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夫人发病了!”一抹淡粉色急匆匆跑进倚梅居。
原本已经没入夜色的小院瞬间亮堂了起来。
“小桃,怎么回事,晚饭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病,去请大夫了吗?”宋蕴焦急地问道,手上穿衣服的动作也丝毫不懈怠。
“回小姐,老爷已经命王管事去请了,您快和我去看看夫人吧,情况有点不太好。”小桃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明情况确实有点不妙。
“汀兰,你去门口接大夫,到了立马请进来,别耽误。”宋蕴稳了稳心神说,“小桃,走吧。”
屋外寒风刺骨,无情地拍打着匆匆而行的人,宋蕴双手通红,似乎感觉不到冷。
平时几分钟的路程,此时被宋蕴走出了十几分钟的感觉。
进入屋内,宋蕴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额头不停出汗,脸上惨白,像是被梦魇缠住一样难受,立马跑到床边,一边握住母亲的手,一边用帕子给母亲擦汗。
“父亲,母亲这次发病怎么如此突然?明明晚膳时还没有症状。”宋蕴怎么也不相信,几个时辰前还一起用膳的母亲,此刻这幅样子躺在床上。
“你母亲睡前还好好的,怎知刚入睡没多久就这样了。”宋父哽咽着说道。
“之前大师留下的丹药呢?给母亲服下了吗?”宋蕴焦急问,生怕哪个环节遗漏。
“刚服下,大夫我也去请了,阿蕴,你别怕,会好的,会好的。”看着女儿担心的样子,宋父咽下自己难受的情绪,摸了摸她的头发,试着安慰。
“明明才过去半年,大师不是说最少可以保持一年的时间吗,怎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宋蕴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也不想见到亲人被病魔缠身。
“小姐,大夫来了!”汀兰提着药箱搀扶着大夫进入屋内。
“大夫,快看看我夫人,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这个状态了。”宋父说罢扶起床边的宋蕴。
大夫一边把着脉,一边皱着眉说:“夫人这个脉象不太妙,很奇怪,有东西在体内一直消耗着,像中毒又不像,不似北朝的病,倒像是关外的。”
“那可有办法医治?”听到大夫的诊断,宋蕴眼里燃起了希望。
“恕老夫无能,这只是老夫的猜测,且病因不清楚,不敢轻易用药啊,看夫人的状态,想必是已经服用了抑制的药,想要治愈还是找这位大夫再看看吧,老夫也只能开点药给夫人补一补身体,减轻一点痛苦。”说罢就走到桌前写下了药方。
是了,之前的大师也说过此病像是关外的,但母亲常年在淮都未曾离开,如何染病?
宋父正准备让人送大夫离开,宋蕴突然想到药方!说不定里面的药材大夫能找到。
“大夫请慢,之前大师留下过一张药方,能否请您看看,里面的药材可以通过什么渠道获取?”说罢赶紧让汀兰从书房把药方拿来。
大夫看了药方,摇了摇头:“其他的药材倒也常见,血斛采集困难一点,花高价也能在药市买到,但这百花草生长在关外,也是进贡药材,只怕很困难。”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宋蕴不死心。
“就老夫所知,按照以往,常规途径是没有了,除非获得圣上赏赐,或者有关外通行证,运气好能买到低品级的,再没其他办法了。但今年有景行商会,也许会有此类药材的买卖,姑娘可以去看看。”
大夫说完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宋蕴本想守着母亲,但却拗不过父亲让她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宋蕴坐到书桌前,犹豫之间还是提笔写下一封信。
“汀兰,明早送到驿站去,说是加急信,一定要加急送到。”宋蕴带着疲惫的声音说道。
大夫说的和宋蕴在半年前得到药方后,问询到的结果一样。
本来想等商会举办前一个月动身出发,但母亲现在病发提前了,药也还只剩下一颗,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进京去找找其他办法。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京都
“主子,属下失职,人没挺过去。”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跪在鹅卵石板上,机械般说道。
“怎么死的?”被叫做主子的人闭着眼享受着身后女子的按摩,随口问道。
“咬舌自尽被侍卫发现,趁阻止的空隙夺刀自尽。”跪在地上的男子回答道。
沉默了几秒后。
“太轻了。”塌上男子状似不经意说,女子浑身一抖以为是自己按得太轻了,正准备用力就听到男子的声音带着狠劲道,“死得太轻松了。”
像是得到命令一般,跪着的男子起身抱拳准备离开。
“不离,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知道吗?”塌上男子睁开眼,不同与平时的笑颜,黑色瞳孔仿佛深渊一般,看久了人就不自觉被吸引带入。
听到主子叫自己的名字,不离转身的时候顿了顿,说道:“属下明白。”
“退下吧,扶姬。”似是感觉到烦躁,男子退下了身边的人。
房间外,名唤扶姬的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纵使已经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却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满身的杀意,这就是饱受外界称赞的景行商会的副会长沈绎,强压下心里的怕意离开了。
半响,沈绎起身走到书桌旁,看了看桌上那封已经发黄了的信,以及地上散落的几幅字画,落款都是“宋清明”。
“宋家?呵,有点意思。”沈绎自言自语般说道。
夜里,沈绎又做了那个梦,梦中是幼时的自己。
