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你快来看看!”
只见子衿怒刷了一把存在感,抢先跑到了两人的前端,在一家专卖女子饰物的摊铺前驻足,朝着拾柒连连招了招手,“这里有很多精美的东西,保证有你心动的哦!”
拾柒颇为无奈的撇了撇嘴,咬了一口冰糖葫芦,一边使劲的咬,一边说:“依我看呐,是她自己看得心动了吧,就来叫上我。”
子路闻之,侧首看着拾柒。
以万千煌煌灯火为底色,映照着她疏淡的眉目颊颐,一簇一簇粲烂的灯火在她的眼眸中绽现,时有夜风撩动着她颊边的发丝,撩起了一抹莫能言喻的意韵——她说话的语气,她撇嘴的动作,加上她鼓起的两腮,于一瞬之间撩动了他的心弦。
“去看看吧?”子路舒展着眉梢,对她说,“万一真的有喜欢的呢?”怕她如之前那般抗拒,他旋即补上了一句话:“如果真的挑到了什么喜欢的,我送你。”
“啊哈哈,以我看这倒不必——”拾柒说话间,咀嚼的动作倏然微滞,冰糖葫芦的酸腻之味融化于她的唇齿之间,她的微滞并非因子路的话,而是当她在反侧过身与他说话时,视域之中蓦地晃过了一个黑色的男子身影。
这个男子身影赋予她一抹极其熟悉的感觉,这一份感觉,与她挑水随僧侣上山以及下山的那个时刻所感知到的感觉,近乎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她的脑海之中第一时间骤显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然而,真的可能吗?
那个人为何要从晨午时分一直跟着她跟到了此刻?
这极可能与山间那一场交锋脱不了干系,莫非那些意图不轨之人也潜伏在她所处的夜市之内?
拾柒还欲再将男子的身影瞅清一些,结果转瞬之际,那个身影便消匿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恍若一滴毫墨顺势汇入了江泽,教人难察其踪迹。
彼端,子路察觉到拾柒有些心不在焉,遂是眯了眯眼问道:“拾柒?”见她没应,他就毫不客气地伸指弹了她额头一下。
拾柒吃痛,思绪被痛感抽回了现实,怒瞪了子路一眼:“你干嘛?”
子路不接她这一茬,率先牵起了她的手腕朝前端的摊铺走去:“你分心了,所以我不开心了。”
他牵着她穿过了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她上一秒尚未回过神来,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他带到了子衿正在眼馋着的摊铺面前:“喏,为了让我开心一下,今夜你必须在这里选一样东西,明白没?”
子路的声音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音量刚好能让方圆五尺之内的人都能听到,拾柒感知到周遭一时有数十道温度不一的视线,乘着凉飕飕的夜风,簌簌射在她的身上。
这些视线所蕴蓄的重量仿佛有千斤重,让她深陷入如履薄冰的泥沼。
近旁的子衿一听,心里又酸了:“哼,哥,你真是重色轻妹。”如此想着,斜睨了子路一眼,嘴撅得能挂一个油瓶了,而子路自动忽视了她的眼神扫射,视线暖暖地聚焦落在拾柒身上,而他的神色以及姿态,甚至有些霸道?
身为当事人的拾柒有些囧,有意地调整了一下脸色,看着眼前的种种闪耀眼球的饰物,心中一一将它们兑换成了具体的钱数,忽觉这些皆是简直要掏空荷包的败家玩意儿,鉴于此,非常含蓄的侧首对子路道:“子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是个武剑之辈,气质向来就与这些精美的饰物不搭,你看看子衿,她生得天生丽质,以我之见,她才是与这些东西最搭配的人,你说对是不对,子衿?”
