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系美人不想谈恋爱～ 第32章 第 32 章

林步莘回到老家小县城，按地址往亲妈家走时，迎来了不少打量的目光。他没有管，径直地走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不少地方已经翻新重建，道路也拓宽了不少，路边的绿植都变得规整，一些老房子也被推翻重建了，不变的似乎只剩下人。

那些打量他的，曾把家家户户苦难当谈资的人。

走到最后一个路口，林步莘见到了那个几乎只存在于记忆里的妈。

柳情见到林步莘，第一反应是掉头跑，跑了几步后，她停了下来，迟疑地回头确认了几眼，神情稍微放松下来。

母子俩的见面没有一点温情。

柳情沉默地开了门，林步莘跟在她身后进去。

两人都坐在沙发上，却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柳情的现任老公回来。

陈华莲看到家里有个陌生男人，先是愣了一下，待看清林步莘的脸时，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步莘？”

林步莘朝他点点头：“陈叔。”

陈华莲听到林步莘喊他，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回来好，回来好。”

他想留林步莘吃饭，但看着手上有些蔫巴的超市降价菜，局促道：“你看我这也没准备，晚上这顿我们就出去吃……”

“陈叔别麻烦了。”林步莘淡淡道，“我回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把当年欠你们的钱还你们。”

林步莘将一个很厚的牛皮纸信封放在桌上：“这里是三万七。”

这下连柳情都睁大了眼，她看向林步莘，冷声抗拒道：“我不要你报恩。”

她当年为了离婚，铁石心肠抛下林步莘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林步莘给她尽孝心。而且她真的无法接受这张脸，哪怕这张脸只和前夫有几分相似。

陈华莲听了连忙打圆场：“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孩子赚钱也不容易，让你嫌弃的。”

然后又对林步莘说：“不过，你妈说得也有点道理，这钱你拿回去自己用。当年的钱也不是借你的，不用还。”

林步莘没有收回的意思：“这钱你们当我报恩也行，当我买断我们的联系也行，以后我也不会回来，你们也别试图找我或者许付航。”

后面这句林步莘不自觉加重了语气：“别像那两个人一样。”

都在一个县城里，许付航他妈得了那么大的病，这两人多少也听说了。只是他们也没想到，那对夫妻居然有脸找这两个孩子。

柳情语气生硬：“被车撞死我都不会找你收尸。”

陈华莲听得头都疼了：“步莘，你别听你妈乱说……”

“没关系陈叔。”林步莘打断道，“这不重要。”

陈华莲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林步莘起身，忽然门被打开了，一个女孩欢乐的声音传了过来：“爸妈，我回来了！今天我和同学去了书店……”

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女孩的话戛然而止，她不是怕生的性格，好奇地打量着林步莘。

陈华莲把女孩拉到身边，和林步莘介绍：“这是你小雪妹妹，才上初中。小雪，这是你哥哥。”

被称作小雪的女孩，看着林步莘“不善”的脸色，主动道：“哥哥好，我是爸妈收养的，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

林步莘：“……你好。”

林步莘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并不关心。别说收养的，就算是亲生的，他也不在乎。

陈华莲看到林步莘软化的态度，连忙给女儿使眼色，然后又提了一遍：“一起吃顿饭吧。”

小雪接收到信号，直接拽住林步莘袖子：“哥哥，留下来吃饭吧！”

林步莘：“……”

折中之下，林步莘留下来一起吃饭，但并没有去餐厅，而是留在家里。

吃饭的时候，小雪仍然对林步莘充满好奇，只是克制地没有问出口。

突然，柳情开口道：“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儿，许付航上大学后不久生的。那女孩在我班上，看着像正常养的。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想要女孩养老，装的。”

“嗯。”林步莘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应了一声。

许付航没有和他说这件事，大概率是不清楚有这么个妹妹，上次回来只是去了一趟医院。

之后的时间里，全是陈华莲和小雪在试图让林步莘加入话题，但林步莘没理。

刚吃完饭，他就要走。

柳情追到门口，把牛皮纸信封塞回给林步莘：“拿走你的钱。”

