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追妻路 第4章 第4章

军训晚自习。

卯祈念趴在桌子上，一想着符偞明天不在，心里便没了着落，唉声叹气，片刻不停。

作为同桌的宋一禾忍不住了，“你怎么了？一直叹气。”

卯祈念立马停了叹息声，沉默不语。

宋一禾起了心思，挑眉问：“你失恋了？”

这话题转的太快，让卯祈念心中铃声大作，面上却没显露，“我还没谈过，哪里来的失恋。”

“哦，那就是暗恋？”宋一禾目光灼灼，嘴角的酒窝也越来越深。

卯祈念避开宋一禾的视线，装作无事，不紧不慢的说：“大家都才入学，再说班上都是女生，我去暗恋谁？”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点上宋一禾课本，劝告道：“好好看书。”

“那你给我看看这题。”宋一禾也不恼，知道卯祈念数学很好，直接把手里数学必修一翻到刚看的一页，摊到对方桌前。

卯祈念仔细看了题目，是函数奇偶性的问题，又看了眼目录是必修一的第二章。好在她有些基础，从容地拿过纸笔打着草稿，写写划划了几分钟，把解题过程和答案一齐放在了宋一禾面前。

“你是不是偷偷回去学习了。”宋一禾自认为勤谨，晚自习都会看书，但从没见卯祈念翻开过数学书，看着对方这般信手捏来，有些被打击。

卯祈念捏着矿泉水的手一顿，低声道：“是啊，我在家会看一些的。”

“那我需要更努力了。”宋一禾把书挪了回来，决定勤奋苦学。

卯祈念忽然理解上一世学校前十名的榜单为什么总有宋一禾的名字了，这人不仅聪明还很努力。

或许她也该花点心思在学习上了，尤其是英语，偏科是大忌，这般想着，卯祈念凑到了宋一禾身边，问：“你是打算选理科还是文科？”她记得前世宋一禾选择了理科。

快到下课时间，宋一禾把书本合上，给出她已深思熟虑过的答案：“理科，我喜欢理科，而且理科也好就业。”

理科确实好就业，现在的教育明显重理轻文，同样的高考排名，文科录取人数只有理科一半。

“你也选理科吗？”宋一禾觉得卯祈念数学那么好，选择理科是有优势的。

理科？

想起前世符偞选的是文科，卯祈念有些摇摆不定，可她的英语很扯后腿，地理也差的不行，学文一点好处没有。

卯祈念一脸纠结地说：“我还不确定。”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便响了起来，教室里瞬间吵吵嚷嚷。

卯祈念因为坐了一节课的时间，便起身活动筋骨，下一秒，突如其来的黑手，让她发出惨烈的吼叫声。

“你好，我是卯祈念的姐姐，卯苒。”卯苒收回手，笑着向宋一禾打招呼。

宋一禾心里有些困惑卯苒和卯祈念的长相，面上却未显，微笑回道:“你好，我是宋一禾。”

“我们是祖上有些亲戚关系，不是亲姐妹。”卯苒主动解释。

不怪宋一禾疑惑，两人完全是不同类型的长相。卯苒长相偏小家碧玉，和卯祈念偏侵略性的长相完全不同，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头发一长一短，一眼看去差距很大。

卯苒伸出手搭在卯祈念后颈处，“我不找你，你就不来找我。”话落，微微使力勾住卯祈念的颈部。

“大夏天的，你不热啊。”卯祈念偏过头把卯苒的手臂拿开，她不喜欢和别人太过亲近，即使是很熟悉的人。

卯苒也不介意，抬头仔细看了卯祈念两眼，脸上不复白嫩，泛着暗红，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哈哈大笑说：“你变黑了。”

卯祈念也不甘示弱，极为夸张的上下打量着卯苒，一字一顿地说：“你更黑了。”

卯苒并不黑，只是有对比就有伤害，她周边的朋友都偏白，卯祈念更是，但杀人诛心，她最讨厌别人说她黑，一说她就炸毛。

“我—哈—错—哈——”卯祈念弓着腰，双手护住敏感部位，连连求饶。

“这是干嘛呢。”因为符偞请了假，林长欢一人闲得发慌，课间看到卯祈念被另外一个女生挠得直不起腰，立马凑了过来。

“快，不行了，救……命……”听到林长欢的声音，卯祈念赶紧伸手过去，请求支援，想要逃离魔爪。

林长欢只接住卯祈念伸过来的手，没牵扯进两人的嬉闹。

宋一禾收到林长欢的疑问又见卯祈念被欺负得挺惨，主动上前把卯苒拉开，笑说：“别听她说，你挺白的。”

听到别人夸自己，卯苒还是很受用，喜上眉梢，放过了卯祈念。

“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卯苒睨了卯祈念一眼，转头和宋一禾笑呵呵的，看到一旁的林长欢，喜欢交友的卯苒又来了一次自我介绍，又重新解释了一遍她和卯祈念的关系。

“还好啦，没有很黑，我可以推荐一款防晒霜给你，效果很好用的。”

“是吗？不过你真没变黑。”

