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朝眯着眼回忆着马车里那个未及笄的小丫头。
“主子!”锦之一进门就看到堂下站着的寄风,以及一脸玩味的谢毓朝,他低声问一旁的寄风,“你怎么回来了,云相府有事?”
没等寄风的答复,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宫中有事?”
锦之与寄风对视一眼,如实答道:“宫中传来消息,摄政大臣除了我们的人外,还有一人举荐谢家。”
谢毓朝抬眼看着锦之问,“谁?”
“云相。”
“云家?”寄风听到锦之的回答也是一愣,他将今日看到云今行为的事跟锦之一一说来。
“云相之女?那个‘放浪形骸’的相府之女?”锦之的一不留神把最近听到的都城传闻说了出来
抬眼正好对上了谢毓朝冰冷的眼神,他便只得细细讲来。“据说在春宴游船的,云家小姐醉酒脱衣入水,放浪形骸,被救上来时只剩中衣,昏迷不醒数日,云家对外宣称云家小姐是被人推入水中,又因云相平时为人正直,家风纯良,因此这则传闻才没有继续盛传。”
“可咱们从没跟云相有过交集,为何他要举荐谢家?”寄风疑惑的问道。
谢毓朝抿一口茶,淡淡说道:“既然他有心举荐谢家,就看看他有何图谋吧,盯紧云府,任何异常都来报。”说罢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屋内只剩谢毓朝一人,他听着屋外风吹落竹叶的潇潇声,想着父亲曾叮嘱过的那句:“拉拢云家,可堪大用。”
但现在他还未开始拉拢,云家却主动举荐,这很不对劲。更何况云家并不简单,云相的岳父是余老,一位深受三朝皇帝厚待的重臣,有了云家支持就等于是有了余老支持,这对日后的计划很是有利。
倒是那位掌上明珠...谢毓朝想到那辆马车里的还未及笄的小丫头,道:“有意思,云家人真是不一般。”
云府。
“啊..啊切...”云今连打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道:“定是云澄在说我!”
“清瑶你继续说酒的事儿。”
自从云今让清瑶去查奇香居和各大酒楼里酒的出处,清瑶便整日带着府中小厮到处调查,花了不少银子才打听到城中大部分酒楼卖的酒都出自都城郊外的白马镇。
因白马镇土地肥沃,植物生长环境好,粮食及花果收成好,各种粮食酒、果酒都卖的非常好,白马镇的百姓也以酿酒为生,而奇香居里的贵价酒却都是从外城运输过来,因此也价高量少,很是稀奇。特别是那醉骨遥和千里香,更是从靠近南蛮之地运来,千金难得,奇香居的小厮说每年那么几坛都是留给贵客的。
云今一边听着清瑶的调查结果,一边喝着云澄带回来的果子醉,陷入沉思,直到清瑶叫她,她才下定决心。
“清瑶,清芷,我们去卖酒吧。”
清瑶和清芷听到这话有些懵,两人面面相觑,问道:“小姐...您要卖酒?”
云今笑着看着她俩,坚定的回答道:“准确的说是,我打算垄断都城的贵价酒。”
清瑶和清芷虽有些不敢相信,但看着云今如此坚定的模样,说道:“既然小姐决定了,那我和清芷定帮着小姐一起!”
云今看着清瑶和一旁点头附和的清芷,觉得心里很温暖,即使她自己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度,但是为了能为云家日后做打算,自己一定是要想办法挣银子才行的,而自己如此爱喝酒,且只要是喝过的酒一闻便知,就连酿造原料都能说出八成,何不将这优势发挥一下。
主仆三人商量大计到很晚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云今刚洗漱完来到西厢吃饭,就听到厉伯通报收到了宫中的帖子,说是有摄政大臣辅佐朝事,圣上身体有所好转,特邀请各大臣携家人参加宫中的中秋家宴。
“父亲,我不想去,我想去看灯会,”云今刚听到厉伯说完就摇着云柏的袖子撒娇道。昨日清芷上街采买回来,告诉云今今年灯会有南蛮的商人,云今便想着去看看是否有商人售卖酒,如果去了中秋宫宴怕是错失良机...
