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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外卖垃圾后面的德文猫探头，它悄无声息地走到华笙身后，压低身体摆出捕猎的姿势。
卢志芬目睹全程，刚想出声提醒，就见扭了会屁股的卷毛猫一个冲刺，扑向华笙，成功地挂在他宽松的裤管上。
“喵！”
哈哈！我赢了！
德文猫一边随着裤管晃荡，一边高声叫唤。
猫追人跑的游戏里，人类的主动靠近可不算猫咪的胜利。离开的机会什么时候都有，获胜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时不再来。
“小猫？！”
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散华笙脸上的阴霾。
“喵？”
输了让你这么不开心吗？
转瞬即逝的阴沉表情吓了于弥一跳，皱着眉头准备指责他的游戏精神，却被华笙笑着从裤腿上摘下，高高举到面前。
卢志芬立在玄关，看着他狂亲卷毛猫的额头、脸颊和鼻尖，它怪叫着捂住脸，不断扭头躲避，华笙就亲向了耳朵。她头一回见到华笙脸上的表情这么丰富，举止这么激动，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啪嗒”。
“对不起啊，这只猫太小了，我刚才没注意到。”
关门声让卢志芬回神，再次向华笙道歉，神情略显局促。
“……没事。”
华笙看她一眼，径直走去沙发边坐下，抽了张湿巾，给德文猫擦拭猫爪。外面的地板积着灰尘，它走路又不抬脚，不过走了一小段路，洁白的脚背就有些发黑。
“喵。”
趾缝里好像有小沙砾。
于弥躺在华笙的腿上，四个猫爪用力张开，盯着视野里上下颠倒的陌生妇女。
华笙从德文猫的眼神里看出好奇，向它介绍：“小猫，那是家政阿姨。”
卢志芬是他在网上找的家政阿姨，每隔一天会上门一趟，帮忙清扫整理健身房外的所有区域。这些天他忙着处理德文猫的事情，完全忘记今天是她的上门时间。
“小猫是您新养的猫吗？这么可爱。”
得到原谅的卢志芬松了口气，谨慎地用猫咪引起话题缓解尴尬的气氛，她往工具房走，打算从厨房开始保洁。
“小猫确实很可爱。”
华笙头也没抬，忙着检查德文猫的爪趾缝隙，清理异物。
“是什么品种啊？”
“德文猫。”
路过客厅时，卢志芬注意到瓷砖地板湿漉漉的，沙发边的拖把底下，积着浅浅的一滩水。她停下脚步，如临大敌：“您自己拖了地板吗？”
华笙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客厅，随便扯了个理由：“不小心弄撒了饮料，就拿拖把随意拖了拖。”
“哦哦，这样啊。”
卢志芬观察着他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异样。
华笙拿纸巾吸掉猫爪上多余的水，抱着德文猫起身，对她说：“我跟小猫会待在健身房，有事就敲门找我。”
“好。”
卢志芬点头，看着他边亲猫爪边走进健身房。
华笙关好健身房的门，抱着德文猫在懒人沙发上坐下。
健身房内摆放了不少看起来就很专业的健身器械，于弥扫视一圈，只认识其中的跑步机，以及整齐罗列在架子上不同规格的哑铃。
“喵。”
难怪他练得这么健硕。
于弥趴在华笙的手臂上，四肢自然垂下，等着四朵猫爪花完全变干。
安静片刻。
“幸好你没有跑出去。”
“喵？”
刚才的事情还没翻篇吗？
于弥仰头看他，后脑勺紧挨后背。
“外面的世界对小猫来说是很危险的。”
华笙低垂着视线，表情奇怪，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不过没关系，在你的主人来找你之前，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喵。”
前半句说的很有道理。
于弥想起被陈天泽折磨的流浪猫。
“咪嗷。”
后半句听得莫名烦躁。
于弥无所适从，四肢蹬着他的手臂和腹部往懒人沙发上跳。
“喵啊！”
尾椎骨好痛！
于弥回头一看，发现尾巴被华笙抓着。
它想都没想，连蹬了那只手好几下。
