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君，你的蛇尾绊我腿了 第43章 美色

“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点响起，金台之上的幕帘缓缓升起。

几名小厮将大堂内的烛火吹灭了几盏，只留下圆台周围的龙纹金烛。一名舞伶从天而降，腰围南疆彩丝长裙，这种丝缎薄如蝉翼，又汲朝露月华织就，随着舞伶的旋扭而绽放出五色十光，似融化的彩色琉璃涌动流转，在光影交错中营造出梦幻之感。

台下座无虚席，见到舞伶现身骤然爆发出如潮水般汹涌的掌声和哨音，“妇玉公子！”前排的女客们疯狂呼喊舞伶的芳名，激动得上下翻腾，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妇玉公子？有意思……”孙曌瑛被圆台之上的绝世蓝颜所吸引，嘴里不自觉地念念叨叨。

“唔～”阿曌的嘴里被瞬间塞上了一颗葡萄，身旁的人臭着脸头也不抬，桌子上的小碟中满满一盘去了皮的红提，颗颗圆润饱满，晶莹剔透。可塞在她嘴里的偏偏是一颗带着皮的葡萄……

提子都剥皮了，你还差这一颗葡萄？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看看你这个阴沉臭脸再看看人家妇玉公子那明媚的笑颜，孙曌瑛别过脸去选择重新坠入美梦。

葡萄在嘴里翻了个个儿，果皮就自动分离了出来，少女移不开眼，本想微微俯身吐在面前的小碟中，可下巴上突然垫上了一只手正好接住了她嘴里的果皮。

妇玉公子一个蛟龙潜渊，整个身体贴近了地面，这才借着舞台周围的烛光看清了他的面容。猿臂蜂腰之上是一副玉面容颜，眉如墨画鬓如云，一双如夜色深邃的瞳眸藏于桃花眼中，隐匿着潋滟秋波，含情脉脉的眸光任其看谁都深情款款。

舞伶接过一旁小厮扔上来的木剑，转眼鼓点声越来越急躁，妇玉公子的动作更加劲力充沛爆发力十足，一双玉足轻巧玲珑，玉足之上戴有银色悬链，其上缀满细小的铃铛随舞摇动发出呤叮脆响，与一旁的鼓点交相呼应。

舞裙翻飞，胸膛的肌理分明，流畅的线条一路向下延伸最终隐匿于裙带之下……

“你到底是来流连花丛的还是来查案的？”孙玄影又在孙曌瑛的嘴里塞了一颗刚剥好的提子，接着用低沉喑哑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美梦。

确实！孙曌瑛脑袋里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都怪这什么妇玉公子，蓝颜祸水啊～竟然诱得自己把正事完全抛去九霄之外了。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阿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撑着肘低下头赶紧找回理智，可是……我进来是要干嘛来着？

孙玄影看着低头沉思的少女，淡定开口：“我观察过了，这大厅三条楼梯通向楼上，两侧的副梯都被封死有人把守，一楼没有柜台，由那小厮收账。”

“一楼无柜台？”孙曌瑛低声嘀咕着，突然恍然若悟地瞪大了眼睛，尹三福如果真的接到了宝玉楼的单子，银货两讫之后宝玉楼定会入账，他要送什么，送给谁以及什么时候送一定都会有记录，如此看来，只要找到账本这些都可一一知晓。

可这只有大堂中央的一条正梯通往楼上，怎么上去呢？还要挨门挨户的找账本，总不可能大摇大摆地闯进去搜吧？正在发愁之际，孙玄影将面前剥好的一碟水果全都放在了阿曌的面前，修长的手指似翠竹节节分明，指腹粉润有光泽，手臂上的青灰色的血管微微隆起，即使是化成人形也无法掩盖妖兽生性的邪狞。

“谁说只有三路可通楼上？”孙曌瑛扭头看向孙玄影，嘴角逐渐带上笑。

“看我干嘛？”

“到你发挥特长了。”

“？”

***

宝玉楼后巷——

八角楼最好的特点就是十分利于猫儿攀爬，孙玄影按照少女的吩咐来到宝玉楼外，掌柜的通常会住在二层或者三次一般不会太高，转眼一只通体玄色的猫儿跃上二层，轻步走在屋檐的瓦片上竟没有一丝声响。

有的窗户开着，里面正向外挥舞玉臂的伶官儿瞧见了黑猫都有些稀奇，孙玄影一点儿不慌，来回踱步向里面探看。又跃上三层，一扇窗户紧闭着，他趴在窗台上细细听了一会儿，里面似是没人，孙玄影撞了进去，屋内的摆设与布置与那些伶官的很不相同，厢房中央摆着一张茶桌，屏风相隔的另一片区域内摆着一张书桌。

孙玄影换回人形，在书柜和抽屉里一阵翻找，几本蓝封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快速翻阅几页，其中一栏写着尹三福的名字。

