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暗恋 第21章 第 21 章

肖家洋的车沿着回去的路线顺着河边开，陈又一有时候下班会喜欢走路回去，对于她可能走到的位置，他还是清楚路线，然而车一直开到小区门口，也不见陈又一身影，他将车停下，朝楼上跑去，到了门口，肖家洋敲了两声见没有动静，自己输了密码进去，房间漆黑一片，很显然没有人回来过。但他还是走进去，打开了陈又一的房间查看，无人。他紧紧的皱起眉，退出来将门关好，走到了电梯厅。

这个时候的电梯，都安安静静的停在1楼，只有他刚刚上来的那一个电梯，还停在这个楼层。

他进了电梯，按下1楼键，看着逐渐下降的数字，他的眉越蹙越紧，黑沉沉的眼里开始晃动，他找不到陈又一，虽然以前也总有陈又一不接电话的时候，可他都能大致猜到她不接电话的原因，在开会，在带客户，在洗漱。她的手机也很少会有没电的时候，因为工作原因，她习惯了包里放一个充电宝。

所以她此刻会在哪里，沿途回来的河边找不到她，家里也没人，她喝了酒和姜奇在一起，姜奇又会对她说什么做什么？

到了1楼，他冲出电梯，朝小区外面跑去，小区外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陈又一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一种似曾相识的慌乱开始蔓延上心头，他努力克制着，打算沿着河边再找一遍，会不会是刚才自己开车没有看清楚。

他在半夜的河边狂跑，左右查看，汗将他的头发打湿了几根贴在脸上额上，河风迎面，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压抑着自己此刻腹中的慌张和怒火，眼睛快速的搜索着过往的人，可此刻的河边，哪还有什么人。

他紧握住拳头，在河边搜找，时间越是走过一分钟，他的愤怒就越是积攒更多，他甚至怕自己待会儿看到他俩，会克制不住自己将姜奇打一顿。他会不会将陈又一狠狠骂一顿。

他正想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往回跑去。

陈又一抱着自己的双腿蹲在花坛旁边，她摇摇晃晃的，将自己的头放在圈起来的手臂上。

这是小区后的一个小广场，平日下班时这里最是热闹，跳广场舞的，饭后带孩子来玩耍的，甚至还有健身的大爷在这里表演高难度动作，但是此时这里已经空了，不会有人这么晚还到这里来。

陈又一蹲在一处花坛下，吹着风，哼着歌，身边躺着一个四脚朝天露出肚子任她抓挠的猫咪，一人一猫都舒适惬意的微眯着眼睛。

肖家洋跑来时，远远的就看到灯下那个缩成一团的人，他起伏的胸腔还透露出他刚才的焦急，他朝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去，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又再次捏紧。他压抑着声音无助的喊到。

“陈又一”

陈又一转头，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待看清楚的确是肖家洋的脸，她突然笑着朝他抬起手臂。

“你怎么来了。”她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黑夜里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肖家洋突然没了脾气。刚才一切的情绪全都消散而尽。

他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有些疲惫的走到她面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猫咪因为有人靠近，翻身越过花坛跑掉了。

“你怎么来了？”陈又一依旧重复着这句话，脸颊因为喝了酒还有些红晕，她的眼睛格外明亮，似乎特别欣喜在此刻看到他，大胆而热烈的直直盯着他。

陈又一细细看清他的脸，见他额角的汗水与红红的眼眶，她突然沉下了脸色，严肃的问到，

“出什么事了？是你老师出事了吗？”

“不是。”肖家洋的眼眶更加红了，可他被陈又一的问题逗乐，眼里勉强有了一丝笑意。

“那你怎么···？”陈又一有些晃悠，她又一脸大吃一惊的道，“你跟姚娜表白了？被拒绝了？”

肖家洋彻底败下阵来，他咬牙切齿无奈的回答到，“不是！不是她！”

陈又一还想说什么，肖家洋却不再让她说话，他拉过她的手腕，说到，

“走，回家了。”

其实陈又一是清醒的，只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她清醒中带着一点放肆，这样凉爽的夏夜，她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与寂寞，她想唱歌，可她知道夜已经深了，她想大笑，她怕别人见到以为她是神经病，她也想哭，可又觉得没什么事好哭，所以她蹲在那里，只是蹲着安静片刻而已。哪知肖家洋还是把她拉走了。

一路上，肖家洋拉着陈又一一句话也没说，而陈又一也任由他拉着，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可脑子却慢慢困顿起来。

