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的头嗑在床沿,整个人呈现一种跪拜的姿势,像只缩头的鹌鹑。
刚刚的触感还残留在楚蘅手心,烫得他浑身发热,脖颈以及整张脸早就一片通红。
【我没想耍流氓的。】
【真的。】
百口莫辩,楚蘅只能在心底默默吐槽,顺便给自己点上一根白蜡。
“你这样不累?”床上的另一个人终于开口,声音又低又沉。
确实挺累的,楚蘅心想,但是他还是会做选择的。抬头面对和埋头躲避,这两者之间,他宁愿选择后者,至少还能给自己留下些许脸面。
但晏空青没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搂着他的腰,将他捞了起来,语气是不容置疑,“坐好,别再掉下去。”
楚蘅只能闷声点头,脱力般倒在床上。不一会晏空青也躺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很远,但楚蘅怎么都觉得别扭,一动也不敢动。下半身并无消停的迹象,但楚蘅却没再好意思出去。他睁着眼睛,努力调节气息。
晏空青也没了睡意,身体上的难受倒是算不得什么,只是床那边的那人动得频繁,让他不得不注意。
“酒有问题。”晏空青轻声开口,声音不大,足够被楚蘅听见,“所以,很正常。”
那人半天才有回音,慢吞吞地说:“哦,你也喝了?”
“嗯。”
“那……它还好吧,我没伤到它吧。”
晏空青转头睨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楚蘅便闭了嘴巴。
筵席上的那壶酒楚蘅只喝了一杯,结果反应却是意料之外。楚蘅一边忍耐着周围沸腾的空气,一边在心里唾骂那个给酒下药的人。首当其冲便是长老,其余人想必不会如此无聊,也不会对这方面之事多加关注。
【怎么办,好难受。】
楚蘅索性不装,掀开被子一角,想要给自己降温,但效果微乎其微。
周围可供呼吸的空气被压缩到极致,楚蘅身在熔炉,眼里所见的场景扭曲在了一起,稀奇古怪的线条上好似有黑点在不停蹦跶。
楚蘅忍受到了极致,最终拜倒在**面前,他飞快起身,顾不得去想晏空青会怎么看他,只凭着暂存的意识想赶快出去。
刚一接触地面,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地面开始下陷,水平面上升,楚蘅一下跪在地上,本能地抓住那个离他最近的浮木求生。
【好、难受……】
【救救我。】
一场大水将理智冲刷干净,楚蘅只能抓紧手里唯一的木头,掌心贴紧其上干燥的纹路,但最终还是不敌,在极致的愉悦和轻微的不满的撕扯中,被粉碎了彻底。
……
楚蘅醒来时寝宫内只剩他一个人。整个殿内很暗,红帐也没有撤去,倒是很适合睡觉。
楚蘅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指,慢慢找回思绪。
昨夜之事,楚蘅所记寥寥,眼前一片模糊,看不真切。但从一身的汗上可见,昨夜应当很是难熬。
午时刚过,想必长老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商讨大事,楚蘅索性挑了件白色衣裳,去到寝宫内一处汤池沐浴。
这处汤池平时只供楚蘅一人使用,私密性极佳。楚蘅背靠着光滑的石板,感觉身体内外上下都爽快了不少。他闭着眼睛,仰着头,发出一声喟叹,腰背处的酸痛瞬时缓解,只这一会,他原本停止不动的脑子又开始思考。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蘅只记得欲.火焚身,他迫切地想要解决,下床后便一个腿软跪在地上,然后似乎抓住了……
楚蘅摊开自己的手,抓住了什么呢,他仔细查看,从手心看到手指。
不知名的画面在眼前播放着,滚动不歇,看得楚蘅嘴角一僵。
最初还是简单的互相帮助,可接连来过两次,楚蘅都毫无好转的迹象,攀着晏空青不放,惹得晏空青也有些急躁。
“不可以了。”晏空青本想拒绝,试着施法帮他压住体内的躁郁之气,可楚蘅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让他一时心乱如麻。
“能不能……”楚蘅的嘴唇贴着晏空青的耳廓,上下翕动,说出几个字。
晏空青一时没了动作,定在那,想从楚蘅眼里找到什么,但终究徒劳,“不……”
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楚蘅便贴了上来。
楚蘅环住晏空青的肩,半眯着眼睛,皱着眉头。
全都想起来了。
楚蘅张着嘴巴,头顶冒着热气,缓缓滑入水中,任由池中之水没过头顶,了无生气。
“难受就咬.我……”
“不哭了。”
“还难受吗?”
