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愿知心想不好,来不及叫张晴,在院子里顺手抄起了一把扫把就冲了出去。
她寻着声音往救助站后面走去,那是一片菜地,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夏愿知走近了,才看清有两个黑影扭打在菜地里,混乱间,她一时分不清哪个黑影是李亦奇,不敢轻举妄动,她蹲了下来缓缓往前面挪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
两个黑影一直僵持不下,夏愿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在这冬天的寒夜里,额头上竟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焦急万分时,其中一个黑影给了另外一个一拳,原本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瞬间分开了半米远,谁都没有向前,夏愿知这才根据身型分清了哪个是李亦奇。
“那只黄色的田园犬是不是在你那儿。”李亦奇冰冷的声音在田间响起,如同这漫天寒风,直逼人心。
“呵...”狗贩子冷笑了一声,竟然转身往夏愿知的方向逃来。
他这一跑,两个人都没意料到,一时慌了神。
李亦奇捡起了地上的棍子,追了过去。这时,他才注意到狗贩子的前方,有一团小小的黑影蹲在菜地旁边。他皱了皱眉,心想不好,举起棍子就往狗贩子扔了过去,与此同时,那团黑影突然跳了起来,一棍子敲在了狗贩子头上。
两根棍子夹击,狗贩子捂着头,吃痛地滚到了菜地里,李亦奇趁机跑过去把他按在了地上。狗贩子体型明显比李亦奇壮,在地上挣扎着,几乎要挣开了他的束缚。
他又收紧了力道,回头冲夏愿知喊:“田埂!快去拿绳子!”
回过神来的夏愿知立马朝田埂跑去,夜色太暗,她摸索着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绳子在哪儿,越着急越心慌,后背打湿了一片。
突然,救助站内亮起来了一束光,光线越过围墙照亮了田地。绳子就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敢停歇地跑过去拿起了绳子。
刚一回头,她看到狗贩子已经从李亦奇身上挣脱,一道银白色的寒光隐隐约约从他手里闪过,像是金属制品。
“李亦奇,小心!”
李亦奇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狗贩子的胳膊,用力一掰,他吃痛地叫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一松,刀从李亦奇手背上划过,掉进了菜地里。李亦奇随即又往肚子上狠狠补了一脚,狗贩子疼出一身冷汗,弯下了腰。
夏愿知见状,立马把绳子递了过去。李亦奇接过绳子,将狗贩子反手绑了起来,扔进了菜地里。
一番折腾,李亦奇已经筋疲力尽,汗水顺着脖颈直往衣服里钻,他脱下了外套,自己也瘫坐在地上,微微地喘着气。
“你有没有受伤啊!”夏愿知赶紧蹲到了他旁边,一脸愁容,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李亦奇低笑一声,悄悄把手背翻了个面。
这个动作刚好落到了夏愿知的眼里,她抓起来了他的右手,手背上赫然有一道殷红,虽然伤口不深,但还在缓缓地往外渗着血,她皱紧了眉:“那这是什么。”
“一点小伤。”李亦奇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夏愿知一把拽住,手指刚好碰到了伤口,他疼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一道刺目强光从田埂方向射来,两个人被吓得一颤,往田埂方向看去。强光照得眼睛一片花白,看不清来得是什么人。
不会是同伙吧?
李亦奇把夏愿知往自己身后一扯,受伤的手又慢慢握紧了身旁的棍子。两个人都屏着气,不敢出声。
“小夏!亦奇!”
“张阿姨?”两个人顿时放松了警惕。
张晴举着手电筒走了过来,满脸担忧地看着他们。
“哎哟,没事吧,吓死我了。我醒了之后到后院找你们,后院却黑黢黢的,我把灯打开,没见你们俩人。听到这后面有动静,我以为是那狗贩子,就过来了。”
夏愿知朝菜地里指了指:“阿姨,那狗贩子已经抓到了。”
张晴往菜地里一看,那狗贩子还在地上“蛄蛹”着,试图挣开身上的傍身,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得说着什么。
“啊呸!这臭狗贩子!你们两个没事吧”张晴往狗贩子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又转过头来确认他们有没有受伤。
“阿姨,我没事,人是李亦奇抓的,他手受伤了,可能需要包扎一下。”
“哎哟,快!我们先回去,家里面有药箱。”张晴眼里满是心疼。
“我没事阿姨,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吧。”李亦奇边说着边把狗贩子从地上拽了起来,顺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刀。
“把我放开,你们这是绑架!”狗贩子看自己逃不掉了,挣扎着,恶狠狠地盯着李亦奇。
李亦奇哼笑一声,声音冰冷地说到:“你知道什么是绑架吗?”