“嘿嘿嘿，我可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

两个社牛打开了话匣，卯祈念和宋一禾被隔绝在外，默契又无奈的相视一笑。

-

清晨，天边刚显出一抹朦胧亮光，张西梅就已按时来到画半里，刚进厨房就见垃圾箱里装满了马蹄莲花，一夜过去，花束因为没能吸收足够的水分，花瓣的边缘已经泛皱。

张西梅立马走到客厅查看，才发现茶几上、餐桌上摆放的花瓶都空空如也，这几束花是她听从贺舒华的安排，昨天下午才摆放好的，今天怎么就……

张西梅望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轻轻叹息着，不由得想起昨晚符伯玄的交代。

“从明天开始，你只需要负责符偞的一日三餐和卫生，其余的事都不需要再插手，工资照旧。”

想到此，张西梅默默的把厨房的垃圾箱里的花束打包好，换上新的垃圾袋，按部就班的准备早餐。

夏季，八点钟的太阳依旧很大，地上像着了火，一些似云似雾的烟灰浮在空中，热的蒸人。

操场上回荡着教官的声音，此起彼伏。

各班的作息时间基本相同，所以卯祈念这边休息的时候，卯苒也跑了过来和几人坐一起闲聊，还没等他们向林长欢招手，对方已经围了过来。

因为都才认识，再加上都是不谙世事的年纪，没什么忌讳，你一句我一句，吹天吹地吹牛皮。

卯祈念也趁机从林长欢嘴里套了许多关于符偞的信息。

“符偞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其实人也很好，怎么说呢，外冷内热吧。”

“那追她的人很多吧？”

“确实很多，一个接一个。”

“那她都是怎么回应的？直接拒绝吗？”

……

卯祈念的问题总是一个接着一个，那种急于探知一切的神情全部落入宋一禾眼里。

只要提到符偞，卯祈念的神情就很不一样，由内而外的，会是她想多了吗？

之后几天，只要到了休息时间，几个人就围成一圈，形成一个小集体，有说有笑，也算是苦中作乐。

西边的太阳落下，夜晚来临，月亮挂上树梢，皎洁的月光洒落一地，平添了几分温柔的气息。

卯祈念则躺在床上辗转反则，自从那天和符偞加了好友，两人还未发过消息，望了眼时间。

9：33，这个点符偞应该还没睡。

卯祈念点开对话框，心跳不由得加快，引得停在半空的手指微微颤抖，在对话界面停留好一会儿才敲了两个字发过去。

[在吗？]

不到一分钟，符偞便回了。

[在]

[怎么了]

看到符偞的消息，卯祈念嘴角咧着，平复着呼吸，两手托住手机准备回复对方的消息，可悬在手机上方的拇指隐隐发颤。

没出息，卯祈念暗骂两句，稳住心神。

[明天最后一天了，你还去吗？]

符偞：[去，你们不是有闭幕表演吗，错过挺可惜的]

卯祈念看到符偞回的消息，抱着靠枕乐了好一会儿，而后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

[你的脚好了吗？]

符偞：[差不多了]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卯祈念发完这句话，鬼使神差，又发了一句。

[晚安]

发完卯祈念就愣住了，她和符偞好像还没熟到可以互发晚安的地步，极为懊恼地把手机丢一旁，靠在床头，双手捂脸却又不甘心地露出一条缝隙，瞥向手机。

好一会儿，卯祈念也没等到消息，整个人像坠入谷底一般，无力极了。

“嘀——”

手机屏幕亮起。

[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卯祈念盯着手机屏幕，低声呢喃着，直到手机黑屏，才回过神。

半小时后，入睡失败的卯祈念，脑袋里想的都是那人的晚安二字。

既然注定失眠，那她就为那人记住这漫漫长夜吧。

军训的最后一天，卯祈念姗姗来迟，操场已经围了很多的人，只待教官一声令下。

“昨晚干嘛了，困成这样？”宋一禾看卯祈念的嘴就没闲着，哈欠连天的，眼睛周边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失眠了。”卯祈念无精打采，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宋一禾不解，每天军训累成那样，觉都不够睡的，还会失眠？这人果然还是心里有事。

“今天最后一天，太激动了？”宋一禾给卯祈念找了个理由。

卯祈念顺着宋一禾给的杆子爬下去，双手撑着耷拉着地脑袋，懒懒地点了点头。

“也可能是要见到某个人，太兴奋了。”宋一禾语气谈谈的，没什么起伏。

听到这句话，卯祈念心中一紧，困意全无，望着丝丝缕缕的暗绿色草坪，思绪也变得混沌不堪。

没给卯祈念思考时间，宋一禾又接着问：“符偞会来，是吗？”

“她……我……”她我两个字说了半天，卯祈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在沉默中抬眸看向宋一禾。

目光直汇，卯祈念面上有些不自然，很快别开眼睛，望着远处虚缈的空气。

宋一禾特意留心了卯祈念的神情变化，而对方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和无声的沉默是最明显不过的答案。

“是我想的那样吗？”宋一禾望着对方的侧脸，追问着。

卯祈念不再沉默，揪着脚边地的草坪，口吻随意却又试探道：“你想的是什么？”

“你对她，很不一般。”

卯祈念的双手一顿，不知痛的嵌入草坪里，指缝钻进细小的颗粒。

操场上的喧哗似潮水般澎湃不息，可她心里却交织藏着万千心绪，像是落叶在触地之前，还要徒劳的挣扎，无序地碰撞、旋转，直至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