华笙被蹬得回神，连忙解开缠着手指的尾巴，无辜地解释：“小猫，我没抓你的尾巴，是它缠住了我的手指。”
德文猫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流出懒人沙发，跳到健身器械的软座上。
华笙快步靠近，却被躲开，它藏进了放置哑铃的架子里。通过哑铃间的缝隙，他能看到德文猫脸上的警惕，只好暂时放弃靠近的念头：“行吧，等你气消出来后，我再来找你。”
于弥冷哼一声，扭过头睨他。
华笙听见点气音，他抿着嘴转身，背对它无声地笑。
德文猫动了动耳朵，恼羞成怒，抓过自己的尾巴啃咬泄愤。
你这个不受控的讨厌玩意！
华笙没有离开健身房，他换上背心和运动裤，完成跑前热身后，设置好跑步机的各项数据，开始跑步。
于弥探出头看他，有些看不懂。华笙明明很喜欢它，却又主动保持距离。要是真不喜欢，他直接放归野外或者关进航空箱限制行动就行，怎么会耐心十足地陪它玩追逐游戏。
难道……
这是他的欲迎还拒？
上辈子的于弥莫名不受猫咪喜欢，可以说，那只救命恩猫，是第一只接近它的猫咪。
救命恩猫是有主的家养猫，于弥没办法拥有。它当时去了很多宠物商店，带着私心寻找替身猫，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
退而其次的于弥开始云养猫，不仅关注了很多猫咪博主的账号，还资助了很多救济流浪猫的项目。而且它没有放弃寻找和猫咪亲近的方法，其中，有个方法于弥曾经践行过整整半年，才因为没有效果而放弃：
人类对猫咪适当的冷落、偶尔表现出的无感，会让它们变得更加乖巧和粘人。
现在看来，好像是挺有用的。
于弥皱紧眉头，若有所思。
不知过去了多久，敲门声将浅眠的德文猫惊醒。
于弥听到华笙应声后将门打开，它原地翻了个身，闭着眼听他们的对话。
“华先生，我已经全都打扫好了。”
“嗯，记得把门边的外卖垃圾拿下楼。”
“好的，那我先走了。”
卢志芬的身影在门口消失。
华笙拿过手机，在家政服务应用上给她支付佣金。
保洁是按时计费的，也许是为了收拾他弄出来的残局，卢志芬花的时间比之前多了半个小时，佣金也多了五十块。
“小猫，你饿不饿，想不想吃小鱼干？”
“喵。”
当然要吃。
德文猫躲开华笙伸来的手，独自走去客厅。
风水轮流转，现在到你被泼冷水了。
华笙没能抱到猫，跟在它身后离开健身房。
昨天买的猫粮里，附有同品牌的零食试吃装。
其中，德文猫最喜欢小鱼干。
“这是最后一包，明天再去店里给你买点。”
华笙把小鱼干倒进餐碟里，德文猫低头吃的欢快，想摸下它的脊背。
于弥灵活地躲开，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等小鱼干吃完，它窝在沙发上消食。
“小猫，你想不想玩玩具？”
于弥别过头，不感兴趣，那种逗猫棒之类的玩具有什么好玩的。
华笙翻出昨天宠物用品店送的赠品，简陋的绿色外包装袋里，装着绿色毛绒毛毛虫，他有些疑惑：“不过，小猫会喜欢这种玩具吗？”
闻言，于弥好奇地看过去，是没见过的类型。
华笙拿手机识图搜索，没在网上找到同款的毛毛虫。它平平无奇，不是发声玩具，也没带有特殊气味。
华笙把毛毛虫放到沙发的另一边，观察德文猫的反应。
于弥起身，打算把毛毛虫拍走，最好弹出去后能砸中他的脚。
想到华笙错愕的表情，它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一人一猫小瞧了这个猫玩具的魅力。
毛毛虫里面填充有猫薄荷。
距离缩短后，浓郁刺激的气味瞬间直击德文猫的大脑。
于弥把毛毛虫塞到怀里，脑袋对它蹭个不停。
华笙有些惊讶：“你这么喜欢它？”
德文猫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行为越发激动，开始啃咬玩具，抱着它在沙发上打滚，不小心摔到地上，喉咙里也只有呼噜声。
华笙这才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德文猫的瞳孔极度扩大，显然是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他伸手抓住毛毛虫，想将它们分开，被它一通抓挠、啃咬。
