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君，你的蛇尾绊我腿了 第29章 救人

“？”

孙曌瑛放弃了挣扎：“你快把他放下来吧，别给我丢人了！”他们现在也已经算是正式的搭档了，竟然一点默契都没有，这让孙曌瑛一点看不见光明的未来。

少女想起刚才的配合就来气，但又不想太过疾言厉色，尽量维持着庄重端庄的姿态。

于是她压了压火气，耐心解释道：“我刚才两根手指勾一勾的信号这么明显就是让你动手啊！你没看到吗？咋站着不动？？”

孙玄影将背上的少年放下来，顺势让他倚靠在一个大石块上，闻言嘴角扯了一下略显尴尬：“我以为你是手指痒……”

少女后槽牙咬紧，牙齿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声音从牙齿缝中挤了出来：“我看你皮痒！”随后给了孙玄影一记眼刀，又补充道：“我两根手指勾一勾就是动手，手掌并起来展开就是停，单手握拳就是干他丫的！没指示你就自由发挥，一起出任务能不能别搞得这么没默契，真的很丢脸诶！我可是堂堂镇魂伞伞主！”

“哦……”

少女蹲在地上查看少年的情况，一边又训道：“哦什么哦，说小的明白！”

“小的明白。”孙玄影在她身后嘿嘿傻笑。

阿曌观察了少年半天，拍了拍手直起身说道：“你看他的样子，眼下乌青，骨瘦如柴，脸都瘦脱相了，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了。”

孙玄影在一旁肯定地点点头，接道：“肯定啊，天天半夜听着那群举着火把上街敲锣打鼓的怎么睡啊，他一个人小小年纪没了父母怎么觅食啊？”说完脸上浮上一丝委屈和怜悯。

孙曌瑛听到他的措辞感觉有些别扭，却想不出有什么问题，思忖片刻后发觉他竟然是从动物视角说这话的，不觉有些好笑，“可以呀，你现在的推理判断能力见长啊！勉强配得上当我的搭档～”

话刚说完，地上的少年发出“啊”的一声叫痛，一只手摸向后脖颈，一脸懵地打量眼前的俩个人，孙曌瑛有些过意不去，蹲下来摸着少年的头安抚道：“没事吧，我阿弟刚才下手没轻重，主要是怕你掉下去，实在是对不住了。”

看着少年失落的样子，她从包袱里找出了一些春饼塞到少年怀里，“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那孩子果然狼吞虎咽了起来，完全不顾这两个人注视的目光。

“小阿弟，你莫要想不开，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同阿姐说说。”孙曌瑛轻柔的声音十分醉人，她的声音本来就不是很细软，甚至略带磁性，此时刻意放轻柔了些，听起来就像是红丝绒一般沙沙的令人感到舒适。

那少年被眼前人的温柔吸引，一把握住了孙曌瑛的手，激动地开口道：“阿姐？我可以叫你阿姐吗？”

“可……”可字还没说囫囵，直接被一声低沉的嗓音打断，“不可以，她现在只有一个弟弟，就是我！”孙玄影单边眉毛轻轻上挑，一只腿踩在石块上俯身压了下来，逼近小桑的脸。

少女闻言朝身后“啧”了一声，反手一揽，将快要怼到人家脸上的黑袍炸药桶推到后方，又对少年柔声说道：“别听他的，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同阿姐讲！”

身后的孙玄影咬牙切齿，心中不屑，阿姐也是你配叫的吗？片刻后又对两幅面孔的少女发起了牢骚：这人怎么对旁人就轻声细语，对我就是非打即骂……

“我叫小桑……”

“阿姐可否带我离开这里，我很听话的，就静静地跟在你们身后，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小桑情绪又激动起来，布满红丝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小桑，我们有任务在身，路上艰险，怕是不能带上你。你知道这永夜村为什么会一直不见日月吗？”

小桑起先是摇了摇头，盯着阿曌的脸许久，动了动嘴唇仿佛有什么话说。

“小桑别怕，你知道什么告诉阿姐，我保证不向别人透露！”孙曌瑛举起一只手作誓，一脸认真。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听村里的阿婆讲过，”小桑“村里有条巨龙！”

烛九阴！阿曌脑海中出现了这三个字，继续追问：“巨龙？在哪儿？”她环顾四周，这村子的规模虽不算小，但是站在坡头上就能一眼望到头，怎么可能会有巨龙的藏身之地？

小桑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嘴中呢喃道：“湖……湖里。”

“湖里？”阿曌看着这片也就几丈宽的黑湖，连大点的鱼都不愿意困居于此，怎么可能容得下巨龙呢，除非……湖底下别有洞天。

“小桑，有人见过巨龙吗？”

“那阿婆已经不在了，村里很多人都走了。”小桑红了眼眶，微微颤抖，转身扯住少女的衣袖，“阿姐不知，这村里人住久了是会疯掉的！”小桑扯着孙曌瑛胳膊半拉半拽地来到了湖边，少年捡起一块碎尸在泥滩里随意扒拉了几下，森森白骨就显露出来，“这都是跳湖自杀的人留下的，本来我也准备……”小桑没有说下去，脸色很差。