言讫,她对着近旁的子衿使了一个求救的眼色。
子衿飞快的悟过意,却毫无配合的趋势,将一把话茬扔了过去:“不了不了,大嫂这是哪里的话?再这样说的话,可怕是要折煞我这个妹妹了。”
大嫂……
拾柒与子路同时幽幽地凝了子衿一眼。
前者是纯粹的惊骇,后者是惊讶之中带着隐而未发的赞许。
那摊前的老板娘恰巧识得子路,于是乎拿眼细细心心地凝了拾柒一眼,趁机怂恿着道:“姑娘啊,这位小伙子待你真不错呀,你就别拂了他的好心,赶紧称他的意,选一件走吧。”
在流言堆砌般的暧昧热焰之中,老板娘的话俨若一把柴火,将气氛烧至了沸点。
饶是拾柒想要澄清她与子路两人之人的关系,也已经晚了,周围掀起了一些意图不明的嘘声与哨声,声音就如浪潮一般将她包裹。
“子路,你怎么不解释?”拾柒侧首怒蹬子路。
“为什么要解释?”子路随意的扫着摊铺上的饰物,见着了一对缀着月色明珠的耳铛,就拣了一只起来,将其悬在她的左耳耳垂间,观赏了一瞬,“哎,你挂了耳铛之后,气质变得性感了。”
拾柒:“……”
她扬起嘴角对着他摆了一个粲烂的笑:“多谢你的好意,我自己挑吧。”言讫,暗中跺了他一脚。
她笑得有多粲烂,跺得就有多用力。
在子路吃痛之声里,拾柒开始打量着摊中的货物,有玉手镯、丝帕、团扇、香囊、玉佩、同心锁,发梳,等等、等等,饰物琳琅满目,不胜枚举。
粗略观之,它们的质地都是上乘,能入得了她的眼,却难以入得了她的心。
拾柒的视线继续随性的拨转,殊不知,在下一刻,她突地被某样物件直直曳住了目光。
这是一枚镶着蓝玛瑙的指环,通身皆是月白之色,环缘饰以缠枝形状的纹络。借着顶上的灯烛之光,她还发现指环的内部錾刻了一行米粒般大小的字——
“世念去如洗。”
她在心下默默念出了这一行字。
“有什么喜欢的吗?”子路凝神观察的拾柒的表情变化,见她不语,遂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是一枚指环,一枚嵌着蓝玛瑙的指环。
在拾柒继续注视时,子路将那枚指环拾了起来,对着老板娘道:“把这个东西给包装一下。”
“哇,小伙子,你可真是识货,”老板娘眼中划过了一道精光,“这是我专门从京城里进货过来的珍品,今夜仅属这一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近旁的子衿听之,惊叹了一声,望了这枚指环好几眼,好奇道:“要多少钱?”
老板娘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两银子?”她猜道。
老板娘笑着摇了摇头。
子衿惊诧了,近乎失声地道:“五十两?”
老板娘裂开嘴笑出了一枝花:“这位姑娘你可真行,一看就是识货人。”
“可惜,我没啥眼力见,也不怎么识货,”沉默良久的拾柒报之以笑,她夺过了子路手中的指环,将其放置在了货摊上,对着老板娘道,“我这个人天性就对以高价标榜的东西敬谢不敏,唯有那些廉价的东西才能深入我心,比如——我手上的这一串冰糖葫芦。”
她说着就咬了一口,一边吧嗒吧嗒地嚼着一边拽过了子路的手,道:“子路,我们去前边看看吧,那儿好像有卖我喜欢的槐花蒸麦饭,仅用五文钱呢。”
此话一出,场面仅能用“四座皆惊”的四字以蔽之。
夜色之中的光线似被拾柒的话语给闪晃了一下,子路愣愣的给她牵离了现场。
子衿看着两人霸气立场之时交牵在一起的手,内心不禁又酸了:“不就是买个东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喂我狗粮嘛!太过分了!”
她颇为牙疼的跟老板娘致歉之后,就匆遽的跟上了他们俩。
这一场闹剧恍若一支转曲,惊起了一圈水面之上的涟漪,而后不出须臾,涟漪皆是散尽,气氛复归于寻常的市井闹喧之中。
一刻钟之后。
老板娘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招揽顾客时,货摊之前来了一个男子。
“这枚指环多少银两?”男子的话音不隐而凛,如一记峻峭之冷锋,蓦地扎入听者耳中。
老板娘当下就好奇的打量了男子的打扮一眼,他没有在摊货前拣选货物,一上来就挑拣这一件价昂的东西,她不由地抚起掌来,勾嘴而笑:“这位官爷,你可是真是好眼力,这是我专门从京城里进货过来的珍品,今夜仅属这一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多少银两?”男子眉间似含有一丝漠然的不耐,话益加简约,语锋益显凛冽。
老板娘见他爽快,深晓他买心已定,于是心下大喜,同时也记得了刚刚那一回顾客拒买的教训,遂是朝着男子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京城来的东西可不便宜,原本需要五十两,但我可是个良心生意人,现在就搞个跳楼价,仅需五两银子就够……”
这时,近旁仅有几位正在拣选饰物的姑娘听了这话,黛眉微挑,道:“老板娘,你可是在趁哄乱定价?这枚指环一会儿五十两,一会儿又五两,没个基本标准。你就算是想赚个差价以营生,但用这种卑琐的方式,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一语惊起千层浪。
“这个官爷,你别听她们说的,”老板娘横睨了那几位砸场的姑娘一眼,接着亡羊补牢一般朝着男子道,“我这真是良心价,委实是亏本买卖……”
老板娘话未讫,她的视线之中直接飞入了数锭银宝,男子将那一枚指环收入袖中,之后他的身影迅即消失在了熙攘如流的人群之中。
整个过程干脆简练、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势如摧枯,男子连个基本的讨价还价之语也无,
“那位公子买指环,定是要送给哪位姑娘的,他出手真是阔绰呀!扔钱之时,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一位姑娘以钦慕的口吻道。
“唉,咱们还是莫要论议他了,话说,这位老板娘赚的是昧心钱,咱们到别家的饰铺看看。”另一位姑娘挽着同伴的腕臂就走。
老板娘得到了五两银子, 却断送了一批客源。
不过也罢也罢,这五两可银子可让她大半年的生活费有了着落!
