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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王国-Legend Of The 第51章 皮太太左右为难

作者:好大一个饼啊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17 17:51:59 来源:文学城

“颠倒着飞!”迎春花吃惊极了,“你是怎么做到的?简直不可能。”

“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赛林兴奋地说,“并不需要多少技巧。就有点像你第一次开始飞行一样。你只需要对自己有信心就行了。”

“倒着飞?”吉菲说。

“你说,像我这样一只魁梧的大灰猫头鹰也能做到吗?”

灰灰说。

“没问题,只要条件合适。明白吗?问题就在这里,只有处在狂风的阴沟里,你才能尝试。”

“狂风的阴沟?”灰灰说,“你是说狂风里还有一道阴沟?我见多识广,但是……”

灰灰很不愿承认别人比他见过或经历过的事情多。

吉菲和赛林望着对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灰灰确实喜欢吹牛,但他不像丽莎那样有一种令人讨厌的优越感。

可是他在团队训练的时候,还是经常会因为对督导出言不逊而受到责骂。他有时候确实挺烦人,但就像皮太太说的,他有一副“好心肠”。

没有哪只猫头鹰能比得上灰灰这样赤胆忠心。

掘哥经常说:“他嫉恶如仇,对朋友一腔真情。”

“你大概没有看见过狂风里的阴沟。”吉菲说,竭力克制着声音里的恼怒,“我知道你见多识广,灰灰,但是你很可能没有在一指大师的指导下,像赛林这样在狂风里穿行。”

“我在风口浪尖上飞过许多次,吉菲。我也许到过阴沟,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这点我承认。赛林刚才说了一大套狂风的结构什么的——只是纸上谈兵。对不起,赛林,我没有得罪你的意思,但你完全可能飞过某个东西却不知道它叫什么。”

“没错,我认为你说得对。丽莎就一直在嚷嚷,说在我们昨晚出发前,一指大师应该发给我们一张词汇表。”

“说实在的,”迎春花低声说,“谁见过比她更没趣的猫头鹰吗?”

“好了,我要去藏书室了,这是我们的一项作业,阅读关于狂风、风暴和飓风结构的内容。我很高兴我们先有了飞行实践,这样读起来就更能明白了。很快我们还要考试呢。”

“是飞行考试还是书面考试?”吉菲问。

“书面考试。我答应要帮助红宝的。她飞得棒极了,但一看到书本就头疼一—读书写字都有困难。”

“信不信由你,只要她能飞,别的都不重要。”灰灰点着头说。

“摸爬滚打孤儿院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吉菲嘟囔道。

皮太太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在自己的茶桌上听到不友好的话语时经常会这么做。

赛林意识到皮太太在他们喝茶过程中几乎一句话也没说。这是很反常的,特别是他刚刚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气象分析队训练。

一般来说,皮太太看到赛林这样兴奋难耐,也会为他感到激动。赛林希望没有出什么事。

如果他从藏书室出来离晨安还有一点儿时间,他就去看看皮太太。

赛林朝藏书室飞去,嘴里愉快地哼着气象分析队队歌的最后一段歌词。生活的变化多快啊,他想。

就在昨天,他嘴里叼着燃烧的木炭走来走去,认为生活糟得不能再槽,当然啦,比他在圣灵枭的小食团儿物里分拣小食团的时候要好一点儿。

而此时此刻,他成了最最优秀的团队中的一员。

他走进藏书室,看见一指大师还坐在平常坐的位置上,旁边放着一堆毛毛虫干。

赛林一跳一跳地向他走去:“你好,一指大师。团队训练太精彩了。你认近期还会有狂风吗?或者龙卷风?普特说在龙卷风中飞行也特别过瘾。”

然而,一指大师几乎头也没抬,嘴里还发出了那种不友好的低吼声。赛林一头雾水,一指大师怎么跟他们飞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呢?

在气象分析队训练的时候,一指大师咋咋呼呼,吵吵嚷嚷,说一些稀屎笑话,还粗声粗气地唱小曲儿,而此时此刻,他又变成了一指大师,一位冷淡的、坏脾气的老学者,只顾埋头看书。

“最好复习功课准备考试。红宝在那边需要帮助。飞得出神人化,读书写字却是一塌糊涂。”

赛林退回来,转向红宝。红宝正在埋头钻研一本书,名叫《气象体系及其结构:飞行、分析和生还指南》,作者是一指大师。

“这太难了,赛林!我考试肯定不会及格了。”

“没关系,红宝,你没问题的。你飞得这么棒,考试不可能不及格的。”

“可是这些单词太可怕了。你知道,我的砂囊对飞行有感觉,但是对文字没感觉,只有彭嚓嚓夫人唱歌的时候也许好一些。”

