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是几天呢?有栖川蔻蒂扒着盒子里的弹珠一颗一颗地数。
大人总是喜欢骗小孩子,用谎言打发他们无穷无尽的好奇心,随口说出来的话也许自己都不记得。
但没关系,有栖川蔻蒂是个成熟的小孩子,跟尿都憋不住,每天上幼儿园需要带两三条裤子的其他五岁小朋友相比。她已经是一个会控制住膀胱和情绪,去商场就算不买玩具,也能笑着走出来的成熟小朋友。
所以,她可以等待。等待去验证这件事的真假。
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个月有三十天,一年有十二个月……
小孩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很慢,因为他们的世界很小,小的只装下了爸爸妈妈和眼前的一片世界。
有栖川蔻蒂好像等了很久很久,每天都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拥有一个朋友呀?
我会在什么时候遇见朋友?是夏天,还是冬天?
有栖川蔻蒂希望是冬天,因为妈妈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熊帽子,她戴上去非常可爱,警局的每个叔叔阿姨看到了都要来捏一下她的脸。
还有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要送给那个人一颗糖,最喜欢的葡萄味水果硬糖,她每天都揣了一颗在口袋里。
如果,如果不喜欢葡萄味也没关系,只要能快点出现就好了。快一点,再快一点,因为她已经要等不及啦!
这个世界对可爱的小孩子总是多些优待,那一天总算是不负她所期望地到来了。
命运喜欢眷顾充满希望的孩子,命定的朋友从天而降的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学生在放假,马路上全都是人,非常适合……
抢劫。
劫匪得到了满满一兜子现金,有栖川蔻蒂也见到了期待已久的那个……那两个朋友!!!
下午人困马乏,看了一天监控,头脑运转不开的珠英刑警急需一块高糖小蛋糕提提神,可警署里大家都在为手里的案子忙碌,坐在办公室拼拼图的有栖川蔻蒂自告奋勇去帮妈妈跑腿,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小孩子,区区跑腿小事怎么可能难倒她?
自信的有栖川被人群撞来撞去,一抬眼全是大人像树林一样的腿和屁股,长长的是树干,圆圆的是树冠,她眨了眨大眼睛,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小蔻蒂一点也不慌乱,站在原地回忆了一下妈妈说过的,相对安全的问路场所,在周围没有学校、交番、医院的情况下,她选择走向附近一家正在营业的银行。
在和保安叔叔确认了路线后,有栖川蔻蒂自信满满正准备再次启程,将小蛋糕们一个不落地带回去交给妈妈。
还没等她踏出银行,枪声,尖叫,混乱的人群,暴怒的劫匪。
平淡乏味的日常生活,立刻变成悬疑动作片的片场。
劫匪立刻挡住了大门,向上放了一枪。有栖川蔻蒂估计了一下自己用小短腿跑出去的可能,立刻面无表情默默抱头蹲在墙角。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没有鼻涕眼泪流得到处都是,也没被戴着头套的劫匪殴打在地,平静得好像是来看电影的。
无他,唯手熟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在妈妈肚子里就开始跟着背国家公务员Ⅰ类考试内容,有栖川蔻蒂就像一个事故吸引体,从小到大经历过太多这种突发事件了。
在她还没出生,珠英女士怀孕时去街上散步,就曾经遇到抢劫的飞车族。之后出生了,去打疫苗时,又遇到犯人炸医院。
后来会说话了,妈妈带着她在公园堆沙子,旁边刚才还玩得开开心心的两个小朋友突然开始打架。带着孩子的家长不光没有劝阻,反而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捅向了一个家长,嘴里大喊着奸夫□□。
鲜血泼洒进沙子里,三岁的有栖川蔻蒂哇一声哭出来,结结巴巴告诉妈妈:“血,沙子,脏脏……”
是的,在别的小孩还分不出心机的大人喂进嘴里的,到底是药还是牛奶的时候,那时的有栖川蔻蒂,已经知道了这个从身体里喷出来的红色液体叫做血,血流多了会死掉。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同样心大的珠英女士把她从沙子捞出来,叫她躲进小象滑梯下面的空间,然后自己就去打电话报警了。
长大了一点,和爸爸妈妈出去露营,有栖川蔻蒂再次误打误撞在山里发现连环杀人犯藏尸的地方。警车嘟嘟地开上山,找尸体找了十来天的刑警阿姨激动地抱起她亲了一口。
如果不是珠英刑警和春生法医都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任谁来看都得说,这孩子真够倒霉的。放在别人家,因为这种特殊的体质总会觉得有些困扰。可放在有栖川家,这简直是功绩一个一个上赶着送到珠英女士面前。
可以说,珠英女士能够晋升到涩谷警署当警部补,有栖川蔻蒂有一半的功劳。
所以经历丰富的有栖川蔻蒂非常清楚,在这种时候自己要做什么:苟住,等妈妈来。如果不小心嘎了,那就努力留下死亡讯息。
后者是偶然在案发现场遇到的工藤新一哥哥说的,虽然说完后就被他的女朋友毛利兰踹了一脚,让他不要带坏小孩子。
