很放得开的，每到这种时候，沈沉辰觉得自己都愿意死在他身上。

但是一想到还有人看到过他这个样子，他又恨不能把那些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再一口一口把身上的人吃掉。

吞到肚子里，就完全属于他了。

沈轻舟撑在沈沉辰脸侧的手臂终于使不上力，整个人都倒在了沈沉辰身上。

沈沉辰一手仍掐着他的腰，另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掰过来，急切地找到他的唇，一口咬住，舌尖凶狠地侵占进去。

唇齿交缠的暧昧声响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被放大无数倍，沈轻舟张着唇，半闭着眼，全然接纳他的唇舌，任他掠夺一般地搜刮，吻到舌根都痛了，才从鼻腔里发出吃痛的哼哼声。

……

等跑车的敞篷再次打开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慢慢往海水里沉落，阳光没有了来时的灼热，被海风一吹，很快就将身上的汗意吹干。

沈轻舟闭着眼睛躺在副驾的位置上，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潮红，两片唇瓣鲜艳地如同两片红玫瑰花瓣。

沈沉辰收拾好一切，下车去扔了垃圾。

再回来的时候，沈轻舟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他静静地看着海天交接处正慢慢变成金色的晚霞，侧脸柔美的线条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沈沉辰看着，忍不住探过身体，含住他的嘴唇，温柔地吮吻起来。

沈轻舟发出一点愉悦的笑声，伸出一只胳膊懒散地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带着激情过后的余韵，回应起这个事后吻。

但很快就被打断。

沈沉辰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不想理会，甚至连看都没看，但沈轻舟却是从他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撇开脸看了一眼，直接替他点了接通。

是沈庭的电话。

沈沉辰其实一向没什么表情，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是木讷，甚至在刚被带回沈家后转学去贵族学校上学，还被人嘲笑是呆子，可他其实生的很好，只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加上环境影响，佝肩驼背，看上去懦弱又胆小。

后来在家里营养师的调理下终于是养好了一点，沈庭还特地给他请了老师调整他的仪态，慢慢就没了那身穷酸气，长大后骨骼发育，五官长开，天生的好底子就显露出来，额骨饱满，浓眉俊目，薄薄的嘴唇在不高兴时微微一抿，会变成一条冷硬的直线，英气又冷峻。

平日里许多时候都一幅听话乖巧的样子，像一条被驯服的大型犬，沈庭每次带他出去，虚荣心都能被大大的满足。

这可是他沈庭的种，是他的儿子。

最重要的是，有了沈轻舟这个对照组，沈沉辰的乖巧听话更是让他重新体会到了做父亲的权威感，还能满足他的操控欲。

沈沉辰一如既往地话少，能用一个字回答的就不会用两个字，今天犹甚。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但当他扔下手机时，刚才还和他热吻的哥哥显然已经没了继续兴致，这让沈沉辰眉宇间的烦躁和厌恶更重。

“找你了？”沈轻舟问。

沈沉辰没出声，沈庭最近已经让他在接触公司的核心事务，这个时候想取得他的信任，听话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不想走，他哥还在这里。

沈轻舟点了一只烟，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下了一段录音的播放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