“觉得我的钱恶心？”林步莘反问。

柳情愣了下，再反应过来时，林步莘已经走了。

“妈妈。你是讨厌哥哥吗？”小雪走到柳情旁边，不解地问道。

妈妈平时温柔又爱笑，怎么哥哥回来了，变得那么可怕。

柳情摸了摸小雪的头：“没有。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好吧。”小雪没有追问。

在小雪心里，当然是妈妈更重要，这个陌生哥哥她虽然喜欢，但既然妈妈会不开心，那她就不提了！

柳情把钱给了陈华莲：“当年钱是你给的，这钱也该归你。”

说罢，柳情往楼上走去，背影透露着疲惫。

当年林步莘来要生活费，柳情是不想给的。她看到林步莘就会想起那个男人，浑身冒冷汗。她很害怕，给了林步莘一次钱，他就会来要第二次、第三次……她怕被林步莘赖上，怕自己的梦魇被唤醒。

可陈华莲心软，背着她给了几次，慢慢的她也知道自己是应激了，其实没必要那么紧张，也就默许了陈华莲的行为。

她清楚自己不配当林步莘的妈妈，所以她受不得林步莘一点好，这只会提醒她过去的懦弱、她的梦魇。

就算是断绝关系，她也不要他的钱。

陈华莲清楚老婆的过去，也责怪不了半分。只是他还是心疼孩子，心疼林步莘和他那个更小的弟弟。

柳情也并非完全绝情，至少她曾经同意过他把林步莘接到身边养，哪怕那样林步莘的亲爸就会过来探视。

林步莘动摇过，但拒绝了。

拒绝的原因陈华莲也知道。

那一次柳情前夫家里丢了东西，男人把许付航打进了医院。去县城中心考试的林步莘回来，听说消息，和男人干了一架，那一架从屋里打到屋外，街坊邻居都看见了。

还只是初中生的林步莘当然打不过壮年的男人，他浑身挂彩，跑到陈华莲那跟他借医药费给许付航输液、住院。

陈华莲心疼林步莘一身伤，又问林步莘什么时候过去，但原本有所犹豫的林步莘直接拒绝了。他偷偷跟着林步莘，才知道林步莘去医院不是给自己看伤，是因为许付航。

他觉得太造孽了，可是林步莘他能争取，非亲非故的许付航他却是没理由带到身边的。

后来，两个孩子再也没回县城，他反倒放心不少。

陈华莲有时候也会想林步莘过得好不好，想去看看他，想汇点钱，最后都没有做。在他看来，林步莘这孩子看着冷，心里藏的事比谁都多，不见得希望他这个外人对他好。

没想到这孩子会主动回来看他们。

钱肯定不是最重要的，这孩子就是想回来看看他和柳情，告诉他们自己过得还不错。

“爸爸，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高兴啊？”小雪看不懂爸妈的情绪。

陈华莲笑了笑：“就是看你哥哥熬过来了，心里高兴。”

他摸了摸小雪的头：“爸爸去把这钱存一下，以后你哥哥需要再给他。”

“可是哥哥不是说他不会再回来了吗？”小雪问。

陈华莲很乐观：“他心里惦记着，总会再回来的。”

……

许付航始终没能安心，他把齐然飞叫来照顾小三花，自己追着林步莘回了老家。

看柳情和陈华莲没什么问题，有状况也会有陈华莲拉着，可是……许付航怕林步莘去找林熙礼。

万一出点什么事。

许付航不敢想。

惴惴不安地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许付航微皱着眉头。

林步莘连联系方式都不告诉他，他只能用这最笨最直接的方法。回到小县城，已经入夜。

和始终灯火通明的一线城市不同，小县城到了夜晚，就显得有些森冷，那些没有路灯的地方漆黑一片，让人望而生畏。

偏僻的路段很难叫到车，要走过这一段，到前方才会人气，才能打上车。

许付航心急，走得很快。

漆黑的地方似乎有些动静，许付航放慢了脚步。

有点像风声，也有点像人碰撞到了树叶杂草。

许付航犹豫了一下，彻底停下，聆听树丛里的动静。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女声的呜咽！

