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君，你的蛇尾绊我腿了 第40章 探案

府衙，后堂——

“大人那几个方士又来了，说是有干尸的案件线索要禀报。”

堂间一位身着沉绿色官袍的男人拿着一块尘布仔细地擦拭着面前的白玉瓷瓶，闻言满脸烦躁，不悦道：“赶出去赶出去！”

小吏突然又想起什，接道：“四人中有位女子说自己是天家亲封的诛妖师，特到此处平妖乱。”

镇长手一顿，思考了片刻后，低声道：“让他们进来吧，到前厅等我。”

小吏刚刚拱手行完礼，镇长又突然连声叫住了他：“诶~给我泡壶新到的雨前龙井，用我存的露水泡，快去！”

那人回了一声响亮的“是”之后，倒退几步走出堂去。

***

“镇魂伞的伞主就是你啊～？”周若羽斜眼上下打量着孙曌瑛，语气颇为轻蔑。

孙曌瑛抿嘴对天翻了个白眼，没有耐心跟周若羽斗嘴。

“如何？”孙玄影轻抬双眉斜眼回看表示应战，殊不知正中人家的套路。

“不如何，只是看起来不太像是能当镇魂伞主人的人。”周若羽说完一声嗤笑。

孙玄影欲发作，少女一把将他揽到身后，自己一个箭步上前正要反驳，只见蒋夜快于他们二人率先转身训斥道：“师妹，不得无礼！把师父平日里的教导全然忘了吗？没有规矩让人笑话，快快向孙小姐赔礼！”

周若羽大约是觉得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孙曌瑛不会和她计较，又或是没想到师兄会帮着别人说话而非向着自己，只见那股泼辣劲儿被一股温柔水给瞬间浇灭，略带着委屈和不甘，敷衍道：“对不住。”

“什么？你声音好小没听清楚。”孙曌瑛猜到她要说什么，但确实没听清楚具体说了啥。

周若羽认定了她是在故意报复自己，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对不住～孙小姐！”说完哼了一声转身就大步离开，蒋夜看到师妹伤心也面带担忧，向二人稍稍作礼转身去追周若羽。

真是一物降一物，孙曌瑛白看一场好戏，心中还在琢磨这俩到底是谁更喜欢谁多一些，或者说谁在暗恋谁呢？沉浸在臆想中，却没发现表情管理没控制好，远远看去一位少女是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羞赧窃笑。

“想谁呢？”

孙曌瑛耳边又传来那种冷冷的森寒的声音，仿佛是跃跃欲试准备施以极刑的酷吏对死囚发出的最后通牒那般。她本就体弱手脚冰凉，已经完全不想转身去对上那冰冷的眼神，于是只管收敛了表情装作耳聋。

孙玄影看到她仿佛三魂七魄刚回到原身一般，以为自己戳中了孙曌瑛的心思，脸色更加阴沉，继续道：“早就跟你说了人家是一对儿还不信，差不多得了，别搞得最后只剩自己伤心～”

孙曌瑛原地转身，微微咧开嘴角，皮笑肉不笑应声道：“好的。”

这一句反而给孙玄影整懵了，这个人类少女什么时候这样乖顺过？他倒是一时半刻反而不会接了，等等，她说好的，难道是承认了自己对蒋夜有意？

孙玄影无法释怀她竟然这么直白地就承认了，更加气愤，将少女扯到自己面前，质问道：“你还真的喜欢蒋夜啊？”

“对啊。”孙曌瑛一脸云淡风轻，丝毫不避讳道。

本来自己只是欣赏一下人家的美貌，另外磕一下小情侣的粉红泡泡，没想到这小子自己看不惯蒋公子还连带着别人也不准和蒋夜接触，只是和蒋夜说两句话，就自己想入非非。

既然百口莫辩，干脆全都得罪！谁也别想好过。

“好，很好！”孙玄影甚至被气笑了，两只鼻孔此时像是犁地的老黄牛一样喘着粗气。

孙曌瑛看着他终于笑了，心想难道他就是喜欢这种调调的沟通方式？

少女暗暗自得终于拿捏住小黑猫的脾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客气客气，不用谢嗷～都是阿姐应该做的。”

孙玄影被她气得有些发懵，没来得及想到反击的方法，二人身后的玄色铜扣大门突然敞开，一身着深绿色布衣的小吏淡声道：“久等了几位，镇长大人有请～”

孙曌瑛赶紧抽身，几步小跑上了台阶，轻声提醒：“这位小哥，一会儿随我们同来的那二位应该就回来了，麻烦也一并引进来吧。”

嘱咐完，少女跟随着指引来到了后堂，孙玄影则在身后死死瞪着前面没心肝的主人。

堂中央的圈椅上，镇长手里捻着茶盖刮着表面的茶叶，时不时发出摩擦杯沿的刺耳声音，抿了两口随后抬了抬眼，淡声道：“是极锋门的孙小姐？”