前一秒一家人其乐融融,后一秒长大了些的沈绎跪在祠堂,被沈父不停用竹鞭打着后背,最开始的沈绎还哭着求饶,后来只有越握越紧的拳头和越来越多的伤痕。
梦的结尾是少年拿着被改造过的竹鞭,脚下的沈父衣衫早已被染红,大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这副六亲不认的劲儿,果然是天家血脉。”
淮都宋府
辰时不到,宋蕴就到小厨房给母亲熬药。
那丹药果然有效,今天的宋母不似昨晚那样,身体也慢慢恢复了红润,看着床上的母亲,宋蕴满是心疼。
今天是放假的日子,父亲一大早就去了书院,昨晚想必也没休息好,便吩咐汀兰做了点暖胃的东西在厨房备着。
给母亲喂了药后,宋蕴便靠在榻上发呆,思绪飘回到半年前。
同往年一样,宋蕴陪着母亲去上香,刚从正厅里出来要去厢房的时候,母亲便开始浑身无力出汗,胸口也开始没有规律地痛,恰好遇到无名大师,用丹药抑制了病情。
当时大师也是说此病从关外流入,不好医治,且每发病一次,身体就会越变越差,情况好的可以依靠药物抑制病情,情况差的怕是丹药也无可奈何。
大师走的时候留下两颗丹药和药方,现已经服用一颗,只剩下一颗了,时间不等人,母亲的病更不等人。
从始至终宋蕴都没想明白,母亲是如何染病的,淮都不是贸易频繁的地方,人口流动也很固定,附近都打探过,没有其他人感染此病。
宋家书香世家,十年前同祖父搬来后便开办了清学书院,也未有仇家,真的十分蹊跷。
越想宋蕴的头就越痛,正巧这时宋父回来了,看了看父亲憔悴的脸,赶紧让汀兰把吃食端上来。
“父亲,女儿有一事想与您商量。”在父亲用餐的间隙,宋蕴开口道。
“怎么了,阿蕴?”看着女儿一脸庄重的表情,宋父也停了下来。
“女儿想提前去京都,找一找其他法子,母亲这样,终究不是办法。”宋蕴认真说道。
“唉,为父知道你的想法,你母亲的病情变数太大,你也担心,但让你一人去京都实在不放心啊!”宋父满心担忧,经过昨晚,宋父的精气神也不似以往那么好了。
宋蕴知道父亲的担心,但这是她必须要去做的,不管有多难。
“父亲,女儿知道您的担忧,自祖父去世后,女儿不想再看到有亲人离世了,女儿已经长大,会照顾好自己的。”宋蕴握着父亲的手,十分坚定,似是想把决心传递给父亲。
宋父知道宋蕴心意已决,也只有叹了叹气,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孩子,苦了你了,既然如此,为父就修书一封,让你俞姨母帮你打点一下在京都的事宜。”
“今早我也让汀兰把信送去驿站了,想着三五日便到,等过几天,年过完了,我便启程。”宋蕴想着再急,也得等过几天母亲身体好些,把这个年过完再出发。
“好,为父相信你做的决定,京都不比我们这儿,权贵多,万事小心总归是没错的,你孤身一人,有事多找俞姨母帮忙,她和你母亲如亲姐妹般,自会护你,记得按时写信回来,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宋父嘱咐道。
“女儿知道,父亲母亲也一定要保重身体。”看了眼床上的母亲,想到眼神疲惫的父亲,宋蕴说了句好好休息便退了出来。
想着给母亲祈福,也抱着侥幸想打听无名大师的行踪,宋蕴来到了静安寺。
许是快过节了,人异常多,等宋蕴祈福完想找主持的时候,更是找不到,只有一个小弟子来传话说:“施主请回吧,无名大师向来没有固定行踪,有缘自会相见。”
虽说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但听到这番话,还是不免失望了一些。
从静安寺出来,宋蕴便带着汀兰买了些许年货,再置办了进京用的东西,就回府了。
除夕这日,宋母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除了使不上力,其他都正常,整个宋府也都洋溢在过年的气氛中,红色的窗花与灯笼,满院的炮竹,丰盛的菜肴,还有每人手中那厚厚的红包,好不快乐。
宋母知道年后女儿要进京,也是不舍难受,但宋蕴一直安慰着,且和她再三保证,不会冲动行事,也无可奈何。
年后第二天,宋蕴收到了俞姨母的回信,说放心上京,一切有她在,不过时间紧急,从前宋家旧院一时之间无法修缮,希望宋蕴暂住林家,信末还问了母亲的病情。
这个情况宋蕴也是想到的,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暂住林家,虽寄人篱下但好歹有个依靠,做事情也方便许多。
不知不觉到了离开前一晚,宋母拉着宋蕴的手不舍道:“你这一走最少得大半年才能回来,往年外出游学也未有超过半年的,娘亲真的舍不得你,都怪自己不争气,染上了这恶疾。”
“娘,您说什么呢!别什么错都怪自己,放心吧,女儿一定会找到治疗的办法,让您健健康康的,而且去京都也能求学,算不得辛苦的!”
宋蕴见母亲又开始伤感,连忙说道,“您啊,就放宽心,在家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别担心,我也会经常写信给家里的。”
“从小你就是个有主意的,已经决定了娘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记住,在京都一切都要谨言慎行,能忍则忍,满街的权贵,咱惹不起躲得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俞姨母,知道了吗?”宋母语重心长嘱咐道。
宋蕴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母亲都多次这样嘱咐自己,虽说是天子脚下,但也不至于吃人吧?
压下心底的疑问,为了让母亲安心宋蕴只得顺着回答好。
殊不知在往后的岁月里,宋蕴不仅惹不起,连躲都躲不掉。
温馨提醒:
1.架空历史,不宜深究。
2.感情、剧情都是慢慢推进,偶尔灵光一现。
3.新手写文,欢迎探讨,指出,求轻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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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