回到家，肖家洋依然一言不发，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回房的陈又一抱着自己的睡衣出来，她弱弱的问道，

“你不回去吗？我要洗澡了。”

肖家洋移开眼看向别处，说到，

“洗了赶紧睡吧。”

“哦。”陈又一回道。洗完出来，肖家洋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陈又一不再问他，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肖家洋不是没有住过她家，段芷薇搬走后，那个房间就一直空着。付棠每次来都住那个房间。有几次陈又一生病，肖家洋晚上也会留在这里，甚至有次小区封控，他被关在这里快两周了才被放出来。

前几次肖家洋留宿这里，陈又一都没什么感觉，可是今天，她却觉得肖家洋让她有些局促。她关上了自己的房间门，躺在床上支起耳朵想要听听外面的动静，奈何到她睡着，外面都是安安静静的。

第二天早晨，陈又一打开房门，见肖家洋依旧坐在沙发上，但是桌上已经放好了豆浆包子。

“你下楼买的啊？”陈又一轻声问到，似有些心虚的样子，“你昨晚睡得好吗？”

不问还好，一问，肖家洋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陈又一瞪了回去，说道，“看我干嘛！没见过美女起床啊！”

说完，她走到餐厅，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就听肖家洋沉沉说道。

“我要搬过来！”

“噗！”一口豆浆喷了出来，将陈又一呛得连连咳嗽，肖家洋见状，无奈的走过来，把桌上的残余收拾干净，不等陈又一反映，他继续说道，

“我要搬过来”

“不行！”陈又一咽下嘴里的东西，脱口而出。见肖家洋怔怔看着她，似有些委屈，她缓和的解释道，“你怎么了？你昨晚被你老师炒鱿鱼了？失业了还是表白被拒绝了？要窝在我这里疗伤？”

“都不是。”肖家洋看着她回答。

“那你干嘛搬过来，我这里离你上班远吧，不合适不合适！”

“那你搬我那里去。”肖家洋紧追不舍。

“不要，我搬你那里干嘛，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陈又一不解，一个晚上睡起来，肖家洋怎么变得如此奇怪。她还记得肖家洋昨晚最后的样子，于是她问到，

“你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肖家洋定定的看着她，眼神真诚真切，透露着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陈又一瞄了一眼将眼睛转向桌上的肉包，最后说了一句，

“我不要！”

上班路上，陈又一坐在副驾驶上懊悔不已，刚才就应该态度强硬一点要求坐地铁，也不至于现在坐车里看肖家洋一言不发的臭脸。

车子停在酒店办公楼下，陈又一快速开门准备下车，肖家洋说话了。

“晚上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陈又一果断拒绝。

肖家洋无奈叹息，知是自己早上的态度不好，让陈又一忘了正事，他缓了缓语气提醒道，

“晚上要送嘉阳哥他们回去。”

“哦。”陈又一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乖乖答应道，“好吧。”

陈又一的工作一天都不在状态，虽然昨晚喝得有些微醺，可肖家洋半夜来找她时的样子，她还是记得的，那双看着她惊慌又无辜的红眼，怎么都挥之不去。再加上今天早上一起来他的胡闹决定。

肖家洋一定有事儿瞒着她，可会是什么事，能让他昨晚那么委屈来找自己呢？他昨晚的样子，似曾相识，可上一次和这次可完全不一样呢。

陈又一想着想着混到了下班时间，肖家洋来接她，她上车看了看肖家洋的状态，面上恢复如常，于是她说道，

“先去医院看看你老师吧，以前他还请我吃过饭呢。琬姐的火车是晚上8点半，咱们去了医院再去，来得及。”

陈又一买上水果和鲜花去到病房，沈教授正坐在病床上看电视，见自己的爱徒和陈又一来，他乐呵呵的笑着。

“来就好了，你这女娃娃这么客客气气”老师笑看着陈又一放下水果，见肖家洋给她搬来凳子，他继续说道，“你好久不来实验室找我们玩，肖又是个闷头罐，让他带你来，他总说你忙。”

“我不忙，他没跟我说过呢。”陈又一转头看向肖家洋，突然转了口气，“哦，我去了他不方便嘛。”

“有什么不方便的啊。”沈教授看了看二人，眼睛眯成了缝，“家属可以随意进出实验室。”

“沈教授，话可别乱说，别让肖家洋喜欢的女孩听了误会。”陈又一打断老师的话。

“他喜欢的女孩？你俩不是一对儿吗？”沈教授看着肖家洋，又看看面前的女孩，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而陈又一不懂他们师徒之间的眼神交流，她随口答道，