还没等云今在心里盘算完,云柏便道:“可惜喽,听说今年中秋宫宴,有南蛮进贡的佳酿十多种...”
没等云柏说完,便听云今果断的声音,“我去!”
一旁的余和笙和云澄听着父女俩的对话,不禁笑出了声。云今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很是开心,暗暗发誓定要守护住云家。
中秋宫宴前几日。
云今被催着出门挑选中秋宫宴的衣服,刚到彩衣阁云今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彩衣阁里都是各家大臣的小姐和夫人,还有很多辆马车停在阁外排队进入。
“怎么这么多人?”云今惊叹的问道。
彩衣阁在门口招呼的小厮听到这话,笑着答道:“这位小姐,您有所不知,今年的中秋宫宴很是不一般,据说那位新钦点的摄政王会来,而那位可是未娶妻的贵人,这不,各家夫人带着小姐来我们彩衣阁选购衣饰,就是想在那位贵人面前留个印象,这日后说不定就...您要不也进来看看?”
云今听完这话,连忙摆手:“我就不凑热闹了。”
她一想到那日在马车里看到的那人,以及上一世听说关于他的雷霆手段,不禁打了个冷战,想想都可怕,这么好的机会还是让给有心人吧,反正自己是一点也不想跟那个人打交道。
她带着清瑶和清芷去了别的衣饰店,买了件鹅蛋黄的浅色衣裙便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她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谢毓朝的事,看来这位摄政大臣风头很盛,只是关于谢家的事,大家都只知道谢家已退隐朝堂很多年,一直在生活靠近南蛮的封地,也因谢家军的驻扎,才使得南蛮不敢造次,因此在西北,谢家很有威望,至于其他,却是知之甚少。
中秋宫宴这天清晨。
云今还在迷迷糊糊中,就被清瑶拉起来梳妆打扮,等她完全清醒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有点发愣。镜中的女孩一身鹅黄色衣裙,肤白胜雪,黑色乌发如云垂在胸前,眉目如画,两只明眸好似秋水般明澈,双颊粉若如花。
云今看到就连一向低调沉稳的母亲也打扮了一番,看来这次中秋宫宴很是重要。收拾完后,一家人坐上去马车前往皇宫。
刚到玄清门,就看到停在门口的众多马车,父亲与母亲与各位大臣寒暄了一番,便领着云今和云澄往广和殿走去。
刚一到广和殿门外,御前的李内管便笑脸迎了上来,“哎呦,云相大人,您可算来了,刚刚圣上还问老奴您到了没,身边的就是云夫人,云小姐和公子吧,快随老奴进殿。”
云柏对这位李内管很是客气,“李总管客气了,您请。”
云今看着这位李内管虽已满头白发,却步伐稳健,耳目通明,且听说深得圣上信任,看来并不如他自己所说那般的“老”。
云柏带着云澄去了男席,云今跟着母亲坐到了女席,又因云今还未及笄,须坐末席,她便挑选了一个靠近殿门的角落。分开前余和笙再三叮嘱她不要惹事,云今一一应下。
朝中大臣及家眷均已入座,在皇后的搀扶下,久病多日的圣上终于露面。
云今远远瞧着,皇帝虽不如往日气色好,却也步伐稳健,应是有高人调理,才让本已病入膏肓的人有所好转。
“众爱卿都到了,那便开宴吧。”
李内官听到圣上的话立马附耳过去清说:“陛下,摄政大臣还未到。”
皇帝摆摆手,笑着对大家说道:“无妨,摄政大臣有公务处理,咱们开宴吧。”
李内官对着殿外挥了挥手,整个大殿立即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来宾也在丝竹声中放松下来。
云今立即指挥清瑶给她布酒,刚尝完第一杯,便听门外通传的内官报:“摄政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