“嘶！”
华笙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放手。
他成功将毛毛虫扯走，丢到德文猫够不着的位置。
于弥沉浸在猫薄荷带来的兴奋余韵里，嘟嘟囔囔着原地翻滚。好半晌它才恢复些神志，甩了甩脑袋后颤颤巍巍地起身，扑到华笙停在旁边的手掌里，委屈巴巴地诉苦。
“喵！”
太恐怖了！
“啊呜！”
我完全不受控制自己！
“已经没事了，别怕别怕，都怪我，我不该给你玩那个玩具。”
华笙抱小孩似的，让它趴在自己的肩颈边，柔声安慰道。
察觉到德文猫在不断颤抖，他更加心疼，
“啊呜！”
可恶的猫薄荷！
华笙抱着德文猫来回走动、缓缓摇晃，等动静变小，才小心地将它捧到面前。
眼泪打湿了眼眶边的猫毛，它的眉头皱着，时不时抽噎一下。
“乖乖小猫不哭，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华笙拿纸巾给它擦干眼泪，亲了下额头，让德文猫重新贴紧自己。
“喵。”
猫薄荷的味道难闻死了。
我之前还用它来形容你的味道，简直是对你的侮辱。
于弥蹭蹭华笙的脖颈，看着他翻出夏季床单，在身上绕两圈，像固定婴儿一样把它固定在胸前。
“喵？”
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德文猫疑惑的猫叫声，华笙摸了摸它露在外面的脑袋：“等我清洗完伤口，再带你去宠物医院检查下身体。”
“啊？”
你刚刚受伤了吗？
于弥喉间蹦出短促的气音，探头看他用流水清洗伤口。
几处伤口很深，在手背和手指上纵横交错，凝结的血迹逐渐被冲淡，只留下些暗红的血痂，在白皙皮肤的对比下显得极其刺眼。
“喵……”
这么严重……
于弥有些错愕。
华笙用碘伏给伤口简单消毒。
清理好伤口后，他搜索附近可打狂犬疫苗的医院，在小程序里线上挂号。
华笙先带德文猫去了宠物医院，这家医院只支持现场挂号，幸好待诊的宠物不多，很快轮到了他们。
经过问询和检查，宠物医生确认德文猫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因为身体发育还不完全，初次接触猫薄荷这种刺激性物品，让它有些轻微应激。
离开宠物医院后，华笙去医院打疫苗。
医院不允许带宠物进入，于是他把德文猫单独留在车里，窗户留出缝隙通风。
于弥窝在车内的前操作台，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门口。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于弥胡思乱想着打发时间，想起被自己抛之脑后的阶段任务。
系统为什么没提醒最新的进度？
系统：【因为宿主一直未向系统咨询该项任务的进度。】
【阶段任务1-1：在目标人物身边贴身待满48个小时，任务奖励为激活离身功能。（任务进度32/100）】
于弥被系统的回复噎住，顿了顿问它：【华笙的厌世数值怎么查看？为什么没有提供华笙的详细资料？】
系统：【宿主所提的相关功能需要特定情景触发激活。】
于弥忍不住吐槽：【还需要触发？这也太不够智能了！】
【华笙怎么毁灭世界的，他有超能力？】
系统：【请宿主自行探索。】
于弥：【你有什么用？】
系统：【请宿主自行探索。】
于弥：【……】
不知道过了多久。
车边母女的说话声响起，吵醒了闭目假寐的德文猫。
“哇，妈妈你看，车里有只好可爱的小猫。”
“哪里？”
“在这里，它的眼睛好特别喔。”
“真的唉，好乖喔。”
“妈妈，我们好像打扰到它了，它转过身去了。”
“乖女，别看了，爸爸开车过来接我们了。”
“好！小猫再见。”
“你这么喜欢呀？妈妈给它拍了视频，等会上车再给你看好不好？”
“哇，好的好的。”
于弥确定她们离开后，才转过身，盯着医院门口。
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朝着这里缓缓走来。
“小猫，我回来了。”
华笙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副驾驶座位上，拉过安全带给自己系好。