昨晚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没了冷清,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的全是**。
楚蘅一下从水中钻出。
定是魔怔了,楚蘅抿住嘴唇,抹去脸上的水珠,心里有些复杂,他摸着右手手腕那处,就这么在水里坐了许久。
“在做什么?”
“什么?”楚蘅心里装着事,没怎么想便直接起身回头,裸露的上半身在空气中暴露无遗,水珠顺着肌肉的纹路缓缓流下,最后归入池内。
晏空青瞬间背过身去。
楚蘅哑然,起身穿好了衣裳,伸手点着晏空青的肩。
“有事吗?”楚蘅回避了晏空青的视线。
听见楚蘅还有些哑的嗓音,晏空青反思了几秒,而后嘴角扬起一个不小的幅度,“给你拿了些点心。”
晏空青不知从哪变出一盘糕点,各式各样的颜色都有。最上面的是朵莲花,做工倒是比较粗糙,地下一层鹅黄色的就看不出是什么形状。
楚蘅刚想接过,晏空青就将手里的糕点抬高,很是体贴,“我举着就行。”
楚蘅只好点头,拿起那朵莲花,咬了一口,却是食不知味。
“你还难受吗?”晏空青看着他,“我用了些灵力,应当有所缓解?”
楚蘅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咳嗽,他摆了摆手,“没事。”
还好有手下来报,说是魔族大试即将开启,长老们有要事要与魔君商讨,楚蘅得以逃脱,走时还被晏空青塞了两块点心。
此后几日,魔君事务繁多,本就没什么空余时间,楚蘅还一直有意无意躲着晏空青,回去的迟,起来的早。最初是因着尴尬,躲到最后,就连楚蘅都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连长老们都看出了些端倪,劝着他新婚,应当和晏空青多多培养感情。
楚蘅只是笑着,不做回答。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太过混乱,楚蘅也理不清,那夜的自己那些欲求不满的举动,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
楚蘅不愿稀里糊涂就开始一段感情,可到头来,这段情还是因为他的逃避变成了一笔糊涂账。
晏空青在之后便不在寝殿留宿,夜里很深再走,第二天很早又回来。两人心知肚明,谁也没先开口说一个字。
恰巧魔族大试开启,楚蘅要处理的事务一下变多,他留给晏空青的时间少之又少。
传影铃将四个城内设置的擂台上的景象显现出来。大街上人头攒动,大多数人都围在擂台边,两两一组上台对决,靠武力取胜。
第一回以武力为主,一共持续十一日,参试者万余,最后每座城只剩下二十人。
第二回以智力为主,喋血、噬魂、化骨、吞心四城各自为战,二十人一组,在最快时间内完成题目者胜出,五日后,只剩下噬魂城的那二十人。
又过四日,只剩下四人,得以进血月宫,由魔君出题,限十日作答。
魔族大试过了大半,第二话的内容也在同步进行中。
楚蘅待在柴应元的偏殿内,和他对着话本。
“……莲花真身显露……”楚蘅看着话本上的莲花,一时愣神,晏空青的脸便浮现在眼前,不说话的,毫无表情的,到最后都会变成一张温柔含笑的脸。
柴应元敲敲桌角,“第三次,这莲花怎么惹着你了?”
楚蘅抿着嘴唇。
柴应元了然,“得了,又是一个情种。既然想他,那你便去找,成天不是和那群魔族人待在一起,便是和我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移情别恋了。”
“我……”楚蘅叹了口气,伸出右手,露出一截手腕,法力驱动后,弯曲的红色线条便浮现出来。他不知道从何说起,“忘川岸,它便缠上了我。”
柴应元定神一看,一眼便认出了宿缘红绳留下的痕迹。幻境里一次,他还只当是障眼法,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只不过他早已看开,并不恼怒。
他现在更关心红绳的另一方是谁,“怎么回事?和谁缠上了?晏空青?”
……
此时的秘境武场,晏空青随手抽出一柄长剑,身姿如松。舞动间似有风起,吹起发尾,晏空青剑尖轻挑,划破孤冷长空,剑影重重,透着一股决绝凌厉之意。
半个时辰后才停下。
晏空青轻轻吐出一口气,身体发抖,靠着剑撑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但胸腔之内似有火燎,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喊痛。晏空青眉心一拧,吐出一口血来,半跪在地上。
他伸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目光在手指上的那抹红色上停留了许久,随后嘴角勾起,慢慢向下倒去。
脑海里那人终于出来了一次,衣袂纷飞,跑得好不稳重。
“晏空青!晏空青!别睡。”
楚蘅:心乱如麻
晏空青:心乱如麻
作者: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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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心乱如麻深陷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