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想到刚才的画面,胃里就止不住地犯恶心,快步回到了屋内。
汀兰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家小姐怎么跑到门口去了。
正准备开口询问,就被人给抱住了。
“小姐,怎么了?”
宋蕴嘴上说着没事,手上将人越抱越紧。
汀兰只得回抱了过去,不断用手拍打着自家小姐的后背。
就这样,宋蕴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到了第二日清晨。
汀兰先她一步起床,跟店家借了厨房,熬了点粥。
端上来时还碎碎念道:“小姐,你可不知道,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明明昨日店家是名男子,可今早我去厨房的时候,发现竟然是位胖胖的大婶,好生奇怪。”
正喝着粥的宋蕴被这话给呛着了,想到昨晚上的场景,又没胃口了。
“而且啊,我问她东西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倒比我还像是新来的。”
汀兰想把自己发现奇怪的地方通通说出来,都没注意到身边人脸色都变了。
“汀兰,我吃好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再待在这里,她会疯的。
从房间出来,她再次看向大厅,明明和来的时候一样,但经过昨晚,一切又变得不一样了。
“小姐,收拾好了。”
汀兰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总觉得小姐早上起来后,心里闷闷不乐的。
当两人走到马厩的时候傻眼了,宋蕴知道车夫虽然没了,但没想到这马也跟着遭殃。
上吐下泻,站都站不起来。
真是让人伤脑筋。
那为何沈绎的马车没事?
沈绎早就在一旁等她了,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被她看了去。
可现如今只剩一辆马车,他也想知道她会如何选择,是战胜恐惧还是选择步行。
宋蕴认真思考了一番,从这里去怀安,马车最少也需要一日,若是选择步行,最少得两三日。
但这荒郊野外的,她可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意外,与其担心不可预知的,还不如选择自己熟悉的人......
她朝着沈绎的方向瞥了几眼,看到他们准备出发了,心里有点着急。
反正都欠了这么多人情,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了。
“沈公子且慢!”
宋蕴豁出去了,上前将他的马车拦下。
“我们这匹马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既然出发时,我没有拒绝沈公子结伴的要求,那再捎我们一段路,想必沈公子这么大度的人是不会拒绝的吧?”
沈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宋小姐都这样说了,再不答应便是我的小气了,我这马车虽小,挤一挤还是能坐下的,只是不知宋小姐要坐哪个位置?”
原是沈绎在马车内,不离驾着马车,现在多了她们两人,若是外面空间允许,她还真愿意挤一挤。
总不能把不离赶进去,她们两个弱女子来驾马车吧......
反正马车都蹭了,索性蹭到底,懒得自己动手。
“那就打扰沈公子了。”宋蕴在汀兰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沈绎用眼神示意道:“请便。”
而汀兰就坐在不离的旁边,这样也刚刚好。
一时之间,马车内和马车外都安静得要命,只有不离驾着马车的声音。
宋蕴可不想主动找话题,能不开口她坚决不开口,连座位都是挑的离沈绎最远的距离。
“宋小姐好像很怕我?”
其实昨晚他本可以将那群人带到屋外处理的,但他鬼使神差地就想让宋蕴看到那些画面,那种感觉使他感到兴奋。
听到被点名,宋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回答道:“哪里哪里,定是沈公子的错觉。”
但沈绎铁了心要和她过不去,说话间还带着自嘲的语气。
“哦?那为何宋小姐宁愿坐在门边,用手扶着门沿,都不愿往里面坐坐?既然不是怕我,那定是宋小姐嫌弃沈某了。”
宋蕴哪里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也只得装傻回道:“我这不是怕挤着沈公子了吗?毕竟马车内多了一个人,总是会不习惯的。”
沈绎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行吧,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挪就挪,只要这人别说挤着他就行了。
“既然沈公子不怕挤,那我就坐进来一些?”