“喵。”
让我看看。
于弥跳去副驾驶座位，好奇地扒拉诊治材料。
华笙一共被扎了三针：破伤风、免疫球蛋白和狂犬疫苗。
狂犬疫苗接种卡上注明今天的是第一针，之后的第三天、第七天、第十四天和第二十八天还需各接种一针。
居然要扎那么多针，良心不安的德文猫坐立不安。
不由得开始迁怒别人：该死的宠物玩具，可恶的宠物店店员。
华笙抱过德文猫，点点它的鼻尖：“小猫，你又不识字，怎么看得那么认真？”
“喵？”
你不生气吗？
于弥歪着脑袋，蹭蹭华笙伤口边的地方，抬头看他。
男人脸上除了些许的疲倦，没有其他负面情绪。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华笙露出惊喜的笑容，将德文猫举高高，亲了两下它的脸颊，“放心，现在已经不痛了，而且这不是小猫的错，是那个宠物玩具的错。”
“喵。”
好人好猫，坏玩具。
于弥伸长脖子，礼尚往来，舔了两下他的鼻尖——够不到脸颊。
华笙将德文猫放到后座，启动汽车：“好了，我们回家吧。”
“喵！”
好的！
汽车缓缓停在萌物之家的店门前。
邓烨一眼认出那是他天菜的车——华笙的车。
名字是赵萌帮忙打听来的，她的朋友在物业上班，而且管的正好是华笙所住的小区。
“赵萌！快过来！”
“怎么了？”
没想到仅隔三天，他就能幸运地再次看到华笙。
邓烨唤来一脸疑惑的赵萌，手指隐晦地指向店外：“等会打下配合，看能不能加到他的微信。”
赵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华笙下了车，正径直走向他们这家店。她一拍胸膛，给了邓烨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了解。”
“您好，欢迎光临！”
赵萌主动迎上去，给推门而入的华笙打招呼。
“请问店里有这种小鱼干的正装卖吗？”
华笙解锁手机，点开准备好的图片。
“不好意思，这款店里目前卖完了，但是分店那边还有库存。”
赵萌仔细看了眼那张图片，佯装认真思考片刻。
“你着急要的话，可以加下我们总店的微信。线上下单后，分店会有人送货上门，住址不远的下午就能送到，当然，也可以另外预约送货时间。”
“你们的分店是‘萌宠之家’吗？隔着几条街的那家。”
“对的。”
“那我晚点自己去就好，麻烦你推荐下其他猫咪零食给我，最好是小分量包装的，我家的猫嘴有点挑。”
“好的，请跟我来。”
结账时，华笙注意到收银台旁倒扣的手机壳上，印有黑白德文猫的拼贴图案。
“这是你养的猫吗？”
“……对。”
邓烨顺着华笙看的方向看去，点点头。
华笙又问：“它现在多大了？”
“差不多两岁。”邓烨给商品扫码的动作变慢，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华笙的全身，注意到他手上的抓伤，伤口边缘有些肿胀，显得触目惊心，“你的手被猫挠了？”
“嗯。”华笙应声，话题一转，“我能加下你的微信吗？”
“什么？”
邓烨几乎要被天下掉下的馅饼砸晕。
“我头次养猫，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想向你请教下。”华笙笑得腼腆，“如果你不方便……”
“当然方便，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我扫你吧。”
华笙看着邓烨拿起手机，退出店铺微信页面，点开另一个微信。
“扫这里。”
“嗯，我在验证信息里附上了名字。”
“好的。”邓烨备注好华笙的名字，将最后两件商品装袋，“一共五十七元，付款码对准这里。”
“钱付过去了，我先走了。”
华笙拎过购物袋，向邓烨笑笑。
“好的，欢迎下次光临。”
邓烨目送华笙离开。
“早知道他会因为你家的猫，主动加你微信，我就不骗他没库存了。”赵萌靠着收银台，瞥一眼盯着手机的邓烨，“你开始看他的朋友圈了？”
“对，华笙可真喜欢他家的猫啊，整个朋友圈都是猫，连张自拍都没有。”
赵萌探头看邓烨的手机：“我看看……这只猫确实可爱，人之常情。”