那狗贩子忽然开始大笑,眼神里透出一股骇人的杀气:“那畜生已经被扒了皮,炖成狗肉汤咯,哈哈哈。”
“妈的。”李亦奇脸色一沉,一脚朝狗贩子的腘窝踹了过去,狗贩子疼得发出来一声低吼,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李亦奇立马上前抓起了他的后背,拖拽着往救助站走去。
狗贩子还在笑着,阴冷的笑声在这空旷的田地间回响,带着阵阵寒意,让人不禁汗毛竖起,三个人的心都遁入了这冰冷的冬季。
回到救助站后,张晴报了警,等警察到时,已经午夜两点,做了一些简单的笔录后,警察把狗贩子带走了。
夜色已晚,张晴想留两人住下来,但刚在把刀交给警察时发现了上面有锈迹,夏愿知给李亦奇的手做了简单的包扎,便和张晴告了别,拖着他去了医院。
冬季正是流感频发的季节,即使在深夜,医院急诊室内也忙碌不堪。挂了急诊号后,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等着医生来给李亦奇做皮试。
不知道是急诊室里太闷还是闻不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夏愿知感到一阵头晕想吐,胸口也闷闷的。李亦奇眉心皱了皱,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句话没说往分诊台走去了。
半分钟后,他将一个体温计递给了夏愿知。
“干嘛?”
“量个体温。”
“我又没咳又没打喷嚏的,怎么会发烧。”
“你是想让我给你放进去吗?”李亦奇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一勾,露出邪魅的笑。
夏愿知耳尖微红,被李亦奇噎得说不出话,接过了温度计。
半个小时后,李亦奇做完了皮试,夏愿知也挂上了水。角落里。一脸疲惫的两个人靠在就诊椅上,看着急诊室的医生和病人来来往往,感觉很不真实,想到这几天的事情,竟然默契般地同时笑出了声。
“李亦奇。”
“嗯?”李亦奇转过头看着夏愿知。
“这几天可真够狗血的。”
李亦奇淡淡一笑,眼底露出一丝柔情。
“谢谢你。”
突然的一句感谢让夏愿知愣了神。
“没有你,估计这会我都躺手术台了。”李亦奇心里清楚,那些狗贩子都是狠人,情急之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啊呸,那就是狗贩子吓唬人的,哪有那么严重。”夏愿知朝李亦奇翻了个白眼。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她看到李亦奇一脸严肃,心里还是升起一阵后怕。
注意到到夏愿知眼里闪过的害怕,李亦奇转开了话题,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打趣地问:“你怎么知道跑过来的人不是我?”
“你那高挑的身材,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再说了,又不是你偷狗,你跑什么?”夏愿知也没有细想,为自己当时的迅速反应感到得意。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等到李亦奇打完第二针破伤风时,困意已经侵袭了夏愿知的脑袋,身体也出现了发烧引起的酸痛反应,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她轻轻动了动自己麻木的胳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整个人都靠在了李亦奇身上,鼻尖是淡淡的檀木香。
李亦奇睡得很沉,夏愿知看了看时间,已近早上七点,吊瓶里的药也差不多见底了,她叫住了路过的护士拔了针,便到医院门口买了一些早饭。
许是昨天太累了,夏愿知回来时,李亦奇还未醒。他眼睛紧闭,浓密的眉毛舒展着,呼吸清浅均匀,俊朗分明的脸庞放松而平和,浑身透露着慵懒,比平时多了一些孩子气。晨光打在他身上,平静而美好,夏愿知看得一时出了神。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身旁人的目光,李亦奇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微微睁开了眼睛,刚好和夏愿知的眼神对视上。
夏愿知吓了一跳,尴尬地往一旁坐了坐,脑袋转到了一边,把手里的包子扔到了李亦奇的座椅扶手上。
李亦奇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声音懒散而喑哑:“看什么呢?”
“我...那个..我刚出去买了早饭,你先吃点。”
看到夏愿知窘迫的样子,李亦奇慵懒地伸个了懒腰,拿起了包子,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