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谛麟私自将丁亦领回家这种做法,后来归巢的赤兔倒是没有摆脸色。
恰恰相反,她煞是欣慰地接受了丁亦被领回去的事实。
她还特意交代了谛麟,说:“此后,只要你让丁亦收到了半点委屈,我就把她抢回来。”
赤兔大人是知情者,明显地可以消化丁亦离开一事所造成的缺憾。
但其余三位影卫显然不能。
在丁亦在庭院里拾掇行箧之际,她们抱团逮着她不放,眼眶都红红的:“姐,我们舍不得你。”
丁亦想起曾前绿慧随着子房离开时的场景,她们四个也逮着绿慧不放,把平时没有来得及说的话悉数跟她抖了一遭,把子房一人独自晾在一旁,他哭笑不得又而特别好脾气有耐心地候了整整一个时辰。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不知现下面临此等别离之场景,这三位小姑娘又将如何呢?
曾经一直约定永远不分离的五个人,如今一位已追随幸福脚步嫁作他人妇,另一位亦然如是。
正是丁亦。
“姐,你也要离开我们了吗?”
“姐,那个谛麟大人是个怪偷,性格也不太完美,你这样跟着他,我不太同意。”
“是啊是啊,姐您能不能留下来啊,绿慧一走,生活就像缺了一个角,倘若现在你离开了的话,我怕我自己接受不了……”
……
丁亦自己的喉头也哽咽了,鼻头泛酸,但她按捺住了从胸腹之处汹涌薄发的泪意。
她可是这几个姑娘的脊梁柱,不能塌,不能软弱,不能哭。
她不能哭。
哪怕热液在眼眶里隐隐作祟,庶几快挣脱意识的桎梏脱缰而出,也要挺住。
深呼吸一口气。
她只对了她们说了一句话:“我去意已决,你们好好保重。”
这句话在她们听来格外残忍而冷酷无情。
她提着箱箧在她们湿漉漉的视线和赤兔的目送之下,跨出了府邸的门槛,来到了早已久候在树荫之下的谛麟身边。
当谛麟接过丁亦箱箧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用袖袂揩了揩眼睛。
谛麟会过意,将她揽过来,拥她入怀。
“就这样,别动,不要看我的眼睛。”
谛麟闻罢,用下巴抵着丁亦的脑袋,温声问:“为什么不能看?”
“太丑了。”
“嗯。”谛麟顺着丁亦的话来答。
“嗯?”丁亦听罢微愕,不由得抬起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大人,你说什么?”
她的反应如谛麟所料,他飞快地俯下首,在她的眼狠狠啄了一口。
伴随着清脆的一记“啵”音,丁亦中招了。
她的脸颊遂如映山红那般漫山遍野地烧了起来。
“大人!!”
“不好意思,看你哭的样子太可爱,忍不住就亲了。”
谛麟果真是油嘴滑舌界的一把好手,用油腔撩起姑娘真是顺溜,三下五除二,便把丁亦给驯服得乖乖巧巧。
他的言语行止刚好就是来克制她的。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丁亦的情绪明显可以稳定下来,不知为何,她想到了拾柒。
“大人,卑职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
丁亦踌躇了一下,便问:“夜猫大人的贴身影卫拾柒,她最近过得怎么样了呢?”
谛麟抬袖伸腕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
该怎么去定义拾柒与定义之间的关系呢?
拾柒的主人夜猫与丁亦的前主人赤兔关系匪浅,拾柒与丁亦是有过交集的,而且,丁亦现在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拾柒的影子。
拾柒倾慕夜猫大人,听闻巢内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者说,她与夜猫已确立了某种关系,现下夜猫大人远赴异域完成某项生死任务,而拾柒只能在巢内等他回来。
而丁亦自己,目前也与谛麟大人存在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动荡的时局,躁动的人心,涂炭的生灵,尸骨成河的江山,战乱不辍。
世事如棋,每一个入局的人都似是被各种外界力量操纵其间的棋子,一步一步被迫推着朝前走。
她是在这个棋局的哪一个位置呢?
谛麟大人呢?
夜猫大人呢?
还有一直在巢内久候的拾柒呢?
丁亦心中暗觉,也许夜猫大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拾柒已经等了他四五年,他依旧音讯杳无。
巢中的每一人都与他断了音讯。
唯有拾柒还在驻留在原地。
她如此执着,如此固执,等一个也许永远不会回来的男子,这好几年的青春就如此消逝了过去,真的值得吗?
丁亦不知拾柒心内是如何作想。
也许,拾柒的心里早已有答案。
对她而言,其他人都只是过客,无所谓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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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第两百五十九杀:烛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