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鹤深一阵头疼心塞,他尝试挣开腕上的结,很费力,要先去抓她挽进里面的结头,然后小指勾着把它挑开,这个动作起码持续了十五分钟,挑得他手指都开始抽筋了,终于解开了那个精巧的结。
可是……好不容易挣脱束缚的双手却有些不知所措,除了有些酸痛,也还有些诡异情绪在左右它们的方向和目的。
三十岁,年轻气盛,星星之火一旦点燃,就有燎原之势。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去碰她。
梁鹤深伸出手去,握进掌心的胳膊是那么纤细柔弱,像小麦秆,稍一用力,就折断。
他碰上的明明是清凉的丝绸,但裹在其中的体温很快熨出来,又或许是他自己的,潺潺温泉般灌进掌心,忽生一种妙不可言的渴望和不甘:抓不住,又妄想抓住。
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就像燎原之火被一阵飓风煽动,现在翻涌起滔天浪潮。
梁鹤深咬紧牙,小心谨慎又无比缓慢地把她挪开,一点,再一点。
妹宝忽地睁开双眼,湿漉漉的睫毛扇动两下。
梁鹤深托着她的手居然僵住,就此屏住呼吸。
“……世叔?”
“怎么了?”梁鹤深睫毛轻晃,望着她绯红的脸颊,“还疼吗?”
妹宝垂眸感受了一下:“唔……好像不。”
“那你自己——”
妹宝直截了当地重新坐下来。
一声闷/哼——是梁鹤深发出的。
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那么羞耻的声音。
妹宝忽然笑了声,眼睛亮闪闪的,手掌轻抚在他脸颊:“世叔疼吗?”
“不。”梁鹤深蹙着眉,呼吸声很重。
“那我再动一下?”
“……”
手掌猛地收紧,往里,这截腰细得单手可握,那么脆弱,又那么有劲。
一起一落间,妹宝俯身而下,抱住了梁鹤深的背,她的呼吸也愈加急促而滚烫。
……狂风拍浪冲破桎梏后,剩下的就只剩下酣畅淋漓了。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怎么坐了起来,梁鹤深靠着床背,腰下垫了只枕头,这枕头也根本不知道是谁抓过来的,他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无处可去地攥着床单。
古怪又荒唐的一夜,就像鬼怪躲在暗处,操纵这一切。
持续了不算太久,只是连绵又迷.乱的感觉拉长了时间,汗水弄潮了窗外的晨昏线,淡薄的微光浮进来,带动着空气中的颗粒物摇摆。
梁鹤深侧眸,看见妹宝依然咬着嘴唇,咬出一抹殷红的颜色,他抬起手,从她汗涔涔的额头上抹过:“是……还疼吗?”
妹宝成了一块脱水的海绵,软软无力地趴在他的肩头,闻言微睁开眼,带笑的声音贴在他耳边:“不,世叔最好了。”
再也忍不住,全部浇洒在里面。
——该死!
-
阳光打进窗,正好照在了梁鹤深的眼睛上,他挤挤眼皮,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再伸手去捞手机,看时间——九点了。
记忆中,他有多长时间没有睡到这个时间了?
难得的是,别墅静悄悄的,萧晓洋也没有来叨扰他。
怀里,妹宝还睡着。
凌晨那出后,两人就这么睡了,就像是双双去极乐世界走了一遭,有种看破红尘的闲散从容。
梁鹤深小心挪动,自己先坐了起来,再给她掖了掖被角。
扫一眼房间,满地狼藉,两人的内裤都还在地上躺着,更难堪的是,他的假肢还立在遥不可及的桌边上,看戏一样看他。
三个方案。
一,叫醒妹宝,让她先把内裤捡起来,然后把他的假肢取过来。
二,叫萧晓洋来,让他把两人的内裤捡起来,然后把假肢取过来。
三,他自己爬过去,然后……
靠!梁鹤深揉了揉眉心,掀开被子下床……
祈祷着她不要又忽然睁开眼,这个时候睁开眼就真的会非常不讨喜!
——很好,她没睁开眼。
梁鹤深迅速穿戴好假肢,先收拾满地的狼藉,然后去浴室给自己擦身体,擦到某个部位时,还擦出一点血迹。
梁鹤深又重重地叹出一口气,眉头皱得死紧。
离开浴室,他杵着手杖,端了小盆热水走到床边,拧帕子,掀被子——眼神一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具娇小柔白的身体上布满指痕,估量长度宽度,好得很,全是他的杰作!床单上也留有被体温熨干的痕迹,老天爷,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禽兽?都残成这副鬼样子了,还能做出这种……
梁鹤深腮帮一紧,咬牙,看不下去,又不得不看下去。
稍作清理后离开,轻阖上门,先回三楼换衣服,然后去一楼,正巧碰见萧晓洋在走廊走来走去。
梁鹤深轻咳一声。
萧晓洋回过头,一眼,看见梁鹤深脸颊上不可思议的红晕,撞鬼一样赶紧撇开脸:“……我去给您热早餐。”
“站住,早餐让别人去热。”梁鹤深喊住他,视线下垂,小声说,“你出去买一盒左炔诺孕酮片。”
叽里咕噜的,一溜过去了,萧晓洋就听见了前半句,他一把年龄了,不说耳背吧,但听力确实没年轻人那么好使了,就脱口而出:“什么东西?”