“当然不是啦！我和他是发小，他喜欢你们所里的，你帮他牵牵线制造点机会呗。”陈又一故作保密似的身子朝沈教授倾斜，在他旁边小声的说，“姚娜。”

“什么！”沈教授大呼出声，也许是因为太突然，他捂着胸口有些激动，沈教授拍了拍自己努力顺了口气，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肖家洋，还有一脸无辜的陈又一，“你···你！你们俩···”

待他顺下这口气冷静冷静，稍加动了动脑子，他就大概知其中误会。他呼出一口气，指着陈又一，试探问道

“肖告诉你，他喜欢姚娜？”

“当然不是，您都说他是闷头罐了，这种事他怎么会给我说”陈又一此刻不太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可又不好意思不回答，“我猜出来的，他估计也不想大事宣扬，所以咱们得帮帮他多制造些机会啊。”

“哦，制造机会？”沈教授的口气变得有些奇怪，似乎不太满意肖家洋的表现，他看着身后默默削苹果的学生，似在阴阳怪气的自言自语道，“想当初放弃美国那么好的机会跑回来，结果还要制造机会，你这办事效率，说是我学生可太丢人了···”

“老师，吃苹果。”肖家洋将削好的苹果递到老师嘴边示意他别说话了。老师默默撇了他一眼，接过苹果，仍然嘀咕道，

“我这血压刚下去，又快被你气高了。”

陈又一听到老师的嘀咕，低低笑着，但心里却还想着老师刚才的话，果真，他当初是为了姚娜回国的，放弃了美国的研究生机会，姚娜就有这么好吗？

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姚娜正好推门进来，见到二人，热情招呼，

“呀，你们来啦。”

她放下自己的包，从病房桌上拿起一张单子看起来，沈教授解释道

“下午护士拿来的。”

姚娜朝他三人微微一笑，对肖家洋说道。

“肖，我去找主任医师拿个报告，你正好帮我到医院门口拿个外卖？我刚刚来的路上点的。你们吃了吗，要不等会儿一起吃”

陈又一摇摇头，笑着说坐会儿就要走了。

肖家洋起身，招呼陈又一等一下他，就和姚娜一起出去了。

陈又一看着二人一起消失的门口，怔怔有些发呆，遂听到身后沈教授清了清嗓子，将她意识拉回，沈教授指了指门口，问道，

“你说，他，喜欢她？”手指在刚刚两人站过的位置点了点。

“嗯”陈又一点点头。

沈教授撇了撇嘴，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那肖没希望了。”

“为什么？”陈又一突然坐直了身体，追问道。

沈教授叹了口气，摇摇头，停了良久才说道，

“姚娜眼光可高了，她看不上肖这小子的。”

“她还看不上？”陈又一听了沈教授的话，激动得拔高了音调，她不可置信的笑了一声，对沈教授说道，“肖家洋这条件，从小到大追他的女孩一大把，她凭什么看不上！”

“他什么条件？”沈教授斜着他的小眼睛问到。

“他···”陈又一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朝沈教授坐近了些，掰着指头和他聊着，“他是您的学生，他聪明，你是承认的吧？”

“嗯”沈教授配合的点点头。

“除了聪明，他还一直优秀，自律，做事稳妥又认真，这您也是知道吧。”陈又一看了看沈教授不置可否的脸，换了语气说，“就当您身边都是这样的聪明人，那他算不算是您身边聪明人里长得最好看的！”

沈教授摸摸下巴，假装思索起来，眼里噙着狡黠的光，逗弄小朋友可真好玩。他若有所思的回道，

“就算他长得好看又聪明，那姚娜也不错啊，凭什么姚娜就要看得上他呢？”

“那她凭什么看不上他！”陈又一换了个思路反问道，一脸自己拉扯大的孩子不被老师认可的样，苦口婆心想要证明他是最好的。

沈教授见这个女孩有些恼了，打算今天加把油，认真和她讨论这个问题，遂笑笑也和她掰起了手指。

“你说他聪明吧？姚娜也聪明，你说他好看吧，姚娜也好看啊。”沈教授落下两根手指，继续说道，“姚娜要得，是大海里的航空母舰，而肖呢，目前只能算一搜游艇，满足不了姚娜的要求。肖如果真喜欢姚娜，他俩成不了。”

陈又一急了，看着沈教授的手，不服气的说到，“那，也得给时间让他变成航空母舰啊！这不公平。”