赛林眨眨眼睛。他认为红宝的话很可能是实情。

“听着,红宝,我认为你不应该试着用砂囊去感受文字。你只需要用头脑一点点地领会它们的意思去应付考试。来,我来帮你。我们看看这本书。”

赛林把书拿起来。里面有很多图片,画的是风暴、飓风和暴风雪。赛林用爪子快速地翻着。

“我们就从狂风开始吧,因为我们对它比较熟悉。

“可是!派特是什么呀?”红宝说。

从藏书室那头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派特是一种长度单位,大约有我这样一只长须啸叫猫头鹰的翅膀展开了这么长。它用来衡量气象体系的各种不同结构,如阴沟、排水孔,诸如此类。”

“‘诸如此类’是什么?”红宝小声问。

“我认为这个词不重要,”赛林说,“现在我们知道派特是什么了,这才是最要紧的。”

赛林觉得红宝不能算笨,但她写字确实很难看,而且一碰到大词就犯晕。

“直飞纬——”她读着一页顶上的标题。

“直飞纬流。”赛林说。

“什么意思呀?”红宝问。

“红宝,你就是这么做的。只有你做到了,记得吗?你攀上排水孔外的鼓风褶,抽动着尾巴,直接飞到了外沿。这是很不简单的。”

“你说的是像这样吗?”红宝把昨晚的动作又惟妙惟肖地表演了一遍。

“对,就是这样。这上面说,纬流是根据每只猫头鹰的尾长测量的。如果你感觉到自己尾巴两边同时有风,就知道那是一个纬流的宽度。”

“我永远也记不住所有这些!单词,数字,太难了。”

“你能记住的,红宝。”

丽莎走进了藏书室,正抽出另一本关于气象说明的书。

“你换团队了吗,丽莎?”赛林小声问,他知道丽莎直接向白兰提出了申请。

丽莎眨眨眼睛,大颗的泪珠溢满眼眶。

“没有!我愁死了,我不可能飞得跟你们俩那么好。我恐怕连命都会送掉呢。”

生平第一次,赛林真心地为丽莎感到难过。就在这时,一条毛毛虫干落在了丽莎打开的那本书上。

“你会做得很好的,孩子。斑点猫头鹰感觉气压变化的能力惊人。当然啦,这也使他们大惊小怪,跟别人很难相处。

我建议你读读那边的那本书《大气压和气流:诠释指南》。作者是思拉,上世纪著名的气象学家。我总是希望我的团队里有一只斑点猫头鹰,尽管他们总爱跟老师顶嘴。”一指大师起着伤残的爪子,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藏书室。

这只猫头鹰真奇怪,赛林想。

他就像气象体系一样深奥莫测。他对赛林爱搭不理,却似乎专门放下架子,跟丽莎聊起天来。

“作者也姓思?”丽莎打开书说道,“噢,天哪!没准儿还是亲戚呢。知道吗?做一名气象学家需要最细致、高超的敏感性,这是毫无疑问的。怪不得这个思拉会成为气象学家呢。我们的家族这么古老,可以想象这些技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炉火纯青。”

这只猫头鹰就不能把嘴闭上吗?赛林决定在天亮前去拜访一下皮太太。

“我不知道。我真是不知道。我好像对什么都不能确定。”赛林停在皮太太和另外两条保姆蛇合住的小树洞外面。

是皮太太声音里透出的悲伤使他停住了脚步。皮太太从没有用过这样的口吻说话。她总是那么乐观,那么信心十足。赛林在外面听了一会儿。

“竖琴协会是最有名望的,我认我命中注定要成为其中一员。”是另一条蛇在说话,“没错,猫头鹰通过他们的砂囊感受事物,但我知道,我们虽然没有砂囊,也照样能够感受。”

“你是怎么想的!”皮太太似乎被这些话吓得不轻。

她很不客气地说话了:“我认为,竟然把自己跟那些高贵的猫头鹰相提并论,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们跟他们的地位完全不同。”

现在她说话的口气又跟平常一样了。皮太太没有自卑感。

她觉得自己是最优秀的保姆蛇,但是就像她说的那样,她绝不会狂妄自大地认为,她能跟鸟类最高级别的成员分享任何东西。

她的本分就是为他们服务,只要把他们照顾好,就是完成了一项高贵的任务。

“可是皮太太,”那条蛇接着说道,“你肯定对某个协会有偏爱吧。”

“可不仅仅是偏爱。当我们参观各个协会时,我一下子就知道竖琴最适合我。我爬过那一根根琴弦,攀上音阶,跳过八度,内心一直感受到那种震颤。

最精彩的部分就是,我怎么解释呢?就是把琴声跟彭嚓嚓夫人的歌声交织在一起。竖琴的乐音,彭嚓嚓夫人的歌喉,配在一起的效果是那样恢宏,那样荡气回肠。”