梁鹤深面红耳赤地重复:“左炔诺孕酮片!”
“耳朵不好休假去治,我准你带薪假!”他杵着手杖转身,头也不回往餐厅去。
萧晓洋挠挠头,被训得莫名其妙,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记:左、缺、诺、韵、同、片……应该是一种药吧?
火速去了药店,报了名字后,萧晓洋先遭了店员一记白眼,低头再一看:神踏马左炔诺孕酮片,这不就是紧急BY药吗?
欺负他没文化?欺负他年龄大?一把年龄了还来买这东西?
店员一副很无语的表情,拿眼白瞥着他:“知道怎么用吗?”
萧晓洋暗自擦汗:“知道知道!”
“哟,瞧您这岁数也该知道了,这药可是很伤身体的。”
“……是是是。”萧晓洋付了钱赶紧撤。
刚出店门,背后两个店员交头接耳:
“都这把岁数了,他老婆都绝经了吧?”
“嗐,这还不明显,坑骗了小姑娘呗!”
“……人渣啊!”
萧晓洋:“……”他恨这个时候他的耳朵完全不背了。
回南苑小榭,梁鹤深已经吃过早餐了,保姆拉着萧晓洋问发生什么事了,今天先生吃饭吃得贼快,跟谁掐了计时器,又拿了把枪顶他脑门上似的。
还能发生什么事?没结过婚,也没见过别人结婚?
萧晓洋看着年轻保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缄口不言:“本分点,别多话。”
“先生呢?”
“端了一份早餐上楼了。”
“哪楼?”
“二、二吧!”保姆仔细想了想,回忆起电梯数字,确定了,“二楼!”
萧晓洋脚步踟蹰,不知道该不该往楼上走,这要是撞见太太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直到梁鹤深的消息发过来:买到了吗?直接送来二楼。
萧晓洋赶紧上楼。
梁鹤深杵着手杖在房间门口等着呢,萧晓洋刚把东西掏出来,一道疾风掠过,他望着自己空荡的手心——
背后一阵嚣张狂笑。
再一抬头,梁鹤深一脸黑沉地盯着他的背后。
程奚音从周郁手里抢过药,一脸严肃地呵斥他:“笑什么笑,很好笑?”
“你多大岁数了?你做这种事不做措施?”这句话是对梁鹤深嚷的。
梁鹤深一口闷气在胸腔炸得噼里啪啦的,“……”,做什么措施?他根本没想过要做!
算了。水已经酿成了酒,现在去辩解什么?高粱本本分分待在罐子里,是水它自己要往里面灌?
“给我。”他伸出手。
程奚音递过去:“你知道怎么用吗?”
梁鹤深冷声说:“有说明书,我又不瞎。”
“家里有维C吗?”程奚音绕开他直接开门而入,一个眼刀出去,警告的口吻,“你俩该干嘛干嘛去。”
萧晓洋和周郁面面相觑。
“去书房拿维C。”梁鹤深对萧晓洋扔下一句话,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里就剩了一个罪魁祸首和一个医生,梁鹤深百无禁忌地问:“妹宝还没醒,会不会有问题?”
程奚音挑眉:“能有什么问题?”
梁鹤深有些难以启齿:“做的时候一直喊疼,还、还出了点血。”
并不是妇产科医生的程奚音猝不及防地噎了下:“……第一次,很正常嘛!”
“是,我知道,但是……”
“太累了吧。”程奚音打断他,径直去到床边坐下,先掀开被子看了眼,再回眸,“你也该温柔一点的,她年龄还小。”
梁鹤深一张老脸恨不得当场裂开,张嘴,又紧抿,欲言又止,最终无话可说。
“你脸色不好,腿疼?”程奚音掖好被子,“妹宝我帮你看着,你去休息吧,不是还要按摩和复健吗?”
梁鹤深思索一下,把药放在床头柜:“她睡醒了就叫我,这药得饭后吃,饭后两小时。”
“知道了知道了。”程奚音不耐烦地撵他走,“我还要你教?”
梁鹤深:我该死!
亲妈:臣附议!果然男人本质都是禽兽!
梁鹤深(磨刀ing):……
PS.梁老禽兽——嘴巴上很抗拒,内心一点点抗拒,身体各个细胞、器官和关节配合得不行……[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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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