一想到肖家洋被姚娜拒绝时受伤的样子，她就不敢再想下去，肖家洋明明一直那么努力那么优秀，明明是她身边最闪亮的人，怎么到姚娜那里，就被看不上了呢！

沈教授这时雪上加霜的摇摇头，遗憾的说到，“哎，可怜的肖，恋爱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陈又一看着沈教授，真诚的说道，“您是他老师，您得帮他呀”

“我怎么帮？姚娜也是我学生啊。”沈教授两手一摊，示意左手右手都是自己人，

“再说，你把肖家洋说得那么好，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呢，要你俩一起，他不就不会失恋了吗。”

“我··”陈又一顿了顿，将眼神转向窗外，“他喜欢的也不是我啊。”

“你的意思是，他不喜欢你，但你喜欢他咯？”沈教授坐着了身体，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起来。他盯着陈又一，奈何这个女孩半天答不上来，他于是换了个方式追问道，

“你觉得他好，所以如果他喜欢的是你，你一定会答应他，对吗？”

陈又一还沉浸在力证肖家洋的优秀值得姚娜喜欢的份上，怎么沈教授话锋一转扯到她身上了？肖家洋如果喜欢的是她，她会答应吗？

她不知道，曾经只是一直在和身边人解释自己和肖家洋不是情侣关系，但是，没人从肖家洋的角度问过她，如果这个男孩喜欢她，她该如何。

况且她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肖家洋不会喜欢她，所以她更不会自作多情去想这些。

不过多想也是无意，肖家洋喜欢的是姚娜，如果他注定要在姚娜这里受一道伤，那她倒情愿肖家洋喜欢的是自己呢。

这时，肖家洋提着外卖推门进来，见陈又一低着头安静得像个被拷问的小孩，他看着床上笑的一脸灿烂的老师问道。

“在聊什么”

沈教授一脸奸计得逞的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学生，大笑的说道

“在考这个女娃一道高中的知识，结果她答不上来。哈哈哈哈”

姚娜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沓票单和手机，她笑着说到，

“沈老头，看见漂亮妹妹就要逗一下是吗？”她笑着瞪了一眼床上的人，将票据放到桌上，抬头对肖家洋说，“对了肖，待会儿咱俩回一趟实验室吧，那帮小孩说是数据又搞不出来了。”

肖家洋看了看姚娜，遂将眼神看向坐在一旁发愣的陈又一，刚想拒绝姚娜，陈又一却马上抢先回答道，

“哦，我等会儿自己去，你跟师姐忙你们的。”

“你们待会儿有事啊”姚娜看了看陈又一，又看了看肖家洋，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知道你俩···要不··”

“不用，不用，一点小事，送个朋友，我自己去就行。”陈又一连连摆手解释，冲肖家洋说，“你们忙你们的吧。”

肖家洋想了想，摸出车钥匙交给她，说，“你开车去吧，我忙完来找你。”

陈又一想拒绝他，提醒他当着姚娜的面不要提什么来找自己这种事，以免人家误会，然而她回头却见到姚娜神色如常回着微信，显然毫不在意，她想到老师的话，遂叹了口气，接过了钥匙，心里泛起难过，也不知是替谁。

陈又一一个人开着车去高铁站的路上，一直情绪低落，直到见到王婉婉王嘉阳二人，才强打起精神与他们匆匆聊了两句，而姜奇此刻也赶到了车站。

王婉婉见陈又一性子恹恹，将一个小盒子抵给她。笑着说道

“刚才家洋给我们打了电话说所里有事，虽然咱们都说生日不送礼物，但是我那天在家收拾东西，看到了这个，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吧。”

陈又一就要打开盒子看看是什么，王婉婉将盒子按住，看了看身边的姜奇，对陈又一说道，“你回家再看吧，你们还没吃饭吧？”

“我们马上检票上车了，你俩也赶紧回去吃饭吧”王婉婉朝姜奇挑了挑眉，嘱咐着他。

送完夫妻二人出来，姜奇见陈又一开的是肖家洋的车，微微一笑坐上副驾驶，陈又一将车开回了她平日常活动的片区，问姜奇想吃什么。

“随便，你定，我对这里也不熟”姜奇侧头看着陈又一问道，“这车怎么是你在开？我记得是肖家洋的吧？”

“本来我今天和他一起送婉姐他们，结果他中途被所里喊回去了，他把车留给了我。”