“也是，唉~终于找到一个有华笙身体部位的视频。”邓烨捂着嘴，语气夸张，“老天啊，真希望在他胸前/踩/奶的不是猫，而是我。”
“哇，它的爪子是粉粉的唉。”
跟他不同，赵萌将视线重点放在德文猫上。
德文猫慢悠悠地踩/奶，猫爪张张合合，身下垫着华笙今早换下的睡衣。
“喵。”
早知道就不赖床了，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于弥钻进睡衣里窝着，在领口露出脑袋和前爪，继续踩/奶/。
华笙今天起得很早，要去医院接种第二针狂犬疫苗。
一人一猫昨晚玩闹到很晚才睡，以至于于弥早上舍不得离开舒服的被窝，等它彻底清醒，身边只剩下睡衣作伴。
家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于弥警觉地动了动耳朵，紧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啪嗒声。
华笙回来了！
于弥跳下床，犹如一枚火箭冲向门口。
华笙看到猫猫牌磁悬浮出现，一把将门关严实，才抱起德文猫，往客厅走。
“喵。”
我又不会溜出门。
于弥注意到了他的反应。
华笙接种完第一针狂犬疫苗后，回家的路上，于弥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暂时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于弥想变成猫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它想体会被爱的感觉。
猫咪无论美丑，总是容易获得人类无条件的爱。
于弥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浑浑噩噩长大后，便因为患病经常住院，最终在二十六岁时死在了病床上。
被无条件地爱是种什么感觉？
这是于弥死前都还在疑惑的问题，它从未感受过。
于弥很少和人接触，变成猫后也很社恐。幸运的是，被周家两姐弟领养是顺水推舟的事，不用它过多纠结；不幸的是，他们的爱并不是无条件的，掺杂着不少私心。
目前为止，华笙跟他们完全不同。
于弥和他生活在一起很舒服，它想留下来，为了确定这是不是被爱的感觉，也为了确定这个不同能持续多久。
爱。
爱这个字。
太令猫害羞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弥脑子里翻山倒海，面上波澜不惊。
它看着华笙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到茶几上，里面的罐头互撞，用扭曲发酸的声音亮明存在感。
“今天打完针后，我给你买了爱吃的小鱼干，还买了不少其他种类的零食，现在拆给你吃好不好？”
德文猫走过来，脑袋探进袋口好奇地嗅闻。
华笙没阻止它，伸手从空隙里把猫咪零食尽数拿出来。除了小鱼干买的是正装，其他的都是试吃装，整齐且密密麻麻地摆满桌面的二分之一。
变得空荡的购物袋像是有什么魔力，德文猫迟疑着，将前爪踩进去，然后是身体，最后是后爪和尾巴。猫团在里面翻滚，追着自己的尾巴玩耍，购物袋因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躺下后，于弥感觉到柔软的腹部被异物硌到，它疑惑地低头扒拉，是两张购物票据，由不同的宠物用品店开具，两家店的店名一字之差。
于弥没有多加在意，尝试将杂物刨出去。
几个回合后，滑溜溜的纸张顽强地留在里面，它转身求助：“喵！”
华笙左手高举给小猫拍照录像的手机，右手帮它拿出杂物。
玩累了的于弥爬出购物袋，坐到小鱼干旁边用爪扒拉，华笙放好手机给它撕开包装倒进碟子里。
“喵~”
好吃~
小鱼干有些长，于弥一口吃不下，费劲咀嚼着。
吃完后它绕着零食走了一圈，扒拉其中一包像是饼干的零食。
华笙配合地帮它打开，里面只有几粒，德文猫卷起两粒品尝味道。
清脆的咀嚼声响起，确实是饼干，口感脆脆的干干的，味道差差的怪怪的。于弥伸长脖子费劲地咽下，凑到碗里咕咚咕咚喝水。
华笙见它没碰剩下的饼干，知道这是不感兴趣的意思，伸手把没吃完的丢进了垃圾桶。