轻夫尹三福，替妇玉递送胭脂一盒，脚力费十两。

孙玄影又朝后翻看了几页，再也没有关于尹三福多余的信息，“妇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不就是楼下的舞伶吗？他赶紧合上账册将一切恢复原状。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孙玄影幻化成猫纵身一跃飞出窗外。

来人推门进来，迎面被风吹得发丝飞进眼中，而后喃喃道：“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忘记关窗了吗？”

***

荣山——

蒋夜和周若羽顺着羊肠小道向山上走着，荣山是巨大坑地旁的一座小山，山上满是青松，被那飘来的瘴气给笼罩起来，山上的视线情况极差，所以这座山人迹罕至，这条小道也已经有些辩不清楚。

“师兄，你说师弟到这山上做什么？师父只是让他下山采买，他乱跑什么呀！”周若羽喘着粗气抱怨道，还要分神在一片碎石之中找空处下脚，她可不想走在石子路上，自己的膝盖和脚掌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便是走在这碎石子路太久导致的。

蒋夜在前面不停地在树上做记号方便原路返回山下，并没回应周若羽的唉声叹气，周若羽继续嘟囔：“咱们这么找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若羽！快来！”蒋夜突然发现了什么，高声呼唤身后的人跟上。

高耸林立的松柏间一块巨石边漏出了一块布料，像是包袱的一角，两个人顾不上石头硌着脚底的疼痛，速速向着那块石头快步走去，只见到那块布料其实是衣袍的一角，素绿色正是静和观弟子所常穿的那种，看样子师弟真的到这山上来了。

“师兄，你不是会循迹探声之术？快快用灵力探测一下师弟的踪迹啊！”周若羽突然想到她的大师兄会使用循迹探声术，此术可以通过一叶一木探寻它们的生死过往，若是通过人的贴身之物，便可探知它们大概去过哪里，做了什么。

蒋夜点了点头，腕上一旋，一股气流运于手掌之间，将那气流向前推去瞬间包裹住了那片布料，蒋夜阖眼凝神，思考了一会后收了灵力。

“怎么样？”周若羽担忧地问道。

“有妖气，但是这碎片上的信息并不多，像是被人，不应该说是被妖故意抹去了一般，我只看到那人身上似乎佩戴着铃铛，有细碎的叮铃作响的声音传来。” 蒋夜眉头蹙起，有些不解。

周若羽的双肩一下子沉下去，有些失望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那妖物似是灵力高强，能够抹去自己行踪的痕迹可不太容易。”蒋夜想到之后可能面对非常难缠的妖兽，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那师弟岂不是凶多吉少了。”周若羽眼底染上惧色，声音发飘。

蒋夜一只手抚上周若羽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我们先不要胡乱揣测，还是先回客栈看看孙小姐那边是否得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周若羽一边点头一边朝坡上迈去，夜色渐深，那瘴气也越来越浓稠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粘住，远远看去无论是山还是树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脚下的乱石也渐渐看不太清楚，周若羽一个踩空，脚腕向外一扭磕在一旁的石头上，周若羽发出一声吃痛的叫声立马原地蹲了下来。

“若羽，怎么了？”蒋夜立马俯身，忧心忡忡地察看周若羽双手捂着的地方。

周若羽拿开手一看，她的脚踝上被石头的锋利边缘割破，一道细细的划痕上渗出血珠。

“我脚好像扭了。”周若羽感到脚踝传来一种酸涩的胀痛感，下山的路怕是走不利索了。

蒋夜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将那伤口扎住，柔声安慰道：“没事，下山之后带你去医馆看看，你忍一下，我背你下山。”

周若羽有些意外，看着蒋夜已经背过身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周若羽趴上来，她却有点羞怯，平时在静和寺中大师兄总是十分严肃，一心钻研术法潜心修炼，也从来不参加他们这些弟子间的嬉戏打闹，让周若羽觉得他甚至有些不好相处，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着变化。

周若羽脚步一挪，踝间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扎穿一般酸麻感传遍全身，看样子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她轻轻伏上宽厚的肩背，一股独属于寺庙的檀香调混着蒋夜自身的体香钻入少女的心房，蒋夜踏在石子路上一颠一颠，周若羽的心脏一泵一泵，两者的节奏产生了奇妙的和谐共振。

“师兄，我在静和寺和你说话你为什么都不搭理我啊，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周若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言语生涩，声音越说越小。

蒋夜听到了意料之外的问题，容色一凛，眼里满是慌乱，长长的睫羽止不住地忽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师兄，其实我知道你还是很关心大家的，寺里好几个弟子的靴履穿了很久都磨破了，还是你留意着替大家准备好了新的，每一个人的尺寸你都心知肚明，你只是外冷内热罢了，对不对？”周若羽的声音越发柔软，温热的气息拂过蒋夜的耳畔，不知是谁的心里像是被飞过的石子击中，溅起涟漪，一层层一圈圈缠绵地漾开。

“你问我为什么不理你，因为……”

蒋夜斟酌了许久，满心的澎湃到了嘴边是一句淡淡的：“我只是话少，不是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