正思忖之间,货摊之前又来了一个人:“老板娘,请问镶有蓝玛瑙的指戒还在吗?”
老板娘顺着话音抬眼递了过去:“咦,子路官爷?”
子路拿眼在货瘫之间速速来回的寻梭,但寻梭半晌,一直未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老板娘喟叹一气,道:“哎呀,官爷,您来晚了一步,那枚指戒刚刚被一位官爷买走了——其实,除了指环,还有很多东西可以送给心上人的呢!”
子路听罢微怔, 他只听到了前半句,急道:“那位官爷往哪个方向走了?”
“呃,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他买完就离开了,貌似很赶的样子。”
“那你知道他生着什么样子吗?”子路追问,冥冥之中,他觉得那个买指环的人,与他在祭祖完上马车时所感知到的视线有着某种微妙的关联。
“让我想想,”老板娘眼珠子转了转,“他的衣物不大华丽,是一身玄色的束衣,也不似什么纨绔子弟亦或者贵公子——我也就只记得这些了,毕竟我也没太注意他的容貌。”
子路袖下的拳头微微攥紧,那个人隐藏的真好。
同时,看来这指环真是与他无缘啊。
他索性将博得他眼缘的一对耳铛给买下了,在告别了老板娘之后,就返身奔走至隋桥的一端,拾柒与子衿正在此处等他。
桥端这头貌似正在举行着什么比试,一架漆黑的巨型长篷堪堪笼罩在了桥身之上,恍若一条黑蟒以骇人之势盘踞于桥间。
自桥下人来看,桥身被长篷给紧紧覆盖住;但在过桥的人而言,他们过桥时,甫一入了黑篷之中,就如进入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遂道之中,唯有入口与出口得以窥到亮光。
“各位成对的有情人呀,快来看一看,瞅一瞅,瞧一瞧咧!”只见一个正杵在桥端入口之处的男子,脑袋披以瓜皮小帽儿,一身颇富喜感的蓝短衫,左手执杵,右掌执钹,“锵锵锵”的吆喝道,“新一届的‘非缘勿扰’比试开始啦!但凡通过比试者,可获得咱们月老庙神秘定制的信物哦,计值十两银子!”
他这一句话掀起了诸多男女凶澜般的热烈反响,纷纷报名参加。
拾柒出来到恭州有一段时间了,什么玩意、什么人、什么事端都见识过了,却是对这种“非缘勿扰”的比试头一回听说。
“嫂子,你跟大哥去报名好不好?”子衿的双目绽露着希冀的光,“凭你的功夫,一定能完美的通过比试!”
拾柒被子衿眼底的光晃了晃眼睛,一时有些晕乎,她看了子路一眼,后者明显在静候她的回音,她没辙了,愣愣道:“别乱给我起名,先说说这个比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子衿指了指盘踞在桥身之上的黑篷:“看见了那个类似于遂道的长篷了吗?”
“看见了。”拾柒不明就里。
“但凡报名参加的一对男女,比试开始之时,女方需要从入口进入,男方就在出口等待她,只要女方能在半炷香的时间之内成功抵达出口,男方与她牵上了红线,此就算是完成了比试。”
拾柒挑眉,她望了望桥端亟待进入入口的姑娘们,疑惑道:“照你说来,那应该有很多姑娘们能通过比试才对,在黑篷之中,视线虽然受阻,但只要顺着桥沿一直走下去,就定能抵达出口。”
殊不知,子衿的脸上写满了“错,错,错”,晃了晃脑袋道:“非也非也,这个黑篷里可是设有一些机关的呢,比如会有人扮成魑魅魍魉,来吓唬人,有些姑娘胆小,就被吓昏过去了,这样就输了。”
拾柒:“……”
子衿继续道:“除了吓人,还会放一些老鼠、蜘蛛之类的小动物,我记得上一回有几位姑娘怕得差点从桥上摔下去。”
拾柒:“……”
子衿咧了嘴,面容含笑道:“这还不算,听说这一回难度可是增强了,在黑篷之中设置了数条岔道,跟个迷宫似的,一旦走错,就再也出不去了,直等到比试的时间结束,才有人进去将人给放出来。”
拾柒:“……”
“要不,我们先观摩一下,看一看情况?为免你生畏惧之心。”子路的话带了几些不经意的衅意。
提及实力、本事的方面,拾柒果真被触中了命脉,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呵呵,就这种档次的小比试,我何惧之有?”