许付航不再犹豫，循着声音的方向，往黑暗里走去。

他并没有思考太多，对上歹徒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也是攥紧拳头，直到歹徒逼近，许付航后背冒出冷汗，危急关头，他想起了楚物教给他的格斗技巧！

许付航忽然大喝一声，把歹徒吓了一跳，也就是这么一下的事，歹徒匕首挥空，被许付航狠狠踢到脆弱部位，跪在地上。许付航没有松懈，给歹徒后颈来了一肘击，夺了匕首！

女孩也反应过来，爬过来和许付航一起把歹徒绑在了树上，报警。

许付航把外套给了女孩，打开手机手电筒，一起等着警察到来。

女孩从害怕中回过神来后，走到绑着歹徒的树前，狠狠地补了几脚，每一脚都踹在同一个地方，直接把人痛晕了。

发泄完恐惧后，女孩在许付航边上坐下。

她这才发现救了她的人，似乎状态并不比她好。

“你没事吧？是冷吗，要不我把外套还给你？”女孩犹豫着拍了拍许付航的背。

男人看起来也不强壮，鼓起勇气来救她肯定也吓坏了吧。

“真的很谢谢你。”女孩担忧地看着许付航，“你还好吗？”

“我还好。”许付航轻声应道，然后说，“这事过去后，学点格斗技巧吧。”

女孩猛地点头：“要学的要学的，不然碰上了真的是……”

女孩一阵后怕。

“这次也是还好有你。”女孩又感谢了许付航一番。

许付航轻轻摇头。

应该说还好有楚物。

楚物离开了，但他身上到处都是楚物留下的痕迹。

若不是这些技巧，许付航不敢保证自己能制服歹徒。也正是因为这样，许付航才会痛苦。

所有的伪装都被此刻的痛苦撕破，微妙的平衡早就如同惊弓之鸟，只要出现一点外界的刺激，就会土崩瓦解。

逼着许付航承认。

他好像抽不开身了。

从第一次见面，便陷入了青涩温暖的梦境中，试探，拉扯，自欺欺人，沉沦其中还自以为清醒自持。

和女孩做完笔录，许付航送女孩回家。

将人送到门口，许付航刚要离开，就听到有人喊他，是一个眼熟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似乎对许付航也不熟悉，他的语气并不确定：“是……许付航吗？”

许付航没想起来，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你是来找你哥哥的吧，他刚走。”陈华莲说。

许付航这才想起来，这应该是林步莘的后爸，没想到他们现在住在这，刚好是女孩的邻居。

“谢谢您。”许付航客气而疏离地微笑道。

他本来要走，想了下还是问道：“陈叔，林熙礼他们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

上次他直接去了医院，并没有回家。

陈华莲听到这个名字皱起了眉头：“你不会要去找他们吧？”

陈华莲问的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怕许付航衣锦还乡认亲去了。

“我是怕……”许付航顿了一下，“怕我哥哥去找他。”

陈华莲愕然，他刚才太开心了，完全没想到这一点。他着急道：“你等等，陈叔和你一起过去！”

陈华莲如临大敌，他将牛皮纸信封放回家，又拿上了一根棒球棍，塞到许付航手里，坐在电动车上，说：“走，陈叔带你过去。”

许付航有点意外，但没有拒绝。

印象里，陈叔是个非常柔软的男人，几乎没有脾气，说话比学校温柔的语文老师还要轻，是个不敢面对冲突的老好人。

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这么“刚”。

不过无所谓了。

夜色能掩盖的东西太多，他真的怕林步莘做出点什么来。见义勇为时的“冷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电动车很快就追上了林步莘，如陈华莲所说，他确实刚走。

许付航一路悬着的心，在见到平安无事的林步莘时，终于落下。他跳下车，跑过去抱住了林步莘。

这是他们之间鲜少有的亲密动作。

对于突如其来的拥抱，林步莘睁大了眼睛，浑身僵硬。

感谢夜夜笙歌两个火箭炮和一枚手榴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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