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一个男人的名义,想抱抱你。”
这句话时常辗转徘徊在丁亦的耳侧,时至今日,她仍旧记得谛麟说这句话时的神色、情绪和语调。
印象无比深刻。
她当时好像是鼓起了勇气问他:“大人,我能当做这是您对我的告白吗?”
“那么真的是的话,”谛麟俯眸深深望著她,不放过她面容上一丝一毫的神色,“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丁亦听罢,微微挑眉:“据大人您的意思,这不是告白咯?”
谛麟失笑。
丁亦正等候着谛麟的答复,却等来了一个掸额指,他伸指在她的额庭上不轻不重地掸了一下。
她捂额作吃痛状。
“丁亦,你这猪脑袋,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我不是猪脑袋,赤兔大人一直认为我慧根与悟性都比同龄人好多了呢。”丁亦佯作不悦地反驳道。
谛麟:“……”
他要怎么说?
此时此刻,晌午的橘黄色日光,乃从远空山尖上顶起,光柱略偏地照彻下来,丁亦微湿微漉的身体变得剔透,她的五官显得益发立体而姣美,身上的芬香如有若无,催动着谛麟的嗅觉神经。
这革新了他一种刻板的认知。
这个他抢来了的小姑娘,好像真的长大了。
身体虽然罩在宽大不贴身的侍卫劲装内,但该有的曲线、该有的凹凸都可以隐约看出。
因为好久没有正眼观察过她了,所以今日这一瞥,不可不谓之是“惊鸿”般的效果。
这让他破天荒地有了失控的**。
视线落在了她檀红的一张菱唇上,上下唇微微开阖出了一丝微妙的弧度,皓白的贝齿若隐若现。
看上去,真的格外惹眼。
想让人去采撷。
对端,丁亦显然不知谛麟心中所想,她仅是慢慢观察到他的眼眸逐渐地沉下了一抹诡异的阴影,她摸不透这抹阴影的真实含义。
很快,谛麟便给了她答案。
他沉下视线,俯下首,下巴微微斜侧着,尔后,鼻子开始贴近与她的鼻头,缓慢地刮擦着——
丁亦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要躲。
下一刻,他快了她一步,把嘴唇渡了下来,碾住了她的嘴唇。
丁亦瞳孔微微一缩:“!!!”
谛麟的亲吻节奏缓沉,吻她的时候,敛眸阖目,长如蝶翼般的黑色睫毛微微蜷起,刮擦着她,晕染着淡金色光线的剪影,在路面流成了一条一去不复返的河泊。
他的吻有阳光草露的深情气息,一吻下来,吻得她七荤八素,意识深处产生了近乎绵软的沉醉之意。
自己本来想要抵抗的心,它的立场也没有那么坚定了……
他的唇轧在她的唇上,捻磨,啮啃,啾咬,牙齿揪着她的嘴唇作不断的纠缠。
侵略她的城池,卸掉她的甲胄,攻占她的防线。
她的唇齿之间皆是他的霸道而动情的气息。
——“逾矩了……”
丁亦心内有了极大的罪恶之感。
心内最后的一丝理智陡然占据了她,她龈牙紧咬,使出了浑身之劲儿,推拒着,推开了他。
“够了——”她的气息在历经掠夺之后有些微喘,话音也显得底气不足,“大人,卑职不能和你这样。”
“丁亦。”谛麟唤了她的名字,似是想说些什么。
讵料,丁亦压根儿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请大人放心,今日之事,卑职定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撒谎了。”谛麟用略显灼烫的视线审阅着丁亦。
“卑职没有。”丁亦说。
她没有看他的眼睛,这让她看上起似是在狡辩。
谛麟笑,“你明明很享受,对我有感觉,但是你却选择逃避了。”
丁亦心内大震了一阵会儿。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杵在谜局的中心位置,根本无法精确而明晰地辨识到自己的处境。
那一次,她如谛麟所言,成为了逃避的那个人。
此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封锁了自己的心境之界。
没再跟谛麟有过丝毫接触与交流。
他当然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圈子之内。
两人“失联”,一下就是两年之久。
时间足够消解尴尬与窘境,亦然足够去淡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与心悸。
这是丁亦所认可的定律,但却不适用于谛麟。
不然,当下的此刻,在她独自守着赤兔大人府邸之时,他竟然“趁虚而入”。
还蹭着她的鼻。
她本身就有点不淡定了——饶是自己已经成熟了不少,在情感方面还是一片空白,跟个学徒差不多。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畔缭绕:“我想偷一个人的心,想很久了,但一直没有偷到,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失败。”
丁亦呼吸一滞,原来谛麟大人真还有喜欢的佳人啊,那么她呢,算什么,可能只是一介小小的影卫吧,偶尔供他嬉弄、博他一笑以解颐的那种。
这样暗想着,她的心仿佛被塞入了一只酸果,酸味从五脏六腑那里蔓延过去,惹得她感到不舒服、不愉悦,甚至是沮丧、失落。
原来……他真的有喜欢的人啊。
亏她之前还有过那么一丝丝希冀和期待。
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如此看来,谛麟大人与普天之下的所有男子都一个样儿,一副德行。
丁亦咬着唇,陷入了自己的小情绪之中。
后来,谛麟说了些什么,她一概不知。
她出神了,满脑子都是“他有喜欢的人”这个消息。
谛麟察觉到丁亦明显地心不在焉,遂是拉开了一些距离,细细看她,且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了?是被我的话吓到了?”
——这个小姑娘,是被他那句话“我可以对你的一生负责”吓着了?
丁亦回神了,淡淡说了一声:“……没有。”
她把脸挪开,与谛麟保持着一些距离,吸了吸鼻子,按捺住心绪的崩乱,说:“大人,还有什么事吗?倘若没了,就请回吧,恕卑职不能远送。”
谛麟:“……”
谛麟:“丁亦,你知道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丁亦眼眶微红:“嗯,知道。”
谛麟:“你复述一遍。”
丁亦乖乖如言照做:“你想偷一个人的心,但一直未遂,你说,这是你一生当中最大的失败。”
谛麟说:“下一句呢?”
丁亦眼中写满了“迷茫”:“很抱歉,卑职不知。”
谛麟:“得,你肯定误会了。”
丁亦没有说话。
谛麟朝着她向前踱了几步,双手捧起了她的脸:“真的是猪脑袋啊你,稍微含蓄一点的告白,你就听不懂了。”
丁亦懵了:“啊?”
谛麟大人的意思是,他是在向她告白吗?
正思忖间,她听见他说:“我有时候很自信自己的偷心能力,天底下哪个女性,上至妙龄皇妃,下至耄耋老妇,她们的心我都可以偷,但是,你好像是个例外。”
丁亦噗嗤一声笑出来:“大人,你好自负。”
“我很认真。”
“嗯,我知道大人很认真。”
“我对她们不认真,因为这些都是任务,我像个工具人收割了一些根本不需要的情感,我不认为自己亏欠了谁,所以我挥霍了她们的情感,为我所用。”
丁亦深吸了一口气。
“可能,我后来就遭了报应。”
“报应?”
“报应就是栽在了一个小姑娘身上,情绪随时会受她的影响,我主动亲她,主动撩她,说要对她负责,她却把我拒之门外。”
他的暗示足够明显了。
丁亦再听不懂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但是,饶是她听懂了,大脑却宕了机,实在不知该怎么回复。
“我……可以缓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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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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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第两百五十七杀:齐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