有栖川蔻蒂像一朵从树根下生长出来的蘑菇一样,安安静静地扎根在角落,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其他人也是蘑菇,不过是已经被采摘下来的,裹满面粉准备被放进油锅做成天妇罗。整个银行沸腾不止,而她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平淡地观察者四周发生的闹剧。
目光扫过痛哭的孩童,扫过紧紧拥抱着的恋人,扫过拿着把枪胡乱挥舞的劫匪,她的视线在一处猛然停下。
和她遥遥相对的另一个角落,还存在另一处安静到恍如与世隔绝的空间。两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也平静地蹲在那里,无比反常。
和我一样。
有栖川蔻蒂细细品味着脑海里出现的这句话,就像嘴里含着一颗葡萄味的水果糖一样,好甜好甜,从舌头到眼睫毛都变成了葡萄味的。甜过后又能尝到一点酸,酸得心噗噗跳。
这两个人和我一样,她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前倾,短短的胳膊撑在地上,脑袋向前张望,一种来自心脏深处,极其陌生的跳动,让她想要看一看他们的脸。
“啊啊啊啊啊——”
劫匪拎着灭火器重击了一个反抗者的头,鲜血沿着瓷砖的缝隙向外延伸,所有人都被吸引去了目光,惊恐地抬起头来。而被有栖川蔻蒂眼神锁定的那两个人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看了一眼,就继续垂下头。
我要和他们做朋友!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有些缘分就是这样简单迅速,只需要见上一面,就能立刻确定,而且永远不变。
这样的缘分难得可贵,无法可以追寻和复刻。就像人们常说的心灵之友一样,这是一种玄而又玄,无法捉摸的感觉。
有栖川蔻蒂的小脸红扑扑的,激动地瞪大眼睛。要到他们的身边去,她迅速做出决定,打量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好朋友们和她分布在整个银行的两端,要想去寻找好朋友,她需要穿过情况复杂的中间地带。
柜台后的女员工已经报了警,如果在平时,警察大约十分钟就能赶来,可今天是节假日,这里是繁华热闹的东京,警车想要穿过密集的人群,这个时间就难以估计了。
劫匪只有一个人,手里的那把枪是他来抢劫这家规模不小的银行的底气,可要想真正把钱都带走,要么他在外面有接应的同伙,准备抢完就跑,要么他就准备挟持人质和警察交涉。
从他费半天劲镇压现场的人质来看,抢完就跑的几率比较小,他留下这么多人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增加和警察谈判的筹码。对于十赌九输的赌徒来说,手上的筹码自然是越多越好。
而且他的枪……有栖川蔻蒂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她对这方面的知识看得还不够多,只能大概判断出这是一柄土制双管xian弹枪。精度差,射程近,但在这种密闭空间够用了。
刚才已经打出了两发,现在估计也只剩五六发,每一次开枪都需要重新装填。
所以,能冲。
有栖川蔻蒂盯准劫匪和另一个人质撕扯的空袭,蹲下身体,四肢并用,速度飞快地冲了出去。
“唔……研磨?”黑尾铁朗抱紧胳膊紧张地发抖,突然被孤爪研磨拽了拽袖子,他把耳朵凑过去害怕地问,“怎,怎么了?”
是的,在有栖川蔻蒂眼里和她一样沉着冷静,处事不惊的两个人其实一点也不冷静。
他们很害怕,害怕得要命,刚才和爸爸妈妈被慌乱的人群冲散了,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两个孩子逼不得已只能蹲在这里等家长来找他们。
人类对于恐惧的表现截然不同,有些人会尖叫发抖,有些人会吓到失语。而平时就性格内向的研磨和黑尾属于后者。
所以直至很久很久以后三人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有栖川蔻蒂也不知道,她和两个幼驯染的一见钟情,其实是个天大的误会。
不过又有谁能肯定,误会不是缘分的一部分呢?
孤爪研磨用着气音小声对黑尾说:“不要看左边,那边有奇怪的人。”
黑尾铁朗缩着脑袋不确定地指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女孩子吗?”
“!!!”
研磨瞳孔骤缩,猛地回头惊恐地发现,刚才还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小女孩一眨眼就来到了眼前,面带着诡异的笑容,四肢着地,以人类小女孩不可能做到的速度爬了过来。
救命啊妈妈!有奇行种!!!
本文名柯完全脱离原剧情,所有人无变小无便当,新一正常长大,不然女主和研磨他们永远都得当5岁小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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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夏日银行抢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