孙曌瑛拱手作礼，开口干脆：“正是在下，大人有礼，今日叨扰大人主要是为了干尸案和之前在名伶镇发生的数起失踪案。”孙曌瑛完全没多做寒暄恭维，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哦……咳咳，二位先请坐，来人，看茶。”镇长似乎没想到孙曌瑛如此大胆直接，有些没反应过来。

“谢大人。”二人坐在一侧，接着便见到蒋周两人也徐徐走来，微微行礼之后在另一侧坐下。

“大人，昨日街上的干尸，不知是按照何类案件来处理？”孙曌瑛十分关心地询问，她答应了那对姐弟要找到他们的父母，既然已经得知是妖物作祟，她出手除妖自是当仁不让。

“嗯……还在查验，验尸官也需要些时间。”镇长说着又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嘬了几口发出满足的声音。

果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幽幽茶香飘了满屋子，晨露的衬托下茶水更显香甜。

“不瞒大人，我们几人都是诛妖师……”孙曌瑛说到这里余光突然瞥见了孙玄影，突然有点心虚随即用拳头掩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昨日我们都亲眼目的了尸体，一见到那干尸便探得其上附有妖气，而且，听闻这孩子是几日前走丢的，可这尸体的风化干瘪程度按常理来说至少需要数年才可达到。”

孙曌瑛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先观察了一下厅上之人的脸色。镇长越听脸色越难看，在孙曌瑛探究的眼神中无奈道：“孙小姐的意思是说……这命案是妖物所为？”

“是！”孙曌瑛斩钉截铁，颇为笃定，期间还看了一看对面二人的神色，都是一副确信的样子，而这也给了她充足的信心。

“咳咳……喝茶，先喝茶。”镇长仍然顾左右而言他，片刻沉静之后，他放下茶杯，杯底在桌子上磕出清脆的声响，这便是上好的瓷器共通的性质。

镇长缓缓开口道：“可若是妖案，可不好查证啊，孙小姐有信心破案？”他脸上带着一丝讥诮，并不看好眼前的几个初出茅庐的嫩娃子。

孙曌瑛明白了他话里的轻蔑，并不在此处过多纠缠，将话题引回案件上：“当然，镇长大人，还有这些年发生在名伶山的失踪案，卷宗……是否可以借我们一看？”

镇长闻言脸色一变，扭头回避视线，重新端起茶杯道：“失踪案？失踪的人活不见人死不尸，这和妖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兴许这些人就是自己出走了呢。”镇长笑着打哈哈。

孙曌瑛默默看他，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难道他知道什么隐情不方便透露？少女正低头琢磨怎么能多掏出点有用的信息来，另一侧蒋夜开口接上。

“镇长大人，不知近期是否还有其他命案？”蒋夜突然开口，孙曌瑛立马反应过来，点头应和。

没错！要找人，至少要先确定他们不在死人堆里！

镇长故作苦恼，言情恳切：“并没有，名伶镇一向太平，命案也就是昨日这出，实在叫下官惶恐……”

这么大的镇子长时间一起命案都没有？孙曌瑛看到他那幅虚伪的样子就想作呕，转头看向蒋夜，二人对视，确定了彼此都不相信此话。命案应该不是没有，而是都按下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个官儿也不想在自己任职期间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

“卷宗怕是看不了了，你是不是应该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孙曌瑛对着一旁的少年低声耳语。

孙玄影偏头应声：“懂了。”

孙曌瑛看着他有些玩味地笑，你懂什么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让你发挥什么特长。

少女垂眼思考了片刻，转头脆生生道：“不知大人可否透露一下，这具干尸最后的行迹路线调查得怎么样了？”

“这个……不太方便。”

孙曌瑛早就猜到他不会轻易答应，早就设好套路，立马接道：“那麻烦大人将死者的籍册信息借我看一下吧，毕竟我是天家亲封的诛妖师，不日便要去都城述职，要是脑袋空空什么也讲不出天家怪罪下来……”她突然眸光一凛，彬彬有礼笑着看向镇长：“我自小体弱胆小，天家威严，怕是吓得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将任职期间的事告知天子了，不是小女子不作为，而是途中阻～力～太～大！”

那镇长将最后几个字听了进去，脸色发青，加上刚才已经连番拒绝了孙曌瑛的请求，这下不好再开口推辞。

镇长向身旁的小吏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小吏附耳过去听从嘱咐。

“几位，关于死者的一些基本信息，我已让属下备好，稍后给各位送来。”

“各位请先安坐，我去去就来。”随后镇长躬着腰提着衣袍抬腿就溜，好像屁股后头有老虎追着似的。

“我看你是一去就回不来了……”孙曌瑛嘀嘀咕咕，一旁的孙玄影库库轻笑，少女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明明是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嘟囔声他都能听清？猫的听力果然惊人。

几人传阅了死者的籍册信息后，如孙曌瑛所猜测的那样，小厮传话镇长有事外出让几位自便。他们一行人向小厮转达辞意，陆陆续续出了府衙。

刚踏出大门孙曌瑛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刚才在堂间，你说懂了，你懂什么了？”

孙玄影染着笑反问：“你不是让我发挥我的特长吗？你不了解我的特长是什么吗？”

……

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