孙曌瑛看到他惊惧发抖的样子，捂上了他的眼睛，怀中的少年越来越都抖隐隐泣咽起来。她将手移到小桑的头上轻轻顺着毛安慰。

突然，一股十分霸道的力量将孙曌瑛怀中的人扯了出来，她一个没站稳打了个趔趄却被一只手稳稳扶住，孙玄影那双圆圆的眸子竟然瞪成了四边形愤愤地盯着小桑，“差不多得了。”冷冷的话中夹杂着威胁，孙玄影将小桑远远推到一边。

“你到底要干嘛！能不能走开啊，添什么乱？”孙曌瑛勉力挽留住最后一点耐心，压着声音盯着他，一通口型加比划：“别刺激人家了，再想不开咋办啊！”

孙玄影一点没避讳，十分淡定甚至略带挑衅道：“湖就在这，想不开就跳啊。”孙曌瑛被他劲劲儿的德行拱得冒火，怒气窜了三尺高，忍不住上前推了他一把：“你犯什么病，不帮忙就闪到一边儿去。”

闪到一边去闪到一边去，孙玄影脑海里就只有这几个字不断徘徊会散不去，漾着水波的眸子被垂下的长睫覆上了一层阴影。

“小桑，你别管他，阿姐问你，这个黑湖……”孙曌瑛拉过少年两个人徐徐绕着湖边踱步，两人互相环着手臂窃窃私语宛如失散多年的姐弟那般十分亲密，“小桑，你若是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就到风堐镇的极锋门中报我的名字，云垓长老是门中的主事，她会给你安排差事的。”

“谢谢阿姐。”孙曌瑛随即又给了小桑一些碎银，将他送回了家中，少女离别时依依不舍，握着他的手安慰鼓励的话喋喋不休，良久才关上门退了出来。

“小影若还在，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孙曌瑛鼻头酸涩，紧抿着唇想要憋住什么，骤然转身回望，身后的孙玄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孙玄影，你在哪里啊？”湖上回荡着一声

孙曌瑛从小桑家里借了一盏灯笼，沿路又回到了黑湖，爬到了坡头环视四周都没有发现黑色的身影，漆黑的夜连月光都没有，黑湖中偶然有鱼儿翻腾起水花儿，扑通一声打破了寂静无声的黑。

孙曌瑛被这黑湖吸引了目光，别处都是一片暗，湖边的某个地方发着幽幽的绿光，孙曌瑛从山坡上走了下来，靠近了那块儿发光的地方，湖水湿了靴袜，好像是一块石头，他将那石头从湖中捡了起来，湖边浅水滩的碎石排布凌乱，脚底被硌得发麻，小心翼翼地淌着水返回岸上。

远远看着，漆黑一片中，一块发着绿光的石头悬浮在空中缓缓平行移动，突然划出一道抛物线向前飞去。孙曌瑛手里提着灯笼照不透这黑水下的情况，脚底被一块稍大的碎石绊了个正着，整个人大叫一声，失去了平衡，灯笼被甩在水里，孙曌瑛向前扑去，张着双臂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四下空空。

孙曌瑛正等待着自己面朝黑湖背朝天，与这冰冷的湖水来个亲密的拥抱，却发现自己身体前倾悬在空中，腰上紧箍着的滚烫又有力的手臂，即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她也立马能认得出来。自己就这样被孙玄影单手凌空的抱住了，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身旁的人却沉默着不发一语一动不动。

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像被点了穴道似的站在原地，孙曌瑛想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站直脱离他的支撑，可是前脚掌被卡在石头的缝隙下面以这种前倾的姿势怎么也抽不出来。尝试了几次之后连裤脚都被浸湿了，孙曌瑛有些恼怒，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是阴险，明面儿上救自己实际上却在戏弄，好像她是一只即将要被拆骨入户的羔羊，而这只猎豹正在与自己的晚餐做着她死前的最后一场游戏。

“你到底救不救我上岸，不救就松手，我自己也能起来。”孙曌瑛嘴上十分硬气，她堂堂镇魂伞伞主才不会同一只妖服软。

那手臂堪堪松了一下力道，少女向下跌了一寸又被接住，一声失色惊叫传来，声音尖锐却娇软，令孙玄影想起了无忧殿外他将獠牙狠狠刺入她的脖颈时的场景，于是满意地勾了勾嘴唇，手臂一抬，孙曌瑛整个人脱离了水面，她像一个松松软软的包袱一样挂在他的手臂上。

少年另一只手把灯笼捡了回来，幸好灯笼的表面用油蜡糊了一层，即使掉进水里，也不至于被水打湿，就这样一人一灯笼挂在他的身上被拎回了岸上。

“好玩吗？”孙曌瑛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架起手臂，歪着头冷冷问道。

“还行。”他声音平淡丝毫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