喝完水的德文猫跳到男人的大腿上，惬意地仰躺着，肚皮朝天毫不设防，后背略微陷进腿缝里，尾巴尖时不时卷起扫扫他的膝头。
“叮咚”，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噼里啪啦的打字音就在后脑勺响起，于弥转头，华笙两手拿着手机搭在腿上回复信息。它一骨碌爬起来，钻过手腕去看手机屏幕。
备注名为邓烨的人发来了好几张照片。
邓烨是谁啊？
于弥看着华笙点击照片，翻动查看，是不同姿势的黑白德文猫。
其中有两张人猫合照。
一张是俯拍视角，邓烨架着猫咪的前肢，让它两脚站立在自己盘坐着的腿上，四目同时看向镜头。另一张是正面贴脸视角，邓烨的右脸紧贴着猫咪的正脸，猫咪嘴巴张开，露出可爱的牙齿。
“喵。”
这只猫好可爱啊。
黑白德文猫的开脸很正，脸上鼻子边和嘴边的白毛像是枫叶形状，黄绿色眼睛的瞳孔又圆又大。
于弥看完了猫，才去看人，发现邓烨是宠物用品店的收银员。
华笙果然没抵挡住店员的热情。
不过为什么加的不是店铺微信，而是私人微信？
华笙看完照片，给邓烨回复：【猫很可爱，它叫什么名字？】
邓烨：【我家猫叫创口贴 你家猫也很可爱 你的朋友圈里全是它】
为什么给这么可爱的猫起“创口贴”的名字？
听着完全不搭边。
于弥很好奇。
华笙也有同样的疑惑。
邓烨：【因为创口贴喜欢玩创口贴】
【你给你家的猫起名了吗】
华笙：【还没想好。】
【我下午还要上课，现在要午睡，下次再跟你聊。】
今天是星期三，他只请了上午的假，下午还需要到校上课。
邓烨：【okok】
华笙结束聊天，抱着德文猫回到卧室。
他换好睡衣，亲了亲它的脑袋：“陪我睡午觉好不好？”
德文猫甩了甩尾巴，被华笙放在脖颈边。
华笙入睡得很快，脑袋略微侧着，下巴紧挨它的脊背。
于弥没有睡意，闭着眼神游天外。
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阶段任务1-1：在目标人物身边贴身待满48个小时，任务奖励为激活离身功能。（任务进度100/100）】
【恭喜宿主完成此任务！任务奖励已下发！】
猫耳朵有点痒，于弥抬爪搔了搔：【这到底是什么功能，怎么使用？】
系统：【想。】
想？
于弥心念一动，眼中世界开始变得光怪陆离，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后。
它发现周围的环境……
完全没有发生变化——华笙还在睡觉，它也还待在原地。
于弥起身，打算晃一圈找不同，却发现脚下没有了实感，像是轻飘飘地浮着前进。它低头一看，自己是半透明的发光模样，四肢毫无阻碍地穿过薄被，处于穿模的状态。
半透明小猫试探性地跳跃，稳稳地停在半空，哪怕原地打滚也不会掉落。
新奇的体验让它十分兴奋，很快就适应了飞行的感觉。
于弥自如地翻转身体，朝上方猛地加速突进，却突然撞到了空气墙，反作用力让它在空中转了两圈。它撞得头晕眼花，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头，确定不是幻觉。
半透明小猫支着下巴，思考片刻。
难道这个功能也有距离限制条件？
于弥尝试往各个方向缓慢地移动，经过实验，它发现自己好像不能离开肉身超过一米的距离，要不然就会受到空气墙的阻隔。
那这个功能也太鸡肋了吧……
半透明小猫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
“叮叮叮铃——”
这时，午睡闹钟响起。
华笙拿过手机关掉闹钟，德文猫还在睡觉，他点了点它的后背，换来猫尾巴不耐烦的几下拍打。
“以第三视角看华笙和自己互动，场面还怪诡异的。”于弥不自在地挠挠脸，口吐人话，“唉？我会说话了。”
华笙把睡衣脱下堆到德文猫旁边，只穿着睡裤迈步往卫生间走。
半透明小猫顿时被不知名力量拉扯着，往华笙身边飞，它疑惑地眨眨眼。
难道华笙才是它移动距离的参照物？
事实证明确实是。
于弥尴尬地将头从隔墙里伸出一半，眼神乱瞟健身房的设施，逼自己将转移注意力从身后厕所的水声上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