语罢,她直接冲着桥端的报名地点踱步而去,压根不顾忌自己的淑女打扮以及风范,糙女的本性暴露无遗。
子衿见状赶忙用胳膊捅了捅自家大哥的胳膊一下:“哥,真有你的!”
子路将一对耳铛自袖中摸了出来,递给子衿。
子衿可是爱不释手得很,道:“哥,买给我的吗?”
“不,等比试结束之后,你把它给拾柒,别说是我买的,就说是比试附带的奖励。”子路说话间,耳根染了一些润红的意蕴。
子衿仿佛闻见了“哐当”一声,关系破碎的声响,她将耳铛塞回子路手中,看了拾柒的背影一眼,道:“那就免提,这种东西要给她,你就自己给她——别告诉我你怕她不收。”
“你是知情人,就帮大哥一下。”子路想要将耳铛再度塞给子衿,却见彼端拾柒的视线扫了过来。
“快,收着!”子路快手快脚将耳铛塞给了子衿,就朝着拾柒那边奔拢而去。
——
“非缘勿扰”的报名程序极其简约,只消登记女方、男方的名讳、以及一文钱的报名费即可。
报完名之后,子路与其他的男子在一位身着黄短衫的男童带领之下,划船抵达了对案的桥端。
拾柒与其他的姑娘们尚在原地等候,她暗暗观察了一下报名的姑娘,她们的年纪大都皆介乎在十七八岁之间,可美丑妍媸、高矮胖瘦无所不包。
她应该算是年龄最小的比试者?
“小娘子,”此际有个人提醒她道,“为公平起见,比试时是不能带兵器入场的哦。”
拾柒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悬于腰间的莫邪剑,撇了撇嘴,就将剑交给子衿保管。
比试还有五分钟就开始,分批次进行,每一批次共计十五人,拾柒与子路报名迅速,故他们是第一批次的比试者。
隋桥两端的气氛因之高涨而起,桥畔上下无数猎奇而亢奋的视线如一洞一洞的光火,借映着煌煌的灿漫灯烛,聚焦于桥端之上行将比试的姑娘们。
“大嫂,你莫要紧张,深呼吸——深呼气——”子衿冲着拾柒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满满当当的笑意在她眼底绽露,“你一定可以通过比试的!”
拾柒没回应,斜刺里倒是有个姑娘插话了:“这年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连毛都没长齐全的鸟儿也来凑热闹了,真是不知羞耻。”
拾柒一听这话里可是**裸的敌意,决定不接茬,但子衿可是不淡定了,她顺着话音寻根溯源而去,仅是瞧了那个姑娘一眼,就低声惊道:“咦,这不是上一回遣媒婆来子路家说亲的姑娘嘛,听说是绣坊里的一位绣娘,为了绣工卓绝而不惜拿针戳其他绣娘的手。”
拾柒怔了一怔,顿时明白了那位姑娘为何对她满是敌意了。
这都是子路那厮在情债方面未偿还干净而遗留下的祸患。
眼看子衿要冲着那位姑娘讨要个说法,拾柒一把拉住她:“行了,比试都要开始了,这等寻衅之言理应止于智者,咱们就别跟她过不去。”
“嗯,听大嫂的,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呃,都说了,别乱给我乱起称谓。”拾柒汗颜。
夜朝着深处走去,月沉沉而迁,皎影下彻,浓郁的辉光倾落于隋桥之上的黑篷,宛有一层银箔轻镀其间。
“锵锵锵——”
身着一身颇有喜感的蓝短衫的男子执杵鸣锣,捻起一腔尖嗓子高高的喝道:“诸位姑娘们,比试开始!”
拾柒别了子衿,跟着这一批次的姑娘进入了隋桥上端黑篷的入口处。
行步之间,她倏然切身感知到一抹清冷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其如一枚落叶落肩的那般无痕无迹,若她不细察,这道视线极可能会被嚣杂沸腾的人声给掩盖过去!
是他。他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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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杀:神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