“你们天天见面吗？”姜奇试探的问道。

“也不是，以前是我忙，现在是他忙”陈又一笑着回答，“倒是周末放假都在一起，他挺无聊的。”

陈又一话刚说完，却想到以前自己忙到半夜，肖家洋总会等她，而如今他忙开了，自己似乎从没想过去他上班的地方看看，可人家上着班，有什么好看的呢？而又一想到他工作时都有姚娜在身边，自己去似乎不合时宜。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耽误了肖家洋的好事，哪知沈教授却如此笃定姚娜和肖家洋成不了。

这不想到姚娜还好，一想到她，沈教授的话又响起，姚娜看不上肖家洋？这句话一晚上都萦绕在陈又一心里，让她十分不痛快，似堵了一个大石头在胸口。

她凭什么看不上，肖家洋哪里不好，从小到大，他都自律严格要求自己，付健那些吊儿郎当的事他从没干过，成绩优异，目标明确，在大家都还只知道玩乐的年纪，他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志向并且一直朝这个目标前进着，他爱干净，从不像其他男生那样脏兮兮臭烘烘，他永远穿着干净清爽的衣服，指甲修整得干干净净，头发蓬松不油腻，鞋子袜子干净如新。

再说他长相，那眉眼坚毅，眼睛黑而有神，鼻梁挺翘，脸瘦瘦的却有菱角分明的轮廓，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不苟言笑一脸老成的样子，可有时候委屈生气时嘟起的脸多可爱。这几年他又开始健身，身材身高比例完美，就不说和陈又一比，就算和高挑的姚娜比，站在一起也比她高出大半个头。

他工作稳定，前程光明，年纪轻轻就带队研究项目并获得国家大奖，国外多个公司投资他的项目，他这艘航空母舰本来就已经初具规模，怎么到姚娜口中，成了游艇！她才是游艇，她全家都是游艇，眼高于顶的女人！

前方一辆小车加插过来，陈又一愤愤的按了声喇叭，姜奇转头看她阴郁的脸，关切的问到，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陈又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平静的回复道，“没事，对了，姜奇哥，前面有家麻辣烫，吃吗？”

“吃。”姜奇笑着答道。

到了店里，姜奇去点菜，陈又一坐下看了看手机，估计肖家洋忙得抽不开身，一个消息也没给她发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时间吃晚饭，他和姚娜一起的，应该会自己看着办吧？陈又一发现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担心过肖家洋这些小事，他让人放心得似乎一切事情都可以搞定，不管是陈又一想得到或想不到的，他都提前想到并做得很好了。

可是就这样姚娜都不喜欢他，陈又一觉得肖家洋突然变成了一只可怜的小狗，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关爱他。

姜奇坐下来，看到陈又一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问道，“怎么了？”

“我在想肖家洋有没有吃晚饭，我和他一起出来的。”陈又一将头发撩到耳后，回答道。

“那你就给他打电话问问啊。”姜奇指了指陈又一放在桌边的手机。

“算了，万一他在忙，打电话打扰他”陈又一笑着摇摇头。

“你的关心，不算打扰吧。”姜奇看着陈又一姣好的面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患得患失的女孩与曾经那个热烈的她重合，可也生起了更多的心疼，“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是靠和身边的人有紧密的联系，想，就要联系他，担心，就要叮嘱他，你把你的想法表达出来，他也才能感受到你在关心他，就算再忙，他知道有个人在另一个地方关心着他，怎么算是打扰呢。”

陈又一其实完全能懂姜奇说得话，这些年，每次听到付棠或者肖家洋与家里打电话联系，电话那头父母唠唠叨叨没完，陈又一的心就格外空洞，那是一块永远缺失的热闹，没有最亲近的家人会再打来电话关心她吃了什么，今天干了什么，她也没有需要关心的亲人，需要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她就是这样一直一个人，从最初的孤独，变成了现在的习惯。

她随即笑了笑，说，

“姜奇哥你说得对，不过他做实验的时候手机都在外面，也接不了电话。不管了，咱们吃饭吧。”

姜奇看着她，缓缓开口道，“但愿以后我给你打电话，你不会觉得是打扰吧。”

陈又一认真的吃着饭，眼神毫无动摇，嘴角挂着友好的微笑。

姜奇也是聪明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继而聊了聊王嘉阳与他们小时候的事。

两人吃过晚饭，陈又一将姜奇顺路送回酒店，看着姜奇下车走远的背影，陈又一突然决定去肖家洋研究室看看，正好还可以把车还给他。