看着女孩向自己靠近了些许,他的眉眼也舒展了些。
宋蕴本以为这人还会继续刁难自己,没想到他竟然闭目养神了。
不过这样也好,和他对话,自己随时都要提心吊胆着,昨晚的事她也不敢开口问,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也许是昨晚精神一直紧绷着没睡好的缘故,又可能是脑海里一直在安慰自己的缘故,宋蕴竟然在这颠簸的马车上睡着了。
等沈绎再次睁眼的时候,就是宋蕴靠着车璧,要倒不倒的样子。
他以为昨晚带给她那么震撼的场景,今日必定整天都会强撑着精神与他斗智斗勇,哪里会想到这人竟放松到睡着了。
倒是有趣,不枉他花了点小心思。
可他不知道的是,宋蕴可最会安慰自己了,想不明白的事那就不想,不开心的事随时抛在脑后,何必同自己过不去。
主打的就是一个潇洒快活恣意的人生态度。
看着熟睡的某人,沈绎有点玩心大起。
用手上玉佩穗的末端,放在她鼻头,反复挠了几遍。
只见宋蕴原本松开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抓了好几次罪魁祸首都没抓住,嘴里还嘟囔着:“汀兰,别闹。”
马车外的汀兰以为自己误听了,安静地等着自家主子再唤自己,却发现没有下文了,转头看向不离,似是想询问他是否听到了那弱弱的一声叫喊。
可不离专心致志地驾着马车,哪里还注意得到马车里面的动静。
算了,小姐有事会再叫的,定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不得不说,有个会安慰自己的主子,也就有会安慰自己的丫鬟,挺好。
只挠了几下的罪魁祸首哪里尽兴,手上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睡梦中的宋蕴被折腾一番后,睡意全无,现在的她只想知道到底谁这么不识好歹,扰了她的美梦!
她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现在是在沈绎的马车上,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无聊。
说时迟那时快,在罪魁祸首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她瞬间睁眼,一个伸手,将他紧紧握住。
沈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忘了将手给抽回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宋蕴眼里带着怒气,一手用力地握着沈绎的手腕,沈绎为了逗她,本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尴尬......
偏偏这时,车轮子压到了石头,两人都来不及反应,朝着一个方向倒去。
宋蕴惊呼了一声。
这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而且氛围逐渐暧昧起来......
听到声音的汀兰忘了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想也没想就将帘子给拉开,正准备问些什么。
哪知道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自家小姐躺在马车上,一只手将沈公子的手腕握住,而沈绎双手撑在两边,方向朝着自家小姐......
这是她能看的吗?
反应过来的汀兰赶紧将帘子遮住,转头凶呼呼地对不离说:“不许看!”
不离又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妈呀,这是什么情况,自家小姐和沈公子?两人不是不对付吗?
而车内的沈绎一点也没觉得尴尬,相反,在看到宋蕴逐渐脸红的样子,他更觉得愉悦了。
原来她竟如此容易害羞......那他可就有办法了......
宋蕴看到这人不为所动,开始气恼了,伸手推了推。
“沈公子,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怕是有些不好吧?”
沈绎知道某人有点生气了,这才慢慢起身整理了衣服,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和他毫无关系。
“宋小姐可别误会,我也是那一下颠簸的受害者。”
宋蕴觉得自己吃了哑巴亏,她虽知道沈绎不是故意的,但就是生气!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沈公子竟然喜欢玩些小孩子才爱玩的把戏。”
他倒下不是他的错,可一直捉弄她这是证据确凿的!
想到刚才两人对视的模样,还有刚才抓着他的手,好冰凉,简直冰得不正常。
脸上刚褪去的红,又慢慢染了上来,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除家人外的男子。
这下她说什么也不再靠他那么近了,越远才越安全!
沈绎不打算继续逗她了,默默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账本。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了一下午。
许是这马匹给力,亦或者是不离御马的技术好,他们竟然在夜幕刚降临的时候,到了怀安的城郊之地。
只是没想到在这城郊处,竟遇到了一个癫狂之人对着一弱女子发疯。
那男子看着神志不清,见人就追,而女子早已被追得毫无力气,瘫坐在地上,一手紧握着树枝,作为保护自己的武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绎出手了,将发疯男子一脚给踢倒在地,不给他一点反抗的机会,死死踩在脚下。
随后向那名女子问道:“姑娘可有受伤?”
沈绎英雄般的出场,早已让女子说不出话来。
况且沈绎长得本就好看,这下更是把人看得出神。
她没想到沈绎竟然也会有如此心善的时候,这种事一般不都是吩咐不离做吗?
难道他今天心情好?
见女子不说话,他眉头一皱,表达出不悦。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感激道:“小女名叫陆五月,多谢公子相救!”
“既然姑娘无碍,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准备离开。
女子急匆匆地开口道:“公子且慢!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沈绎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我是怀安济世堂的医者,这人本是我的病人,只是今日没有按时服药,所以才突发癫狂,能否请公子帮忙将他抬进旁边的草屋,我好为他医治,五月在此多谢了。”
听到“济世堂”三个字,宋蕴眼神都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