赛林眨眨眼睛。他想,皮太太的感觉比自己的砂囊还要厉害得多呢。

“我得走了,”另一条保姆蛇兴致勃勃地说,“我准备顺路去看看奥塔大婶,给她带几颗时鲜的奶莓果。她特别喜欢奶莓果。而且,你们也知道,她是替彭嚓嚓夫人管家的。试试总没坏处,对不?谢谢啦!”说完,她就从树洞里爬了出来。

赛林缩进一个角落,不让别人看见自己。当那条蛇走远了之后,他听见皮太太低声咕哝道:“竟然去奥塔大婶那儿拍马屁呢!还哼着小曲儿,用奶莓果去讨好她。呸,真想得出来!”

赛林决定不去看皮太太了。他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他必须“顺路拜访”彭嚓嚓夫人,告诉她这里有一条非常特殊的蛇,这条蛇具有比砂囊还要神奇的东西,这条蛇具有高超的,皮太太一般都是怎么说来着?

“敏感性,艺术敏感性”。

“你好,彭嚓嚓夫人,我知道这恐怕不合适一一我这样冒味地来打扰你。”赛林简直没法集中思想说话,因为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树洞。空气里满是五颜六色的光,都是从悬在天花板上、插在墙缝里、挂在树枝上的玻璃转珠里射出来的。

树洞有几道豁口让光线洒进来,还有许多绣着美丽图案的布料和一个小小的壁龛,里面装满一串串亮晶晶的珠子。

是的,整个树洞似乎流光溢彩。而在所有这些色彩中央,是一道耀眼的白色一一彭嚓嚓夫人。

赛林咽了口唾沫,不让自己的目光躲避那耀眼的白色。

“我知道皮太太很害羞,没有勇气过来。”

“皮太太?”彭嚓嚓夫人插嘴道,“我好像不认识这条蛇。

“她是跟我一起来的,夫人。她是我们家的老保姆。”

“噢,你是说她想要参加竖琴协会?”

“是的,夫人。”赛林觉得自己说话愣头愣脑的。

管他呢,他想,他是为了皮太太才来这里的。皮太太的愿望太迫切了。

彭嚓嚓夫人似乎把他的想法直接从他脑子里拽了出去。

“可是,仅仅想要是不够的。”

“是的,是的,仅仅想要,并不意味着事情就顺理成章。”

彭嚓嚓夫人眨眨眼睛,点了点头:“很有头脑嘛,小伙子。可是你告诉我这个皮太太,为什么她想要加入呢?”

赛林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你知道,”他若有所思地说,“有些蛇想要加人,是因为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最重要的协会,对于在古老、显赫的家庭里侍候多年的保姆蛇很合适。但我认为这不是皮太太想要加入的原因。”

“哦?”彭嚓嚓夫人显得很吃惊。

赛林担心自己说错了话。他深深吸了口气,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的,我认为她对那样的事情根本不在乎。”

彭嚓嚓夫人眨眨眼睛。

她在嘲笑我,赛林想。

但他还是往下说道:“我认为,她想要成为这个协会的一员,并不是因为它最重要,而是因为它最有艺术性。”

彭嚓嚓夫人小小地吃了一惊。

“那倒是很有意思。那么,小伙子,你说的艺术性是什么呢?”

天哪!赛林想,就好像他的砂囊突然掉了出来。他也不懂自己说的“艺术性”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彭嚓嚓夫人在等着。

赛林接着说道:“皮太太谈到音乐,说她参观那架大竖琴时,她不仅想用琴弦弹出那些音符,而且要把那些音符跟你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竖琴的乐音和你的歌声配在一起,产生的效果她认为是辉煌的,荡气回肠的。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艺术细胞吧。”

寓所里一片沉默。

然后,彭嚓嚓夫人深深叹了口气,掏出花边匠协会做的一块手帕。她擤擤鼻子,擦了擦眼睛。

“你是一只非常特别的谷仓猫头鹰。”赛林不知道这话是凶是吉,“好了,我认为你得走了。差不多快到唱晚歌的时候了,去吧。听说你在气象分析队里表现很好。”

赛林刚想问她是怎么知道气象分析队的事情的,突然想起奥塔大婶给彭嚓嚓夫人管家的同时也给一指大师管家。

“好了,快飞走吧。”

“好的,好的,谢谢你,耽误你的时间了,彭嚓嚓夫人。”赛林说着,退出了树洞。

“奥塔大婶!”赛林刚一离开,彭嚓嚓夫人就喊了起来,“奥塔大婶,赶紧进来!”

胖墩墩的老保姆蛇一直挂在寓所外的一根树枝上,此刻慢慢地爬了进来。

“你听见了吗,奥塔大婶?”

“听见啦,夫人。我们的降G调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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